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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刚烈胜须眉的女人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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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后汉书》中的《皇后纪》及《列女传》是两篇人物众多的合传。这是正史当中首次将宫廷及民间的众多女性形象纳入记载的一次创作。在此之前，后妃都只附入《外戚世家》与《外戚传》之中，《史记》、《汉书》中也仅因汉高祖吕后、孝元帝王皇后二人握有实权而单辟《吕太后本纪》、《高后纪》、《元后传》等篇，至于其他女性，都只能在史籍中零零散散地看到她们的身影。范晔在史传中的开创之功，正如邵晋涵所说：“范氏所增《文苑》、《列女》诸传，诸史相沿，莫能刊削”（邵晋涵《南江诗文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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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纪》记录了汉光武帝至汉献帝间的十七位皇后，简单介绍了几位重要的美人、贵人，末附东汉时期的多位皇女简况，是皇室贵族女性的一幅绵长画卷。这些皇后中很多人掌握了实权，在政治上大有作为，其影响不仅仅局限于宫闱之内。《列女传》记录了十七位民间女子的生平事迹，她们或品德崇高，或才华横溢，或出生官宦、声名显赫，或出生卑微、名籍不详。但基本都侧重于其辅政隆家、弘风亮节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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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篇幅而论，《皇后纪》据实著录各位皇后的生平事迹，以和熹邓皇后及明德马皇后最为详细。《列女传》则择贤取录，又以曹世叔妻班昭及董祀妻蔡琰最为细致。从这两篇看来，范晔不仅仅看重女子相夫教子、贤良淑德的品质，也客观全面地展现了她们治世安邦和博学能辩的事迹。书中诸位女性的性格、经历是多样的，而不是儒家伦理纲常规范下大同小异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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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皇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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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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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熹邓皇后讳绥，太傅禹之孙也。父训，护羌校尉；母阴氏，光烈皇后从弟女也。后年五岁，太傅夫人爱之，自为剪发。夫人年高目冥[1]，误伤后额，忍痛不言。左右见者怪而问之，后曰：“非不痛也，太夫人哀怜为断发，难伤老人意，故忍之耳。”六岁能《史书》，十二通《诗》、《论语》。诸兄每读经传，辄下意[2]难问。志在典籍，不问居家之事。母常非[3]之，曰：“汝不习女工以供衣服，乃更务学，宁[4]当举博士邪？”后重[5]违母言，昼修妇业，暮诵经典，家人号曰“诸生”。父训异之，事无大小，辄与详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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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元）七年，后复与诸家子俱选入宫。后长七尺二寸，姿颜姝丽，绝异于众，左右皆惊。八年冬，入掖庭为贵人，时年十六。恭肃小心，动[6]有法度。承事阴后，夙夜战兢。接[7]抚同列，常克己以下之，虽宫人隶役，皆加恩借。帝深嘉爱焉。及后有疾，特令后母兄弟入视[8]医药，不限以日数。后言于帝曰：“宫禁至重，而使外舍久在内省[9]，上令陛下有幸私[10]之讥，下使贱妾获不知足之谤。上下交损，诚不愿也。”帝曰：“人皆以数入为荣，贵人反以为忧，深自抑损，诚难及也。”每有宴会，诸姬贵人竞自修整，簪珥光采，袿[11]裳鲜明，而后独着素，装服无饰。其衣有与阴后同色者，即时解易[12]。若并时进见，则不敢正坐离立[13]，行则偻[14]身自卑。帝每有所问，常逡巡[15]后对，不敢先阴后言。帝知后劳心曲体，叹曰：“修德之劳，乃如是乎！”后阴后渐疏，每当御见，辄辞[16]以疾。时帝数失皇子，后忧继嗣不广，恒垂涕叹息，数选进才人，以博[17]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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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夏，阴后以巫蛊事废，后请救不能得，帝便属意焉。后愈称疾笃，深自闭绝。会[18]有司奏建长秋宫，帝曰：“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唯邓贵人德冠后庭，乃可当之。”至冬，立为皇后。辞让者三，然后即位。手书表谢，深陈[19]德薄，不足以充小君[20]之选。是时，方国[21]贡献，竞求珍丽之物，自后即位，悉[22]令禁绝，岁时但供纸墨而已。帝每欲官爵邓氏，后辄哀请谦让，故兄骘终帝世不过虎贲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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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兴元年，帝崩，长子平原王有疾，而诸皇子夭没，前后十数，后生者辄隐秘养于人间。殇帝生始百日，后乃迎立之。尊后为皇太后，太后临朝。和帝葬后，宫人并归园，太后赐周、冯贵人策曰：“朕与贵人托配后庭，共欢等列，十有余年。不获福祐，先帝早弃天下，孤心茕茕[23]，靡所瞻仰，夙夜永怀，感怆发中[24]。今当以[25]旧典分归外园，惨结增叹，燕燕之诗，曷能喻焉？其赐贵人王青盖车，采饰辂，骖马各一驷，黄金三十斤，杂帛三千匹，白越四千端。”又赐冯贵人王赤绶，以[26]未有头上步摇、环佩，加赐各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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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二年二月，寝病渐笃，乃乘辇于前殿，见侍中、尚书，因北至太子新所缮宫。还，大赦天下，赐诸园贵人、王、主、群僚钱、布各有差[27]。诏曰：“朕以无德，托母天下，而薄祐不天，早离[28]大忧[29]。延平之际，海内无主，元元[30]厄运，危于累卵。勤勤苦心，不敢以万乘为乐，上欲不欺天愧先帝，下不违人负宿心[31]，诚在济度百姓，以安刘氏。自谓感彻天地，当蒙福祚，而丧祸内外，伤痛不绝。顷以废病沉滞，久不得侍祠，自力上原陵，加咳逆唾血，遂至不解[32]。存亡大分，无可奈何。公卿百官，其勉尽忠恪，以辅朝廷。”三月崩。在位二十年，年四十一。合葬顺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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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阎皇后讳姬，河南荥阳人也。祖父章，永平中为尚书，以二妹为贵人。章精力晓旧典，久次，当迁以重职，显宗为后宫亲属，竟[33]不用，出为步兵校尉。章生畅，畅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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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才色。元初元年，以选入掖庭，甚见[34]宠爱，为贵人。二年，立为皇后。后专房[35]妒忌，帝幸宫人李氏，生皇子保，遂鸩杀[36]李氏。三年，以后父侍中畅为长水校尉，封北宜春侯，食邑五千户。四年，畅卒，谥曰文侯，子显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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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春，后从帝幸章陵，帝道疾，崩于叶县。后、显兄弟及江京、樊丰等谋曰：“今晏驾[37]道次，济阴王在内，邂逅[38]公卿立之，还为大害。”乃伪云帝疾甚，徙御卧车。行四日，驱驰还宫。明日，诈遣司徒刘熹诣郊庙社稷，告天请命。其夕，乃发丧。尊后曰皇太后。皇太后临朝，以显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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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立二百余日而疾笃，显兄弟及江京等皆在左右。京引显屏语[39]曰：“北乡侯病不解，国嗣宜时有定。前不用济阴王，今若立之，后必当怨，又何不早征[40]诸王子，简[41]所置乎？”显以为然。及少帝薨，京白[42]太后，征济北、河间王子。未至，而中黄门孙程合谋杀江京等，立济阴王，是为顺帝。显、景、晏及党与皆伏诛，迁太后于离宫，家属徙比景。明年，太后崩。在位十二年，合葬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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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帝伏皇后讳寿，琅邪东武人，大司徒湛之八世孙也。父完，沉深有大度，袭爵不其侯，尚[43]桓帝女阳安公主，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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