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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外出,看见野外有猎人在四个方向设网打猎,并且祷告说:“愿天下四方来的猎物都进入我的网中。”汤说:“唉,那样就把鸟兽都捕尽了!”于是撤去三个方向的网,并且祷告说:“想要去左边的,向左走。想要去右边的,向右走。不听从命令的,才会进入我的网中。”诸侯听说以后,都说:“汤的德行已经达到最高境界了,连鸟兽也能享受他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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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夏桀为虐政淫荒,而诸侯昆吾氏为乱。汤乃兴师率诸侯,伊尹从汤,汤自把钺yuè以伐昆吾,遂伐桀。汤曰:“格女众庶,来,女悉听朕言。匪【匪:同“非”。】台小子【台小子:帝王的自谦之辞。】敢行举乱,有夏多罪,予维闻女众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正:通“征”。】。今夏多罪,天命殛之。今女有众,女曰:‘我君不恤我众,舍我啬事【啬事:农事。啬,通“穑”,收割谷物。】而割hài政【割政:暴政。割,通“害”。】。’女其曰:‘有罪,其奈何?’夏王率止众力,率夺夏国。有众率怠不和,曰:‘是日何时丧?予与女皆亡!’夏德若兹,今朕必往。尔尚【尚:通“倘”,如果。】及予一人【予一人:帝王的自称。】致天之罚,予其大理女。女毋不信,朕不食言。女不从誓言,予则帑nú僇【帑僇:刑罚连及子女。也作“孥戮”。】女,无有攸赦。”以告令师,作《汤誓》。于是汤曰“吾甚武”,号曰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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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夏桀施行暴政而荒淫无道,同时诸侯昆吾氏趁机作乱。于是汤发兵率领诸侯前去讨伐,伊尹跟随汤,汤亲自手持斧钺来攻打昆吾氏,接着又去攻打夏桀。汤说:“你们这些人,来,都听我说。不是我胆敢起来叛乱,夏朝的罪恶深重,我听你们也说,夏朝有罪。我畏惧天帝,不敢不去征伐。现在夏桀的罪恶深重,这是上天要诛杀他。现在你们这些人,都说:‘我们的君王不体恤我们众人,废弃农事而推行暴政。’你们说:‘夏朝有罪,又能怎么样呢?’夏王竭尽民力为他一人服务,掠夺整个夏国的财富。有些民众都懈怠而不愿服从,说:‘这个太阳什么时候才会灭亡?我们宁愿和你同归于尽!’夏朝的命数已经衰败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我必须前往征伐。你们跟随我执行上天的惩罚,我就会重赏你们。你们不要不相信,我不会说话不守信用。如果你们不服从誓言,我就诛杀你们和你们子女,绝不宽赦。”汤用这些话号令全军,作《汤誓》。于是汤说“我十分勇武”,号称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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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败于有娀之虚【虚:同“墟”,旧址。】,桀奔于鸣条,夏师败绩。汤遂伐三,俘厥宝玉,义伯、仲伯作《典宝》【《典宝》:《尚书》佚篇。《五帝本纪》《夏本纪》《殷本纪》《周本纪》大量引用《尚书》文字,而《典宝》《夏社》《明居》等篇目不见于今本《尚书》,《汤诰》篇目虽见于伪古文《尚书》,文字却大不相同。可见《史记》在保存古代文献方面的重要贡献。】。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伊尹报。于是诸侯毕服,汤乃践天子位,平定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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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归至于泰卷陶,仲虺huǐ作诰。既绌【绌:通“黜”,废止,废弃。】夏命,还亳,作《汤诰》:“维三月,王自至于东郊。告诸侯群后:‘毋不有功于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罚殛女,毋予怨。’曰:‘古禹、皋陶久劳于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东为江,北为济,西为河,南为淮,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后稷降播,农殖百谷。三公咸有功于民,故后有立。昔蚩尤与其大夫作乱百姓,帝乃弗予,有状。先王言不可不勉。’曰:‘不道,毋之在国,女毋我怨。’”以令诸侯。伊尹作《咸有一德》,咎单作《明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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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乃改正朔【正朔:指历法。】,易服色,上【上:同“尚”,崇尚。】白,朝会以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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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敬:“孔甲好鬼而淫乱,无足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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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在有娀氏的故地被打败,逃到鸣条,夏军战败。汤于是攻打三国,获得了那里的宝玉,义伯、仲伯因此作《典宝》。汤战胜夏桀以后,就想要迁移社神,没能成功,于是作《夏社》。伊尹向汤报告。这时诸侯都归顺了汤,汤于是登上天子之位,平定四海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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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在返回的途中来到泰卷陶,大臣仲虺作了一篇诰。汤已经推翻了夏朝,回到亳,作《汤诰》:“在三月,王亲自来到东郊。他告诫天下诸侯说:‘不要在对民众毫无功绩,努力做好你们的事情。否则我就要严厉地惩罚你们,你们不要怨恨我。’他又说:‘古时候的禹、皋陶长年在外面操劳,他们对民众有功绩,民众才得以安定。他们在东方治理长江,在北方治理济水,在西方治理黄河,在南方治理淮水,这四条大河治理好以后,天下百姓才有了居住的地方。后稷教导人民耕种,人们才知道种植各种庄稼。他们三位都对民众有功绩,所以他们的后代才能创建国家。从前蚩尤和他的大臣为害百姓,天帝不保佑他,这些都是真实的事情。先代圣王的话不可以不用来勉励自己。’他又说:‘为政无道,就不让他治理国家,你们也不要怨恨我。’”他以此命令诸侯。伊尹作《咸有一德》,咎单作《明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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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于是变更历法,改易服饰的颜色,崇尚白色,群臣在白天朝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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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于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为帝外丙。帝外丙即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中壬rén,是为帝中壬。帝中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汤敌【敌:通“嫡”。】长孙也,是为帝太甲。帝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作《肆命》,作《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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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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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反:同“返”,归向。】善,于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这种说法出自《尚书》《孟子》等儒家典籍,而《竹书纪年》则记载“仲壬崩,伊尹放太甲于桐,乃自立也”,七年后,太甲逃出流放地,杀死伊尹,夺回帝位,把伊尹的封地平分为他的两个儿子伊陟、伊奋。】。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殷:盘庚迁都于殷以前,国号不应称殷。“殷”为周人对商朝的称呼,司马迁作《殷本纪》将各时期的商朝统称为“殷”。】,百姓以宁。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训》三篇,褒帝太甲,称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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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去世以后,太子太丁还没有继位就死去了,于是就立太丁的弟弟外丙为帝,这就是帝外丙。帝外丙在位三年,去世以后,立外丙的弟弟中壬为帝,这就是帝中壬。帝中壬在位四年,去世以后,伊尹于是立太丁的儿子太甲为帝。太甲是成汤的嫡长孙,他就是帝太甲。帝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作《肆命》,作《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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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太甲在位三年,政治不清明,为人很残暴,不遵守汤制定的法度,道德败坏,于是伊尹将他流放到桐宫。在太甲流放的三年中,伊尹代行天子职权处理国政,接受诸侯的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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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太甲在桐宫居住三年,忏悔过错,并责备自己,开始归于善道,于是伊尹把帝太甲迎接回来,并将国政交还给他。帝太甲修整德行,诸侯都来归顺殷商,百姓因此安宁。伊尹赞赏他的做法,于是作《太甲训》三篇,用来褒扬帝太甲,尊他为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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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崩,子沃丁立。帝沃丁之时,伊尹卒。既葬伊尹于亳,咎单遂训伊尹事,作《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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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丁崩,弟太庚立,是为帝太庚。帝太庚崩,子帝小甲立。帝小甲崩,弟雍己立,是为帝雍己。殷道衰,诸侯或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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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雍己崩,弟太戊立,是为帝太戊。帝太戊立伊陟zhì为相。亳有祥桑榖共生于朝,一暮大拱。帝太戊惧,问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胜德,帝之政其有阙【阙:同“缺”,缺点、过失。】与?帝其修德。”太戊从之,而祥桑枯死而去。伊陟赞言于巫咸。巫咸治王家有成,作《咸艾》,作《太戊》。帝太戊赞伊陟于庙,言弗臣,伊陟让,作《原命》。殷复兴,诸侯归之,故称中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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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汤,选自清代《钦定书经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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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崩,子帝中丁立。帝中丁迁于隞áo。河亶dàn甲居相。祖乙迁于邢。帝中丁崩,弟外壬立,是为帝外壬。仲丁【仲丁:即前文中的“中丁”。仲,甲骨文、金文作“中”。】《书》阙不具。帝外壬崩,弟河亶甲立,是为帝河亶甲。河亶甲时,殷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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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亶甲崩,子帝祖乙立。帝祖乙立,殷复兴。巫贤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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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去世以后,他的儿子沃丁继位。帝沃丁在位的时候,伊尹去世。伊尹被安葬在亳以后,咎单于是想用伊尹的事迹训诫后人,作《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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