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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檗禅师诗在流传中颇有变异和改动,许宝蘅所引,乃是清末的形式,如今,这两首诗的文字就有了变化,譬如在百度所见,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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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闪闪见灾星。统绪旁延信有凭。秦晋一家仍鼎足。黄猿运兀力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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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事业付麟儿。豕后牛前耀德丁。继统偏安三十六。坐看境外血如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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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细加核对,两者之不同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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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宝蘅日记》1912年2月12日,许在日记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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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时到厅,知辞位之谕旨已下。二百六十八年之国祚遂尔旁移,一变中国有史以来未有之局,古语云:“得之易者,失之亦不难。”岂不信哉!戊申之冬,有谓本朝以摄政始,当以摄政终。又黄檗禅师有诗云“继统偏安三十六”,当时以为指年而言,不料仅三十六月。古来鼎革之际,必纷扰若干年而后国亡,今竟如此之易,岂天心已厌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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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选定宣统年号,距离清国之灭亡,原以为还有三十六年安稳,孰料不过三十六个月。这倒印证了黄檗禅师诗预言的日期,虽然偏安之说尚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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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的宣统即位,在御座上大哭,其父载沣安慰说:“快完了,快完了”。有人认为这也是一句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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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了,记得黄檗禅师还有一句诗:刚到金蛇运已终。天机不可泄露,像许宝蘅一样,一切要到了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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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宝蘅与《读书堂西征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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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景褀的《读书堂西征随笔》由故宫博物院图书馆掌故部1928年线装铅印出版,此书后来又由上海书店在1984年作“清代历史资料丛刊”影印出版,薄薄一册两卷。它的出版与许宝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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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张作霖据北京,9月北京政府宣布成立故宫管理委员会,强行接收了“故宫博物院维持会”,由傅增湘(沅叔)掌院。11月19日,许宝蘅访傅增湘,两人谈起故宫图书馆事,馆分二部,曰书籍部,曰掌故部。傅增湘邀时任大元帅府秘书处帮办(即副秘书长)的许宝蘅任副馆长,管掌故部。许宝蘅是光绪朝的军机章京,此后一直在政府中枢做中高级官员,熟知掌故,对于这个职位,许宝蘅说“事为余所最愿,只是担心每日时间少,恐不能兼顾。”这是许宝蘅照例的客气,不辞,也就等于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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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9日,许宝蘅就正式上任了。他在日记中说:“一时半到沅叔处,同到故宫博物院,取廿四号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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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故宫博物院正式分派职务,许宝蘅与袁同礼同为图书馆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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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五天,12月6日,许宝蘅到图书馆会议掌故部事务,“议定各课先通力合作办提书、编目等事,又支配各部分人员,掌故部归余专任,现有南三所、大高殿两处陈列,一处派三人,议事毕到南三所阅览”,这一阅览,就在相当奇谲的情况下看到了汪景褀的《读书堂西征随笔》,全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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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所之档案,多宫中秘件,有一箱外粘一签云:雍正某年奉上谕,非圣御前不得开看,违者即行正法。箱内小匣甚多,有一小匣内有汪景褀《西征集》,上有世宗御批,并有拜帖多纸,其他尚未启视,书籍中有《名教罪人》四册,系为钱名世而作,令廷臣各作诗歌刺之,徐蝶园、尹望山、方望溪皆有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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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好奇,如果不是有签条注明:必须得当着皇帝的面前才能开看,违者要正法,我想,许宝蘅也不会首先对这样一个箱子下手。开看要犯杀头的罪?一旦封建淫威不再,民国官员的好奇就极大地膨胀起来,掌故部归许宝蘅专任,在南三所,自然是许宝蘅最大,于是禁不住这等好奇,签条撕下了,箱子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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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就是汪景褀的《西征集》。一个大箱子,里面有许多小匣,其中一个小匣中就是《西征集》,里面还有拜帖多件。许宝蘅说“其他尚未启视”,可见就开了一个小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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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颇怀疑整理时标点有误,许宝蘅日记原无标点,由其后人许恪儒整理,我觉得“其他尚未启视”后应加句号,即箱子的检视已经结束,下面是讲南三所的书籍,而书籍中又见《名教罪人》四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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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宝蘅日记》把汪景褀著作写作《西征集》,而实质上刻本书名乃是《读书堂西征随笔》,实为一书,或系许宝蘅当年误记,此后日记中即作《西征随笔》。日记提到书上有世宗御批,世宗即雍正,其御批许宝蘅未录,后来影印,有照相件附在书前,乃是“悖谬狂乱,至于此极,惜见此之晚,留以待他日,弗使此种得漏网也”,颇见得雍正狰狞怒目之态。汪景褀乃疏狂不得志之才子,笔下颇为放肆,为了干禄,往往顾前不顾后,文中颇有狂捧年羹尧(称年为“宇宙之第一伟人”),而讥讽皇帝的地方(《诙谐之语》一文中有“皇帝挥毫不值钱”),难怪雍正览之大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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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日许宝蘅又有“与沅叔酌拟刊行《掌故丛编》,月出一册,若此类者皆好材料也”可见,许宝蘅一见汪景褀书,即生为之出版之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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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7日,许宝蘅草《掌故丛编凡例》。1928年1月10日,许宝蘅作《西征随笔提要》一篇,为了作此提要,他还查《杭诗辑》,查出汪霦乃汪景褀之父,还有昆弟辈汪见褀和汪受褀。此后,日记中多有校丛编稿的记载,至7月2日又有:校《西征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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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7月29日,许宝蘅在日记中有“校阅《西征随笔》单行本”,很明显,《西征随笔》先是作为丛编,编入《掌故丛编》,再抽出单行。日记中又有刘、单二生来“印《西征随笔》价单”事,则至8月7日,《西征随笔》已经正式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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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北伐已经成功,许宝蘅已经见过“但闻好好之声,主人亦不辨客何姓名也”的蒋介石了(可见老蒋对别人甚敷衍,心不在焉之态)。许宝蘅的图书馆掌故部职务也已经交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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