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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明的宣帝时代,远方民族有先零羌。这先零羌人太猖狂,举兵侵犯我西北疆。朝廷挑选英武统帅,选中充国率兵征讨。他率领我浩荡大军,讨伐敌人威震四方。来到羌人占领区,好意劝告诸百姓。有太守要贪急功,认定将军难取胜。要求率领大部队,攻打敌盟小羌,天子命他快出征,和太守会师于鲜水。他忠心为国坚持主张,多次上奏劝考虑周详。他筹划方略料敌如神,他有勇有谋势不可挡。终于平息逞凶的西羌,高奏凯歌班师回朝。西北羌民以此归汉,汉朝得以治国安邦。昔日周朝有方叔召虎,征讨蛮夷屡建大功。昔人作诗歌功颂德,这事详记在《大雅》中。我们大汉中兴时代,也有充国雄壮威武。看他大智大勇气概,恰似今天的方叔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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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充国任后将军时,家迁徙杜陵。辛武贤从平定羌军回来后七年,又当上了破羌将军,征讨乌孙到达敦煌,后未出兵,皇上召他未到长安,病故。子庆忌至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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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汉书卷七十一隽疏于薛平彭传第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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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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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定国字曼倩,东海郯人也。其父于公为县狱吏、郡决曹,决狱平,罗文法者于公所决皆不恨。郡中为之生立祠,号曰于公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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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有孝妇,少寡,亡子,养姑甚谨,姑欲嫁之,终不肯。姑谓邻人曰:“孝妇事我勤苦,哀其亡子守寡。我老,久累丁壮,奈何?”其后姑自经死,姑女告吏:“妇杀我母”。吏捕孝妇,孝妇辞不杀姑。吏验治,孝妇自诬服。具狱上府,于公以为此妇养姑十余年,以孝闻,必不杀也。太守不听,于公争之,弗能得,乃抱其具狱,哭于府上,因辞疾去。太守竟论杀孝妇。郡中枯旱三年。后太守至,卜筮其故,于公曰:“孝妇不当死,前太守强断之,咎党在是乎?”于是太守杀牛自祭孝妇冢,因表其墓,天立大雨,岁孰。郡中以此大敬重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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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少学法于父,父死,后定国亦为狱史、郡决曹,补廷尉史,以选与御史中丞从事治反者狱,以材高举侍御史,迁御史中丞。会昭帝崩,昌邑王征即位,行淫乱,定国上书谏。后王废,宣帝立,大将军光领尚书事,条奏群臣谏昌邑王者皆超迁。定国由是为光禄大夫,平尚书事,甚见任用。数年,迁水衡都尉,超过廷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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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乃迎师学《春秋》,身执经,北面备弟子礼。为人谦恭,尤重经术士,虽卑贱徒步往过,定国皆与钧礼,恩敬甚备,学士咸称焉。其决疑平法,务在哀鳏寡,罪疑从轻。加审慎之心。朝廷称之曰:“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定国食酒至数石不乱,冬月请治谳,饮酒益精明。为廷尉十八岁,迁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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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中,代黄霸为丞相,封西平侯。三年,宣帝崩,元帝立,以定国任职旧臣,敬重之。时陈万年为御史大夫,与定国并位八年,论议无所拂。后贡禹代为御史大夫,数处驳议,定国明习政事,率常丞相议可。然上始即位,关东连年被灾害,民流入关,言事者归咎于大臣。上于是数以朝日引见丞相、御史,入受诏,条责以职事,曰:“恶吏负贼,妄意良民,至亡辜死。或盗贼发,吏不亟追而反系亡家,后不敢复告,以故寝广。民多冤结,州郡不理,连上书者交于阙廷。二千石选举不实,是以在位多不任职。民田有灾害,吏不肯除,收趣其租,以故重困。关东流民饥寒疾疫,已诏吏转漕,虚仓廪开府臧相振救,赐寒者衣,至春犹恐不赡。今丞相、御史将欲何施以塞此咎?悉意条状,陈朕过失。”定国上书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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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光元年,春霜夏寒,日青亡光,上复以诏条责曰:“郎有从东方来者,言民父子相弃。丞相、御史案事之吏匿不言邪?将从东方来者加增之也?何以错缪至是?欲知其实。方今年岁未可预知也,即有水旱,其忧不细。公卿有可以防其未然,救其已然者不?各以诚对,毋有所讳。”定国惶恐,上书自劾,归侯印,乞骸骨。上报曰:“君相朕躬,不敢怠息,万方大事,大录于君。能毋过者,其唯圣人。方今承周、秦之敝,俗化陵夷,民寡礼谊,阴阳不调,灾咎之发,不为一端而作,自圣人推类以记,不敢专也,况于非圣者乎!日夜惟思所以,未能尽明。经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君虽任职,何必颛焉?其勉察郡国守相群牧,非其人者毋令久贼民。永执纲纪,务悉聪明,强食慎疾。”定国遂称笃,固辞。上乃赐安车驷马、黄金六十斤,罢就第。数岁,七十余薨。谥曰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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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永嗣。少时,耆酒多过失,年且三十,乃折节修行,以父任为侍中中郎将、长水校尉。定国死,居丧如礼,孝行闻。由是以列侯为散骑、光禄勋,至御史大夫。尚馆陶公主施。施者,宣帝长女,成帝姑也,贤有行,永以选尚焉。上方欲相之,会永薨。子恬嗣。恬不肖,薄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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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定国父于公,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容驷马高盖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所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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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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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定国,字曼倩,东海郡郯县人。他的父亲于公当过县里管理司法的狱吏、郡里的决曹,审判案子公平,犯法的人对于公的判决都无怨恨。郡中在他生前就为他建立了祠庙,叫作于公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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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有一位孝妇,年轻守寡,没有儿子,侍养婆婆十分尽心。婆婆要她嫁人,她始终不肯。婆婆对邻人说:“媳妇侍奉我劳苦,我可怜她没有儿子,年轻守寡。我已经老了,长久地拖累年轻人,怎么办?”后来,婆婆上吊自杀。婆婆的女儿向官吏控告:“媳妇杀了我母亲。”官吏逮捕了媳妇,媳妇申辩说我没有杀害婆婆。官吏审讯时,媳妇又被迫承认犯罪。判决的全部案卷呈送郡的曹府,于公认为这个媳妇侍奉婆婆十余年,以孝敬老人闻名,一定不会杀死婆婆。郡太守不听从于公的意见,于公争辩,没能改变案件的判决,就抱着定罪材料,在郡的曹府痛哭。因此以病辞职而去。太守终于判决处死孝妇。郡中大旱三年。后来新任太守到,占卜大旱的原因。于公说:“孝妇不应当被处死,前任太守强行断案,灾祸的原因或许就在这上面吧。”于是太守杀牛,亲自祭奠孝妇的坟,增修孝妇的墓,天立刻下了大雨,这年得到丰收。郡中由此十分敬重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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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定国少年时跟父亲学法律,父亲死后,于定国也任县的狱中、郡的决曹,担任朝廷的廷尉史。通过选择与御史中丞审理反叛案件,由于他才能高超举荐为侍御史,又升为御史中丞。适逢昭帝死,昌邑王被征召进京继承皇位,昌邑王荒淫无道,于定国上书规劝。后来昌邑王被废除,宣帝即位,大将军霍光领尚书事,分列条目奏请皇帝群臣中曾规谏昌邑王的都破格晋升官职,于定国由此升为光禄大夫,平尚书事,很受重用。数年后,改任水衡都尉,破格提拔为廷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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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定国就把师傅请到家教他学习《春秋》,手里拿着经书,面向北完全行弟子礼节。为人谦虚恭敬,尤其尊重通晓经学的人,即使地位卑贱,步行前来拜访的人,他都平等对待,礼敬十分周到,读书人都称赞他。他判决疑案,执法公正,总是同情鳏夫寡妇,案情有疑问的从轻处理,格外慎重。朝廷称赞他说:“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没有被冤枉的人;于定国为廷尉,人们都自认为不冤枉。”于定国饮酒,饮至数石不醉。冬月审核疑难案件,饮酒后更加精明。他当了十八年廷尉,升任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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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甘露年间,于定国接替黄霸为丞相,封西平侯。三年后,宣帝死,元帝即位,因为于定国是在职的旧臣,敬重他。这时陈万年为御史大夫,和于定国共事八年,讨论事情没有相抵触的情况。后来,贡禹接任御史大夫,数次驳斥丞相意见。于定国对政事明了熟悉,皇帝一般都赞成丞相的意见。然而皇帝刚刚即位,关东连年遭受灾害,灾民进入关内,上书的人都把灾害的产生归咎于大臣。于是,皇帝几次在上朝的日子接见丞相、御史。他们入室接受皇帝的责备,皇帝就一件事一件事的指责他们,说:“凶恶的官吏恐因捕捉盗贼不力而遭责罚,胡乱猜疑善良的人,以致使他们无罪冤死。有的地方盗贼作案,官吏不紧急追捕,反而把失窃人家捆绑关押起来,后来失盗的人不敢再向官府报告,因此盗贼做案的地区越来越广。民间冤案积压很多,州郡不审理,接连上书的人聚集于京师朝廷。二千石举荐人才名不副实,因此在位的多不能胜任职务。老百姓田里庄稼受到灾害,官吏不肯免除田租,反而催收田租,因此更加重了灾民的困难。关东的流民挨受冻,身患疾病,已诏令官吏通过水陆运送粮食,把仓库里的全部粮食和府库所藏物资,都用来救济灾民,赐给受冻的人衣服穿,这样到春天恐怕还是不够用。如今丞相、御史打算要拿出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呢?认真列举情状,陈述朕的过失。”于定国上书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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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永光元年,春天下霜,夏天寒冷,太阳变成青色没有光亮,皇帝再次下诏书分条责备说:“郎官有从东方来的,说那里的人民父子相弃,是丞相、御史考察情况的官吏隐瞒不报呢?还是从东方来的人夸大事实呢?为什么错谬到如此地步?我要知道真实情况。现在对收成好坏还不能预先知道,如发生水旱灾害,问题就不会小。公卿大臣有没有办法可以预防还没出现的灾害,抢救已经出现的灾害呢?你们各自都讲实话,不要有什么顾忌。”于定国惶恐,上书揭露自己错误,归还侯印,请求还乡养老。皇帝答复说:“你以丞相辅助我,不敢怠慢,万方的事情,由你总管。能无过失的人,只有圣人。如今汉朝承继了周、秦的弊病,社会风尚败坏,人民少有礼仪,阴阳不调和,灾害的发生,不是一个原因造成的。即使圣人也是根据情况,记载各类灾异原因,不敢一人担当责任,何况对于平常人呢?我日夜深思原因所在,没有能够完全明白。经书说:“万方有罪,罪在君主一人身上。”你虽担任丞相职务,何必自己一人承担责任呢?你应尽力考察郡守国相等官吏,凡是不合适的,不能让他们长久的残害人民。坚持执掌法制,务必尽你的全部聪明才智,你要多吃些饭,注意养病。”于定国还是强调自己身体病重,坚决辞官。于是,皇帝赏赐用四匹马拉的可以坐乘的安车,黄金六十斤。罢免官职,回到自己住宅。过了几年,七十余岁去世,谥号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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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儿子于永继承了侯爵。于永少年时,喜欢喝酒,多有过失。年将三十,即改变原来的志节行为,修养品德才能,凭借父亲的职位按制度任为侍中、中郎将、长水校尉。于定国死后,在家为父亲守丧,一切照丧礼的规定办,孝行出了名。由此以列侯为散骑、光禄勋,升至御史大夫。娶了馆陶公主刘施。刘施是宣帝长女,成帝的姑姑,贤良有德行,于永被选中娶了公主。皇帝正要任用他为丞相,不巧于永死了。儿子于怡继承爵位,怡不成器,品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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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于定国的父亲于公时,里门坏了,乡里父老正要一起修理,于公对他们说:“把闾门修的再高大些,让它能过去四匹马拉的带有高盖的车。我办案子多暗中做好事积阴德,未曾使人蒙受冤屈,子孙必定有成就大业的。”到于定国丞相,于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应了他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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