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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01 秦武王三年，谓甘茂曰：“寡人欲容车通三川，以窥周室，而寡人死不朽矣。”甘茂曰：“请之魏，约以伐韩，而令向寿辅行。”甘茂至，谓向寿曰：“子归，言之于王曰：‘魏听臣矣，然愿王勿伐。’事成，尽以为子功。”向寿归，以告王，王迎甘茂于息壤。甘茂至，王问其故。对曰：“宜阳，大县也，上党、南阳积之久矣。名曰县，其实郡也。今王倍数险，行千里攻之，难。昔曾参之处费，鲁人有与曾参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曰‘曾参杀人’，其母织自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尚织自若也。顷又一人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投杼下机，逾墙而走。夫以曾参之贤与其母信之也，三人疑之，其母惧焉。今臣之贤不若曾参，王之信臣又不如曾参之母信曾参也，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始张仪西并巴蜀之地，北开西河之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多张子而以贤先王。魏文侯令乐羊将而攻中山，三年而拔之。乐羊返而论功，文侯示之谤书一箧。乐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也，主君之力也。’今臣，羁旅之臣也。樗里子、公孙奭二人者挟韩而议之，王必听之，是王欺魏王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王曰：“寡人不听也，请与子盟。”卒使丞相甘茂将兵伐宜阳。五月而不拔，樗里子、公孙奭果争之。武王召甘茂，欲罢兵。甘茂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大悉起兵，使甘茂击之。斩首六万，遂拔宜阳。韩襄王使公仲侈入谢，与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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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03 武王竟至周，而卒于周。其弟立，为昭王。王母宣太后，楚女也。楚怀王怨前秦败楚于丹阳而韩不救，乃以兵围韩雍氏。韩使公仲侈告急于秦。秦昭王新立，太后楚人，不肯救。公仲因甘茂，茂为韩言于秦昭王曰：“公仲方有得秦救，故敢扞楚也。今雍氏围，秦师不下殽，公仲且仰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听，然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乃下师于殽以救韩。楚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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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05 秦使向寿平宜阳，而使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向寿者，宣太后外族也，而与昭王少相长，故任用。向寿如楚，楚闻秦之贵向寿，而厚事向寿。向寿为秦守宜阳，将以伐韩。韩公仲使苏代谓向寿曰：“禽困覆车。公破韩，辱公仲，公仲收国复事秦，自以为必可以封。今公与楚解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阳。秦楚合，复攻韩，韩必亡。韩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阏于秦，愿公孰虑之也。”向寿曰：“吾合秦楚非以当韩也，子为寿谒之公仲，曰秦韩之交可合也。”苏代对曰：“愿有谒于公。人曰贵其所以贵者贵。王之爱习公也，不如公孙奭；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亲于秦事，而公独与王主断于国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孙奭党于韩，而甘茂党于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争强而公党于楚，是与公孙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异之？人皆言楚之善变也，而公必亡之，是自为责也。公不如与王谋其变也，善韩以备楚，如此则无患矣。韩氏必先以国从公孙奭而后委国于甘茂。韩，公之仇也。今公言善韩以备楚，是外举不僻仇也。”向寿曰：“然，吾甚欲韩合。”对曰：“甘茂许公仲以武遂，反宜阳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难。”向寿曰：“然则奈何？武遂终不可得也？”对曰：“公奚不以秦为韩求颍川于楚？此韩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于楚而以其地德韩也。公求而不得，是韩楚之怨不解而交走秦也。秦楚争强，而公徐过楚以收韩，此利于秦。”向寿曰：“奈何？”对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取齐，公孙奭欲以韩取齐。今公取宜阳以为功，收楚韩以安之，而诛齐魏之罪，是以公孙奭、甘茂无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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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07 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复归之韩。向寿、公孙奭争之，不能得。向寿、公孙奭由此怨，谗甘茂。茂惧，辍伐魏蒲阪，亡去。樗里子与魏讲，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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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09 甘茂之亡秦奔齐，逢苏代。代为齐使于秦。甘茂曰：“臣得罪于秦，惧而遁逃，无所容迹。臣闻贫人女与富人女会绩，贫人女曰：‘我无以买烛，而子之烛光幸有余，子可分我余光，无损子明而得一斯便焉。’今臣困而君方使秦而当路矣。茂之妻子在焉，愿君以余光振之。”苏代许诺。遂致使于秦。已，因说秦王曰：“甘茂，非常士也。其居于秦，累世重矣。自殽塞及至鬼谷，其地形险易皆明知之。彼以齐约韩魏反以图秦，非秦之利也。”秦王曰：“然则奈何？”苏代曰：“王不若重其贽，厚其禄以迎之，使彼来则置之鬼谷，终身勿出。”秦王曰：“善。”即赐之上卿，以相印迎之于齐。甘茂不往。苏代谓齐湣王曰：“夫甘茂，贤人也。今秦赐之上卿，以相印迎之。甘茂德王之赐，好为王臣，故辞而不往。今王何以礼之？”齐王曰：“善。”即位之上卿而处之，秦因复甘茂之家以市于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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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11 齐使甘茂于楚，楚怀王新与秦合婚而欢。而秦闻甘茂在楚，使人谓楚王曰：“愿送甘茂于秦。”楚王问于范蜎曰：“寡人欲置相于秦，孰可？”对曰：“臣不足以识之。”楚王曰：“寡人欲相甘茂，可乎？”对曰：“不可。夫史举，下蔡之监门也，大不为事君，小不为家室，以苟贱不廉闻于世，甘茂事之顺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张仪之辩，而甘茂事之，取十官而无罪。茂诚贤者也，然不可相于秦。夫秦之有贤相，非楚国之利也。且王前尝用召滑於越，而内行章义之难，越国乱，故楚南塞厉门而郡江东。计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国乱而楚治也。今王知用诸越而忘用诸秦，臣以王为巨过矣。然则王若欲置相于秦，则莫若向寿者可。夫向寿之于秦王，亲也，少与之同衣，长与之同车，以听事。王必相向寿于秦，则楚国之利也。”于是使使请秦相向寿于秦。秦卒相向寿。而甘茂竟不得复入秦，卒于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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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13 甘茂有孙曰甘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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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15 甘罗者，甘茂孙也。茂既死后，甘罗年十二，事秦相文信侯吕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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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17 秦始皇帝使刚成君蔡泽于燕，三年而燕王喜使太子丹入质于秦。秦使张唐往相燕，欲与燕共伐赵以广河间之地。张唐谓文信侯曰：“臣尝为秦昭王伐赵，赵怨臣，曰：‘得唐者与百里之地。’今之燕必经赵，臣不可以行。”文信侯不快，未有以强也。甘罗曰：“君侯何不快之甚也？”文信侯曰：“吾令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燕太子丹已入质矣，吾自请张卿相燕而不肯行。”甘罗曰：“臣请行之。”文信侯叱曰：“去！我身自请之而不肯，女焉能行之？”甘罗曰：“大项橐生七岁为孔子师。今臣生十二岁于兹矣，君其试臣，何遽叱乎？”于是甘罗见张卿曰：“卿之功孰与武安君？”卿曰：“武安君南挫强楚，北威燕、赵，战胜攻取，破城堕邑，不知其数，臣之功不如也。”甘罗曰：“应侯之用于秦也，孰与文信侯专？”张卿曰：“应侯不如文信侯专。”甘罗曰：“卿明知其不如文信侯专与？”曰：“知之。”甘罗曰：“应侯欲攻赵，武安君难之，去咸阳七里而立死于杜邮。今文信侯自请卿相燕而不肯行，臣不知卿所死处矣。”张唐曰：“请因孺子行。”令装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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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19 行有日，甘罗谓文信侯曰：“借臣车五乘，请为张唐先报赵。”文信侯乃入言之于始皇曰：“昔甘茂之孙甘罗，年少耳，然名家之子孙，诸侯皆闻之。今者张唐欲称疾不肯行，甘罗说而行之。今愿先报赵，请许遣之。”始皇召见，使甘罗于赵。赵襄王郊迎甘罗。甘罗说赵王曰：“王闻燕太子丹入质秦欤？”曰：“闻之。”曰：“闻张唐相燕欤？”曰：“闻之。”“燕太子丹入秦者，燕不欺秦也。张唐相燕者，秦不欺燕也。燕、秦不相欺者，伐赵，危矣。燕、秦不相欺无异故，欲攻赵而广河间。王不如赍臣五城以广河间，请归燕太子，与强赵攻弱燕。”赵王立自割五城以广河间。秦归燕太子。赵攻燕，得上谷三十城，令秦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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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21 甘罗还报秦，乃封甘罗以为上卿，复以始甘茂田宅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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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23 太史公曰：樗里子以骨肉重，固其理，而秦人称其智，故颇采焉。甘茂起下蔡闾阎，显名诸侯，重强齐楚。甘罗年少，然出一奇计，声称后世。虽非笃行之君子，然亦战国之策士也。方秦之强时，天下尤趋谋诈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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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25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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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27 樗里子这个人名叫疾，是秦惠文王的弟弟，和秦惠文王不是一个母亲。他的母亲是韩国女子。樗里子能言善辩，富于才智，秦国人把他称作“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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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29 秦惠文王八年，授予樗里子右更的爵位，让他领兵去攻打曲沃，把那里的人全驱赶走，夺取了城池，将土地归入秦国。秦惠文王二十五年，让樗里子任将军攻打赵国，俘虏了赵国将军庄豹，攻克了蔺城。第二年，他协助魏章攻打楚国，打败了楚将屈丐，夺取了汉中的土地。秦国封赏樗里子，封号叫作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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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31 秦惠文王去世，太子秦武王即位，驱逐了张仪和魏章，而让樗里子、甘茂任左、右丞相。秦国派甘茂去攻打韩国，攻克了宜阳。派樗里子以一百辆战车进入周王国内。周王用步兵去迎接樗里子，表现得非常尊敬他。楚王愤怒了，责怪周国，由于他们看重秦国的宾客。游腾为周王去向楚王游说，说：“智伯攻打仇犹时，派大车到仇犹去，接着派兵跟在后面，仇犹就被灭亡了。为什么呢？是仇犹没有防备的原因。齐桓公攻打蔡国，号称是去诛伐楚国，但实际上是偷袭蔡国。现在秦国是一个虎狼一样的国家，派樗里子用上百辆兵车到周国来。周王看到仇犹和蔡的借鉴，所以让持长戟的士兵在前面，持强弩的士兵在后面，名义上是保卫樗里子，实际上是在囚禁他。而且周王难道能不为他的国家担忧吗？他害怕一旦亡了国会使大王您感到忧虑。”楚王这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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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33 秦武王去世，昭王即位，樗里子又更加受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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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35 昭王元年，樗里子准备要攻打蒲城。蒲守害怕了，向胡衍请求帮助。胡衍为蒲城去对樗里子说：“您攻打蒲城这件事，是为了秦国呢？还是为了魏国呢？为魏国就好了。为秦国就不能算有利可图。卫国之所以能成为卫国，就是靠了蒲城。现在攻打蒲城把它归入魏国，卫国一定会屈服而顺从魏国。魏国丧失了西河以外的土地而无法夺回的原因是军队弱小。现在把卫国并入魏国，魏国一定会强盛起来。魏国强盛的时候，西河以外的土地一定要危险了。而且秦王将要观察您的行事，危害秦国而利于魏国，秦王一定会降罪于您。”樗里子说：“那怎么办呢？”胡衍说：“您先放下蒲城不去进攻，我试着给您进蒲城劝说他们，以此向卫君施恩德。”樗里子说：“好。”胡衍进了蒲城，对蒲守说：“樗里子已经知道蒲城的弱点了，他说一定要攻下蒲城。我能叫他放过蒲城不进攻。”蒲守害怕了，就接连向胡衍行礼，说：“希望您予以帮助求情。”接着奉上黄金三百斤，说：“秦军如果退走了，我一定会向卫君报告您的功劳，让您任高官。”所以胡衍从蒲城接受了黄金，由此在卫国享有尊贵的地位。这时樗里子便解除蒲城包围退走，回去攻打皮氏，皮氏没有投降，樗里子又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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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37 秦昭王七年，樗里子去世，埋葬在渭南章台的东面。他说：“过后一百年，这里应该有天子的宫殿夹着我的墓。”樗里子的住宅在昭王庙西边的渭南阴乡樗里，所以俗称他作“樗里子”。到了汉朝兴起，长乐宫在他墓地东面，未央宫在他墓地西面，武库正对着他的坟墓。秦国人的民谚说：“讲力气就数任鄙，论智慧就数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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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39 甘茂这个人是下蔡人。服侍下蔡的史举先生，学习百家的学说。他通过张仪、樗里子来求见秦惠王。秦惠王见到他后很高兴，让他领兵，辅佐魏章攻占并平定了汉中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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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41 秦惠王去世，武王即位。张仪、魏章离开秦国，东去魏国。蜀侯嬴煇和蜀相陈壮造反，秦王派甘茂去平定蜀地。回来后，就用甘茂做左丞相，用樗里子做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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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43 秦武王三年，武王对甘茂说：“我想让有篷帷的车子能通行到三川地区，以此窥探周王国，我就是死了也永垂不朽。”甘茂说：“请让我去魏国，约它来攻打韩国，而让向寿辅助我前往。”甘茂到了韩国，对向寿说：“你回去，对大王讲：‘魏国听从我的意见了，然而希望大王不要攻打韩国。’事情成功后，全部都作为你的功劳。”向寿回去，把这些话告诉了秦王，秦王在息壤迎接甘茂。甘茂到来后，秦王问他这样做的原因。甘茂回答说：“宜阳是个大县，上党和南阳的积蓄存在那里很久了。名义上叫县，实际上是郡了。现在大王要背离多处险要，行走上千里去攻打它，很难。过去曾参住在费邑时，鲁国人中有一个与曾参姓名相同的杀了人，有人来告诉他母亲说‘曾参杀人了’，曾参的母亲仍泰然自若地织布。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又来告诉她说‘曾参杀人了’，曾参的母亲仍镇定自若地织布。不久又一个人来告诉她‘曾参杀人了’，曾参母亲扔下梭子，跳下织布机，越墙逃走了。以曾参的贤德和他母亲相信他的程度，有三个人怀疑他，他的母亲就害怕了。现在我的贤德不如曾参，大王相信我的程度又不如曾参的母亲相信曾参，怀疑我的人不止三个，我怕大王扔下梭子呀。起先张仪向西并吞了巴蜀之地，向北开拓了西河以外的地区，向南攻取了上庸，天下的人并不因此赞誉张仪而由此认为先王贤明。魏文侯命令乐羊领兵攻打中山国，三年后攻克了它。乐羊回来后评定他的战功，魏文侯给他看一箱子诽谤他的信件文书。乐羊再三行礼，叩着头说：‘这次战胜不是我的功劳，是君主您的力量。’现在我是一个旅居秦国的外乡人。樗里子、公孙奭两个人依凭韩国来议论这件事，大王一定会听从他们，这就让大王欺骗了魏王而使我招致公仲侈的怨恨。”武王说：“我不会听的，请让我和你盟誓。”终于派丞相甘茂领兵去攻打宜阳，五个月也没有攻下来。樗里子、公孙奭果然来争议，反对这件事。武王召来甘茂，要停止作战。甘茂说：“息壤在那儿哪。”武王说：“有这么回事。”就大量地发动军队，派甘茂去攻击韩国。砍下了六万个敌人的头，便攻占了宜阳。韩襄王派遣公仲侈到秦国来谢罪，与秦国停战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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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45 武王终于到了周国，而死在周国。他的弟弟即位，是昭王。昭王母亲宣太后是楚国的女子。楚怀王怨恨以前秦国在丹阳打败楚国而韩国不去救援，就用兵围攻韩国的雍氏城。韩国派公仲侈到秦国去告急。秦昭王刚继位，太后是楚国人，不肯去救援。公仲侈托请甘茂，甘茂为韩国向秦昭王进言说：“公仲侈是估计会有秦国救援，才敢抵御楚国。现在雍氏被围攻，秦军不越过崤山帮助，公仲侈将要仰起头来不朝见，公叔伯婴将把韩国合并入南方的楚国。楚国、韩国合成一体，魏国不敢不听从它们，那么攻打秦国的形势就会形成了。不知道坐着等人家来攻打与攻打别人哪一个更有利？”秦王说：“好！”就从崤山出兵救援韩国。楚兵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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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47 秦国派向寿平定宜阳，而派樗里子、甘茂攻打魏国皮氏。向寿是宣太后娘家的亲属，与昭王从小互相敬爱，因此得到任用。向寿到楚国，楚国听说秦国把向寿看得很尊贵，就对待向寿非常优厚。向寿为秦国守卫宜阳，准备要攻打韩国。韩国的公仲侈让苏代去对向寿说：“禽鸟被逼急了，还能掀翻人的车子。您打败了韩国，侮辱了公仲侈。公仲侈收拾起国家再次服侍秦国，自己以为一定能受到封赏。现在您给楚国解口这块地方，用杜阳这块地封了小令尹。秦国楚国合在一起再去攻韩国，韩国一定会灭亡。韩国灭亡，公仲侈将亲自率领他的私人部属来对抗秦国。我希望您对此深思熟虑。”向寿说：“我把秦、楚合起来不是用来与韩国对抗的，您为我拜见公仲侈说明一下。说秦国与韩国交往，可以联合起来。”苏代回答说：“我希望向您说明一下。人家说尊重自己被别人看重的地方，才会得到尊重。秦王宠爱亲近您的程度不如对公孙奭深；他评价您的智慧才能不如对甘茂的评价高。现在这两个人全不能亲自参与秦国的国事，而只有您和秦王决断国事，是什么原因呢？他们有失策的地方。公孙奭与韩国结党，而甘茂与魏国结党，所以国王不相信他们。现在秦国与楚国争强，而您与楚国结党，这就与公孙奭、甘茂走到一条道上去了，您根据什么说自己与他们不同呢？人们全都说楚国善于变化，而您一定会败亡在它手中，这是自己招致罪责。您不如和秦王谋划应付楚国的变化，与韩国交好来防备楚国。这样就没有祸患了。韩国一定先把国家依附公孙奭然后托付给甘茂。韩国是您的仇人。现在您提出与韩国交好来防备楚国，是推举外部的贤人时不回避仇人。”向寿说：“是这样，我很想要和韩国合作。”苏代回答说：“甘茂答应公仲侈归还武遂，让宜阳的人民返回来，现在您空口白话地拉拢韩国，很难办。”向寿说：“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呢？武遂终究是不能得到的。”苏代回答说：“您为什么不依靠秦国的力量替韩国向楚国要回颍川？这是韩国的土地，暂时归了楚国。您要了而且得回来，是您的命令可以在楚国实行而用楚国的土地向韩国施恩德。您要了但没得回来，这会使韩国与楚国的积怨不能解开而这两国会争着来秦国交好。秦、楚争强，而您慢慢地责备楚国来收拢韩国，这样对秦国有利。”向寿说：“那该怎么办？”苏代回答说：“这是好事。甘茂要用魏国的力量去攻取齐国，公孙奭要用韩国的力量去攻取齐国。现在您攻取宜阳，作为自己的功劳，收服了楚国、韩国，安抚了它们，再诛讨齐国、魏国的罪行，这样公孙奭、甘茂就无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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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37549 甘茂到底说通了秦昭王，把武遂又还给了韩国。向寿和公孙奭诤谏这件事，也不能成功。向寿、公孙奭因此怨恨甘茂，说他的坏话。甘茂害怕了，停止攻打魏国的蒲阪，逃走了。樗里子与魏国定了和约，停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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