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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首先召集范晔和朝臣集合在华林园东阁,扣押在客省里。事先已在外面收捕了谢综和孔熙先兄弟,他们全都招供服罪。在这时皇上在延贤堂派人问范晔说:“由于你略有从事文翰工作的才能,所以加以任用提拔,名位爵禄都如愿得到,这样的事例已经不少。也知道你的心意难于满足,你的这些无理的怨言牢骚,只是为了煽惑鼓动同党而已,为什么竟然起了谋反的异心?”范晔在仓卒之间心中恐惧,没有立刻招供认罪。皇上又一次派人来问说:“你同谢综、徐湛之、孔熙先等阴谋反逆,他们已经供认服罪,还没有处死,证据现在都有,为何不从实招供?”范晔回答说:“如今皇室宗亲坚固如同磐石,藩国如同山岳般耸立,假使谁胆敢企图侥幸,各方藩镇就会前来讨伐,怎能不遭到诛灭?况且我的职位责任已经很重要,再晋升一阶两级的事,自然会实现的。为什么要拿灭族的危险来换取高位?古人说:‘左手握着天下的地图,右手拿刀割脖子,蠢人都不干这种事。’我虽然平凡愚下,朝廷已经给了我力所能及的重任,按照道理来想,我不容有这种谋反的心思。”皇上又一次派人问说:“孔熙先近在华林园门外,难道你需要当面分辨吗?”范晔无言可对,便说:“是孔熙先的诬陷牵连了我,我又能怎么办?”孔熙先听说范晔不认罪,笑着对殿中将军沈邵之说:“所有谋反的各种安排,各种符檄书疏文件,都是范晔一手制作的。为什么事到如今还如此推脱抵赖呢?”皇帝把范晔亲笔的墨迹拿给他看,范晔才如实地供出全部事件的始末,说:“很久以来我就想着禀奏,因为谋反的事迹还不明显,又希望这事能够自消自灭,所以推迟迁延到了今天。我辜负国恩罪恶深重,罪大恶极甘心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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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皇帝派尚书仆射何尚之来看望范晔,问:“你的事情怎么弄到这种地步?”范晔说:“您认为是什么?”何尚之说:“你自己应该明白。”范晔说:“外面人传说庾尚书忌恨我,我想我和他无仇无恨。阴谋反逆的事,是听孔熙先说起的,我轻视他以为是个小孩子,没放在心上。今天忽然受到责问,才发觉这是犯罪。您正在用大道辅佐皇上治理天下,使天下不会有冤屈。兄弟我被处死之后,还希望您能够明白我的心意。”第二天,派执仗的军士押送范晔交付给廷尉审处,送进监狱,范晔问徐丹阳(湛之)在什么地方,而后知道了事情是徐湛之告发的。孔熙先临事招供,辞气不衰,皇帝认为他有奇才,派人去慰劳他说:“按照你的才能,长久地滞留在集书省不得升迁,按理应该有异心。这是我辜负了你。”又责问原吏部尚书何尚之说:“让年近三十岁的孔熙先做个散骑郎,怎能不作乱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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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熙先在狱中上书给皇帝说:“罪囚小人我狂妄放肆,思想肤浅没有远见,只凭一时小怨意气用事,不考虑顺逆的准则。我和我的二弟孔休先带头策划奸计,触犯国法,粉身碎骨剁成肉酱,也弥补不了我们的罪过。陛下伟大圣明宽宏大量,心胸可以包容高山大海,不弃我微不足道的小节,荣蒙发下来宽大的诏书。这样的恩惠原本是没有想到的,即或我死了也有不尽的荣幸,自古以来,没有能同这样的恩德相比的。那盗马被扯断冠缨的臣子,那怀璧投书的士人,他们的行为最低贱,他们的过失很微小,由于他们认识到受了国君前所未有的宠恩,所以竭尽捐躯舍命的报效,终于能为齐国、魏国立功,得到了秦国、楚国的勋赏。罪囚我虽然陷于叛逆,完全丧失了名誉和节操,然而我从青年时代就怀抱慷慨的志向,私心仰慕古代忠烈之士的遗风。但是从山崖上倒下来的大树,断绝了再攀登的希望,从翻盆里倒出的水,不会有收取回来的可能。当着就要受到斧钺之刑的时候,为了给后来的人留下教训,假如死后魂魄有灵,不久便会报答圣恩。然而我怀有一片丹忱,为了不辜负素来的志向,珍惜得到的短暂的生存时机,多少还可以申述我的心怀。我自己认为生来喜爱群书,理解数术,凡是智力所能接触的领域,能力能够达到的水平,没有不尽力收罗书籍,深入探求微妙奥秘的道理。已往我考察论述过的事情,确实多有应验。谨在这里把我所知的事情略加陈述,分条书写如另外附上的材料,希望陛下暂时不要遗弃,把它们存在内府。假如我死之后,有的材料可以值得研究,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便多少可以赎回罪过。”孔熙先所陈述的都是有关天文星象占验征候方面的事情,谶书上还预言有皇帝将遭到骨肉相残的祸患的事,他所说的都很深刻切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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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在狱中,和谢综及孔熙先分别关押在不同地方,于是范晔声称有病要求换个地方,想要接近谢综等人。要求得到同意,果然让他和谢综住在隔壁。范晔远远地问谢综说:“开始被逮捕时,你猜想是谁告发的?”谢综说:“不知道。”范晔说:“就是徐童。”童,是徐湛之的小名仙童的意思。范晔在狱里作诗说:“祸福本无预兆,性命终归有极。必然规定未来的日期,谁有能力延长一息。活着的事情可以知道,未来变化多端不可预料。好人恶人都埋进坟丘,怎么能够分清是非曲直。怎么评论东陵上的召平,怎能分辨首阳山下的伯夷叔齐。虽然不能像嵇康受死前从容弹琴,希望能做到夏侯玄那样死无惧色。留言给活着的士人君子,这条路你们也是要重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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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本以为入狱后便会处死的,可是皇帝要深究这个案子到底,于是过了二十天还没判决,范晔更幻想着有活命的希望。狱吏便戏弄他说:“外面传说詹事你或许会长期监禁。”范晔听了又惊又喜,谢综和孔熙先讥笑他说:“詹事你曾经同我们一起谋划过去的事情的时候。从来是振臂怒目非常有气概。等到在西池射堂上,你耀马扬威左右顾盼,自认为是一代英雄豪杰。如今一旦陷入祸难纷扰,怎么这样怕死!假设现在下令赐你活命,你作为臣子图谋杀害君主,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范晔对卫狱将说:“可惜呀!要埋没这样一些人。”卫狱将说:“不忠国君的人,埋了有什么可惜的。”范晔说:“大将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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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去到市上行刑时,范晔走在最前头,在监狱门前回头对谢综说:“今天受刑的次序,应当按照职位大小排吗?”谢综说:“反贼的头子当先。”在一路上范晔有说有笑,始终没有停顿过。到了刑场,问谢综说:“时辰到了没有?”谢综说:“看情形过不很久了。”范晔吃过长休饭永别酒,又苦劝谢综,谢综说:“这又不同于得了重病,为什么要勉强吃饭。”范晔家人全都来到刑场,监刑官员问道:“要和家人相见不?”范晔问谢综说:“家人已经来了,有幸能见一面,是不是要告别一下?”谢综说:“告别不告别,又何必在意。来了一定号啕大哭,正足以扰乱人的思绪。”范晔说:“号啕哭泣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方才看路旁的亲友故旧远远望着我们,这也胜过不曾相见。我心想愿意同家人见面。”于是呼唤范晔家人前来。范晔的妻子最先下车来拍抚她的儿子,回过头骂范晔说:“你不替我的一生着想,也不感激天子的恩遇,你自己死了还抵不上犯的罪,为何又屈杀了儿孙。”范晔的生母哭着说:“主上对你的关照是宽厚无边的,你从来不知感恩图报,又不关心我已经年老,事到如今可怎么办?”还动手打范晔的脖子和面颊,范晔脸上没有愧怍的表情。妻子又说:“罪人,婆婆您就别惦记了。”妹妹和伎妾来告别,范晔悲伤泪流满面,谢综说:“舅父的表现根本不同于夏侯玄临刑前的面不改色。”范晔听了便收泪止哭。谢综的母亲认为是子弟们自己走上了逆乱的死路,只有她不肯出来相见。范晔对谢综说:“姐姐如今不肯来见,远胜过来见的人。”范晔很快醉了,儿子范蔼也醉了,他拾起土块和果皮拿来扔给范晔,称范晔为别驾喊了几十声。范晔问道:“你恨我吗?”范蔼说:“今天还有什么理由来恨你,只是父子同日被杀,不能不悲伤而已。”范晔经常说人死神魂消失,想要写作《无鬼论》;到这时写给徐湛之的信中,说“要死后在地下控告他”。他的思想就是这样混乱。又对人说:“捎话告诉何仆射,天下绝没有佛鬼。如果人死有灵,自然会来报恩。”抄检范晔家时,发现乐器服饰玩物,全都贵重华丽,伎妾也都有美盛的服饰,母亲住的只是简单粗陋的房子,只有一间厨房堆满薪柴,侄子冬季没有被子,叔父只有单布衣衫。范晔和儿了范蔼、范遥、范叔蒌、孔熙先和他的弟弟孔休先、孔景先、孔思先、孔熙先的儿子孔桂甫、孔桂甫的儿子孔白民、谢综和弟弟谢约、仲承祖、许耀,以及其他许多有亲属关系的人,都伏法被杀。范晔当年四十八岁。把范晔已死兄弟的儿辈和谢综的弟弟谢纬,都流放到广州。范蔼的儿子范鲁连,是吴兴昭公主的外孙,请求保全性命,也被流放到边远地区,孝武帝即位后得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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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的思想精深细致有独到见解,接触到的事物都能妥善地处理,衣裳器物和服饰,在形制和样式方面都加以改进,世人都效法学习他。曾经撰写《和香方》,它的序中说:“麝香本身有种忌讳,用量过分必定有害;沉香坚实性质平易温和,成斤使用也无害。陵零香藿香令人气虚燥热,詹唐香性质粘湿。甘松、苏合、安息、郁金、柰多、和罗一类,在外国都受到珍惜,不出产在中国。又枣膏令人昏沉,甲煎淡薄一般,不仅不能增加香气的浓烈,将会更增加人们的疾病。”在序中说到的,全是用来比喻象征朝中人士的:“麝本多忌”,比喻庾炳之;“零藿虚燥”,比喻何尚之;“詹唐粘湿”,比喻沈演之,“枣膏昏钝”,比喻羊玄保;“甲煎浅俗”,比喻徐湛之;“甘松、苏合”,比喻慧琳和尚;“沉实易和”,是用来自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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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在狱中给外甥侄子写一封信用来叙述自己的生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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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犯了狂傲逆上的大罪遭到杀身之祸,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都应当把我当作罪人加以鄙弃。但是我平生按自己意志行事放任情怀,还应该有些事是值得回忆思考的。至于我所能和不能的,我思想上认识理解的,你们或许并不完全知道。我在年少时并不勤于学问,成熟很晚,在三十多岁时,才开始有了明确的志向。从这以来,逐渐在内心起了变化,自信即使逐渐到了老年,也将不会中止追求。往往得到一点点的新的认识,有时用言语也不能完全表达出来。我的性格不习惯寻求注解的古书,心里不痛快,稍稍认真苦思,便感到头昏气闷,口才谈吐又不爽利,因此在清谈方面没有什么成就。至于读书得到贯通理解之处,都是得之于我的独立思考。写作文章逐渐有了进步,但是限于才学浅薄思路不敏捷,所以每当提笔写作,写成的篇章,几乎没有通篇满意的。平时耻于作一个文士。写文章最大的毛病是叙事浅白直露,抒情不能含蓄,说理立意牵强,风格和内容游离。即使偶尔出现有才能的人,大多也摆脱不了这种拖累,恰好可以比做匠人画图虽然精细,终究不能有新意。我常说文章是情感和意志的寄托,所以文章应该以表意为主,用文字来表达思想情感。以意为主,那么文章的主旨就必定显现出来;用文字来表达思想,那么文辞就不会流宕放纵。这样写作才能够提出立意芬芳的主题,选择金石一般振响的文辞。文章里面表达出来的性情旨趣,是千差万别的,但是各种各样的变化里是有它固然的道理。我自以为很了解写文章的方法和道理,曾经对外人说过,多数人不能理解赏识,或许是每个人的见解不同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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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性能辨别字音的官商声调,理解字音清浊不同,这是自然的天性吧。观察古往今来的文人,多数并不完全明白这个问题,即使有懂得理会声韵的,有的也不一定是从根本中得来的知识。我说的声韵问题都有确实的证据,并不是出于空谈。在年轻的人里,谢庄最有这方面的能力,写作文章多有变化,而且在文章中又不受声韵的拘束。我写作构思的时候没有固定的框子,特别是能够处理难易轻重不同的问题,我所具备的能力,还没能充分发挥出来。但是过去写作的多半是官方的文字,很少有机会在这个领域里施展高远的情致,我以此为遗憾,当然也是因为我不留心在文章方面追求名声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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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并没有涉及史书,只是经常觉得史书不能轻易理解而已。等到写作《后汉书》之后,逐渐获得了要领和头绪,详细观察古今的著述和评论,几乎很少有令人满意的著作。班固是史学上享有最高声望的人,他是凭着自己的见识写史并没有统一的体例,许多问题不能分类归纳出条理。传后的赞语在道理上几乎没有什么创见,只有他本人的志趣是可以推崇的。内容的广博丰富是不可及的,要是经过加工整理未必不如班固。我写的众多传论,都有精到的见解和深刻的含意,既然对人对事有了明确的裁断和体会,便尽力使文辞简练明确。至于《循吏》以下到《六夷》各篇的序论,笔势纵横奔放,可以说是天下的奇作。那些立论中和完备的篇章,往往不比《过秦论》逊色。我曾经拿《后汉书》和班固的《汉书》相比较,不仅仅是感到毫无愧色而已。本打算全面写作各志,凡是《汉书》中所有的全都要有。即或记事不必过多过繁,但要做到使人见了本文之后便能对事情全部了然。又打算就历史事件在书里写出议论,用来论证一代政治的得失,这个意愿未能实现。赞语自然是我的史文之中杰出的思想成果,几乎没有一个字是虚设的,文思史识奇变无穷,会同各种不同体裁,竟然自己也感到不知应该怎样评价才合适。这部史书在人间流传,应该有知音的人。纪、传中写到的事只是提示出个大略而已,其中内含很多细微的见解。自古以来的史著在体制宏大和思想精深方面,是没有超过这部书的。我担心世人不能全都认识它,多数人厚古薄今,所以我在这里尽情地发出狂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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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音乐,听曲欣赏的能力不如我自己演奏的技艺,但是我精通的不是传统的高雅乐曲,这是很可遗憾的。然而当弹奏到了绝妙之处,那又和雅声有什么差别呢?音乐中的特质和趣味,是用语言表达不尽的,弦外之音,幻妙的旋律,真是不知道从何而来。即使是一首短的曲子,那里面的旨趣和情意是无止极的。我也曾拿演奏的经验教授别人,士庶人中没有一丝一毫能和我相似的。这些经验永远不会流传了。我的信中虽然多少表达了我的心意,行文笔势也不够流畅,其余的事业都没有成就,每每也感到愧对了自己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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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的《自序》都是真实的,所以录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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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蔼自幼就喜爱整洁,衣服穿一年也不落半点尘垢。死的时候才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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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年少的时候,他哥哥范晏常说:“这个孩子贪图私利,终究会破败门户。”最后真的像范晏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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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宋书卷七十一列传第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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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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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湛之字孝源,东海郯人。司徒羡之兄孙,吴郡太守佩之弟子也。祖钦之,秘书监。父逵之,尚高祖长女会稽公主,为振威将军、彭城沛二郡太守。高祖诸子并幼,以逵之姻戚,将大任之,欲先令立功。及讨司马休之,使统军为前锋,配以精兵利器,事克,当即授荆州。休之遣鲁宗之子轨击破之,于阵见害。追赠中书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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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之幼孤,为高祖所爱,常与江夏王义恭寝食不离于侧。永初三年,诏曰:“永兴公主一门嫡长,早罹辛苦。外孙湛之,特所钟爱。且致节之胤,情实兼常。可封枝江县侯,食邑五百户。”年数岁,与弟淳之共车行,牛奔车坏,左右驰来赴之。湛之先令取弟,众咸叹其幼而有识。及长,颇涉文义,善自位待。事祖母及母,并以孝谨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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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二年,除著作佐郎,员外菜骑侍郎,并不就。六年,东宫始建,起家补太子洗马,转国子博士,迁奋威将军、南彭城沛二郡太守,徙黄门侍郎。祖母年老,辞以朝直,不拜。复授二郡,加辅国将军,迁秘书监,领右军将军,转侍中,加骁骑将军。复为秘书监,加散骑常侍,骁骑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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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公主身居长嫡,为太祖所礼,家事大小,必咨而后行。西征谢晦,使公主留止台内,总摄六宫。忽有不得意,辄号哭,上甚惮之。初,高祖微时,贫陋过甚,尝自往新洲伐荻,有纳布衫袄等衣,皆敬皇后手自作,高祖既贵,以此衣付公主,曰:“后世若有骄奢不节者,可以此衣示之。”湛之为大将军彭城王义康所爱,与刘湛等颇相附协。及刘湛得罪,事连湛之,太祖大怒,将致大辟。湛之忧惧无计,以告公主。公主即日入宫,即见太祖,因号哭下床,下复施臣妾之礼。以锦囊盛高祖纳衣,掷地以示上曰:“汝家本贫贱,此是我母为汝父作此纳衣。今日有一顿饱食,便欲残害我儿子!”上亦号哭,湛之由此得全也。迁中护军,未拜,又迁太子詹事,寻加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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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之善于尺牍,音辞流畅。贵戚豪家,产业甚厚。室宇园池,贵游莫及。伎乐之妙,冠绝一时。门生千余人,皆三吴富人之子,姿质端妍,衣服鲜丽。每出入行游,涂巷盈满,泥雨日,悉以后车载之。太祖嫌其侈纵,每以为言。时安成公何勖,无忌之子也,临汝公孟灵休,昶之子也,并各奢豪,与湛之共以肴膳、器服、车马相尚。京邑为之语曰:“安成食,临汝饰。”湛之二事之美,兼于何、孟。勖官至侍中,追谥荒公。灵休善弹棋,官至秘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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