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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的赞普看上去越来越强大了，但实际上他是越来越脆弱了。因为他要养活的僧官越来越多，对于财政的压力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依赖于来自西域的财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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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西域出点问题，赞普的麻烦就来了，他不光是养不起僧官的问题了，因为贵族在这个过程中被赞普压制得越来越厉害，他们的反弹也同样会变得非常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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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鹘人促使吐蕃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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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麻烦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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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来的呢？就是我们开头说的，那支跑过来寄人篱下的回鹘人。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吐蕃的死对头一直是回鹘。而回鹘终于亡国了，反倒让吐蕃遇到麻烦了，完全体现了“福兮祸所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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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鹘亡国了，吐蕃一开始感觉很好，觉得终于算是把回鹘人给踩在脚底下了。跑过来的这支回鹘人，建立了一个附庸国，甘州回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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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吐蕃没注意到，甘州回鹘的地理位置，非常要命。它位于哪里呢？正处在从青海道进入河西走廊和西域的必经要道上，甘州，就在今天的甘肃张掖地区，来自西域的财富，要想运到赞普所在的拉萨，肯定得过甘州回鹘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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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们在里面略微截流一下下，马上赞普就受不了。对甘州回鹘来说，肯定要截流啊，没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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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回鹘帝国在公元840年亡国，而仅仅两年之后，吐蕃也就亡国了。亡国的导火索是老赞普遇刺，而帝国财政已经陷入危机，新赞普没有任何能力压制反抗的贵族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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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吐蕃帝国就此解体，佛教也遭遇到巨大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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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高原的组织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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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个有趣的历史过程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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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雪域高原上那么恶劣的自然环境，能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帝国实在是难以想象，它需要各种历史的机缘巧合才能建立起来，这种机缘巧合是不可能被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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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吐蕃帝国解体之后，高原上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强大的政治体了，只能再回复到过去的那种区域性的小部落、小共同体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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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种散落的小共同体，要想形成秩序，其核心逻辑就跟中原大不一样了。中原这边是比拼哪种组织模式的效率更高，效率高的会吃掉效率低的，最终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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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想比拼效率，前提是资源非常丰富，因为高效率通常伴随着高消耗。而高原上资源太稀缺了，消耗不起。所以高原上要比拼的，是哪种组织模式的成本更低，谁的成本低，谁的存活机会就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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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资源稀缺的小共同体来说，哪种组织模式成本最低呢？当然就是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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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雪域高原上又像吐蕃帝国崛起之前那样，形成了一系列宗教主导的小共同体。雪域高原因此也成为古代中国非常独特的一个区域，它成了唯一的一个教权有机会独立于政权之外发展起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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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百多年，佛教再一次传入雪域，这次的佛教没有赞普作为强力的后盾，就必须和苯教相融合，才有可能被那些小共同体当中的贵族话事人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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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今天会看到，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的气质很不一样，根源都在这里。而正是这样一种气质，使得藏传佛教更容易被草原上的游牧者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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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后，藏传佛教主导了蒙古草原上的精神世界，这是后来的满洲人能够联合与控制蒙古人的一个重要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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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讲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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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这一讲，中原、草原、西域、高原等等中国的各种组成部分，全都闪亮登场，并相互影响着展开历史演化。它们彼此之间相互依赖、相互构造，脱离开一方，真地是完全解释不了另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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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过对于边疆地区的讲述，可以更深刻地看到，中国史是一个体系史。中国内部所有的这些组成部分之间，通过彼此的相互依赖，而彼此相互成就，它们就是在这个意义上有着深刻的共同历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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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时期的历史结束，进入到大宋，中国就从豪族社会进入到平民社会，开始了一轮不同的历史演化过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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