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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290 这时开始允许官吏向朝廷缴纳谷物来提高官秩,郎官最高的可以达到六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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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292 自从开始铸造白金和五铢钱以来的五年里,赦免官吏和百姓当中因为私铸金钱被判处死罪的大概有十多万人。而那些应当被判处死罪却没有被发现的就数不胜数了。被赦免的自首者有一百多万人。然而,这还不到实际犯罪人数的一半,大概天下所有人都在私自盗铸钱币了。犯法的人太多,官吏不可能全部捕杀,于是派遣博士褚大、徐偃等人分路到各郡国进行巡察,揭发、举报那些兼并土地的人以及贪赃枉法谋取私利的郡守、国相。而御史大夫张汤这时正受宠当权,减宣、杜周等人担任御史中丞,义纵、尹齐、王温舒等人因为执法残酷严苛而被提升为九卿,于是直指夏兰这类人就开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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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294 这时,大农令颜异被诛杀。起初,颜异在济南郡做亭长,因为廉洁正直慢慢升迁到九卿。天子与张汤造了白鹿皮币,询问颜异对此的看法,颜异说:“现在王侯朝见天子是用苍璧做礼,其价值也不过数千钱,但是作为垫衬的皮币却值四十万,本末倒置,不相对称。”天子听了非常不高兴。又加上张汤和颜异平素还有一些过节,正好这时有人因为别的事告发颜异,此案交给张汤来审理。颜异和客人闲谈时,客人说到新的法令初颁时有一些弊端,颜异听了后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动了下嘴唇。于是,张汤上奏天子,说颜异身为九卿看到法令有不妥当的地方,不向朝廷直接进言,而只是在心里诽谤,罪该当死。从这以后,就出现了“腹诽”的法令,于是公卿大夫大多都是对天子谄媚、阿谀来力求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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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296 天子颁布“缗钱令”并尊崇、表彰了卜式之后,但是百姓们依然没有愿意拿出钱财来支援朝廷的,于是,杨可揭发他人隐瞒资产的“告缗”逐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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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298 因为各个郡国铸钱大多都不守法,钱大多都比较轻,所以公卿们请求在京城依照钟官署造的钱来铸造一种“赤侧钱”,一个“赤侧钱”相当于五个旧钱,向官府缴纳赋税以及给官用的钱都必须使用“赤侧钱”。白金慢慢变得不值钱,百姓们也都不重视它了,官府下令禁止这一状况,但是没有太大的作用。一年多以后,“白金”最终还是被废止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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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00 这一年,张汤死了,但是没有一个百姓对他有怀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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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02 二年之后,“赤侧钱”又贬值了,老百姓用巧诈的方法来使用,对国家很不利,于是“赤侧钱”被废止不用。于是,朝廷便下令不准各郡国再铸钱,专门命令上林三官来铸造钱币。上林三官铸造的钱币流行起来之后,于是下令全国不是三官铸造的钱币禁止使用,各郡国以前铸造的钱币悉数作废销毁,熔炼出的铜都上交给上林三官。而且百姓当中私自铸钱的也慢慢减少,因为铸钱的花费远远大于钱币本身的价值,只有那些技艺精熟的大奸商才会私自盗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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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04 卜式担任齐相,由杨可掀起的“告缗”就在全国推行起来,中产以上的人家几乎都被告发。相关案件都由杜周审理,很少能有被翻案的。于是,朝廷又派遣御史、廷尉、正监等官员分头出使各郡国受理“告缗”案件,没收所得的百姓钱物数以亿计,奴婢多达上千万,田产大县有数百顷,小县有上百余顷,没收的房产大约也有这么多。于是,中产以上的商人大都破产,老百姓也苟安于美衣美食,再没有人去省吃俭用蓄积财富了,而国家因为盐铁官营以及缗钱的缘故,财用也就日益宽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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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06 这时,朝廷因为要扩大关中地域便把函谷关向东迁移,并且还设置了京都左右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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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08 起初,大农令主管盐铁事务以来,相关官员众多,因此设置了水衡都尉,计划让他来主管全国的盐铁事务。等到杨可主持的“告缗”推行之后,上缴到上林苑的财物太多,于是就命水衡主管上林。上林苑被装满之后,就进行扩建。这时,越国正打算用船和汉朝交战,于是天子下令大修昆明池,池被排排的楼台亭宇环绕着。建造楼船,高达十丈多,上面插着飘扬的旗帜,非常壮观。天子因此动了心,又开始建造柏梁台,高达几十丈。宫殿的建造从此便越来越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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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10 于是,国家又把“缗钱”的事务分给各个官府进行管理,而在水衡、少府、大农、太仆下都设置了农官,他们主要负责组织人员去刚被官府没收的土地上耕作,把没收来的奴婢分配到各苑去饲养狗马禽兽,或者分派给诸官府去服务。各个官府又设置了诸多官职,仆役、奴婢很多,而每年要从黄河漕运四百万石的粮食,外加各官府自己采购一些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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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12 所忠向皇上进言说:“一些世家子弟以及富人,不是斗鸡跑狗跑马,就是射猎赌博,严重扰乱了百姓的生活,败坏了民风。”于是,惩治所有犯法的人,命令他们揭发他人,受到牵连的人多达数千人,称为“株送徒”。向朝廷捐献财物可以授郎官,所以选拔郎官的制度就越来越衰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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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14 这时,崤山以东遭受水灾,接连数年都没有什么收成,方圆一两千里内,有人吃人的情况。天子很是同情,下诏书说:“江南地区烧草为肥,引渠灌溉,利于生存,可以把灾民迁移到江淮地区生活,想长期留在那儿的,就让他们留在那儿。”朝廷派遣了很多的使者去管理此事,另外,还从巴、蜀地区运送粮食来赈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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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16 第二年,皇帝开始巡察各郡国。向东渡过黄河,河东太守因为没有想到天子会驾到,没有招待好,畏罪自杀。向西穿过陇山,陇西太守因为天子来得太过突然准备不足,甚至天子随从的官员都吃不上饭,陇西太守也自杀了。于是,天子向北出了萧关,随从有数万骑人马,在新秦中打猎,检阅那里的守边将士,然后回京。新秦中地区有的地方千里之内也没有设置亭障、关卡,于是下令杀了北地太守以下的官员,并命百姓在边境各县内畜牧,官府借给他们母马,三年之后归还,生下的小马每十匹上交政府一匹,而且废除了当地的“告缗令”,以此来充实新秦中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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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18 皇帝获得宝鼎以后,修建了后土祠和太一祠,公卿们便开始讨论封禅事宜,而全国各地都在提前修桥铺路,原有的宫室也得到修缮,驰道经过的县,都准备好了各种接待天子的物品,准备好了各种器具,等待着天子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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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20 一年之后,南越反叛,西羌侵犯边境以逞凶暴。因为崤山以东收成不好,天子下令大赦天下,动用南方二十多万楼船军队攻打南越,征调三河以西的骑兵数万人进攻西羌,还征调数万人过黄河修筑令居。开始设置张掖、酒泉郡,而在上郡、朔方、西河、河西等地设置开田官,征调六十万人在这里戍守、垦田。朝廷缮治道路来运送粮食,路远的要三千里,近的也需一千多里,这些全都靠大农供给。边境的兵器不够,便用武库和工官的兵器来支援那里。车马不够,官府钱少,马很难买到,于是制定法令:命令封君以下到三百石以上的官吏,依据等级缴纳母马给天下驿亭,使每个驿亭都养有母马,政府据此每年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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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22 齐相卜式上书:“我听说国君有所忧愁,这是做臣下的耻辱。如今南越叛乱,我父子愿意同齐国善于操船的兵卒一起战死疆场。”天子下诏说:“卜式以前虽然只是一个耕种放牧之人,但是并不以此求利,每当有了盈余就拿出来帮助、支援政府的用度。现在国家不幸有了急难,而卜式父子奋勇请愿死战,虽然还没参战,但可说是心中充满正义之念。赏赐他关内侯的爵位、六十斤黄金、十顷农田。”通告天下,但是天下并没有响应的。诸侯有数百名,但却都不要求从军去羌、越作战。于是,到酎祭宗庙的时候,少府检查酎金,列侯因为酎金不符规定而被削夺侯位的有一百多人。于是,任命卜式为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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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24 卜式上任后,见到很多郡国觉得盐铁官营多有不便,铁器质量差,价格还贵,有的还强迫百姓购买官府制造的铁器。而且船有算税,依靠船运输货物的商人较少,商品昂贵,于是通过孔仅上书反映船税的问题。从此天子不是很喜欢卜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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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26 汉朝连续三年用兵打仗,征讨西羌,灭掉南越国,番禺以西到蜀南地区新设了十七个郡,并且按照原有的方式进行管理,免征赋税。南阳、汉中之间旧有的郡县各自就其地所供养新郡吏卒的粮食和钱物,以及驿车、驿马和相应的用具。而新郡经常还会发生小的反叛,杀死官吏,朝廷征调南方官兵前往讨伐,每隔一年就需动用万余人,都要依靠大农供给费用。大农用均输法配合各地盐铁所得辅助税收,方能供应充足。然而,军队路过的县,只是做到供给无缺而已,不敢奢谈遵守赋税的常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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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28 第二年,即元封元年,卜式被贬为太子太傅。而桑弘羊任治粟都尉,并且兼任大农,完全取代孔仅管理天下的盐铁事务。桑弘羊察觉各地官府都自做买卖,互相竞争,因此物价上涨,而各地所缴赋税之物甚至还不够运输费用,于是奏请设立大农部丞数十名,分部掌管各个郡国的大农事务,各个郡县通常还分设均输、盐铁官,命边远地区都将他们那里的在其他地方价格最高容易被商人贩卖的货物作为赋税由均输官统一运输流通。在京城设置平准官吏,总受各地运输来的货物。招雇工官来制造车子以及各种相关器具,相关费用都由大农来供给。大农所属的各个机构完全掌握天下的货物,物贵时卖出,物贱时买入。这样一来,富商大贾无法从中牟取大利,就会反本务农,而物价忽涨忽落的现象就不容易出现。由于天下的物价受到抑制,所以称之为“平准”。天子认为桑弘羊说得很有道理,答应实施。于是,天子向北到朔方,向东到泰山,又巡视沿海以及北部边疆地区,然后返回京城。给所经过地方的赏赐,用去一百多万匹帛,钱、金以亿计,也都由大农来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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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30 桑弘羊还奏请允许官吏缴纳粮食以补授官职,罪人可以纳粮来赎罪。命百姓们能运送粮食到甘泉宫仓库,达到一定数量的可以免除终身赋役,而且不受“告缗”的影响。各个郡县运送粮食到其他急需的地方,而各地的官府也都要给朝廷纳粮,这便使得山东漕运到京城的粮食数量一年之间增加六百万石。一年之间,太仓、甘泉宫的仓库都装满了粮食。边境地区也都有余粮和其他的物资,各均输官存储的布帛达五百万匹。百姓们不用增加赋税而国家的用度慢慢宽裕。于是,天子赐桑弘羊左庶长爵位、黄金二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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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32 这一年有小旱灾,天子令百官求雨。卜式上书说:“政府应该依靠租税来维持吃穿等用度,如今桑弘羊让官吏都去市场买卖货物,赚钱求利,只有把桑弘羊烹了,天才会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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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66334 太史公说:农、工、商之间互相交流的路子畅通之后,龟、贝、金、钱、刀、布等货币就产生了。这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的了,自高辛氏之前就已有,只是没有记载。所以《尚书》里讲到唐虞时代的事,《诗经》讲到殷周时代的事,天下太平就会重视学校教育,重本轻末,用礼义道德来限制物利;一旦天下多逢战乱情况就会颠倒过来。所以事物发展到鼎盛就会衰落,时代发展到极限也就会转变,时而重文采,时而重质朴,这是事物周而复始的循环。《禹贡》中记载的九州,各自根据当地所宜耕种之物、人民的多寡来缴纳贡赋。商汤和周武王继承前朝弊政加以改变,治理百姓不懈怠,各自都兢兢业业地治理国家,但是最终也都逐渐走向衰微。齐桓公采纳管仲的建议,统一货币平稳物价,开采山海一带的事业,使诸侯臣服于他,让不是很起眼的齐国成就霸业。魏国任用李克,充分地利用土地,魏文侯因此成为了强国之君。从此之后,各个国家经常发生战乱,看重阴谋诡计而轻视仁义道德,以富有为要务而不再讲求谦让。因此,百姓中富有的积蓄以亿计,而贫穷的连糟糠也吃不饱;诸侯国中强大的吞并小国而让诸侯称臣,弱小的有的甚至断绝祭祀而亡国。到秦朝,终于使用武力统一了天下。虞、夏时代的货币,金分三种:黄金、白银、赤铜;钱、布、刀、龟贝。直到秦朝,全国货币统一成两种:黄金是以溢为单位,为上币;还有一种为铜钱,上面刻着“半两”,重量与所刻文字相同,为下币。而珠玉、龟贝、银锡等只是作为器物、装饰、收藏,不作为货币流通使用。然而这些货币都随着时代的变化或轻或重。后来对外攘平夷狄,对内开展各种建设,以至于天下的百姓都去耕种仍然不能够满足粮饷供给,女子都去纺织也仍然不能足够供给衣物。古时候曾竭尽天下的财物来供奉朝廷,仍然感觉不够使用。这并没有其他缘故,都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变化,相互间影响而造成的,这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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