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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01 第二天一早,石守信等功臣宿将都纷纷上表称病,请求解除兵权引退。赵匡胤十分高兴,立即颁布诏令恩准他们的“请求”,收回他们统率指挥禁军的权力,同时赏赐给他们大量的金银财宝,安排他们做一些闲职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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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03 赵匡胤用“杯酒释兵权”从根本上结束了唐后期以来的方镇悍将“喜则连衡而叛上,怒则以力而相并,又其甚则起而弱王室”的混乱局面。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用历史上一些君主惯用的屠戮功臣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没有在解决君将矛盾时搅起政治上的大动荡,也没有使自己在历史上留下残暴不仁、刻薄寡恩等不光彩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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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05 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政治策略的运用成功,乃是以牺牲国家和人民的经济利益为重大代价的。它实际上是一种对功臣宿将的经济赎买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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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07 在这一政策的导向之下,从赵匡胤在位时开始,武将掠取土地,经营牟利,聚敛财货的风气就已经形成,并且逐渐盛行。(例如,石守信“专务聚敛,积财巨万,尤信奉释氏,在西京建崇德寺,募民辇瓦木,驱迫甚急,而佣直不给,人多苦之”。)赵匡胤对此一般都是听之任之。他不在乎功臣贪墨,只在乎功臣进取。尽管有诸多问题,但在君主专制体制下,“杯酒释兵权”算是比较温和明智的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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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12 历史的第三种读法 [:1707114254]
1707114813 历史的第三种读法 第二章 君心难测英雄泪——名将的无奈与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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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15 历史的第三种读法 [:1707114255]
1707114816 不知退进的恶果——“亚父”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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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18 中国文化传统中有一个十分特殊而又奇怪的现象,这便是司马迁所说的“夫作事者必于东南,收功实者常于西北”。从历史的角度考察,弃英雄如敝履、杀功臣似饮茶的现象,其最早的例子也出自春秋时期的南方诸侯列国——吴、楚、越等国。那里专制集权统治机制比较早地建立并开始运转,于是屠戮功臣以巩固君主集权也开风气之先,早早粉墨登场,领导潮流了。楚国成得臣(即:子玉)、子反不得善终,吴国伍子胥衔恨而亡,越国文种大夫一命呜呼,都是典型的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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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20 这里,我们仅说伍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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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22 公元前6世纪初爆发的那场吴楚战争,伍子胥和孙武一样,是吴国大破楚军、高奏凯歌的主要功臣。为了夺取对楚战略决战的决定性胜利,伍子胥向吴王阖闾提出了“疲楚误楚”的战略指导方针,将吴军分为三支,轮番出击,骚扰楚军,麻痹敌手,创造战机,制敌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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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24 这一方针为阖闾所欣然采纳,并且在具体军事行动中加以坚决的贯彻落实。这样六年时间实行下来,吴军先后袭击楚国弦、豫章等战略重地,使得楚军疲于奔命,斗志沮丧,士气低落。同时,吴军这种浅尝辄止、虚虚实实、半真半假、打了就跑的迹近“无赖”做法,也给楚军统帅造成严重错觉,误以为吴军行动仅仅是武装骚扰而已,断定“小泥鰍掀不起什么大浪”,因而忽略了吴军这些“佯动”“捣乱”背后所包藏的大大“祸心”,放松了应有的警惕,到头来终于栽了大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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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26 等各方面条件成熟后,伍子胥与孙子等人一起,捕捉时机,辅佐阖闾指挥吴军于公元前506年全面发起著名的柏举之战,正确选择有利的进攻方向,“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迅速穿越大隧、直辕、冥阨三关险隘(均在今河南信阳一带),实施远距离的战略奇袭,风卷残云,重创楚军,五战五捷,一举攻占楚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郢都(今湖北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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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28 入郢之战被著名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称道为“东周第一战”。它使得吴国一举击败多年老对手楚国,给长期称霸、顾盼自雄的楚国以十分沉重的打击,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春秋后期的整个战争格局,为吴国的进一步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后,伍子胥又辅佐阖闾之子夫差,在反击越国进犯的夫椒之战中,统率吴军长驱直入,连战连捷,杀得越军溃不成军,几近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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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30 可是,伍子胥在“西破强楚”“南服越人”战争中的卓越贡献,在辅佐阖闾父子过程中的全身心投入,并没有给他的人生历程带来幸运。在夫椒之战后是乘胜灭越,还是北上伐齐战略方针的选择上,他与夫差存在着尖锐的分歧,况且夫差目空一切,刚愎自用,对伍子胥的杰出战功怀有潜意识的妒嫉,夫差对伍子胥渐渐萌生了过河拆桥、杀驴卸磨的心思。当他看到伍子胥始终坚持南下灭越的初衷,知道伍子胥与齐国重臣有友好交往的消息时,不禁怒火攻心,气不打一处来,遂下决心诛杀伍子胥这位吴国兴盛的第一功臣。他派人给伍子胥送去属镂之剑,逼他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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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32 伍子胥手捧属镂之剑,回想自己一生的坎坷经历,念及辉煌功勋带给自己杀身之祸的大冤恶遇,忍不住悲从中来,涕泪滂沱。他沉痛地对下属说:“我死之后,一定在我的墓上种植梓树,使其可作棺木以埋葬吴国。再挖出我的眼睛,将它悬挂在吴都东门之上,让我能看见越寇灭亡吴国这一幕吧!”说罢,他挥剑割喉,气绝身亡。一代英豪终于做了黑暗君主专制制度下“卸磨杀驴”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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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34 夫差听说了伍子胥临终前的遗言,更是怒不可遏,暴跳如雷。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派人取来伍子胥的尸身,盛之以皮襄,抛入滔滔不绝的江水之中,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使得这幕悲剧更带上一则凄惨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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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36 伍子胥之死,当然是一出悲剧。导致这场悲剧发生的,主要责任无疑该由吴王夫差来负。然而,一只巴掌拍不响,伍子胥在这中间也不是没有问题。他的才华,他的处事,尤其是他的性格,至少在他与夫差的矛盾激化中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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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38 伍子胥极有才干,聪明睿智,深富韬略。当年伍氏遭遇灭门之祸时,伍子胥识破楚平王传召的险恶用心,没有像兄长那样犯傻回郢都自投罗网,而是选择了辗转出逃,使楚平王的斩草除根计划未能完全得逞。这种在生死关头的沉着、冷静,是成就事业的基础、战胜挑战的本钱。可见伍子胥在政治舞台亮相伊始,便是一个极有主见、极有远略的非比寻常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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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40 春秋时期大臣出奔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对出奔目的地的选择,却能反映该人的政治智慧与斗争韬略的高下。伍子胥没有逗留齐晋等大国,也不曾飘泊于郑宋等小国,而是选择了南方的吴国,实在是高明之至。因为他懂得齐晋等大国有的是各类人才,物以稀为贵,多了便不值钱。在能人扎堆成窝的环境里,他想要立马脱颖而出、出人头地可是老大不容易。常言道:“宁为鸡口,不为牛后”,他去齐晋实在不是上策。宋、郑等小国倒会热情欢迎他去投靠,努力一把,谋个一官半职也大有机会。可是这些国家都小了一些,根本不能成为楚国的对手。其主观上也丝毫没有向楚国叫板的胆量。他去了那里不等于是白忙乎一场吗?父兄之仇又是猴年马月可以报得!所以,郑、宋等小国也无需成为他考虑投奔的选项。而强大起来的吴国必然会与近邻的楚国发生利益的冲突,双方对江淮流域的争夺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要报父兄被杀之仇,必须借助于吴国之手。而吴国要实现削弱楚国实力,取代楚国成为南方霸主,也必然离不开他的帮助,必须借助于他的智谋。双方之间合则双赢,这个注,值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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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42 战略的核心是高明预判战略形势,在多种可供选择的行动方案中选定最合理的方案。正如流行歌曲《当爱情经过的时候》所唱的“到了下一个路口,不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谁来为我做参谋”。战略就是决定向“左”或向“右”的“参谋”。伍子胥作出了向“左”向“右”的正确选择,证明他无愧为不世出的谋略大师、战略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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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44 至于破楚之后吴国新的战略主攻方向的选择,伍子胥的识见和判断也是完全正确的。当时,吴国要谋求进一步的发展,就必须在“南服越人”或“北威齐晋”当中作出正确的选择。区别主次轻重,循序渐进,以避免两线作战,陷于战略上的被动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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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46 很显然,伍子胥是最坚定的“南进”派。他认为,齐、鲁等国对吴国来说,不过是“疥癣”之疾:“夫齐、鲁譬诸疾,犹疥癣也,岂能涉江、淮而与我争此地哉……破齐,譬犹石田,无所用之。”(《国语·吴语》)何足畏惧。反之,越国则是楚的盟国,长期以来为虎作伥,同吴国对着干,兵锋咄咄,得寸进尺。其有亡吴之心,实乃吴国的心腹大患。吴国只有首先彻底打败越国,才能国基永固,霸业有成。总算苍天保佑,吴军在夫椒之战中大获全胜。此时灭越,有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伍子胥自然不愿错过这样的良机,所以坚持“宜将剩勇追穷寇”,要求夫差当断则断,把灭越大业进行到底。因为他心里十分明白,越王勾践不是等闲人物,其左右股肱范蠡、文种更不是省油的灯。眼下越国虽然遭受严重挫折,但是只要其一息尚存,就有可能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所以吴国必须一鼓作气,乘势一举灭亡它,绝不能养虎贻患。另外,他认为灭亡越国还可以确保他日吴国北进时没有后顾之忧,避免出现两线作战的被动局面。因此从战略角度考虑,灭越也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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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14848 伍子胥的意见没有错。他对吴国的忠诚也是无可置疑。可是为什么他的好心没有得到好报,正确的主张未被采纳姑且不说,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给搭了进去,酿成最终的悲剧呢?这不能不联系到他的性格弱点和处事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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