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7251203e+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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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04 我虽然愚钝胆怯,也想真真正正做个人,怎么会苟且偷生而害怕死呢!即使有戟架在脖子上,也不改变心志,这确实是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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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06 近来,我的母亲和弟弟们被敌军所捉拿,而我淡然处之,不加理会,难道不是重视节操吗?假如人在天地之间,有金、石那样长的寿命,渴求长生而逃避死亡,这是可以理解的。现在人生连一百岁都很难达到,从壮年到衰老相距没有多长。假若汉朝确实还在,可以树立自己的忠义的名声,那么即使我的母亲、弟弟们被杀害,我的老婆、孩子被处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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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08 近来,上党狡猾的贼兵,大量地聚集围攻城池,世祖的军队分两部进入并占据着井陉关。我亲自带兵打败了敌人的围攻,并且抗击宗正刘延的部队,自认为自己的智谋和勇力,不是不能抵挡敌军的。我确实知道汉朝遭战乱的损害,新立的皇帝已经派司徒邓禹平定了三辅,陇西、北地闻风起来响应。这种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即使像太阳和月亮在天上运行那样,像江河、海水在地上流动一样,也不如这样明白、清楚。人的死和生都有命中注定,富裕和显贵在于上天的意旨。国家的保存和灭亡,确实是有命注定的。我即使死了,能改变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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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10 人道的根本,是应该有恩和义,有应该行义的地方,有应该施恩的地方。臣对君应该行最大的义务,孩子对母亲应该回报最深的恩情。现在,旧的君主已经死亡,那么我为谁来行义务呢;母亲被拘留,我是应该报答恩德的。而你却用贪心权力来劝勉我,用赶着马去归附你们来引诱我,贬抑我的功利想法,一定要让我对亲人的祸难不加理会,这是多么愚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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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12 我年纪三十年,一直都当官,没有什么嗜好、贪图,讨厌有所作为。何况现在身居尊贵的位置,自己一定会有危险,拥有那么多财产,生命也有危险,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哪用您为我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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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14 鲍永、敬通您两人违背了皇上的任命,自己另立名号。仲由想让他的门人当官,孔子就批评他这是欺骗上天。鲍永占据着并州,又有太原郡相助,可是河东那些州郡、封国反叛,却不派兵去征讨;上党被贼兵围攻,也不来相救;宗正刘延来进攻,他也不来援助。军队受到屈辱,国家政权受到损害,三王背叛,赤眉军杀害了君主,不见你们派兵加倍赶路前来相救,像墨翟那样手脚都磨出厚茧来救宋国,像申包胥那样脚上磨出厚茧来保全楚国,像许穆夫人那样有赶回去吊唁哥哥丧失国家的心意。皇上已经死去一年了,你们不知道归宿在哪里,只是听信别人的胡乱说法,暂且在边疆上胡作非为罢了。不能够侍奉生人,怎么能侍奉死人呢?不知道如何作为臣下,怎么知道如何作为主上呢?难道你们是讨厌了作臣下,而想当皇帝吗?凭你们这样,想要摇动太山而振荡北海,一定会最终失败,自身也会危险。希望您好好想想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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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16 冯衍没有听从。有人谣传说更始帝跟随赤眉军在北边,鲍永、冯衍都信以为真,所以在界休驻扎军队,正准备在上党发布告示,说皇帝在雍,来迷惑百姓。鲍永派弟弟鲍升和女婿张舒诱降了涅城,张舒的家在上党,田邑把他们一家人全都抓了起来。田邑又写信劝鲍永投降,鲍永不加理会,从此就和田邑结下了仇怨。田邑,字伯玉,冯翊人,后来任渔阳太守。鲍永、冯衍知道更始帝确实已经死了后,于是一起停止了战斗,只是用一块巾布扎住头发,在河内向世祖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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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18 光武帝怨恨冯衍等人没有早来投降,鲍永因为立了功劳,所以也赎了罪,被任用为官,而冯衍却独自遭到废贬。鲍永对冯衍说:“从前,高祖因为季布得罪过自己而赏赐他,因为丁固有功于自己而诛杀他。现在遇上了圣明的君主,有什么好忧虑呢!”冯衍说:“古书里有记载,有人调戏邻居家的两个妻子,调戏其中年龄大些的,年龄大的就骂起来;调戏那个年轻的,年轻的就应许了。后来,她们的丈夫死了,那人就娶了那个年龄大的妻子。别人对他说:‘那个人不是骂过你吗?’他说:‘住在别人那里的时候,就想让她顺从我。现在做了我的老婆,就愿她替我去骂人。’上天的意旨难以知道,为人的道理容易坚守,坚守道义的臣下,为什么要忧患死亡呢?”过了没多久,光武帝就任命冯衍为曲阳令。他上任后,诛杀了恶贼郭胜等人,降服了五千多人,按功劳应该受封赏,因为受谗言的诽谤,所以没有得到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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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20 建武六年,发生日食,冯衍上书陈述了八件事:一是显扬人文道德,二是褒扬武功事迹,三是整顿以前的功劳,四是招纳有才能的豪杰,五是分清好坏,六是简化、放宽法令,七是分别俸禄的等级,八是安抚边疆。疏书递了上去,光武帝要召见他。以前,冯衍任狼孟长,因为犯罪而损害过当地的大族令狐略。这时,令狐略任司空长史,于是在尚书令王护、尚书周生丰面前诽谤冯衍说:“冯衍请求进见皇上的原因,是想诋毁你们。”王护等人害怕,就一起排斥、离间冯衍,于是冯衍就无法进宫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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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22 后来,卫尉阴兴、新阳侯阴就因为是外戚而权势显赫,十分敬重冯衍,于是冯衍和他们结下交情。因此,冯衍被很多侯王聘任,不久就升为司隶从事。光武帝惩治西京外戚的宾客朋友,因而都受到了处罚,严重的被处死或流放,其余的都遭到贬退。冯衍也因为这个而犯了罪,曾经亲自到狱中去请求处罚,有诏书下来说可以赦免。冯衍往西回到了本郡,关起门来自我保护,不敢再和亲戚、故旧相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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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27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586]
1707251228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二十九申屠刚鲍永郅恽列传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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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30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587]
1707251231 申屠刚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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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33 申屠刚字巨卿,扶风茂陵人也。七世祖嘉,文帝时为丞相。刚质性方直,常慕史鰌、汲黯之为人。仕郡功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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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35 平帝时,王莽专政,朝多猜忌,遂隔绝帝外家冯、卫二族,不得交宦,刚常疾之。及举贤良方正,因对策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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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37 臣闻王事失则神祇怨怒,奸邪乱正,故阴阳谬错。此天所以谴告王者,欲令失道之君,旷然觉悟,怀邪之臣,惧然自刻者也。今朝廷不考功校德,而虚纳毁誉,数下诏书,张设重法,抑断诽谤,禁割论议,罪之重者,乃至腰斩。伤忠臣之情,挫直士之锐,殆乖建进善之旌,县敢谏之鼓,辟四门之路,明四目之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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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39 臣闻成王幼少,周公摄政,听言下贤,均权布宠,无旧无新,唯仁是亲,动顺天地,举措不失。然近则召公不悦,远则四国流言。夫子母之性,天道至亲。今圣主幼少,始免襁褓,即位以来,至亲分离,外戚杜隔,恩不得通。且汉家之制,虽任英贤,犹援姻戚。亲疏相错,杜塞间隙,诚所以安宗庙,重社稷也。今冯、卫无罪,久废不录,或处穷僻,不若民庶,诚非慈爱忠孝承上之意。夫为人后者,自有正义,至尊至卑,其势不嫌,是以人无贤愚,莫不为怨,奸臣贼子,以之为便,不讳之变,诚难其虑。今之保傅,非古之周公。周公至圣,犹尚有累,何况事失其衷,不合天心者哉!昔周公先遣伯禽守封于鲁,以义割恩,宠不加后,故配天郊祀,三十余世。霍光秉政,辅翼少主,修善进士,名为忠直,而尊〔崇〕其宗党,摧抑外戚,结贵据权,至坚至固,终没之后,受祸灭门。方今师傅皆以伊、周之位,据贤保之任,以此思化,则功何不至?不思其危,则祸何不到?损益之际,孔父攸叹,持满之戒,老氏所慎。盖功冠天下者不安,威震人主者不全。今承衰乱之后,继重敝之世,公家屈竭,赋敛重数,苛吏夺其时,贪夫侵其财,百姓困乏,疾疫夭命。盗贼群辈,且以万数,军行众止,窃号自立,攻犯京师,燔烧县邑,至乃讹言积弩入宫,宿卫惊惧。自汉兴以来,诚未有也。国家微弱,奸谋不禁,六极之效,危于累卵。王者承天顺地,典爵主刑,不敢以天官私其宗,不敢以天罚轻其亲。陛下宜遂圣明之德,昭然觉悟,远述帝王之迹,近遵孝文之业,差五品之属,纳至亲之序,亟遣使者征中山太后,置之别官,令时朝见。又召冯、卫二族,裁与冗职,使得执戟,亲奉宿卫,以防未然之符,以抑患祸之端,上安社稷,下全保傅,内和亲戚,外绝邪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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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41 书奏,莽令元后下诏曰:“刚所言僻经妄说,违背大义。其罢归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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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43 后莽篡位,刚遂避地河西,转入巴、蜀,往来二十许年。及隗嚣据陇右,欲背汉而附公孙述。刚说之曰:“愚闻人所归者天所与,人所畔者天所去也。伏念本朝躬圣德,举义兵,龚行天罚,所当必摧,诚天之所福,非人力也。将军本无尺土,孤立一隅,宜推诚奉顺,与朝并力,上应天心,下酬人望,为国立功,可以永年。嫌疑之事,圣人所绝。以将军之威重,远在千里,动作举措,可不慎与?今玺书数到,委国归信,欲与将军共同吉凶。布衣相与,尚有没身不负然诺之信,况于万乘者哉!今何畏何利,久疑如是?卒有非常之变,上负忠孝,下愧当世。夫未至豫言,固常为虚,及其已至,又无所及,是以忠言至谏,希得为用。诚愿反复愚老之言。”嚣不纳,遂畔从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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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45 建武七年,诏书征刚。刚将归,与嚣书曰:“愚闻专己者孤,拒谏者塞,孤塞之政,亡国之风也。虽有明圣之姿,犹屈己从众,故虑无遗策,举无过事。夫圣人不以独见为明,而以万物为心。顺人者昌,逆人者亡,此古今之所共也。将军以布衣为乡里所推,廊庙之计,既不豫定,动军发众,又不深料。今东方政教日睦,百姓平安,而西州发兵,人人怀忧,骚动惶惧,莫敢正言,群众疑惑,人怀顾望。非徒无精锐之心,其患无所不至。夫物穷则变生,事急则计易,其势然也。夫离道德,逆人情,而能有国有家者,古今未有也。将军素以忠孝显闻,是以士大夫不远千里,慕乐德义。今苟欲决意徼幸,此何如哉?夫天所祐者顺,人所助者信。如未蒙祐助,令小人受涂地之祸,毁坏终身之德,败乱君臣之节,污伤父子之恩,众贤破胆,可不慎哉!”嚣不纳。刚到,拜侍御史,迁尚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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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47 光武尝欲出游,刚以陇蜀未平,不宜宴安逸豫。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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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49 时内外群官,多帝自选举,加以法理严察,职事过苦,尚书近臣,至乃捶扑牵曳于前,群臣莫敢正言。刚每辄极谏,又数言皇太子宜时就东宫,简任贤保,以成其德,帝并不纳。以数切谏失旨,数年,出为平阴令。复征拜太中大夫,以病去官,卒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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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51251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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