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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汉王返回栎阳。十九日,立太子,赦罪人。命关东人在关中从军的都集合起来任栎阳卫士。汉兵引水灌废丘,废丘降汉,章邯自杀。雍地平定,有八十余县,设河上、渭南、中地、陇西、上郡五郡。命祠官祭天地四方上帝山川诸神,按时祭祀。征发关中兵卒守边塞。关中发生饥荒,米一斛万钱,人吃人。汉王命人民到蜀郡、汉中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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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汉王前往荥阳,对郦食其说:“婉言劝告魏王豹,能劝说成功,把魏地万户封给先生。”食其前往,豹不听。汉王任韩信为左丞相,与曹参、灌婴同击魏。食其返回,汉王问:“魏大将是谁?”答说:“柏直。”汉王说:“乳臭未干的人,不能抵挡韩信。骑将是谁?”答说:“冯敬。”汉王说:“是秦将冯无择之子,虽贤能,不能抵挡灌婴。步将是谁?”答说:“项它。”汉王说:“他不能抵挡曹参,我没有可怕的了。”九月,韩信等捉到魏豹,押送到荥阳。平定魏地,设河东、太原、上党三郡。韩信派人请求增兵三万,愿率兵北取燕、赵,东击齐,南断楚粮道交通。汉王如数给韩信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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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冬十月,韩信、张耳东下井陉,击赵,斩代王陈余,俘虏赵王歇。设常山郡和代郡。十一日天昏,日食。十一月初十天昏,有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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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何劝英布成功,英布起兵攻楚。楚派项声、龙且进攻英布,英布战败。十二月,英布与随何经小道归汉。汉王分给兵卒,与他一同收集散兵到了成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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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多次侵夺汉的粮道,汉军缺粮,汉王与郦食其谋划削弱楚的力量。食其主张立六国后为王,以树立盟军,汉王已刻了玺印,要派食其去封王。他又问张良,张良提出八条反对意见(详见《张良传》)。汉王吐出口中的饭,说:“臭书生几乎坏了老子的大事!”下令赶快销玺印。又问陈平,便听从他的计策,交给他黄金四万斤,用来离间楚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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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项羽包围汉王于荥阳,汉王请和,割荥阳以西的土地属汉。范增劝项羽尽快攻击荥阳,汉王十分忧虑。陈平反间计已经奏效,项羽果然怀疑范增,范增大怒而去,发病死于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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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将军纪信说:“事情紧急!臣请求去欺骗楚军,君王可以化装寻找间隙出走。”于是陈平乘夜从东门放出二千多女子,楚军四面攻击。纪信便乘上王车,黄缯车盖,左竖羽幢,说:“军粮吃光了,汉王降楚。”楚兵皆呼万岁,都到城东观望,汉王乘机与数十骑出西门逃遁。让御史大夫周苛、魏豹、枞公守荥阳。项羽见纪信,问:“汉王在何处?”回答说:“已经出城走了。”项羽烧死纪信。周苛、枞公相互商量:“背叛过汉王的魏王豹,很难与他同守城池。”因之就杀死魏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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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逃出荥阳,到成皋。从成皋入关,想招兵再东进。辕生劝汉王说:“汉与楚相持荥阳多年,汉常常困迫。希望君王出武关,项王必引兵南去,君王深挖壕沟,高筑壁垒,坚守不出战,让荥阳、成皋间暂且得到休息。韩信要是平定了河北赵地,联合燕、齐,君王就再去荥阳。这样,楚所防备的地方就增多,兵力分散。汉得到休息,再与交战,必定败楚。”汉王听从此计,出军宛、叶之间,与英布一面行军一面招兵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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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听说汉王在宛,果然引兵向南,汉王坚壁不交战。这月,彭越渡睢水,与项声、薛公在下邳交战,破杀薛公。项羽派终公守成皋,自东击彭越。汉王带兵北上,击破终公军,再次驻军成皋。六月,项羽已经击破并赶走彭越军,听说汉又占领成皋,便引兵西拔荥阳城,生擒周苛。羽对苛说:“当我的将,让你任上将军,封三万户。”周苛骂道:“你不快降汉,今天就成俘虏了!你不是汉王对手。”项羽烹杀周苛,同时杀死枞公,又俘韩王信,接着包围成皋。汉王逃走,只与滕公同车出成皋北门,北渡黄河,宿于小修武邑。自称使者,早晨驰入张耳、韩信壁垒,夺得了韩信军。就派张耳北去赵地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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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在大角星区出现彗星。汉王得到韩信军,又大振军威。八月,临黄河南向,驻扎小修武,想再战。郎中郑忠劝止汉王,高垒深堑,不要去交战。汉王听从此计,派卢绾、刘贾率军二万人,骑兵数百,渡白马津进入楚地,帮助彭越烧楚军粮,在燕县城西再次击败楚军,攻下睢阳、外黄十七城。九月,项羽对海春侯大司马曹咎说:“谨守成皋。即使汉王要挑战,也要谨慎守城,不要交战,不让汉向东进就可以了。我十五天必平定梁地,再会合将军。”项羽引兵东击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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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派郦食其劝齐王田广,撤去防守士兵,与汉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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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冬十月,韩信用蒯通之计,袭破齐。齐王烹杀郦食其,东走高密。项羽听说韩信破齐,而且还想击楚,就派龙且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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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果然多次在成皋挑战,楚军不出战。汉派人辱骂数日,楚大司马曹咎大怒,就率兵渡汜水。士兵半渡,汉军发起攻击,大破楚军,尽获楚军金玉宝货。大司马曹咎、长史司马欣都自杀在汜水上。汉王引兵渡河,再取成皋,驻军广武,用敖仓粮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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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攻下梁地十余城,听海春侯军败消息,便引兵返回。汉军正包围钟离眜于荥阳东,闻听项羽到,都转占险要地区。项羽也驻军广武,与汉军相持。壮丁苦于军事征战,老弱疲于运送军饷。汉王、项羽在广武之间对话。项羽想与汉王单身交战,汉王责备项羽说:“我与你当初同时受命怀王,说先定关中者称王关中。你违约,让我去蜀、汉为王,罪一。你假借王命杀死卿子冠军宋义,自立为上将军,罪二。你应当救赵后还报复命,却擅自胁迫诸侯兵入关,罪三。怀王约定入关不得施暴掠抢,羽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墓,私吞所取财物,罪四。又强杀秦降王子婴,罪五。在新安县欺诈坑杀秦子弟二十万,封其将为王,罪六。你的部将皆封在肥美之地,赶走原来的君王,让臣下争权叛主,罪七。从彭城赶走义帝,你自为都城;夺韩王地,兼并梁、楚,多留给自己,罪八。派人暗杀义帝于江南,罪九。为人臣而杀其君主,杀已降之人,执政不平和,君主订约而不信守,天下所不容,大逆不道,罪十。我率正义之师跟诸侯一同诛凶残逆贼,让刑余的罪人打击你就行了,老子何必与你挑战!”项羽大怒,埋伏的弩射中汉王。汉王伤胸,却去摸脚说:“奴虏射中我的脚趾!”汉王受伤卧床,张良强请汉王起身去慰劳士兵,以安定军心,不让楚军乘机取胜。汉王出来巡行军中,病重,随即驰入成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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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韩信与灌婴击破楚军,杀楚将龙且,追击败军到城阳,俘虏齐王田广。齐相田横自立为齐王,逃到彭城。汉王立张耳为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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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伤口痊愈,西行入关,到栎阳,慰问父老,设酒款待。在栎阳街挂起原塞王司马欣的头。留住四日,又回到军中,驻广武。关中为汉增加兵员,而彭越、田横占居梁地,来往骚扰楚军,断绝楚军粮饷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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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已破齐军,派人对汉王说:“齐靠近楚,权威轻的人,不代理齐王,恐不能安定齐地。”汉王大怒,想伐韩信。张良说:“不如就势立信为齐王,让他自己坚守一方。”春二月,派张良带上王印,立韩信为齐王。秋七月,立英布为淮南王。八月,开始征收算赋。北貉、燕人赠送雄骑助汉。汉王下令:士卒不幸死亡的,官吏给制衣衾棺敛,转送回家。四方民心归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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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自知缺少援助,军粮用尽,韩信又进兵击楚,羽惧怕起来。汉派了陆贾劝说项羽,请接回太公,项羽不同意。汉又派侯公劝说项羽,项羽才与汉约定,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九月,送回太公、吕后,汉军齐呼万岁。于是封侯公为平国君。项羽罢军东归。汉王想西归,张良、陈平劝阻说:“今汉有天下大半,诸侯又都归附,楚兵疲劳食尽,这是天亡项羽的时候,不乘其危机而消灭之,就是养虎自留祸害。”汉王听从了这一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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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汉书卷一下高帝纪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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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冬十月,汉王追项羽至阳夏南,止军,与齐王信、魏相国越期会击楚。至固陵,不会。楚击汉军,大破之,汉王复入壁,深堑而守。谓张良曰:“诸侯不从,奈何?”良对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天下,可立致也。齐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坚。彭越本定梁地,始,君王以魏豹故,拜越为相国。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取睢阳以北至谷城皆以王彭越,从陈以东傅海与齐王信,信家在楚,其意欲复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许两人,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也。”于是汉王发使使韩信、彭越。至,皆引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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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刘贾入楚地,围寿春。汉亦遣人诱楚大司马周殷。殷畔楚,以舒屠六,举九江兵迎黥布,并行屠城父,随刘贾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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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围羽垓下。羽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知尽得楚地。羽与数百骑走,是以兵大败。灌婴追斩羽东城。楚地悉定,独鲁不下。汉王引天下兵欲屠之,为其守节礼义之国,乃持羽头示其父兄,鲁乃降。初,怀王封羽为鲁公,及死,鲁又为之坚守,故以鲁公葬羽于谷城。汉王为发丧,哭临而去。封项伯等四人为列侯,赐姓刘氏。诸民略在楚者皆归之。汉王还至定陶,驰入齐王信壁,夺其军。初项羽所立临江王共敖前死,子尉嗣立为王,不降。遣卢绾、刘贾击虏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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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追尊兄伯号曰武哀侯。下令曰:“楚地已定,义帝亡后,欲存恤楚众,以定其主。齐王信习楚风俗,更立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魏相国建城侯彭越勤劳魏民,卑下士卒,常以少击众,数破楚军,其以魏故地王之,号曰梁王,都定陶。”又曰:“兵不得休八年,万民与苦甚,今天下事毕,其赦天下殊死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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