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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71 濯濯之麟，游彼灵畤。孟冬十月，君俎郊祀。驰我君舆，帝以享祉。三代之前，盖未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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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73 宛宛黄龙，兴德而升；采色炫耀，熿炳辉煌。正阳显见，觉寤黎烝。于传载之，云受命所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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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75 厥之有章，不必谆谆。依类托寓，谕以封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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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77 披艺观之，天人之际已交，上下相发允答。圣王之德，兢兢翼翼也。故曰“兴必虑衰，安必思危”。是以汤武至尊严，不失肃祗；舜在假典，顾省厥遗：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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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79 司马相如既卒五岁，天子始祭后土。八年而遂先礼中岳，封于太山，至梁父禅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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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81 相如他所著，若《遗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不采，采其尤著公卿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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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83 太史公曰：《春秋》推见至隐，《易》本隐之以显，《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庶，小雅讥小己之得失，其流及上。所以言虽外殊，其合德一也。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异。扬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风一，犹驰骋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不已亏乎？余采其语可论者著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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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85 司马相如是蜀郡成都人，字长卿。少年时酷爱读书，也学习剑术，所以父母给他取名犬子。司马相如学业完成后，对蔺相如的为人很仰慕，于是改名相如。起初，他凭借家中富有的财资而被授予郎官之职，侍卫孝景帝，做了武骑常侍，但这并不是他的爱好。正好赶上汉景帝不喜欢辞赋，这时梁孝王来京城朝见景帝，跟随他而来的善于游说的人，有齐郡人邹阳、淮阴人枚乘、吴县人庄忌先生等。司马相如见到这些人就喜欢上了，因此就以生病为由辞掉官职，然后旅居梁国，司马相如才有机会与读书人和游说之士们相处了好几年，于是就写了《子虚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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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87 赶上梁孝王去世，相如就回家了。但是他家境贫寒，也没有可以维系自己生活的职业。司马相如向来同临邛县令王吉相处得不错，王吉说：“长卿，你离乡在外多年，求官任职，不太顺心，可以到我这里看看。”于是，司马相如来到临邛，暂住在城内的一座小亭中。王吉假装恭敬，每天都来拜访司马相如。开始，司马相如还以礼相见。后来，他就佯称有病，让随从拒绝了王吉的拜访。可是，王吉却更加谨慎恭敬。临邛县里富人很多，像卓王孙家就有家奴八百人，程郑家也有数百人。两人互相商量后说：“县令有贵客，不如我们备办酒席，请请他。”一并把县令也请来。当县令来到了卓家后，卓家已经有上百的客人在了。到了中午，去请司马长卿，长卿却推托有病，不愿意前来。临邛县令见司马相如没来，不敢进食，便亲自前去迎接司马相如。相如没办法，便勉强来到卓家，满座的客人都很惊羡他的风采。酒兴正浓时，临邛县令慢步走上前去，把一张琴放到司马相如面前，说：“我听说长卿非常喜欢弹琴，希望能聆听一曲，以助欢乐。”司马相如辞谢一番，推辞不过，便弹奏了一两支曲子。此时，卓王孙有个叫文君的女儿，刚守寡时间不长，特别喜欢音乐，所以司马相如佯装与县令相互敬重，而用琴声暗自诱发她的爱慕之情。司马相如来临邛时，车马跟在其后，堂堂仪表，典雅文静，落落大方。待到卓王孙家喝酒、弹奏琴曲时，卓文君从门缝里偷偷望他，心中十分高兴，特别喜欢他，但又担心他不了解自己的心情。宴会完毕，司马相如托人赏赐文君的侍者以重金，通过这种方式向她转达倾慕之情。于是，卓文君连夜逃出家门，找到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便同文君急急忙忙赶回成都。进得家门，所见空无一物，只有立在那里的四面墙壁。卓王孙知道女儿私奔之事，大怒道：“女儿相当不成材，我不忍心伤害她，但也不会分给她一个钱。”有的人便劝说卓王孙，但他却一直不肯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文君感到很不快乐，说：“长卿，只要你跟我一块儿去临邛，向兄弟们借钱也完全可以维持生活，何必要让自己困苦到这个样子！”司马相如就同文君来到临邛，把自己的车马全部卖掉，盘下一家酒店，做起了卖酒的生意。并且让文君亲自主持垆前酌酒以应对顾客，而司马相如自己也穿起犊鼻裈，同雇工们一起忙活操作，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洗涤酒器。卓王孙听说这件事后，感到十分耻辱，因此闭门不出。有些兄弟和长辈都不停地劝说卓王孙，说：“你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家中所缺少的并不是钱财。如今，文君已经成了司马长卿的妻子，再加上长卿本来也已厌倦了奔波离家的生涯，虽然他贫穷，但他的确是个人才，完全可以依靠。更何况他又是县令的贵客，为什么你偏偏如此地轻视他呢！”卓王孙听了不得已，只好分给文君钱一百万、奴一百人，以及她出嫁时的一些衣服被褥和各种财物。文君就同司马相如回到成都，购置了田地和房屋，成为富有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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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89 过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蜀郡人杨得意担任狗监，侍奉汉武帝。有一天，汉武帝读《子虚赋》，认为写得不错，说：“我偏偏不能与这个作者生在一个时代。”杨得意便说：“我的同乡人司马相如说是他写了这篇赋。”汉武帝听了很惊喜，就忙召来司马相如询问。司马相如说：“是有这件事。但是，这赋只写了诸侯之事，不值得看。请让我写篇天子游猎赋，赋写成以后我就进献皇上。”汉武帝答应了，并命令尚书给他书写用的笔和木简。司马相如用“子虚”这一虚构的言辞，是为了表现楚国之美；“乌有先生”就是哪有这回事，以此为齐国驳难楚国；“无是公”就是没有这个人，以阐明做天子的道理。所以就假借这三个人来写成文章，用以推演天子和诸侯的苑囿美盛的情景。赋的最后一章，将主旨归结到了节俭上去，借以规劝皇帝。司马相如把赋进献天子后，天子非常高兴。赋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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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91 子虚被楚王派去出使齐国，齐王调集了境内所有的士卒，准备了很多的车马，与使者一同出外打猎。打猎完毕，子虚前去拜访乌有先生，并以此事向他夸耀，恰好无是公也在场。大家落座后，乌有先生向子虚问道：“今天打猎快乐吗？”子虚说：“当然快乐。”“猎物很多吧？”子虚回答道：“不多。”“那么既然如此，乐又从何来？”子虚回答说：“我高兴的是齐王本来想向我夸耀他的众多车马，但我却用楚王在云梦泽打猎的盛况来回答他。”乌有先生说道：“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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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93 子虚说：“当然可以。齐王指挥千辆兵车，选拔了上万名骑手，打猎到东海之滨。草泽上排满士卒，山岗上布满了捕兽的罗网，兽网罩住野兔，车轮辗死大鹿，射中麋鹿，抓住麟的小腿。车骑在海边的盐滩驰骋，车轮被宰杀的禽兽的鲜血染红。射中禽兽，获猎物很多，齐王便骄傲地夸耀自己的猎获成绩。他回头看着我对我说：‘楚国可有供游玩打猎的平原广泽，可以让人这样富于乐趣吗？我与楚王游猎相比，谁更壮观一些？’我便下车回答说：‘小臣我只不过是一个见识鄙陋的楚国人，但侥幸在楚担任了十余年的宫中侍卫，常随楚王出猎，王宫的后苑就是猎场，还可以顺便观赏四周的景色，但还不能遍览全部盛况，又哪有资格来谈论远离王都的大泽盛景呢？’齐王说：‘虽然这样，但还是请你大概地谈谈你的所闻所见吧！’“我回答说：‘好，好。臣听说楚国有七个大泽，我曾经见过其中的一个，而其余的没见过。我所看到的这个，也只是七个大泽中最小的一个，名叫云梦。云梦九百里方圆，其中有山。山势盘旋，曲折迂回，险要高耸，山峰峭拔，参差不齐；日月要么被完全遮蔽，要么遮掩一半；群山错落，重叠无序，青云直上；山坡连绵倾斜，下连江河。那土壤中有朱砂、石青、雌黄、赤土、白垩、石灰、碧玉、锡矿、黄金、白银等种种色彩，光辉夺目，似龙鳞般地灿烂照耀。那里的石料有赤色的玉石、玫瑰宝石、琳、瑊玏、瑉、琨珸、磨刀的黑石、半白半赤的石头、红地白文的石头。东面的花圃有蕙草，其中生长着杜衡、白芷、兰草、杜若、芎、射干、菖蒲、蘼芜、茳蓠、甘蔗、芭蕉。南面有平原大泽，高低不平的地势，绵延倾斜，土地低洼，平坦广阔，沿着大江延伸，直到巫山为界。那地方高峻干燥，生长着马蓝和形似燕麦的草，还有苞草、艾蒿、荔草、莎草及青薠。那低湿的地方，生长着狗尾巴草、东蔷、芦苇、菰米、荷藕、莲花、庵草、葫芦、莸草，众多麦木，在这里生长，数不胜数。西面则有奔涌的泉水、清澈的水池，激荡的水波，后浪冲击前浪，滚滚向前；荷花与菱花在水面上开放着，巨石和白沙在水面下隐伏着。水中有神龟、猪婆龙、蛟蛇、玳瑁、鳖和鼋。北面则有茂密的森林和巨大的树木：黄楩树、樟木、楠木、桂树、木兰、花椒树、黄檗树、赤茎柳、山梨树、山楂树、橘树、黑枣树、柚子树等芳香远溢。那些树上有赤猿、鹓、猕猴、鸾鸟、孔雀和善跳的猴子和射干。树下则有白虎、蟃蜒、黑豹、豻、大象、雌犀牛、穷奇、野犀牛、獌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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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95 ‘于是就派专诸之类的勇士，空手来格杀这些野兽。被驯服的杂毛之马被楚王驾御着，还乘坐着雕饰美玉的车，用鱼须作旒穗的曲柄旌旗不停地挥动着，缀着明月珍珠的旗帜也被摇动着。锋利的三刃戟高举，雕有花纹的乌嗥名弓拿在左手，夏箙中的强劲之箭拿在右手。骖乘是伯乐，御者为纤阿。车马缓慢行驶，在还没有尽情驰骋时，就已踩踏倒了强健的猛兽。车轮辗压邛邛、践踏距虚，突击野马，騊駼被轴头撞死，乘着千里马，游荡之骐被箭射。楚王的车骑异常迅疾，有如滚动惊雷，好似狂飙袭来，像飞坠的流星，若雷霆撞击。弓不虚发，箭箭都把禽兽的眼眶射裂，或者贯穿胸膛，直达腋下，使连着心脏的血管断裂。猎获的野兽，纷纷而落像雨点飞降般，野草被覆盖，大地也被遮蔽。于是，楚王就徘徊停鞭，缓步而行自由自在，游览山北的森林，欣赏壮士的暴怒，还有野兽的恐惧。拦截那疲倦的野兽，捕捉那精疲力竭的野兽，遍观群兽各种迥异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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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97 ‘于是，漂亮的郑国姑娘，细嫩肤色的美女，披着细缯细布制成的上衣，穿着麻布和白绢制做的裙子，纤细的罗绮被装点着，轻雾般的柔纱在身上垂挂着。裙幅重叠褶绉，纹理细密，线条多姿婉曲，好似深幽的溪谷。美女们穿着修长的衣服，飘扬裙幅，裙缘整齐美观；衣上的飘带，飞舞随风，燕尾形的衣端在身间垂挂。婀娜多姿的体态，走路时衣裙相磨，发出噏呷萃蔡的响声。衣裙饰带飘动，摩磨着下边的兰花蕙草，上面的羽饰车盖被拂拭着。翡翠的羽毛在头发上杂缀着作为饰物，用玉装饰的帽缨在颌下缠绕着。隐约缥缈，恍恍惚惚，就像神仙般的似有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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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299 ‘于是楚王就在蕙圃夜猎，和众多美女一起，缓慢而从容地走上坚固的水堤。用网捕取翡翠鸟，用箭射取锦鸡。射出带丝线的短小之箭，发射系着细丝绳的箭。白天鹅被射落了，野鹅被击中了。中箭的鸧鸹双双从天落，箭射穿了黑鹤身体。打猎疲倦之后，拨动游船，在清池之中泛舟。划着画有鹢鸟的龙船，桂木的船桨被扬起。画有翡翠鸟的帷幔张挂着，坚起鸟毛装饰的伞盖。玳瑁用网捞取，紫贝被钓取。敲打金鼓，吹起排箫。船夫唱起歌来，声调嘶哑悲楚，动听悦耳。鱼鳖为此惊骇，洪波因而沸腾。涌起泉水，与浪涛汇聚。众石相互撞击，发出硠硠礚礚的响声，就像轰鸣雷霆，传声几百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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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01 ‘夜猎将停，灵鼓敲起，火把点起。战车按行列行走，骑兵归队而行。队伍接续不断，整整齐齐，缓慢前进。于是，楚王就登上阳云之台，显示出安然无事泰然自若的神态，保持着怡适安静的心境。待用芍药调和的食物备齐之后，就献给楚王让其品尝。不像大王终日奔驰，车身不离，甚至切割肉块，然后在轮间烤炙而吃，却自以为乐。我以为齐国恐怕不如楚国吧。’于是，齐王默默无言，没有话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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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03 乌有先生说：“这话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过分呢？您不远千里前来赐惠齐国，齐王调集境内的所有士卒，准备了如此多的车马，同您外出打猎，是想齐心协力猎获禽兽，使您感到快乐，怎么称作夸耀呢！询问楚国有无游猎的平原广泽，是希望听听楚国的政治教化与光辉的功业，以及先生的美论高言。现在楚王丰厚的德政先生不称颂，却去畅谈什么云梦泽以为高论，大谈纵乐淫游之事，而且炫耀奢侈靡费，我个人以为您不应当这样做。如果真像您所说的那样，那根本算不上是楚国的美好之事。楚王若是有这些事，您把它说出来，这就是宣扬国君的丑恶；如果楚王没有这些事，您却说有，这就有损于您的名誉，张扬国君的丑恶，损害自己的信誉，这两件事没有一样是可以做的，而您却做了。这必将让齐国所轻视，而楚国的声誉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况且齐国东临大海，南有琅琊山，观赏美景在成山，狩猎在之罘山，泛舟在渤海，游猎在孟诸泽中。东北与肃慎为邻，左边以汤谷为界；秋天打猎在青丘，在海外自由漫步。像云梦这样的大泽，纵然吞下八九个，胸中也丝毫没有哽塞之感。至于那超凡卓异之物，各地特产，怪异珍奇的鸟兽，聚集万物，好像荟萃鱼鳞，充满其中，不可胜记，它们的名字就是大禹也辨不清，契也无法计算它们的数目。但是，齐王处在诸侯的地位，不敢陈说嬉戏和游猎的欢乐、苑囿的广大。先生又是被以贵宾之礼接待的客人，所以齐王才没有回答您任何言辞，又怎么能说他无言以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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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05 无是公微笑着说：“楚国错了，但是齐国也未必正确。天子之所以让诸侯交纳贡品，其实并不是为了财物，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到朝廷陈述其履行职务的情况；所以封国疆界的划分，并非为了守卫边境，而是为了杜绝诸侯越规违法的行为。现在，齐国位列东方的藩国，却与国外的肃慎私自交往，弃离封国，越过国界，漂洋过海，游猎到青丘去，这种做法从诸侯应遵守的道义来说，是不允许的。况且你们两位先生的言论，都不是竭力阐明君臣之间的正常关系，也不是端正诸侯的礼仪，而只是去争辩游猎的欢乐、苑囿的广大，想以奢侈争胜负、以荒淫赛高下。这样做不但不能使你们的国君名望显扬、声誉提高，却恰恰贬低其声望，使自己蒙受损失。更何况那齐国和楚国的事物又哪里值得称道呢！先生们没有亲眼看到那浩大壮丽的场面，难道你们就没有听说过天子的上林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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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07 “上林苑的左边是苍梧，右边是西极，在它的南方有丹水流过，它的北方有紫渊流经；灞水和浐水始终未流出上林，泾水和渭水流进来又流出去；酆水、鄗水、潦水、潏水，宛转曲折，在上林苑中盘转回环。八条河川，浩浩荡荡，流向相背，姿态各异，东西南北，奔驰往来，从两山对峙的椒丘山谷流出，流经砂石堆积的小洲，穿过桂树之林，流过茫茫的原野。水流盛大且迅疾，沿着高丘奔腾而下，直赴狭隘的山口。撞击着巨石，激荡着沙石形成的曲折河岸，水流涌起，暴怒异常，澎湃汹涌。河水盛涌，水流迅疾，撞击波浪，砰砰作响；横流回旋，奔腾转折，潎洌作响。激流冲击着不平的河岸，震响轰鸣，水势高耸，浪花回旋，卷曲如云，萦绕蜿蜒。后浪推击着前浪，流向深渊，形成湍急的水流，在沙石之上冲过。拍击着岩石，冲击着河堤，飞扬奔腾，不可阻挡。大水冲过小洲，流入山谷，水势渐缓，水声渐细，跌落于沟谷深潭之中。有时水大潭深，水流激荡，发出轰隆的乒乓巨响。有时水波飞扬翻涌，如同鼎中沸腾的热水。水波急驰，泛起白沫层层，跳跃不止。有时水流急转，奔扬轻疾，流向远方，长归大湖。有时水面平静无声，安然地向着远方流去。然后，无边无际的大水，徐缓迂回，闪闪银光，奔向东方，注入太湖，湖水满溢，流进附近的池塘。于是，蛟龙、赤螭、鰅、鰬、鳙、禺禺、魠、鱋、魶等，都扬起背鳍，摇动着鱼尾，抖动着鱼鳞，奋扬起鱼翅，潜处于深渊岩谷当中。鱼鳖喧哗欢跃，万物成群结伙。明月、珠子，在江边光彩闪烁。蜀石、黄色的碝石、水晶石，堆积层层，夺目灿烂，光彩映照，聚积于水中。天鹅、鸨鸟、鹔鷞、鴐鹅、鸀、鹮目、、烦鹜、鷛鷞、 、鸬，结队成群，在水面上浮游。任凭河水横流浮动，鸟儿随风漂流，乘着波涛，自由摇荡。有时，成群的鸟儿聚集在野草覆盖的沙洲上，口衔着菁、藻，唼喋作响，口含着菱、藕，咀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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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09 “于是高山耸立挺拔，雄峻巍峨。广阔的山林中生长着高大的树木。山高险峻，高低不齐。嶻嶭山、九嵏山、终南山巍峨耸立，或倾斜，或奇险，有的上下大，中间小，有的像锜，三足鼎立，异常险峻，陡峭崎岖。有的地方是收蓄流水的山溪，有的地方是水流贯通的山谷，溪水曲折，流入沟渎。溪谷空旷宽大，水中的丘陵、孤立的山，高高挺立，层迭不平。山势起伏，忽低忽高，连绵不绝，山坡倾斜，渐趋平缓。河水流动缓缓，溢出河面，四散于平坦的原野。水边平地，一望千里，无不被捣筑开拓。地上长满蕙草和菉草，江蓠覆盖着，间杂着蘼芜和留夷，布满了结缕，深绿色的莎草丛生在一起，还有揭车与杜蘅、稿本、兰草、射干、蘘荷、茈姜、杜若、葴、橙、鲜枝、荪、黄、芧、蒋、青薠，在广阔的大泽中遍布，在广大的平原之上蔓延。绵延不绝的花草，广布繁衍，迎着微风倒伏，芬芳吐露，散发着浓烈的香味，郁郁菲菲，香气四溢，沁人心田，更令人感到浓烈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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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11 “于是观看四周，广泛欣赏，睁大眼睛也辨识不清，只见一片茫茫，恍恍惚惚，放眼望去，没有边际；仔细察看，宽广无涯。早晨，太阳从苑东的池沼升起，傍晚，太阳从苑西的陂池落下。苑南在严冬时也依然生长草木，河水翻腾奔涌；这里的野兽有，偁、旄、牦、獏、沈牛、麈、赤首、麋、圜题、象、穷奇、犀。苑北则盛夏季节也是河水结冰，大地冻裂，只要提起衣裳就可以过河。这里的野兽有麒麟、角、橐驼、騊駼、蛩蛩、駃騠、驒騱、驴、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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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13 “于是别馆离宫，布满山坡，横跨溪谷。高大的回廊，四周相连，双重的楼房之间，阁道曲折相连。绘花的屋椽子，璧玉装饰的瓦珰。辇道连绵不绝，在长廊之中周游，路程遥远，须在中途住宿。削平高山，构筑殿堂，修起层层台榭，山岩底部有幽深的房室与此相通。俯视山下，遥远而无所见，仰视天空，攀上屋椽可以摸天。闪过宫门的流星，弯曲的彩虹横挂在窗板与栏杆之上。青虬蜿蜒在东厢，大象拉的车子行走在清静的西厢。众神在清闲的馆舍休息，偓佺类的仙人在南檐下沐浴阳光。甘甜的泉水从清室中涌出，流过院中的流动的河水，用巨石修整河岸，险要高峻，参差不齐。山岩高耸巍峨，峥嵘奇特，好像工匠雕刻而成。这里的玫瑰、琳、碧、珊瑚丛聚而生。瑉玉庞大，似鱼鳞般有纹采。赤玉纹采交错，插杂其间。琬琐、垂绶、和氏璧皆在这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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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15 “于是在夏天成熟的卢橘、黄柑、楱、柚子、枇杷、柿子、酸小枣、山梨、羊枣、厚朴、杨梅、棠棣、葡萄、樱桃、榙蒙、荔枝等果树，后宫之中罗生，北园之内列植，绵延至丘陵之上，下至于平原之间。翠绿的树叶摆动，紫色的干茎摇动，红色的花朵开放着，秀出了朱红的小花。光彩繁盛，照耀着广阔的原野。栎、沙果、桦树、槠、枫树、银杏树、黄栌树、石榴、槟榔树、椰子树、檀树、槟榈树、枕木、木兰、冬青树、樟木，有的树木高达千仞，粗的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花朵和枝条生长得舒展畅达，果实和叶子硕大茂密，有的聚立在一处，有的相倚丛集。树枝卷曲而相连，重叠而交叉，繁茂交错，纠结盘纡，横出高举，相倚相扶，下垂的枝条四散伸展，落花飞扬；树木繁茂高大，随风摇荡，婀娜多姿；风吹草木，凄清作响，有如钟磬之声，好似管龠之音。树木高低不齐，环绕着后宫；众多草木重叠累积，覆盖着山野，沿着溪谷生长，顺着山坡，直下低湿之地，放眼望去，没有边际，仔细探究，又觉得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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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17 “于是黑猿和仰鼻长尾猿、白色的雌猴、小飞鼠、大母猴、能飞的蛭、善爬树的猕猴、蜩、似猴的螹胡、似狗的豰、如猴的蛫，都在林间栖息，有的哀鸣，有的长啸，上下跳跃，轻捷如飞，交相往来，在树枝间共同戏耍，屈曲宛转，直上树梢。于是跳越断桥，跃过奇异的丛林，接持下垂的枝条，或四散奔走，或杂乱相聚，散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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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178319 “有数千百处像这样的地方，可供往来嬉戏游乐，在离宫住宿，在别馆歇息，厨房不需要迁徙，后宫妃嫔自然也不必跟随，文武百官也已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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