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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宣帝时,乌孙公主的小儿子万年深受莎车王的喜爱。莎车王无子,他死的时候,万年正在汉朝的长安。莎车国的人想依托于汉朝,又想得到乌孙国的欢心,就上书给汉宣帝请求让万年当莎车国王。宣帝同意,就派遣使者奚充国送万年到莎车。万年刚当国王,很暴虐,莎车人很不喜欢。已故莎车王之弟呼屠征杀死万年,并杀死汉朝的使者,自立为国王,联合附近诸国背叛汉朝。适逢汉朝的卫侯冯奉世作为使者送大宛客人,就以汉朝名义发附近诸国兵击杀呼屠征,另立呼屠征的侄儿为莎车王,冯奉世回到长安,宣帝封他为光禄大夫。这一年是元康元年(公元前6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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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汉书卷九十七上外戚传第六十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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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夏之兴也以涂山,而桀之放也用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及有莘,而纣之灭也嬖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嫄及太任、太姒,而幽王之禽也淫褒姒。故《易》基《乾》《坤》,《诗》首《关睢》,《书》美釐降,《春秋》讥不亲迎。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礼之用,唯昏姻为兢兢。夫乐调而四时和,阴阳之变,万物之统也,可不慎与!人能弘道,末如命何。甚哉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臣,父不能得之子,况卑下乎!既欢合矣,或不能成子姓,成子姓矣,而不能要其终,岂非命也哉!孔子罕言命,盖难言之。非通幽明之变,恶能识乎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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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兴,因秦之称号,帝母称皇太后,祖母称太皇太后,適称皇后,妾皆称夫人。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之号焉。至武帝制倢伃、娙娥、傛华、充依,各有爵位,而元帝加昭仪之号,凡十四等云。昭仪位视(承)〔丞〕相,爵比诸侯王。倢伃视上卿,比列侯。娙娥视中二千石,比关内侯。傛华视真二千石,比大上造。美人视二千石,比少上造。八子视千石,比中更。充依视千石,比左更。七子视八百石,比右庶长。良人视八百石,比左庶长。长使视六百石,比五大夫。少使视四百石,比公乘。五官视三百石。顺常视二百石。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皆视百石。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视有秩斗食云。五官以下,葬司马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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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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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受天之命的开国帝王和继嗣王位遵守成法的君主,不只凭借个人品德高尚,而且也有外戚的辅助。夏朝的兴起是依靠涂山氏,而夏桀的流放是由于宠幸了末喜;殷朝的兴起是依靠有娀氏及有莘氏,而殷纣的灭亡是因为宠幸妲己:周朝的兴起是依靠姜嫄和太任、太姒,而周幽王的被俘是因为淫乱于褒姒。所以《易经》从《乾》《坤》开始,《诗经》以《关睢》为首篇,《尚书》赞美尧把两个女儿下嫁给舜,《春秋》讽刺鲁隐公娶妻而不亲自迎娶。夫妇之间的和睦关系是人们道德规范的根本准则。礼制的实行,只有婚姻需要小心谨慎。乐声和谐就四季调和,阴阳的变化是万物的根本,能不慎重吗!人们能弘扬人伦大道,对天命却无可奈何。夫妇之爱如此高尚,君主不能从臣子那里夺走,父亲不能从儿子那里得到,何况处于卑贱地位的人!即使男女合欢了,有的还不能繁衍子孙;即使生育了子孙,有的还不能寿终正寝,这难道不是天命吗!孔子很少谈天命,大概是因为很难说清楚。不通晓阴阳明暗的变化,怎么能认识人性与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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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建立,沿着秦朝的称号,皇帝的母亲称皇太后,祖母称太皇太后,正妻称皇后,妾都称夫人。又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称号。到武帝时,设置婕妤、娙娥、傛华、充依,各有爵位。元帝又增加昭仪的称号,共十四等。昭仪官位与丞相相同,爵位与诸侯王相同。婕妤官位与上卿相同,爵位与列侯相同。娙娥官位与中二千石相同,爵位与关内侯相同。傛华官位与真二千石相同,爵位与大上造相同。美人官位与二千石相同,爵位与少上造相同。八子官位与千石相同,爵位与中更相同。充依官位与千石相同,爵位与左更相同。七子官位与八百石相同,爵位与右庶长相同。良人官位与八百石相同,爵位与左庶长相同。长使官位与六百石相同,爵位与五大夫相同。少使官位与四百石相同,爵位与公乘相同。五官官位与三百石相同,顺常官位与二百石相同。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的官位都与百石官相同。上家人子、中家人子的官位与有秩斗食等佐史相。五官以下的,死后葬在帝陵司马门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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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吕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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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吕皇后,父吕公,单父人也,好相人。高祖微时,吕公见而异之,乃以女妻高祖,生惠帝、鲁元公主。高祖为汉王,元年封吕公为临泗侯,二年立孝惠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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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如意。太子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己,常欲废之而立如意,“如意类我”。戚姬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益疏。如意且立为赵王,留长安,几代太子者数。赖公卿大臣争之,及叔孙通谏,用留侯之策,得无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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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为人刚毅,佐高帝定天下,兄二人皆为列将,从征伐。长兄泽为周吕侯,次兄释之为建成侯,逮高祖而侯者三人。高祖四年,临泗侯吕公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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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崩,惠帝立,吕后为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髡钳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幕,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太后闻之大怒,曰:“乃欲倚女子邪?”乃召赵王诛之。使者三反,赵相周昌不遣。太后召赵相,相征至长安。使人复召赵王,王来。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赵王霸上,入宫,挟与起居饮食。数月,帝晨出射,赵王不能蚤起,太后伺其独居,使人持鸩饮之。迟帝还,赵王死。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饮喑药,使居鞠域中,名曰“人彘”。居数月,乃召惠帝视“人彘”。帝视而问,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余不能起。使人请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复治天下!”以此日饮为淫乐,不听政,七年而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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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发丧,哭而泣不下。留侯子张辟强为侍中,年十五,谓丞相陈平曰:“太后独有帝,今哭而不悲,君知其解未?”陈平曰:“何解?”辟强曰:“帝无壮子,太后畏君等。今请拜吕台、吕产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军,居中用事。如此则太后心安,君等幸脱祸矣!”丞相如辟强计请之,太后说,其哭乃哀。吕氏权由此起。乃立孝惠后宫子为帝,太后临朝称制。复杀高祖子赵幽王友、共王恢及燕王建子。遂立周吕侯子台为吕王,台弟产为梁王,建城侯释之子禄为赵王,台子通为燕王,又封诸吕凡六人皆为列侯,追尊父吕公为吕宣王,兄周吕侯为悼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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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持天下八年,病犬祸而崩,语在《五行志》。病困,以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梁王产为相国居南军,戒产、禄曰:“高祖与大臣约,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大臣不平。我即崩,恐其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毋送丧,为人所制。”太后崩,太尉周勃、丞相陈平、朱虚侯刘章等共诛产、禄、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而迎立代王,是为孝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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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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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吕皇后,父亲叫吕公,是单父人,喜欢相面。刘邦微贱时,吕公见到他很奇怪他的长相,就把女儿嫁给他,生了惠帝和鲁元公主。刘邦为汉王时,汉元年,封吕公为临泗侯。二年,立孝惠帝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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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刘邦得到定陶戚姬,很喜爱,生了赵隐王如意。太子为人仁弱,高祖认为不像自己,常想废掉他另立如意为太子,认为“如意像我”。戚姬常随高祖到关东,日夜啼哭,想立她的儿子。吕后年纪大,常留在关中,很少见到高祖,与高祖日益疏淡。高祖暂立如意为赵王,留在长安,好几次要代替为太子。幸亏公卿大臣们力争,叔孙通劝说,又用张良的计策,才未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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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为人性格刚强,帮助高祖平定天下,有两个哥哥都是将军,跟随征战。大哥吕泽封周吕侯,二哥吕释之封建成侯,高祖时,吕氏三人封侯。高祖四年(公元前203年),临泗侯吕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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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死,惠帝立,吕后为皇太后,命永巷(监狱)囚禁了戚夫人,用剃头发、颈上加铁圈的刑罚(髡钳),穿着红褐色的囚衣,罚她舂粮食。戚夫人一边舂车边唱歌说:“儿子为王,母亲为奴,从日出舂到日暮,天天与死为伍!与你相隔三千里,谁能去告你?”吕太后听说此事大怒,说:“你想靠你的儿子呀?”就要把赵王如意叫到长安杀死。吕太后派了三批使者去召赵王,赵国丞相周昌就是不放赵王。吕太后又召周昌,周昌到了长安。吕太后再使人去召赵王,赵王来了。惠帝很仁慈,知道吕太后对戚夫人很生气,就亲自迎接赵王到霸上(今陕西西安市东),接入宫中,带着他起居饮食。几个月后的一天,惠帝早上出外射猎,赵王不能早起,吕太后乘他一个人,就派人给他灌了毒酒。等惠帝回来时,赵王已死。吕太后遂后又砍断戚夫人的手脚,挖去眼珠,熏聋耳朵,灌哑药,关在地下室,叫作“人猪”。过了几个月,吕太后让惠帝看“人猪”。惠帝看了问是谁,知道是戚夫人,就大哭,因之生病,一年多不能起床。惠帝派人对吕太后说:“这不是人干的事。我是太后之子,不能再治理天下了!”从此一天到晚喝酒玩乐,不理政事,过了七年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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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太后给惠帝发丧,哭时没有眼泪。留侯张良的儿子辟强为侍中,十五岁,他对丞相陈平说:“太后只有惠帝一个独生子,现在哭并不悲哀,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陈平问:“是什么原因?”辟强说:“惠帝没有大一些的儿子,太后怕你们。现在如果封吕台、吕产为将,率兵据守南北军,太后娘家姓吕的都封官,在宫中任事。只有这样,太后才心安,你们也能幸免于难。”陈丞相就按照辟强的计谋请准太后,太后很高兴,哭声也悲哀了。吕氏掌权从这里开始。太后立惠帝姬妾所生的儿子为帝,自己临朝称制。又杀高祖的儿子赵幽王友、共王恢和燕王建的儿子,又立周吕侯的儿子吕台为吕王,台的弟弟吕产为梁王,建成侯吕释之的儿子吕禄为赵王,吕台的儿子吕通为燕王,又封姓吕的六人为列侯,追尊太后父吕公为宣王,大哥周吕侯吕泽为悼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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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太后主持朝政八年,在出外祝祷除灾的路上,看见一只青色的狗扑来咬她的腋下,从此病重。她用赵王吕禄为上将军,驻北军;梁王吕产为相国,驻南军。并警告吕产、吕禄说:“高祖和大臣们立下盟约,不姓刘而称王的,天下都要讨伐他。今天封吕氏为王,大臣们心内不平。我马上要死了,恐怕他们会发动政变,你们必须率兵保卫宫廷,一定要慎重,不要立即发丧,以免遭别人挟制。”吕太后死,太尉周勃、丞相陈平、朱虚侯刘章等共同诛杀了吕产、吕禄,全部逮捕了吕氏男女,不管老小都斩首。迎接代王刘恒为帝,这就是孝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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