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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14 高祖从邺城回到京城洛阳,在洪池里荡舟时,不慌不忙地对李冲说:“我想从这儿凿条水道通向洛水,到南伐的时候,不就可以乘船从这儿到洛水,从洛水进入黄河,从黄河进入汴河,从汴河进入清水,再从清水进入淮河了吗?一下船就可战斗,好比出家门而对敌,这是国家的军事战略。今后如有需人在两万以下,六十天内便能修好的渠道,就应该逐渐修造。”李冲回答说:“如果那样的话,士兵们就不会受长途跋涉的劳苦,打起仗来一个顶俩。”李冲升任尚书仆射,仍代理太子少傅。改其爵位为清渊县开国侯,食邑户数与先前一样。后太子拓跋恂被废黜,李冲被免去太子少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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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16 孝文帝在清徽堂接见公卿,对他们说:“圣人最重要的事物是帝位和功业,所以功业成就后便制作音乐,政治安定便制定礼仪。现在我们徙都中原,在洛阳再创帝都,虽然宏大的规划还未全部完成,但总的来说,大的方面已基本做成。但是南方还未降服,而且其他与强悍的少数民族接近,我经常彻夜未眠,想念的就是这件事。我征服南方的决心已下定,进攻的谋略也已做出。若按近代例子,天子是深居宫中不出的,若仿照上古的例子,天子就要亲自率军出征。周武王东征灭商,为后代开创了七百年的基业;魏、晋的君主不亲自出征,结果很快就灭亡了。因此,国运长短,决定于君主的德行,而不在于打不打仗。现在只是不知是早些行动好,还是晚一些行动好。能知道的大概也只有神仙了,我既然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知道。不过近来阴阳占卜方术之士都劝我,说今年出征一定能成功。这既然是国家的大事,我们君臣应该在一起各抒己见,不要因为我发了话,你们便顺从我,过后又有不同看法。”李冲回答说:“决定打不打仗的方法,应当先分析人事,然后再参考占卜的结果,如今占卜说出军吉利,我还是担心人事还不周全。今年秋收,比往年要差一些,再加上刚迁都,百姓家业还未奠定,又让他们出征,我认为不行。应该等到明年秋天再说。”孝文帝说:“仆射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所考虑的事,是国家的兴亡大事。敌人就在我们身边,不可能安居,道理上就是这样。仆射说人事不顺当,也不一定就如此。我于太和十七年率二十万大军出征,未到达边境便回来了,这主要是人事上的决定,与天时无关。去年又乘有利时机出兵,天时是有了,但人事不足,使此次行动又未能成功。假使等人事周全后,又与天时不合,该怎么办呢?像仆射所说的那样做,便永远不能出征。我若秋天出军不能大获全胜,将把你们拿来问罪。你们一定得人人尽心尽力。”于是宣告议论结束,大家走出清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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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18 后来世宗元恪被立为太子,孝文帝在清徽堂设宴庆贺。孝文帝说:“设立皇太子,是准备让他继承帝位,协调天地与世人,光大祖宗的事业,这是亿万人民为之高兴,普天同乐的事。所以我把你叫来参加宴聚,共叙欢欣喜悦的心情。”孝文帝又说:“天地的法则,时圆时缺,哪能一直完美呢?天道尚且如此,又何况人事呢?所以有人被提升,就会有人遭贬黜,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我为先前的事感到难过,又为今天的事感到欣喜,这真让人感叹不已啊。”李冲回答说:“复置皇太子,如朝日东升,天下百姓都深感万幸。只是先前我忝为废太子的师傅,不能很好地辅导他,有愧陛下托付,陛下宽宏大量,让我参加这个宴会,我真是又高兴又羞愧。”孝文帝说:“我作为父亲还不能阻止他胡作非为,你作为师傅又哪用得着惭愧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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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20 后来尚书们在对元拔、穆泰等人定罪上发生疑问。李冲上奏说:“前彭城镇将元拔与穆泰一起谋反,元拔养子元降寿应该同元拔一起问罪。可是太尉、咸阳王元禧等却认为,法律条文上说养子犯罪,其养父及兄弟不知内情者不连坐。谨按法律条文本意,是说养子与养父之间没有天然的联系,与兄弟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情义既有差别,所以刑法上对其处罚也相应减轻,故养子虽犯了罪,其养父与兄弟不受牵连。那么如果养父和兄弟们犯了罪,养子不知道他们的预谋,关系倒过来,情形还是一样,怎能独在这种情况下而让养子从坐呢?从道理讲不应这样。我认为:按照法律条文,养子犯罪,其生身之父不受诛连,那么很明显,他的养父就应该连坐;而且,法律上只说养父可不因养子有罪而获罪;而没有说养父有罪,养子可以不连坐,法律这种规定应是取对尊长优待而对晚辈严厉之义。臣下元禧等认为:‘法律上未见明文规定,但是这是条例互见的原则,在有关收继的条目下列举养父犯罪时的惩罚办法,在有关养育条目下又列举养子犯罪时的惩罚办法,这就叫所谓互起。而律文中互起两项规定都清楚明了,养子肯定可宣判无罪。假如以嫡子身份继承爵位,养子与亲生之子一样对待,那么养父养子应相互连坐,而这一点也可证明养子可以不因养父有罪而受诛连。况且继养的律令条文下的注文说:如果皇上有特别命令,可以不按此律文行事。又令文说:有封爵的人,如果没有亲生儿子,自身死亡之后,其封爵作废,不再由养子继承。这就是说养子有好事赶不上,有罪责逃不了。情形差不多,可是律令条文就自相矛盾了。我们想法律的本意,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臣下李冲认为:根据案例和法律条文,元降寿当连坐无疑,从令文说到据情节定罪,也应该如此。”孝文帝发布诏令说:“仆射的议论,很明显是有法律根据的,太尉等人的议论,则违背了法典本意。养子之所以要与养父连坐,是因他既可不因生父有罪而受诛连,所以不能再免去因养父而所获之罪。要不养子就太有福气了,使他可以长逃法网!养子之所以不能继承养父的爵位,目的是要使爵位受到尊重,所以特别立下规定,趁上天绝其后代,顺势除其封爵罢了,哪能因此而免除其罪罚?元降寿应连坐而死,但可特此赦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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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22 李冲机敏而富有创造性思维,平城的明堂、圆丘、太庙等建筑物以及洛阳划定基址、设置郊庙之地、宫殿建筑等事,都由李冲操办。他矢志勤勉,尽力为公,孜孜不倦,一大早便起来处理文件,并兼掌都城营建的工作,案头文书总是堆得满满的,他审阅批驳,始终不感到劳累厌倦。但他致力于使自己的家族显贵于世,并给自己的亲戚谋求好处,他的兄弟和儿子侄儿们都做了官、封了爵位,一家人每年俸禄收入有一万多匹绢布,只要与他有亲戚关系,不管是呆是聋,无不越级提升。当时人们谈起来,也因此而轻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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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24 李冲才四十岁时,两鬓头发就花白了,但他相貌堂堂,没有衰老的迹象。李彪刚到京城来的时候,独自一人,没有名声,又没有朋友援助,但却能保持操守,不随流俗,因李冲喜欢招徕士人,便全心依附于他。李冲也看重李彪的才干学识,对他以礼相待,常在孝文帝面前谈到他,在公事和私事方面都给予帮助。后李彪任御史中尉,兼任度支尚书,被孝文帝熟识并受到亲信,便认为自己并不是凭借李冲才走到这一步,而且轻视李冲,与他发生矛盾。两人在大庭广众见面,李彪只整理一下衣袖算是向李冲表示敬意而已,不再依附尊崇他。李冲为此很恨李彪。后来孝文帝率军南征,李冲与吏部尚书任城王元澄都认为李彪傲慢无礼,把他看押起来。向孝文帝奏说李彪的罪状,奏章是李冲亲自写的,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事,奏文中言辞激动,并承认自己因推荐李彪也有罪责。孝文帝读完奏章以后,叹息不快了很久,好一会才说:“李彪可说是太不检点了,仆射的行为也过分啊!”李冲当时极为愤怒,反复指责李彪历来所犯错误和无礼行为,并瞪着眼睛大声呵斥,把案桌都摔坏了。他还让人把御史们都抓起来,在他们头上涂上泥巴表示有罪,并把他们的双手绑在胸前,对他们破口大骂。李冲平常性情很温和,可是这次突发狂怒,因此生病,神经错乱,胡言乱语,仍紧握双手,大声痛骂,称李彪为小人,吃药也没效果,有人说这是肝脏碎裂所致。过了十多天以后,李冲便死了,当时才四十九岁。孝文帝在悬瓠为他发丧,悲痛得哭出声来。于是发布诏令说:“李冲生性坚贞温和,以德义塑造自己,受到家庭的良好教养,节俭朴素,对全国都发生影响。太和初年,我年龄很小,把国家机密大事委托给他,而他把政事都处理得很完美。后来迁都洛阳,朝廷选举区别清流,他官任群臣之首,掌管诏令出纳。他忠诚严谨、文雅聪明,是群臣的好榜样。他仁慈恭敬、取信于民,为他们谋福利,受到人民的衷心爱戴。他可以说是国家的贤臣,朝廷的期望。正准备给他更丰厚的俸禄,以表彰他的功勋的时候,他却忽然间离我们而去,使我内心十分悲痛。他留守辛勤,本应加赏,而且是朝中老臣,更应褒奖,可赠他司空公,送棺椁及朝服一套、上衣一件,赠送他家钱三十万、布五百匹、蜡二百斤。”给李冲“文穆”的谥号。安葬在覆舟山上,坟墓靠近杜预的坟墓,这是孝文帝的主意。后来孝文帝从邺城返回洛阳,途经李冲的墓旁,左右侍臣把这事给他说了,孝文帝当时卧病不起,还是前往探望,伤心地哭了很久。下诏说:“司空文穆公德行为当今第一,其功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不幸去世,在邙岭的坟墓中安身,我回程路过覆舟山,亲自来察看他的坟墓,悲仁人早去,伤昔日情谊,使我内心悲恸不已。可用太牢的礼仪祭祀他,以此表示我的心怀。”后来他与京城留守的大臣们见面,都谈到李冲死亡的情况,一说就流眼泪。当初孝文帝收到留台送来的报告,知道李冲的病情,对右卫将军宋弁说:“仆射执掌国家大权,总管朝廷政务,他廉洁俭朴,事必躬亲,我很早就了解他,信任他。我正因为他仁慈聪明,忠诚正直,把政府各部门都交给他,使我率军进攻敌人时没有后顾之忧,现在他忽然得了这种病,我深感悲叹。”他如此为李冲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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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26 李冲兄弟共有六人,是四个母亲生的,相互间很不和气。后来李冲尊贵以后,封邑收入与俸禄及受到的赏赐都同兄弟们一起分享,家里家外都很和睦。父亲死了以后,兄弟们一起住了二十多年,到洛阳后才分家而居,但更加友爱,很长时间都没矛盾,这都是李冲德行所致啊!当初李冲受到文明太后宠爱时,李冲的侄子李韶脸上常有焦虑的表情,怕因此而全家遭祸。后来李冲名声越来越大,李韶才稍稍放心。但李冲本人做官光明正大,一心把自己的事做好,自始至终,都毫不畏缩苟免。他随时运而听命,都是这种情况。李冲的儿子李延实等,其事迹记载在《外戚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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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28 史臣说:……李冲很早就受到文明太后的宠信,成为她的心腹,风度学识,在当时确是最杰出的。最后与圣明的君主亲密无间,为太和时期的佐命大臣,位居百官之上,成为国家的栋梁。德行惠及家族,功业显于王室,真是魏代的治乱之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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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33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844]
1707262234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魏书卷六十五列传第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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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36 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1707222845]
1707262237 邢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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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39 邢峦,字洪宾,河间鄚人也。五世祖嘏,石勒频征,不至。嘏无子,峦高祖盖,自旁宗入后。盖孙颖,字宗敬,以才学知名。世祖时,与范阳卢玄、勃海高允等同时被征。后拜中书侍郎,假通直常侍、宁朔将军、平城子,衔命使于刘义隆。后以病还乡里。久之,世祖访颖于群臣曰:“往忆邢颖长者,有学义,宜侍讲东宫,今其人安在?”司徒崔浩对曰:“颖卧疾在家。”世祖遣太医驰驿就疗。卒,赠冠军将军、定州刺史,谥曰康。子脩年,即峦父也,州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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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41 峦少而好学,负帙寻师,家贫厉节,遂博览书传。有文才干略,美须髯,资貌甚伟。州郡表贡,拜中书博士,迁员外散骑侍郎,为高祖所知赏。兼员外散骑常侍,使于萧赜,还,拜通直郎,转中书侍郎,甚见顾遇,常参座席。高祖因行药至司空府南,见峦宅,遣使谓峦曰:“朝行药至此,见卿宅乃住,东望德馆,情有依然。”峦对曰:“陛下移构中京,方建无穷之业,臣意在与魏升降,宁容不务永年之宅。”高祖谓司空穆亮、仆射李冲曰:“峦之此言,其意不小。”有司奏策秀、孝,诏曰:“秀、孝殊问,经权异策,邢峦才清,可令策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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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43 后兼黄门郎。从征汉北,峦在新野,后至。高祖曰:“伯玉天迷其心,鬼惑其虑,守危邦,固逆主,乃至如此。”峦曰:“新野既摧,众城悉溃,唯有伯玉,不识危机,平殄之辰,事在旦夕。高祖曰:“至此以来,虽未擒灭,城隍已崩,想在不远。所以缓攻者,正待中书为露布耳。”寻除正黄门、兼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迁散骑常侍、兼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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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45 世宗初,峦奏曰:“臣闻昔者明王之以德治天下,莫不重粟帛,轻金宝。然粟帛安国育民之方,金玉是虚华损德之物。故先皇深观古今,去诸奢侈。服御尚质,不贵雕镂,所珍在素,不务奇绮,至乃以纸绢为帐扆,铜铁为辔勒。训朝廷以节俭,示百姓以忧务,日夜孜孜,小大必慎。轻贱珠玑,示其无设,府藏之金,裁给而已,更不买积以费国资。逮景明之初,承升平之业,四疆清晏,远迩来司,于是蕃贡继路,商买交入,诸所献贸,倍多于常。虽加以节约,犹岁损万计,珍货常有余,国用恒不足。若不裁其分限,便恐无以支岁。自今非为要须者,请皆不受。”世宗从之。寻正尚书,常侍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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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47 萧衍梁秦二州行事夏侯道迁以汉中内府,诏加峦使持节、都督征梁汉诸军事、假镇西将军,进退征摄,得以便宜从事。峦至汉中,白马已西犹未归顺,峦遣宁远将军杨举、统军杨众爱、汜洪雅等领卒六千讨之。军锋所临,贼皆款附,唯补谷戍主何法静据城拒守。举等进师讨之,法静奔溃,乘胜追奔至关城之下,萧衍龙骧将军关城流杂疑李侍叔逆以城降。萧衍辅国将军任僧幼等三十余将,率南安、广长、东洛、大寒、武始、除口、平溪、桶谷诸郡之民七千余户,相继而至。萧衍平西将军李天赐、晋寿太守王景胤等拥众七千,屯据石亭。统军韩多宝等率众击之,破天赐前军赵䐗,擒斩一千三百。遣统军李义珍讨晋寿,景胤宵遁,遂平之。诏曰:“峦至彼,须有板官,以怀初附,高下品第,可依征义阳都督之格也。”拜峦使持节、安西将军、梁秦二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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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49 萧衍巴西太守庞景民恃远不降,峦遣巴州刺史严玄思往攻之,斩景民,巴西悉平。萧衍遣其冠军将军孔陵等率众二万,屯据深坑,冠军将军鲁方达固南安,冠军将军任僧褒、辅国将军李畎戍石同。峦统军王足所在击破之,枭衍辅国将军乐保明、宁朔将军李伯度、龙骧将军李思贤,贼遂保回车栅。足又进击衍辅国将军范峻,自余斩获殆将万数。孔陵等收集遗众,奔保梓潼,足又破之,斩衍辅国将军符伯度,其杀伤投溺者万有余人。开地定民,东西七百,南北千里,获郡十四、二部护军及诸县戍,遂逼涪城。峦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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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51 扬州、成都相去万里,陆途既绝,唯资水路。萧衍兄子渊藻,去年四月十三日发扬州,今岁四月四日至蜀。水军西上,非周年不达,外无军援,一可图也。益州顷经刘季连反叛,邓元起攻围,资储散尽,仓库空竭,今犹未复,兼民人丧胆,无复固守之意,二可图也。萧渊藻是裙屐少年,未洽治务,及至益州,便戮邓元起、曹亮宗,临戎斩将,则是驾驭失方。范国惠津渠退败,锁执在狱。今之所任,并非宿将重名,皆是左右少年而已,既不厌民望,多行残暴,民心离解,三可图也。蜀之所恃唯剑阁,今既克南安,已夺其险,据彼界内,三分已一。从南安向涪,方轨任意,前军累破,后众丧魂,四可图也。昔刘禅据一国之地,姜维为佐,邓艾既出绵竹,彼即投降。及苻坚之世,杨安、朱彤三月取汉中,四月至涪城,兵未及州,“仲孙逃命。桓温西征,不旬月而平。蜀地昔来恒多不守。况渊藻是萧衍兄子,骨肉至亲,若其逃亡,当无死理。脱军克涪城,渊藻复何宜城中坐而受困?若其出斗,庸蜀之卒唯便刀稍,弓箭至少,假有遥射,弗至伤人,五可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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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53 臣闻乘机而动,武之善经;攻昧侮亡,《春秋》明义。未有舍干戚而康时,不征伐而混一。伏惟陛下纂武文之业,当必世之期,跨中州之饶,兼甲兵之盛,清荡天区,在于今矣。是以践极之初,寿春驰款;先岁命将,义阳克辟。淮外谧以风清,荆沔于焉肃晏。方欲偃甲息兵,候机而动,而天赞休明,时来斯速,虽欲靖戎,理不获已。至使道迁归诚,汉境伫拔。臣以不才,属当戎寄,内省文吏,不以军谋自许,指临汉中,惟规保疆守界。事属艰途,东西寇窃,上凭国威,下仗将士,边帅用命,频有薄捷。借势乘威,经度大剑,既克南安,据彼要险,前军长迈,已至梓潼,新化之民,翻然怀惠,瞻望涪益,旦夕可屠。正以兵少粮匮,未宜前出。为尔稽缓,惧失民心,则更为寇。今若不取,后图便难,辄率愚管,庶几殄克,如其无功,分受宪坐。且益州殷实,户余十万,比寿春、义阳三倍非匹,可乘可利,实在于兹。若朝廷志存保民,未欲经略,臣之在此,便为无事,乞归侍养,微展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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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56 诏曰:“若贼敢窥,观机剪扑;如其无也,则安民保境,以悦边心。子蜀之举,更听后敕。方将席卷岷蜀,电扫西南,何得辞以恋亲,中途告退!宜勖令图,务申高略。”峦又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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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58 昔邓艾、钟会率十八万众,倾中国资给,裁得平蜀,所以然者,斗实力故也。况臣才绝古人,智勇又阙,复何宜请二万之众而希平蜀?所以敢者,正以据得要险,士民慕义,此往则易,彼来则难,任力而行,理有可克。今王足前进,已逼涪城,脱得涪城,则益州便是成擒之物,但得之有早晚耳。且梓潼已附,民户数万,朝廷岂得不守之也?若守也,直保境之兵则已一万,臣今请二万伍千,所增无几。又剑阁天险,古来所称,张载《铭》云:“世乱则逆,世清斯顺。”此之一言,良可惜矣。臣诚知征戎危事,不易可为,自军度剑阁以来,鬓发中白,忧虑战惧,宁可一日为心。所以勉强者,既得此地而自退不守,恐辜先皇之恩遇,负陛下之爵禄,是以孜孜,频有陈请。且臣之意算,正欲先图涪城,以渐而进。若克涪城,便是中分益州之地,断水陆之冲,彼外无援军,孤城自守,复何能持久哉!臣今欲使军军相次,声势连接,先作万全之计,然后图彼,得之则大克,不得则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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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60 又巴西、南郑相离一千四百,去州迢递,恒多生动。昔在南之日,以其统绾势难,故增立巴州,镇静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罢。彼土民望,严、蒲、何、杨,非唯五三,族落虽在山居,而多有豪右,文学笺启,往往可观,冠带风流,亦为不少。但以去州既远,不能仕进,至于州纲,无由厕迹。巴境民豪,便是无梁州之分,是以郁怏,多生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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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62262 比建议之始,严玄思自号巴州刺史,克城以来,仍使行事。巴西广袤一千,户余四万,若彼立州,镇摄华獠,则大帖民情。从垫江已还,不复劳征,自为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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