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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32 在古代,丝绸之路上流动的商品,多数产自中原,但经营这些贸易的人,主要是中亚商人。他们在中原的主要大城市都有自己的商站,然后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接力,贩运到欧亚大陆的西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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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34 这些商人的生意规模如此之大,效率如此之高,以至于他们发行的支票甚至比政府的支票的信用度还要高。欧洲语言中支票这个词,就是check,最初就是在中亚出现,并作为外来语传入欧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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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36 中亚商人发达的商业活动,还对周边国家的统治秩序带来了重要影响。比如,大唐帝国当时经常要进行超远距离的战争,并且要对遥远的地方进行统治,这种超远距离所需要的后勤运输体系太复杂了,对帝国来说简直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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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38 刚好,中亚商人有发达的贸易网络和远距离运输能力,他们的商业运输活动从辽东一直能达到中亚,正是这些中亚人帮助大唐完成了后勤运输工作。如果离开了这些中亚商人,大唐帝国的统治成本会急剧上升,帝国疆域恐怕会大幅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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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40 当然,中亚商人在本质上是生意人,不会拒绝任何生意,大唐的对手,比如突厥帝国以及后来的回鹘帝国,在战争中也会用中亚商人的网络,商人们还会成为突厥人重要的军事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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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42 中亚的文化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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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44 除了贸易,从文明传播的角度讲,中亚在历史上发挥的作用就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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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46 中亚绿洲地区地理太过破碎,单个城邦的财富总量很小,因此它无法原生性地发展起轴心文明。原生性的轴心文明有中华文明、印度文明、希腊罗马文明、希伯来文明等,它们只能出现在财富总量很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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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48 但是,伴随着贸易和战争等,各种轴心文明都会传播到中亚地区。中亚虽然总财富量不大,但是人均财富量很高,这让中亚人养得起仰望星空的人,他们有能力进行深刻的学术思考,思考这些轴心文明所提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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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50 各种文明在中亚自由传播、自由竞争,在这里又没有强大帝国的直接统治,文明的逻辑不会遭遇到政治的逻辑的压制。在大帝国内部,政治一定会压制文化的。所以各种文明在中亚能够得到充分的释放和发展,这对于人类的文明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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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52 比如佛教。诞生于印度本土的佛教,是通过中亚才传播到中国的,佛教对于整个东亚世界的影响与改造是全方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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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54 再比如,在公元3世纪诞生于波斯的摩尼教,就是张无忌的明教。摩尼教在波斯帝国本土发展得总是不顺,有时候被帝国政府捧杀,有时又被打杀,直到它传到中亚之后,才形成了独立的教会,不再受教会总部的管辖,一下子反倒发展壮大了,到8世纪中期,独立出来的中亚摩尼教,甚至成为草原霸主回鹘帝国的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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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56 在中世纪的中亚,最灿烂辉煌的文明,就是伊斯兰教。和咱们今天对伊斯兰教的一般认知不一样,在中世纪的时候,伊斯兰教极为开放、包容,文化发展水准极高,有着发达的哲学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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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58 古希腊哲学很早就传到了中东和中亚地区,伊斯兰思想家把这些哲学进一步发展到非常高的水准,其他还有天文学、数学、医学、航海学等等,伊斯兰世界的水准都是当时世界上最顶级的。反倒是当时的基督教世界处在很不宽容、很蒙昧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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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60 但是有趣的是,伊斯兰教这么高的文化水平,并没有出现在阿拉伯帝国的大本营——中东,而是出现在中亚,因为这里远离帝国中心,有自己独立的伊斯兰经文学院,文化的逻辑不会受到政治逻辑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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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62 而帝国中心的伊斯兰经文学院,则要受到最高统治者哈里发的控制,文化被政治所压制。所以,中亚的伊斯兰教才能把文明的各种可能性都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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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64 到了公元9-10世纪的时候,中亚出现了几位历史上最伟大的伊斯兰哲学家,如阿尔法拉比、阿维森纳等,他们将古希腊哲学与伊斯兰神学结合在一块,发展出宏大的思想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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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66 这些伟大思想家的工作后来辗转传入西方世界,处在蒙昧状态中的中世纪西方人,才重新发现了古希腊哲学,这些知识传播过程奠定了后来欧洲文艺复兴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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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68 所以有人评价,在那个年代,中亚才是世界的知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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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70 本讲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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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72 总结一下,可以说,在近代以前,大中亚地区是东西方贸易交通的核心要道,也是高度自治的自由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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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74 中亚虽然没有产生轴心文明,但是各种文明传播到了中亚,就像登上了诺亚方舟,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和释放。整个中世纪,中亚的文化水平极高,还可以在东方和西方世界的文明处于没落的时候,中亚反过来向它们输送文明,进行文化反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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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76 但是,到了地理大发现,新航道开辟出来,中亚沦落为很次要的贸易通道,人均财富量也大幅下降,没有足够多的人有闲情逸致仰望星空,中亚就从人类的知识高地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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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78 而在中国这边,在唐末安史之乱之后,中原、草原和西域之间发生了非常复杂又有趣的历史联动关系,西域的历史催化剂作用表现得极为到位,深刻地改变了中国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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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099580 这就是我们下一讲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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