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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个帝国里,赞普肯定是和贵族合作共治的,赞普不可能通过官僚体系来进行中央集权式的统治。因为官僚体系是个很复杂的统治技术,而吐蕃帝国是迅速崛起的,根本还来不及发展出这套统治技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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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的,要想用官僚来统治,好歹得有文字,文书系统是官僚体系运转的一个最基本前提。可是吐蕃是到了松赞干布时期才开始引入文字的。有了文字,这也只是有了个最基本的前提,中间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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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也是在商朝出现文字之后,用了一千多年,才在战国后期建立起官僚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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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赞干布对贵族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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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对松赞干布来说,问题就来了,赞普不得不与贵族合作共治。但是贵族都有离心倾向,不愿意受制于赞普,让自己丧失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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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赞普不能找到办法来控制贵族,用不了几天帝国也就解体了。那怎样才能控制贵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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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松赞干布在精神和物质两个层面双管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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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精神层面,贵族们是借助苯教来凝聚本部落的。为了从精神层面上对抗贵族,赞普就引入了佛教来对抗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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苯教是多神教,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主神,各个部落之间就没有精神上的认同感,有离心倾向,这也很适合贵族的需求。而佛教不是多神教,是普世主义的宗教,能够建立一种超越于地方小群体的大范围认同感,这特别适合于赞普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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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赞普支持佛教,贵族支持苯教。赞普和贵族之间的对抗关系,又呈现为苯教和佛教之间的对抗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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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靠精神上的统一是不够的,基督教也是普世主义宗教,欧洲在罗马帝国之后还不是分裂了。所以,赞普还得有物质上的办法,可是他没法像中原一样,通过税收的方式养活官僚体系,从而来压制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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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仅是因为前面说的没有文字,没有官僚系统,更因为雪域高原上交通太困难,税收成本太高,靠税收来养官僚完全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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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普唯一的办法就是,到雪域之外去获取财政资源,只要能在外面搞到钱,就有办法在高原上压制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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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去哪搞到钱呢?高原的南边是喜马拉雅山,跨过大山到印度去搞钱,很不现实。高原的西边是帕米尔高原,也没法越过去跑到中亚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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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原的东北部、青海一带的安多藏区,有一条很重要的通道,被称作青海道,可以直接通往河西走廊和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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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一条重要的贸易通道啊。对地处卫藏的吐蕃赞普来说,安多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重要,如果能够控制安多,就能够威胁到河西走廊乃至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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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条重要商道收取保护费,如果运气好,占领这里的话,那赞普就更是不用愁钱了。所以,从松赞干布开始,历代赞普始终要牢牢控制安多藏区,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压制贵族,维持帝国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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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给吐蕃带来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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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藏区算是中原和吐蕃的过渡地带,过渡地带往往是双方激烈争夺的地带,大唐和吐蕃在安多和西域有大量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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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在这方面肯定没有大唐有优势,毕竟大唐有钱嘛,战争的后劲远远好过吐蕃。所以在唐玄宗的时候,吐蕃被打得很惨,在西域好不容易抢来的一些地方都丢了,安多也快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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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就在吐蕃快要抗不住的时候,公元755年,大唐发生了安史之乱,所有用来打吐蕃的军队都被调回到中原来打安禄山。吐蕃一下子抓住机会,迅速出兵,不光牢牢控制了安多,还攻占了西域的大片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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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在西域的争夺,就不再发生在大唐和吐蕃之间了,而是发生在草原霸主回鹘和吐蕃之间了,双方又是打得不亦乐乎。但对吐蕃来说,回鹘还是比鼎盛时期的大唐好对付一些,所以它在西域的成果基本都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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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的财富源源不断到来,赞普这下就牛气得很了,他对于贵族们的优势变得越来越大。于是赞普就开始筹组自己的私人班底,以便从人事层面上进一步压制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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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事班底肯定也得是识字的人,赞普才好用,僧人们很多是识字的。所以赞普最初是发展起一些僧官,就是把佛教当中的一些重要人物纳入自己的人事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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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上来看,我们会发现这个阶段的赞普给了佛教大量的支持,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他对抗贵族的一个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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