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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80 我谨向圣上论述不必出兵,请求屯田的好处十二点:步兵九部,有官兵万人,留在当地进行屯田,可以作为边防力量,同时种田获谷,使朝廷威德并用,这是第一点。屯田又可以把敌人隔断开来,不让他们回到富饶的地区,使他们的民众贫穷破落,造成敌人内部矛盾的激化,这是第二点。屯田可以使当地居民和士兵一齐劳动,不影响农业生产,这是第三点。军马一月的用粮,足够屯田士兵用一年,撤掉骑兵可以节省一大笔费用,这是第四点。到春天检阅部队和装备,沿着黄河和湟水运粮到临羌,向敌人显示我们的实力和威武,可作为传统的御敌之法,这是第五点。士兵们利用农闲时间运下以前砍伐的木材,修建邮亭。这些收入可以用来充实金城郡,这是第六点。军队出击,免不了有危险和伤亡,不出击,也可以使反叛之敌逃窜在风寒交加的地区,遭受风霜雨露和疾病折磨,我们则可稳操胜券,这是第七点。屯田可以避免长途阻击造成部队伤亡的危险,这是第八点。对内不损害国家威武形象,对外不让敌人有机可乘,这是第九点。又不惊动黄河以南的大幵、小幵,免去提防他们叛变的担忧,这是第十点。修建湟峡中间的道路桥梁,一直到达鲜水以控制西域,汉军扬威千里,行军犹如跨过枕席一样容易,这是第十一点。屯田可以节省大量经费,这样可以免除百姓的徭役,防止意外事变,这是第十二点。留下部队屯田有十二点好处,出兵就会失去这些好处。我才智低下,年事已高,没有远见,只希望陛下把奏章交给公卿议事大臣讨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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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82 宣帝回答赵充国:“皇帝问候后将军,你说的十二条好处,我都知道了,你说敌人虽没全歼,战争也可能在一年内结束,所谓一年内结束,是说今年冬天呢?还是什么时候?你难道没考虑到如果敌人听说我们撤回大批兵力,会不会中集中精壮人马,骚扰屯田部队和沿途驻军,杀掳人民,那时怎么制止。加上大幵、小幵过去曾经说过:“我向汉军报告了先零的动向,军队不去攻击,久久留在这里,会不会像五年前那样不分好歹连我们也一样打击。他们经常这样担心,现在军队不出击,他们会不会和先零联合反叛?将军考虑好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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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84 赵充国又呈上奏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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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87 我知道战争主要靠谋略,因此谋划周密的就能战胜谋划粗略的。先零精兵现在所剩不过七八千人,这些人失去土地,逃亡他乡,四处流散受冻挨饿。、幵、莫须等部落又时常掠夺他们的老幼人口和牲畜,他们中投诚的入接连不断,都知道天子捕贼有赏的命令。我认为敌人崩溃之期指日可待,最多不过明年。所以我说战争可预期一年结束。我看到北部边疆自敦煌到辽东有一万一千五百多里,守卫沿边要塞和烽火台的官兵只有几千人,敌人多次聚众攻打都没有给军造成大的伤亡。现在留下步兵一万人屯田,那一带地势平坦,四面有许多高山提供瞭望的方便。各部队相互呼应,修筑的战壕、营房和瞭望台连成一片,我们随时备好弓箭,擦亮兵器。只要烽火一举,马上就连成一片,战士们齐心协力,以逸待劳,这是军事上对我军最有利的条件。我认为实行屯田对国内来说有节省军费的好处,对外又有防守御敌的准备。我们虽然撤走骑兵,敌人看到仍然留下一万多人驻防屯田,采取一定要活捉他们的措施,他们土崩瓦解归顺汉朝,已为期不远了。从现在起不超过三个月,敌人马匹瘦弱,必定不敢把自己的妻子儿女放在别的部落中,远远的跋山涉水前来侵犯。又看到我们屯田部队精兵万人,始终不敢再携家带口冒着生命危险从远方回到故乡。这就是我实行屯田的计划,也是估计敌人一定会就地瓦解,让敌人自取灭亡的最好策略。至于小股敌人的骚扰,有时会杀我人民,这本来就是不可能马上禁止的。我知道如果战斗没有胜利的把握,就不再轻易交战;进攻不能取胜,就不要轻率出击。如果出兵,即使不能消灭先零,但也能禁止小股敌人的入侵,那么出兵是可以的。现在出兵与不出兵都只能达到一个目的,我们却要放弃克敌制胜的策略,采取非常冒险的计划,这样始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会贬低我军的威望造成严重的损失,这不是向敌人示威的好办法。何况大部队一出发,回来后又不能再在这里停留,湟中地区防守力量又不能减弱。这样,不得不又向人民征发徭役。而且对匈奴不能不加防备,对乌桓不能不考虑。现在长期为前线承担繁重的运输,将所有战备储蓄全部用于一个地方,我认为这样做太不合算。校尉辛临众荣幸地承天子的威德,携带重金去安抚招降羌民,向他们晓以大义,羌人都积极响应。即使他们以前曾经说过“会不会像五年前一样”之类的话,只要对朝廷没有别的想法,就用不着因为怀疑他们而出兵。我私下这样想过,我奉命出守边疆,率军出征。如果耗尽天子的精锐部队,把士兵和战车撒满山野,即使没能取得一丁点的胜利,却能够逃避苟安的嫌疑,更不会带来事后的批评和责任,但这样做是臣下最不忠心的个人打算,绝不是替圣明的君主和国家前途考虑。我非常荣幸地能率领精兵讨伐不义,却长期不能消灭敌患,实在是罪该万死。陛下宽厚仁爱,不忍加罪于我,还多次让我研究作战计划。现在我的计划已经制定好了,不想逃避死罪,拼着性命陈述我的计划,希望陛下考虑省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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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89 每次赵充国的奏章递上去就立即给公卿大夫和议政大臣们讨论。开始时同意他计划的只有十分之三,再次讨论就有十分之五的人同意,到最后则有十分之八的人同意。皇帝责问那些开始不同意的人,那些人都叩头称服。丞相魏相说:“我愚笨,不懂军事上的利害,后将军长期筹划军事策略,他提出的计划很有道理,我担保他的计划一定行得通,完全可以采纳。”宣帝批准了赵充国的计划说:“皇帝问候后将军,你上书阐述的战胜羌人的计划我已经知道了,将军的计划很好。请报上应该留守屯田的部队和应该撤回的兵马人数。将军你要多注意饮食、留心军事,多多保重!”皇帝又因为破羌和强弩二将军多次要求出兵,又考虑到赵充国部队屯田地区比较分散,担心敌人进犯,于是采纳双方计划。命令破羌,强弩二将军和中郎将赵印领兵攻打敌人。战争结果:强弩将军收降敌人四千多,破羌将军杀敌二千人,中郎将赵印杀死和招降敌人两千多人,而投降赵充国的又有五千多人。于是宣帝下令撤回大军,只有赵充国的部队留守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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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91 第二年五月,赵充国报告说:“羌人本来只有五万人马,被我们杀死的有七千六百人,投降的有三万一千二百人,淹死在黄河、湟水中以及饿死的有五六千人,确切计算逃跑和跟随煎巩、黄羝一齐逃亡的不过还有四千人。羌人首领靡忘等人保证一定捉拿他们。羌乱已经平息,请求撤回屯田部队。”报告得到批准。于是赵充国振军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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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93 赵充国的好友浩星赐前往迎接并劝他说:“一般人都认为破羌和强弩二将军的出兵,杀死和收降了许多敌人,敌人因此崩溃。但是有见识的人都认为敌人已经是势单力竭,不用出兵也能让他们投降。将军如果见皇帝时,应该将功劳归于那两位将军的出击,说自己远远不及他们。这样说将军才不算失策。”赵充国说:“我年事已高,爵位已到了顶点,难道用得着为避免自我吹嘘的嫌疑而去欺骗圣明的君主吗?战争乃是一个国家举足轻重的大事,应当让后代有所效法才对。老臣我不利用自己的有生之年一再向陛下阐明军事上的利害得失,一旦突然死去了,还有谁能够再来提这件事呢?”最后,赵充国仍然按自己的意见向宣帝表述。宣帝同意他的观点,免去辛武贤破羌将军的职务,仍派他回去担任酒泉太守,赵充国仍然担任后将军和卫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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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95 这年秋天,羌人首领若零、离留、且种、儿库共同杀了先零大首领犹非、杨玉的头,随同各部落首领弟泽、阻雕、良儿、靡忘一齐带领煎巩、黄羝部落的四千多人前来投降汉朝。朝廷封若零、弟泽二人为帅众王,离留、且种二人为侯,儿库为君,阳雕为言兵侯,良儿为君,靡忘为献牛君,开始设置金城属国来安排投降的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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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97 宣帝下诏推选可以担任护羌校尉的人,当时赵充国正在生病,丞相、御史、车骑将军、前将军等四府都推荐辛武贤的小弟弟辛汤。赵充国赶快上奏说:“辛汤爱酗酒滋事,不能让他管理民族事务,还不如用他的哥哥辛临众。”当时辛汤已接受了任命,领了符节准备上任。命令下来后又改派辛临众,后来因为辛临众有病免职,五府又重新推荐了辛汤。辛汤到任后经常酗酒打骂当地的羌民,迫使羌民造反,事情终于不出赵充国当初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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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199 以前,破羌将军辛武贤曾经和中郎将赵印饭后聊天。赵印说:“车骑将军张安世以前曾经惹恼皇帝,皇帝想杀他,我家老将军认为安世手提公文袋,头发上插着笔,勤勤恳恳地侍奉武帝几十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小心谨慎,可以原谅他。张安世因此得以幸免。”等到赵充国班师回朝,和宣帝讨论用兵策略时,辛武贤被免去军职仍回酒泉郡任太守,于是怀恨上书告赵中泄露禁中机密大事。赵印因为违反禁令随意进入赵充国军府司马府扰乱屯田计划,被交给有关官吏治罪,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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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01 赵充国请求退休,宣帝赐给他安车驷马,六十斤黄金,辞职回家。每逢朝廷商议有关四方民族的重大事务时,常常邀请他参与军事谋划,向他请教良策。活到八十六岁,甘露二年(公元前52年),去世,谥号壮侯。他的爵位从儿子一直传到孙子赵钦。赵钦娶尚敬武公主为妻。公主没有生孩子,就让赵钦的良人习氏假称自己有孕,把别人的小孩作为自己的儿子。赵钦死后,儿子赵岑继承爵位为侯,习氏做了太夫人。赵岑的亲生父母经常来索取钱财,怀恨上告。赵岑因为不是赵钦的亲生儿子而被免去爵位,收回封国。元始年中,朝廷查访功臣后代,重新赐封赵充国的曾孙赵伋为营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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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03 以前,赵充国因为功劳与霍光相等,为了表彰这些功臣,宣帝命人把他们的像画在未央宫麒麟阁上。到了成帝时代,西羌方面不断传来警报,成帝常常怀念前代的将帅大臣。为了纪念和颂扬赵充国的功绩,命令黄门侍郎杨雄在赵充国的画像旁题词歌颂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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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06 在圣明的宣帝时代,远方民族有先零羌。这先零羌人太猖狂,举兵侵犯我西北疆。朝廷挑选英武统帅,选中充国率兵征讨。他率领我浩荡大军,讨伐敌人威震四方。来到羌人占领区,好意劝告诸百姓。有太守要贪急功,认定将军难取胜。要求率领大部队,攻打敌盟小羌,天子命他快出征,和太守会师于鲜水。他忠心为国坚持主张,多次上奏劝考虑周详。他筹划方略料敌如神,他有勇有谋势不可挡。终于平息逞凶的西羌,高奏凯歌班师回朝。西北羌民以此归汉,汉朝得以治国安邦。昔日周朝有方叔召虎,征讨蛮夷屡建大功。昔人作诗歌功颂德,这事详记在《大雅》中。我们大汉中兴时代,也有充国雄壮威武。看他大智大勇气概,恰似今天的方叔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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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08 赵充国任后将军时,家迁徙杜陵。辛武贤从平定羌军回来后七年,又当上了破羌将军,征讨乌孙到达敦煌,后未出兵,皇上召他未到长安,病故。子庆忌至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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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13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521]
1707244214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汉书卷七十一隽疏于薛平彭传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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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16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522]
1707244217 于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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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19 于定国字曼倩,东海郯人也。其父于公为县狱吏、郡决曹,决狱平,罗文法者于公所决皆不恨。郡中为之生立祠,号曰于公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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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21 东海有孝妇,少寡,亡子,养姑甚谨,姑欲嫁之,终不肯。姑谓邻人曰:“孝妇事我勤苦,哀其亡子守寡。我老,久累丁壮,奈何?”其后姑自经死,姑女告吏:“妇杀我母”。吏捕孝妇,孝妇辞不杀姑。吏验治,孝妇自诬服。具狱上府,于公以为此妇养姑十余年,以孝闻,必不杀也。太守不听,于公争之,弗能得,乃抱其具狱,哭于府上,因辞疾去。太守竟论杀孝妇。郡中枯旱三年。后太守至,卜筮其故,于公曰:“孝妇不当死,前太守强断之,咎党在是乎?”于是太守杀牛自祭孝妇冢,因表其墓,天立大雨,岁孰。郡中以此大敬重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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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23 定国少学法于父,父死,后定国亦为狱史、郡决曹,补廷尉史,以选与御史中丞从事治反者狱,以材高举侍御史,迁御史中丞。会昭帝崩,昌邑王征即位,行淫乱,定国上书谏。后王废,宣帝立,大将军光领尚书事,条奏群臣谏昌邑王者皆超迁。定国由是为光禄大夫,平尚书事,甚见任用。数年,迁水衡都尉,超过廷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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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25 定国乃迎师学《春秋》,身执经,北面备弟子礼。为人谦恭,尤重经术士,虽卑贱徒步往过,定国皆与钧礼,恩敬甚备,学士咸称焉。其决疑平法,务在哀鳏寡,罪疑从轻。加审慎之心。朝廷称之曰:“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定国食酒至数石不乱,冬月请治谳,饮酒益精明。为廷尉十八岁,迁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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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27 甘露中,代黄霸为丞相,封西平侯。三年,宣帝崩,元帝立,以定国任职旧臣,敬重之。时陈万年为御史大夫,与定国并位八年,论议无所拂。后贡禹代为御史大夫,数处驳议,定国明习政事,率常丞相议可。然上始即位,关东连年被灾害,民流入关,言事者归咎于大臣。上于是数以朝日引见丞相、御史,入受诏,条责以职事,曰:“恶吏负贼,妄意良民,至亡辜死。或盗贼发,吏不亟追而反系亡家,后不敢复告,以故寝广。民多冤结,州郡不理,连上书者交于阙廷。二千石选举不实,是以在位多不任职。民田有灾害,吏不肯除,收趣其租,以故重困。关东流民饥寒疾疫,已诏吏转漕,虚仓廪开府臧相振救,赐寒者衣,至春犹恐不赡。今丞相、御史将欲何施以塞此咎?悉意条状,陈朕过失。”定国上书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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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44229 永光元年,春霜夏寒,日青亡光,上复以诏条责曰:“郎有从东方来者,言民父子相弃。丞相、御史案事之吏匿不言邪?将从东方来者加增之也?何以错缪至是?欲知其实。方今年岁未可预知也,即有水旱,其忧不细。公卿有可以防其未然,救其已然者不?各以诚对,毋有所讳。”定国惶恐,上书自劾,归侯印,乞骸骨。上报曰:“君相朕躬,不敢怠息,万方大事,大录于君。能毋过者,其唯圣人。方今承周、秦之敝,俗化陵夷,民寡礼谊,阴阳不调,灾咎之发,不为一端而作,自圣人推类以记,不敢专也,况于非圣者乎!日夜惟思所以,未能尽明。经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君虽任职,何必颛焉?其勉察郡国守相群牧,非其人者毋令久贼民。永执纲纪,务悉聪明,强食慎疾。”定国遂称笃,固辞。上乃赐安车驷马、黄金六十斤,罢就第。数岁,七十余薨。谥曰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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