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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一方面让列强关系重新洗了牌,美国和日本都赚了一大票,英法两国遭到严重削弱,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沙俄帝国全部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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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也带来了国际秩序观的深刻变迁,从现实主义转向了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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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前的国际秩序观是由欧洲列强主导的现实主义,现实主义认为,国际秩序以国家实力为前提,不考虑实力对比就别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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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单纯从实力出发,各国就会天天死磕,打起来就没头儿了,所以为了保卫和平,必须在列强之间构建力量均衡,大家发现谁也打不倒对方,也就认账了,只能坐下来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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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大国之间的力量均衡以便保障和平,必要的时候便要牺牲弱小国家和民族,牺牲弱者也谈不上什么正义不正义,现实世界本来就不是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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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国际秩序理念,保障了从拿破仑战争结束直到一战之前大约一百年的和平,之间虽然有过一些战争,规模都不大,基本上就是调整力量均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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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让现实主义的逻辑说不通了。因为现实主义完全没能阻止一战的爆发,而且战争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想到过它会打这么久,规模这么大,死伤的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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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人们常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意思是战争是用来实现政治目标的,但是一战打到后来,已经和政治目标没啥关系了,各个国家全都是咬牙硬挺着,只是在比谁死得更晚,而不是比谁获益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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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战争已经很荒唐了,所以,人们都觉得现实主义不靠谱了,需要有新的理念来替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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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末期,出现了理想主义的理念,认为大国之间的力量均衡并不能保障和平,一种符合道德的、公正的国际秩序才能保障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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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就出现了两种理想主义理念,一种是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的,被称为威尔逊主义,另一种是俄国的列宁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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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和列宁都反对现实主义,但是关于啥样的国际秩序才算符合道德,俩人的主张区别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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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认为,之所以会爆发世界大战,根本原因就是大帝国以建立力量均衡为名,到处欺负弱小民族。只要允许弱小民族都独立建国,不再有人挨欺负,大家都平等,就能保障世界和平,这主张归结为一句话,就是“民族自决”,各个民族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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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则认为,之所以会爆发世界大战,根本原因是帝国主义国家内部的阶级矛盾发展到了最深刻阶段,统治阶级要向外转移矛盾,就爆发了战争。但是就算战争打完了,帝国主义国家内部的阶级矛盾仍然在,所以还得对外转移矛盾,还会继续爆发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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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障世界和平,唯有各个国家都发生无产阶级革命,从此之后,作为阶级统治工具的国家就消失了,阶级矛盾也化解了,人类就大同了。列宁的主张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全球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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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的民族自决和列宁的全球革命,这两种理想主义理念,从不同的角度对中国的内政与外交都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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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主义主导下的巴黎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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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逊主义主导了一战后的巴黎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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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战前,根本轮不到美国人来指点国际秩序应该是啥样子,那会儿的美国在外交上不值一提,曾经有欧洲国家因为财政紧张想要裁撤驻外使馆,纠结了半天,最后裁撤了驻美使馆,保留了驻土耳其使馆,因为那个时候土耳其在外交上比美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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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一战后不一样了,欧洲国家全都打得鼻青脸肿,战争中都欠了美国人一屁股债,吃人家的嘴短,巴黎和会上就不得不让美国人来指点江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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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威尔逊主义只是看上去很美,实际上根本没法落实。因为英法两个战胜国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它们俩好不容易把德国打败了,正盘算着怎么瓜分德国留下的那一大堆殖民地和势力范围呢,依照现实主义逻辑,殖民地可以随便瓜分,但是依照理想主义,这事儿就不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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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都不敢公开反对威尔逊,毕竟欠人家钱嘛,但是暗地里就是各种拆台。巴黎和会就开成了明面上理想主义,暗地里现实主义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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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和会上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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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路让中国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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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中国作为一个弱国,长期处在现实主义的国际环境之中,对自身命运的期望值并不高,只是想法在列强的夹缝中生存就行了。但是巴黎和会上理想主义的口号一喊出来,中国一下就把对命运的期望值调得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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