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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圆明园大水法遗址（上图）以及游客在圆明园大水法遗址写下“勿忘国耻、振兴中华”的留言（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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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要给你们介绍的这本书24希望能将这个问题讲清楚。大家看到了，这本书非常厚重，它所介绍的是中国和巴伐利亚州400年间文化上的交流史。你们都知道，巴伐利亚，英文说Bavaria，德语说Bayern，是现在德国南方的一个州，但是和中国的省比较起来，实际上很小。这个州尽管从中国的情况来看不大，但从德国的情况来看，还是不算小的。巴伐利亚是德国南方非常重要的一个州，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面积大，更重要的是因为它的经济非常发达，是德国最富有的一个州。可能有的同学马上会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一个这么小的州怎么可能在当时与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在文化上发生联系呢？如果你们了解大航海以来的欧洲历史的话，就会知道：在16世纪，葡萄牙开始航海活动的时候，人口非常少，只有5万人，是一个小国家。16世纪的荷兰比葡萄牙更小，但是他们的航海活动非常成功。荷兰的人口很少，到现在人口也不过1 600万。16世纪的中国是一个地域和人口的大国。那为什么这些这么小的国家能威胁到16世纪的中国呢？为什么个别人可以威胁到这么多人呢？好像一个民族人口的数量并不能决定一切，一个国家大不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精神。人有精神，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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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与中国：中国与巴伐利亚400年》德文版书影（左图）及书中早期欧洲人想象中的中国人彩图（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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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专门谈这段历史的时候，刚刚想起来，我还是应该把上次没有讲完的部分讲完。上次谈到瑞士哲学家霍伦斯坦专门研究我们怎么能够了解、理解另外一种文化，比如说中国。霍伦斯坦在德语国家的影响比较大，但他的理论我们不一定都能接受，我自己也觉得他说的话不一定都有道理，但其中确有不少地方值得我们思考。比方说，在我还没有看他的书以前，我认为，一个文化、一个社会、一个民族是homogenous，英文是这么说的，德语是homogen，字典上翻译为“同质的”。我原来认为，文化、民族都是同质的，都是好的。而霍伦斯坦却根本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如果文化是同质的话，那它完全没有什么前途，没办法发展下去。由于我们看待历史的眼光有一些问题，所以我们有一种固定的历史观点，让我们把时间、年代分得很清楚。他这么说是有他的道理的。比方说，我还记得，我在写关于杜牧的博士论文时，我和汉学家、历史学家一样，把唐朝分为全盛时期、中兴时期、衰亡时期三个时代。霍伦斯坦说得很有意思，他认为，如果我们这么看历史的话，就没办法发现，虽然某一个时代在政治上会衰亡，但在文化方面不一定也会衰亡，这样的问题。他这么说很有道理，因为晚唐确实还有很多不错的诗人。从文化角度来看，晚唐并没有衰亡。所以如果用霍伦斯坦的观点来思考唐代的话，当时也不是一个同质的社会（homogenous society）。所以我们不应该认为，一个同质的文化是理想的，同时我们也不需要有这样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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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伦斯坦在他的著作中还提到语言的问题。我们在德国和你们一样，也会谈到德文的纯洁性问题。他说，从来没有什么纯粹的德文。因为如果德语没有受到拉丁语、法语和英语的影响的话，就没办法表达深刻的思想。他说得很对！德语的基础是拉丁语，包括拉丁语的语法、词汇，古罗马的哲学、法律等等。中文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从《人民日报》来看中文的话，这也是一种外语化的语言。《人民日报》上的文章所使用的语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文语法，而是英文的语法、法文的语法、德文的语法等等的混合体。上节课提到，霍伦斯坦认为每一种文化都是多层的、错综复杂的。他举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如果德国人谈到人权的问题，经常会从《圣经》（Bible）说起。霍伦斯坦说，你看，《新约》里收录了很多的书信，非常重要的耶稣使徒保罗（Paulus，3—67）的书信，他认为女人不应该在公开的场合说话，他不给她们发言权。保罗说过，女人在公开的场合应该沉默。霍伦斯坦这么说，德国或是欧洲的文化基础不光是古希腊、罗马和耶路撒冷，还有中国。他说得没错，因为最晚从启蒙时代开始，欧洲越来越多地受到中国的影响。但很可惜的是，人家不一定都知道。如果你要知道的话，必须要掌握很多种语言。比如说，如果你想了解中国和巴伐利亚400多年来文化上的交流，你应该学好多种语言，也包括拉丁语在内。巴伐利亚当时的公爵经常给明朝的皇帝写信。他们用什么语言，用汉语吗？不会！用德语吗？不会！他们用拉丁语。所以，如果你们想了解当时巴伐利亚公爵给中国皇帝写了什么信的话，首先应该学会拉丁文。从16世纪初开始，有不少耶稣会会士来华，他们来自德国、意大利、比利时、法国等国。他们当时不光用拉丁语，也会用自己的母语来写报道、日记或书信。你们可以想一想，16世纪的法语、意大利语、德语和今天的根本不一样，完全是两种语言。所以，必须先学好这些语言，才能看懂这些耶稣会士都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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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给你们介绍霍伦斯坦的一个观点。他说：我们不应该老从文化的特点和典型、从共同点和传统来看文化，而是应该多从其非典型的方面来看别人和我们的文化。我认为，这一说法是有道理的。我们这些国外的汉学家普遍认为中国早期的文化代表着所谓的正统，所以我们常常都从老子（约前571—前471）、孔子（前551—前479）、孟子（约前372—前289）、庄子（约前369—前286）来看中国后来的文化、历史、哲学，等等。我们这些汉学家常常会习惯性地认为，某一个东西或某一种思想起源越早，它就越好。霍伦斯坦说这样的观点是错误的。现在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汉学方面的例子，来证明霍伦斯坦为什么是对的。与孔子比较起来老子在德国更受欢迎：孔子的《论语》在德语世界可能会有六七种译本，而《道德经》的译本至少有120种。我最近也刚出版了老子的《道德经》译本。由于德国学者早已开始重视马王堆出土的帛书《道德经》25，德译本实在是太丰富了，所以此次出版社要求我翻译郭店的《道德经》26。这本书非常受欢迎，因为郭店出土的《道德经》比马王堆出土的《道德经》早50或100年。所以现在这本书的读者都觉得，郭店的《道德经》比马王堆的《道德经》有意思。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们，我进行翻译的时候，觉得非常无聊。我不喜欢郭店《道德经》，马王堆帛书《道德经》是完整的，而郭店的《道德经》不是完整的，在思想和语言方面也比不上马王堆的。但是我的读者跟我不一样。他们还是觉得早的就是好的。我现在受到了霍伦斯坦的启发，豁然开朗，认为早的不一定就是好的，也可能后来的更好。霍伦斯坦认为，朱熹（1130—1200）、王阳明（1472—1529）的理学、心学在中国的影响比孔子、孟子要大。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敢断然下结论。但是我们都知道，心学、理学都受到了印度佛教的影响。所以他说，朱熹、王阳明他们都受到了佛教，也就是印度的影响，所以他们的著作跟中国传统的哲学比较起来不是同质的，其中有很多外来因素的影响。所以这就是宋明理学家为什么比孔子、孟子还成功的原因之一。真的是这样吗？我有点怀疑，但是这样的观点值得我们去思考。我马上要给你们介绍的，是我的一些朋友编辑的书，书中的文章不一定会有很多全面的、完全崭新的信息，但因为我从这本书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我愿意将它介绍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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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应该知道，德国什么时候才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是从1871年开始。所以我们今天所说的德国，真正意义上的德国，只有100多年的历史。1871年以前，巴伐利亚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到现在巴伐利亚还说自己是独立的地区。你们去巴伐利亚的话，会在街上看到他们的牌子上写着Freistaat（自由州），英语叫free state，这个词很难翻译成中文，这个词的意思是说我们是独立的。虽然政治上不是完全独立的，但在精神上他们觉得自己是独立的。他们觉得自己和北方人不一样。说实在，他们的语言、文化、信仰和德国北方真的不一样。巴伐利亚原来不是王国，而是一个由公爵统治的诸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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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可以帮助你们了解中国当代的图景。为什么这么说呢？打开这本书以后，会发现有一张非常有意思的照片。在这张照片上可以看到什么呢？很多人。他们是孩子、官员，或是文人吗？看不清楚。我估计他们是官员或是文人。大笑的人物你们不是都看过吗？中国当代有一幅非常有名的图画，就是画的好多好多人都在大笑，这幅画在国外非常受欢迎。很可惜的是，这本书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图画画的是什么，是什么时候创作的，可能是明朝，可能是清朝。但是我们今天也可以看到笑着的当代中国人，好像那幅图画的内容不一定完全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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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里还有当时跟中国交流的公爵的画像。出版这本书的背景是什么呢？如果我记得对的话，2008年巴伐利亚慕尼黑某一个博物馆专门展览了中国和巴伐利亚400年的交流史。这本书和展览的资助人是当时巴伐利亚州的州长，我没有想到现在还会有公爵，他的名字说明他还是巴伐利亚的公爵。你们应该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德国不再有贵族制度，从1918年以后，没有什么王子、国王、皇帝了，只有一批人可以保留象征诸侯身份的名字。但是一般来说，他们不会用。巴伐利亚公爵的姓氏是Wittelsbacher（维特尔斯巴赫）27，这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名字，还可能是一个地名，我不太清楚。如果是地名的话，那么在维特尔斯巴赫这个地方曾经有，或许现在还有他们的城堡或宫殿。巴伐利亚的州长和公爵支持这个展览和这本书，说明他们还是非常重视与中国的交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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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岳敏君作品《晨曲》（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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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伐利亚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中国感兴趣呢？是从16世纪开始的。首先，他们看到的葡萄牙商人从中国带来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异国情调的。他们看到了中国的瓷器、图画、家具之后，都很吃惊。不过，他们跟从中国回来的耶稣会士见面以后，不会再把从中国来的艺术品、文学作品看作单纯的具有异国情调的东西，而是想要真正地了解中国文化，想跟明朝的皇帝进行交流。那为什么巴伐利亚的贵族能够和耶稣会士见面呢？巴伐利亚的公爵反对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16世纪初在德国进行的宗教改革，所以他们开展反宗教改革的活动，得到了耶稣会的支持。这就是为什么耶稣会士开始和巴伐利亚的公爵见面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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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会的传教士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口号，这个口号是用拉丁文表示的：propaganda fidei per scientiam。如果你们学过英文、法文的话，基本上能看懂。因为scientia就是今天英文的science, propaganda就是英语和德语里“传播”或“宣传”的意思。这个口号说明什么呢？propaganda fidei=传播信仰，per scientiam=通过科学。耶稣会士希望通过科学，进行信仰——天主教——传播。所以公爵他们越来越多地和耶稣会的人见面。他们会问到过中国的耶稣会士，中国文化除了我们看到的瓷器之外，还有什么？那为什么耶稣会的人会来公爵的朝廷，和公爵面谈呢？原因很简单，他们希望在贵族那里得到经济上的援助。说实话，我还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耶稣会士们去中国常常是一批批的，几十个人同时去，真的是要乘两年的船才能到中国。他们到了中国以后，当然想在那里建教堂。另外，不少中国的官员向他们索要钱财，需满足官员们的愿望，要不官员就不合作，所以他们有时要收买中国官员。这一切都说明他们需要钱。那钱是从哪里来的？法国的传教士、意大利的传教士、比利时的传教士基本上都是由法国等国家支持、资助的，但是德国的传教士呢？另外，如果法国、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的传教士得到的钱不够，那他们怎么办呢？他们就会到德国南方，特别是信奉天主教的巴伐利亚地区，跑到朝廷上，告诉诸侯和公爵，为了向中国传播福音他们需要钱。这些贵族给了传教士很多钱。有意思的是，不光是男诸侯，女诸侯、女贵族也会给他们不少钱。为什么呢？女贵族们听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消息，让她们很同情中国的孩子：无论是今天，400年以前的明朝，还是900年前的宋朝，都会有人因为经济状况堪忧而遗弃女婴，或直接将刚出生的女婴溺死。不光是苏东坡（1037—1101），耶稣会的传教士也想救这些孩子。在明朝的北京，耶稣会传教士每年能救5000到6000个孩子，并且培养他们，让他们受教育，所以这些传教士需要钱，他们会给这些孩子洗礼，培养他们成为虔诚的教徒。当然现在会有受到后殖民主义影响的研究者说，这些传教士利用小孩儿悲惨的遭遇来进行传教活动。但是你们可以想一想，如果问一个小孩儿，洗礼和被溺死相比，哪种更好？他肯定会选择洗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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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617年开始，当时的巴伐利亚公爵给中国的万历皇帝（1563—1620，其中1573—1620在位）寄了很多礼物。此外，耶稣会的代表到了中国以后，有机会觐见皇帝，他们也会向中国的皇帝提到巴伐利亚的公爵。你们都听说过，从16世纪开始，特别是欧洲的贵族，也包括德国在内，他们都在宫殿里面建中国式的房子，也可能他们会在花园里面建中国式的建筑。最有意思的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德国19世纪最有名的巴伐利亚公爵，他的名字叫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II.，1845—1886），外国人在德国最喜欢看的城堡28就是他建的，是19世纪的宫殿，非常美。我没去过，因为去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不敢去。这个路德维希二世最后大概是自杀了。这本书里有这样一幅建筑的图景，你们在这里能看到什么呢？这不是圆明园吗？非常像圆明园。怎么可能呢？其实这是路德维希二世计划在巴伐利亚建造的宫殿。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为什么一看到这个设计，马上就想起圆明园来呢？虽然路德维希二世没有来过中国，但是他看到了圆明园的图画，所以他要求在巴伐利亚也应当有一座将中国、法国等多个国家的风格结合起来的宫殿。他还模仿中国南方的建筑设计了一座宫殿。这个路德维希二世人称疯子，在巴伐利亚的历史中一直被认为是最狂热的城堡修建者，特别由于他修建的新天鹅堡，在民间被称为“童话国王”，因此当时的巴伐利亚人特别喜欢他。他生于1845年，1886年大概是自杀身亡的。到现在也有巴伐利亚人说他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刺杀。这个问题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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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巴伐利亚公爵路德维希二世（左图）及其下令修建的新天鹅堡（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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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想给你们举几个例子，看看从16世纪开始，德国、法国、巴伐利亚的贵族是如何用中国文化的元素来装饰自己的宫殿的。当时贵族宫殿和房子中的室内装修，大都会运用中国的元素，还使用中国式的壁纸。今天你们也可能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这些东西看起来是中国式的，又不完全是中国式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答案是很简单的。当时这些贵族告诉葡萄牙商人自己需要什么，然后这些商人到广州去，找人按照贵族的要求创作贵族需要的这些东西，所以这些东西既有外国风格，也像是中国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外销画、外销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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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皇帝和欧洲的贵族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觉得如果宫殿里头有好多外国来的艺术品、书籍等等的话，可以说明自己很有文化，并且很有权力。你们大概知道，为什么故宫里头到现在还会有这么多的艺术品。也可以说，北京的故宫可能是中国最大的艺术品收藏地。原来通过艺术品收藏，皇帝可以表示他和天的关系。那么一个巴伐利亚的公爵也想通过艺术品收藏来表示他和天的关系吗？不是，他没有这个观念。弗里德里希·冯·席勒（Friedrich von Schiller，1759—1805）说过，知识就是权力。所以为什么当时公爵对中国那么感兴趣呢？因为他们知道，当时的中国比欧洲在不少地方发达得多。所以如果他了解中国的文化，就表明他知道为什么中国会这么发达，他也可以用他得到的知识来发展我们的经济。这本书说明，当时对巴伐利亚公爵最重要的是，要求从中国带来的东西不一定是瓷器或是图画、家具，甚至不是物质方面上的东西，他们更需要的是书籍。所以最晚从17世纪，慕尼黑的图书馆就开始收藏从中国来的书籍了。这说明那个时候肯定已经有能看懂汉字的学者。那中国明朝、清朝的皇帝他们需要外国的书吗？他们基本上不要。但是巴伐利亚的公爵还会送给他们拉丁文写的书。耶稣会士会把这些书翻译成中文，给皇帝看。明朝和清朝的皇帝他们希望得到什么呢？他们希望得到欧洲的钟表，还希望得到欧洲的玻璃，因为那个时候中国人没有办法制造很好的钟表，他们在制作玻璃上也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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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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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edrich von Schiller（1759—1805）中文译名：弗里德里希·冯·席勒。德国18世纪著名诗人、哲学家、历史学家和剧作家，德国启蒙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德国文学史上著名的“狂飙突进运动”的代表人物，也被公认为德国文学史上地位仅次于歌德的伟大作家，与克里斯托弗·马丁·维兰德（Christoph Martin Wieland，1733—1813）、歌德和约翰·戈特弗里德·冯·赫尔德（Johann Gottfried von Herder，1744—1803）并称为魏玛古典主义四大奠基人。主要代表作有戏剧《强盗》（Die Räuber，1781）、《阴谋与爱情》（Kabale und Liebe，1784）、《华伦斯坦三部曲》（Wallenstein-Trilogie，1800），诗歌《欢乐颂》（An die Freude，1786）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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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们要研究当时的中国与欧洲文化交流史的话，在1778年以前，老会遇到Indian一类的说法。中国来的文物怎么可能都有这么一个形容词呢？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1605年以前，欧洲人（也可能包括美国人在内，我不太清楚）根本不知道Cathay（契丹）和China不是两个不同的国家，而是一个国家。从马可·波罗（Marco Polo，1254—1324）的13世纪开始，到1605年以前欧洲人觉得Cathay是中国的北方，China是中国的南方。到了1605年，由于耶稣会士到过这些地区，才把中国叫成China，把Cathay这个名字取消了，并且将地图中的相应名称做了修正。但今天艺术品收藏者还是保留了Cathay这个名字，因为习惯了，这个词在欧洲已经用了快100年。为什么到了1778年以后，人家不再用这三个形容词了，我不太清楚。所以，如果你们研究这方面的历史的话，你们一开始不要糊涂，不要一看到中国来的东西，因为有Indian这个形容词在前面，就怀疑这个不一定是中国的东西。这个Indian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克里斯托弗·哥伦布（Cristoforo Colombo，1450/1451—1506）那里来的。那哥伦布为什么1492年开始航海呢？他为什么能够发现美洲呢？是因为他看了马可·波罗的书（《马可·波罗游记》早期的版本）以后，和许多其他的冒险者一样，想去找Cathay，德语说Kitan，为什么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很多比他早的人想去Cathay呢？因为马可·波罗在书里描述的那个Cathay是世界上最富有、最发达的国家。所以原来哥伦布并不想发现美洲，他想发现的是中国的北方。哥伦布发现了美洲以后，他觉得自己到了印度。印度，英文说India，形容词是Indian，所以是哥伦布的原因，欧洲人会把从中国来的东西说成是印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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