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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中书吕壹负责审阅文书,被他举劾的人很多。步骘上书说:“在下听说各位典校专门寻找人们细小的差错,吹毛求疵,扩大案情,加深诬告,动不动就想陷害他人,达到他们作威作福的目的。许多无罪无过的人,都被无理地施以大刑,因此使得人们在天地之间佝偻身躯,谁听到他们的风声不浑身发抖呢?从前的狱官,只有贤者才能委任。因此皋陶任法官,吕侯颁布赎刑之法,张释之、于定国当廷尉,百姓没有受冤枉的,国家吉祥太平的福运,其实是从这儿兴起的。现在这班小臣,行为与古代的风气迥异,断狱要靠行贿来进行,草菅人命,而又把责任推给上面,为国家招致怨恨。只要有一人唉声叹气,说明王道有了亏损,以致如此令人憎恨。完善德行,慎用处罚,这是哲人考虑的刑法,也是经传所赞美的思想。如今狱情壅蔽,属于都城内的案件就应当征询顾雍,武昌的案件就应当征询陆逊、潘濬。平心静气,用心专一,精力集中在获取真实的情况上。如果我的话玷污了精明,那么即使受到惩罚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又说:“天子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所以宫室和群臣,总是效法天上的各个星宿。如果实施政策法令,能够敬顺时节,任用官员能得到合适的人选,那么阴气和阳气就会谐调,七星就会遵循正常的轨道运行。至于眼下,官吏缺员很多,即使已经作用的大臣,又不给予信任,这样天地怎么能不产生异常的变化呢?所以连年的干旱,正是阳气太盛的报应。另外嘉禾六年五月十四日,赤乌二年正月初一和二十七日,都发生了地震。地属于阴类,是臣子的象征。阴气盛所以地震,这是臣子垄断朝廷的缘故。凡天地产生异变,都是用来警告唤醒君主的,我们能不深深思索其中的含义吗?”又说:“丞相顾雍、上大将军陆逊、太常潘濬,他们忧虑深沉,责任重大,他们的志向就在于竭尽忠诚,因而他们起早睡晚,兢兢业业,寝食不安,一心思考要使国家安定,使百姓殷实,制定长治久安的政策策略,可以称得上心腹股肱,国家的大臣。应当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委以重任,不要让其他监督官员监督他们主管的工作,要求他们工作的成功和效率,考察他们工作的得失和优劣。像这样的三个大臣,他们的思虑只是有顾及不到之处罢了,哪里敢独揽威权欺负天子呢?”又说:“悬赏是为了表彰善行,设刑是为了威胁奸佞,如果委任贤人使用能人,他们通晓法律刑名的学问,那么什么功业不能成就?什么事情不能办理?什么传闻不能听到?什么现象不能看到?如果辖区百里的郡守都能得到合适的人选,共同规划治理国家,那么,各种政务怎么能不兴盛呢?我私下听说各县都有编外的备用人员,官多扰民,社会风气也因此败坏。只是小人们有了接受君命的机会,并不努力奉行公事,而是作威作福,他们没有扩大天子的视听,反而又来祸害百姓。我认为这样的官员可以一律罢免。”孙权听了步骘的劝谏,也明白过来了,于是处死了吕壹。步骘先后为举荐屈居下位的贤能,援救开脱遭受灾难的无辜,上书几十次。孙权虽然不能全部采纳,但还是经常听取他的建议,多次蒙受他的帮助而得到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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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九年,步骘接替陆逊任丞相,他仍然教诲门生,手不释卷,他的衣着和居处就像读书人一样。然而他家里妻妾的服饰则过分华丽,因而颇为此被人讥诮。他在西陵的二十年,附近的敌人都敬畏他的威望和信誉。他的性情宽宏,很得人心,内心的喜悦和愤怒从不从脸上表现出来,而且无论对内对外总是表现出十分恭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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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乌十年,步骘去世,他的儿子步协继承爵位,并统辖步骘率领的部队,加官抚军将军,步协去世,他的儿子步玑继承侯爵。步协的弟弟步阐继承他的职务任西陵督,加官昭武将军,封为西亭侯。凤凰元年,又调任绕帐督。步阐接连几代人住在西陵,突然间接到征召的命令,他自己认为是要丢掉职务,又担心有谗害,因此就凭借城邑投降晋国,派步玑和弟弟步璿到洛阳去任职。晋国任命步阐为都督西陵诸军事、卫将军、仪同三司,加官侍中,授予符节,兼任交州州牧,封为宜都公,步玑监江陵诸军事、左将军,加官散骑常侍,兼任庐陵太守,改封为江陵侯;步璿为给事中、宣威将军,封为都乡侯。还命令车骑将军羊祜、荆州刺史杨肇前去救援步阐。孙皓派陆抗西进军,羊祜等人退军。陆抗攻克城邑,步阐等人被处以斩首,步氏就被消灭了,只有步璿继承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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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人周昭著书赞扬步骘和严畯等人说:“古今贤能的士大夫之所以败坏名声、毁灭自己、丧失家业、危害国家,其中的原因不是单一的,但归纳其大致的规律,总结其常见的祸患,也不过是四方面的原因而已。第一、急于议论;第二、争夺名利;第三、重视朋党;第四、力求速决。急于议论就伤害他人,争夺名利就破坏交情,重视朋党就蒙蔽君王,力求速决就丧失道德。这四方面因素不消除,没有人能保全自己的。当代的君子能够保全自己的人,也屡屡可见,哪里只限于古人呢!不过要衡量其中最突出的,莫若顾豫章、诸葛使君、步丞相、严卫尉、张奋威表现得完美。《论语》说‘老师很善于有步骤地诱导学生’,又说‘要成全别人的好事,不成全别人的坏事’,顾豫章具备了这种美德;‘远远望去,庄严可畏;向他靠拢,温和可亲;听他说话,严厉不苟’,诸葛使君体现了这种特点;‘庄严而安静,有威仪而不凶猛’,步丞相显示了这种风貌;学习不追求利禄,思想不贪图横财,严卫尉、张奋威发扬了这种精神。这五位君子,尽管德行的确有差别,他们的地位也有轻重的不同、但在举止方面处处检点,不触及上述四方面的毛病,他们都遵循同样的原则。先前丁谞在贫户长大,吾粲由牧童出身,顾豫章发挥他们的长处,使他们的地位与陆氏、全氏并列,因此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没有人屈才,社会风俗淳厚。诸葛使君、步丞相、严卫尉三位君子,过去同以平民的身份互相友善,许多议论的人据此逐一排列他们的优劣次序。起初,先是严卫尉,其次是步丞相,而后才是诸葛使君。后来他们共同侍奉英明的君主,筹划管理国家的事务,由于他们进退的才干有不同之处。因而他们先后的名次必然与最初的次序相反,这是世间普通人评定的功劳薄。至于三位君子情谊友好的关系,始终没有受到损害,这难道不是古人相交的风气吗?另外鲁横江先前凭仗一万人马,屯兵据守陆口,这是当时的美差,无论有能力还是没有能力,谁不巴望这个职务呢?鲁横江死后,按理严卫尉是理所当然的人选,但他认为自己不具备将帅的才干,就坚决地推让出去,终于没有任职。后来他升为九卿,执掌八座,那荣誉根本不能映衬他的光彩,那俸禄根本不能承受他的分量。至于那两位君子,都位居上将,富贵已极。严卫尉既没有争夺功名的欲念,二位君子也不适宜推荐,因而三个人各自坚守自己的志向,保全自己的名誉。孔子说:“君子矜持而不争执,合群而不结私党。’这三位君子具有这种风度。还有张奋威的名声,也在三位君子的行列。他担当一方的戍卫,接受上将的职守,和诸葛使君、步丞相没有差异。然而参与国事,评议功劳,确实有先后的差别,所以爵位的尊荣程度便有所不同。而张奋威如今处在这个位置上,他的决策能够明确他这个局部在整体中的意义,心里没有偏离道义的私欲,做事没有填满欲壑的要求。每次登上朝廷,他都按照礼仪行动,说话的语气很诚恳,一言一行没有不想尽忠的。张叔嗣虽然与他亲近,地位显贵,他开口就担忧张叔嗣的败落;蔡文至与他疏远,地位卑贱,他说话就赞扬蔡文至的贤能。他的女儿许配给太子,接受太子的礼节他就像吊唁似的难受。奔赴君命时,他意气昂扬,是个忠厚的人物。而事业的成败得失,往往像所考虑的一样。可以说他是个坚守道义而又见机而作、喜欢古代风尚的贤士。至于管理国家、执掌军队,在驰骋沙场的时候,建立霸王的功业,这五个人还算不上有过人的本领。另外他们精诚地实行道义,对于所追求的目标不马马虎虎地去获取,无论进退都要为天下服务,保全个人的名誉和品行,远离庸俗的社会习尚,这些行为实际上都有所师承。所以我概括地议论他们的事迹,以供后来的君子参考。”周昭这个人,字恭远,和韦曜、薛莹、华覈一起撰述《吴书》,后来任中书郎,因为犯法被关押进监狱,华覈上表救他,孙休不采纳,于是他便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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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说:“张昭接受遗诏辅佐君主,功勋可以记载下来,他忠诚方直,从不为己,却因为严厉而被人惧怕,因为清高而被君主疏远,既没有担任丞相,又没有升为师保,最后闲散在家,养老而已。由此可以知道孙权比不上孙策。顾雍依仗平生所学的知识,又以智慧来运用它,所以能登上最尊荣的地位。诸葛瑾、步骘均以道德为规范、以法度为准则,在当世显露出他们的才能来。张承、顾邵尊重长者,喜欢人才。周昭的评论,对他们的称赞很完美,所以详细摘录在文章中。顾谭为公事贡献一切,有忠贞的气节,张休、张承修炼意志,都希望做些好事。喜欢谗害的人攻击他们,使他们流放到南疆,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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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三国志卷五十四吴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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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鲁肃吕蒙传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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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字公瑾,庐江舒人也。从祖父景,景子忠,皆为汉太尉。父异,洛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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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长壮有姿貌。初,孙坚兴义兵讨董卓,徙家于舒。坚子策与瑜同年,独相友善,瑜推道南大宅以舍策,升堂拜母,有无通共。瑜从父尚为丹杨太守,瑜往省之。会策将东渡,到历阳,驰书报瑜,瑜将兵迎策,策大喜曰:“吾得卿,谐也。”遂从攻横江、当利,皆拔之。乃渡江击秣陵,破笮融、薛礼,转下湖孰、江乘,进入典阿,刘繇奔走,而策之众已数万矣。因谓瑜曰:“吾以此众取吴会平山越已足。卿还镇丹杨。”瑜还。顷之,袁术遣从弟胤代尚为太守,而瑜与尚俱还寿春。术欲以瑜为将,瑜观术终无所成,故求为居巢长,欲假涂东归,术听之。遂自居巢还吴。是岁,建安三年也。策亲自迎瑜,授建威中郎将,即与兵二千人,骑五十匹。瑜时年二十四,吴中皆呼为周郎。以瑜恩信著于庐江,出备牛渚,后领春谷长。顷之,策欲取荆州,以瑜为中护军,领江夏太守,从攻皖,拔之。时得桥公两女,皆国色也。策自纳大桥,瑜纳小桥。复进寻阳,破刘勋,讨江夏,还定豫章、庐陵,留镇巴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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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策薨,权统事,瑜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长史张昭共掌众事。十一年。督孙瑜等讨麻、保二屯,枭其渠帅,囚浮万余口,还备宫亭。江夏太守黄祖遣将邓龙将兵数千人入柴桑,瑜追讨击,生虏龙送吴。十三年春。权讨江夏,瑜为前部大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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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年九月,曹公入荆州,刘琮举众降,曹公得其水军,船步兵数十万,将士闻之皆恐。权延见群下,问以计策。议者咸曰:“曹公豺虎也,然托名汉相,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操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治水军,蒙冲斗靓,乃以千数,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愚谓大计不如迎之。”瑜曰:“不然,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也。将军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据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足用,英雄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请为将军筹之:今使北土已安,操无内忧,能旷日持久,来争疆埸,又能与我校胜负于船楫,可也;今北土既未平安,加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且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又今盛寒,马无藁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将军擒操,宜在今日。瑜请得精兵三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曰:“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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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刘备为曹公所破,欲引南渡江,与鲁肃遇于当阳,遂共图计,因进住夏口,遣诸葛亮诣权。权遂遣瑜及程普等与备并力逆曹公,遇于赤壁。时曹公军众已有疾病,初一交战,公军败退,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将黄盖曰:“今寇众我寡,难与持久。然观操军方连船舰,首尾相接,可烧而走也。”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书报曹公,欺以欲降。又豫备走舸,各系大船后,因引次俱前。曹公军吏士皆延颈观望,指言盖降。盖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军遂败退,还保南郡。备与瑜等复共追。曹公留曹仁等守江陵城,径自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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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与程普又进南郡,与仁相对,各隔大江。兵未交锋,瑜即遣甘宁前据夷陵。仁分兵骑别攻围宁。宁告急于瑜,瑜用吕蒙计,留凌统以守其后,身与蒙上救宁。宁围既解,乃渡屯北岸,克期大战。瑜亲跨马陈,会流矢中右胁,疮甚,便还。后仁闻瑜卧未起,勒兵就陈。瑜乃自兴,案行军营,激扬吏士,仁由是遂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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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拜瑜偏将军,领南郡太守。以下隽、汉昌、刘阳、州陵为奉邑,屯据江陵。刘备以左将军领荆州牧,治公安。备诣京见权,瑜上疏曰:“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愚谓大计宜徙备置吴,盛为筑宫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娱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挟与攻战,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资业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埸,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权以曹公在北方,当广揽英雄,又恐备难卒制,故不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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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刘璋为益州牧,外有张鲁寇侵,瑜乃诣京见权曰:“今曹操新折衄,方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得蜀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好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操,北方可图也。”权许之。瑜还江陵为行装,而道于巴丘病卒,时年三十六。权素服举哀,感动左右。丧当还吴,又迎之芜湖,众事费度,一为供给。后著令曰:“故将军周瑜、程普,其有人客,皆不得问。”初瑜见友于策,太妃又使权以兄奉之。是时权位为将军,诸将宾客为礼尚简,而瑜独先尽敬,便执臣节。性度恢廓,大率为得人,惟与程普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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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少精意于音乐,虽三爵之后,其有阙误,瑜必知之,知之必顾,故时人谣曰:“曲有误,周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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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两男一女。女配太子登。男循尚公主,拜骑都尉,有瑜风,早卒。循弟胤,初拜兴业都尉,妻以宗女,授兵千人,屯公安。黄龙元年,封都乡侯,后以罪徙庐陵郡。赤乌二年,诸葛瑾、步骘连名上疏曰:“故将军周瑜子胤,昔蒙粉饰,受封为将,不能养之以福,思立功效,至纵情欲,招速罪辟。臣窃以瑜昔见宠任,入作心膂,出为爪牙,衔命出征,身当矢石,尽节用命,视死如归,故能摧曹操于乌林,走曹仁于郢都,扬国威德,华夏是震,蠢尔蛮荆,莫不宾服,虽周之方叔,汉之信、布,诚无以尚也。夫折冲扞难之臣,自古帝王莫不贵重,故汉高帝封爵之誓曰‘使黄河如带,太山如砺,国以永存,爰及苗裔’;申以丹书,重以盟诅,藏于宗庙,传于无穷,欲使功臣之后,世世相踵,非徒子孙,乃关苗裔,报德明功,勤勤恳恳,如此之至,欲以劝戒后人,用命之臣,死而无悔也。况于瑜身没未久,而其子胤降为匹夫,益可悼伤。窃惟陛下钦明稽古,隆于兴继,为胤归诉,乞余罪,还兵复爵,使失旦之鸡,复得一鸣,抱罪之臣,展其后效。”权答曰:“腹心旧勋,与孤协事,公瑾有之,诚所不忘。昔胤年少,初无功劳,横受精兵,爵以侯将,盖念公瑾以及于胤也。而胤恃此,酗淫自恣,前后告喻,曾无悛改。孤于公瑾,义犹二君,乐胤成就,岂有已哉?迫胤罪恶,未宜便还,且欲苦之,使自知耳。今二君勤勤援引汉高河山之誓,孤而恧然。虽德非其畴,犹欲庶几,事亦如尔,故未顺旨。以公瑾之子,而二君在中间,苟使能改,亦何患乎!”瑾、骘表比上,朱然及全琮亦俱陈乞,权乃许之。会胤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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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兄子峻,亦以瑜元功为偏将军,领吏士千人。峻卒,全琮表峻子护为将。权曰:“昔走曹操,拓有荆州,皆是公瑾,常不忘之。初闻峻亡,仍欲用护,闻护性行危险,用之适为作祸,故便止之。孤念公瑾。岂有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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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字子敬,临淮东城人也。生而失父,与祖母居。家富于财,性好施与。尔时天下已乱,肃不治家事,大散财货,摽卖田地,以赈穷弊结士为务,甚得乡邑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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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为居巢长,将数百人故过侯肃,并求资粮。肃家有两囷米,各三千斛,肃乃指一囷与周瑜,瑜益知其奇也,遂相亲结,定侨、札之分。袁术闻其名,就署东城长。肃见术无纲纪,不足与立事,乃携老弱将轻侠少年百余人,南到居巢就瑜。瑜之东渡,因与同行,留家曲阿。会祖母亡,还葬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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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扬与肃友善,遗肃书曰:“方今天下豪杰并起,吾子姿才,尤宜今日。急还迎老母,无事滞于东城。近郑宝者,今在巢湖,拥众万余,处地肥饶,庐江间人多依就之,况吾徒乎?观其形势,又可博集,时不可失,足下速之。”肃答然其计。葬毕还曲阿,欲北行。会瑜已徙肃母到吴,肃具以状语瑜。时孙策已薨,权尚住吴,瑜谓肃曰:“昔马援答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今主人亲贤贵士,纳奇录异,且吾闻先哲秘论,承运代刘氏者,必兴于东南,推步事势,当其历数,终构帝基,以协天符,是烈士攀龙附凤驰鹜之秋。吾方达此,足下不须以子扬之言介意也。”肃从其言。瑜因荐肃才宜佐时,当广求其比,以成功业,不可令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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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即见肃,与语甚悦之。众宾罢退,肃亦辞出,乃独引肃还,合榻对饮。因密议曰:“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父兄余业,思有桓文之功。君即惠顾,何以佐之?”肃对曰:“昔高帝区区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规模如此,亦自无嫌。何者?北方诚多务也。因其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权曰:“今尽力一方,冀以辅汉耳。此言非所及也。”张昭非肃谦下不足,颇訾毁之,云肃年少粗疏,未可用。权不以介意,益贵重之,赐肃母衣服帏帐,居处杂物,富拟其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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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死,肃进说曰:“夫荆楚与国邻接,水流顺北,外带江汉,内阻山陵,有金城之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今表新亡,二子素不辑睦,军中诸将,各有彼此。加刘备天下枭雄,与操有隙,寄寓于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备与彼协心,上下齐同,则宜抚安,与结盟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肃请得奉命吊表二子,并慰劳其军中用事者,及说备使抚表众,同心一意,共治曹操,备必喜而从命。如其克谐,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为操所先。”权即遣肃行。到夏口,闻曹公已向荆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表子琮已降曹公,备惶遽奔走,欲南渡江。肃径迎之,到当阳长阪,与备会,宣腾权旨,及陈江东强固,劝备与权并力。备甚欢悦。时诸葛亮与备相随,肃谓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备遂到夏口,遣亮使权,肃亦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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