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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48 先是,太后以武宗迟回不至,已遣阿沙不花往道诸王群臣推戴之意。及是脱脱继往,行至旺古察,武宗在马轿中望见其来,趣使疾驰,与之共载。脱脱具致太后、仁宗之语,武宗乃大感悟,释然无疑。遂遣阿沙不花还报。仁宗即日命驾奉迎于上都。武宗正位宸极,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协和,脱脱兄弟之力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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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50 脱脱之至京师也,武宗尝命其同知枢密院,比还,问曾视事否,脱脱对曰:“今正殿未御,宗亲未见,为扈从之臣搀取名位,诚恐有累圣德,是以未敢祗事。”武宗嘉叹久之。知枢密院只儿哈忽在潜邸时尝有不逊语,将置于法,脱脱谏曰:“陛下新正位,大信未立而辄行诛戮,知者以为彼自有罪,不知者以为报仇,恐人人自危。况只儿哈忽习于先朝典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继海都而王者曰察八儿,素服武宗威名,至是率诸王内附,诏特设宴于大庭。故事,凡大宴,必命近臣敷宣王度,以为告戒。脱脱荐只儿哈忽,令具其言以进,果称旨。武宗叹曰:“博尔忽、博尔术前朝人杰,脱脱今世人杰也。”即以所进之言授脱脱。及诸王大臣被宴服就列,脱脱即席陈西北诸藩始终离合之由、去逆效顺之义,辞旨明畅,听者倾服。自同知枢密院事进中书平章政事,拜御史大夫。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召拜录军国重事、中书左丞相。脱脱知无不言,言无不行,中外翕然称为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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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52 至大三年,尚书省立,迁右丞相。三宝奴等劝武宗立皇子为皇太子。脱脱方猎于柳林,遣使亟召之还。三宝奴曰:“建储议急,故相召耳。”脱脱惊曰:“何谓也?”曰:“皇子寖长,圣体近日倦勤,储副所宜早定。”脱脱曰:“国家大计不可不慎。曩者太弟躬定大事,功在宗社,位居东宫,已有定命,自是兄弟叔侄世世相承,孰敢紊其序者!我辈臣子,于国宪章纵不能有所匡赞,何可隳其成。”三宝奴曰:“今日兄已授弟,后日叔当授侄,能保之乎?”脱脱曰:“在我不可渝,彼失其信,天实鉴之。”三宝奴虽不以为然,而莫能夺其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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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54 是时,尚书省赐予无节,迁叙无法,财用日耗,名爵日滥。脱脱进言曰:“爵赏者,帝王所以用人也。今爵及比德,赏及罔功,缓急之际何所赖乎!中书所掌,钱粮、工役、选法、刑狱十有二事。若从臣言,恪遵旧制,则臣愿与诸贤黾勉从事。不然,用臣何补!”遂有诏俾滥受宣敕者赴所属缴纳。侥幸之路既塞,奔竞之风顿衰。中台有赃罚钞五百万缗,脱脱请出以赈孤寡老疾诸穷而无告者。宗王南忽里部人告其主为不轨,脱脱辩其诬,抵告者罪。宗王牙忽秃征其旧民于齐王八不沙部中,邻境诸王欲奉齐王攻牙忽秃,齐王惧奔牙忽秃以避之,遂告齐王反。脱脱簿问得实,乃释齐王而徙诸王于岭南。边将脱火赤请以新军万人益宗王丑汉,延议俾脱脱往给其资装。脱脱谓时方宁谧,不宜挑变生事,辞不行。遂遣丞相秃忽鲁等二人往给之,几以激变。四年正月,复为中书左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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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56 仁宗即位,眷待弥笃,欲使均逸于外,二月,拜江浙行省左丞相。下车,进父老问民利病,咸谓杭城故有便河通于江浒,堙废已久,若疏凿以通舟楫,物价必平。僚佐或难之,脱脱曰:“吾陛辞之日,密旨许以便宜行事。民以为便,行之可也。”俄有旨禁勿兴土功,脱脱曰:“敬天莫先勤民,民蒙其利则灾沴自弭,土功何尤。”不一月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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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58 是时,铁木迭儿为丞相,欲固位取宠,乃议立仁宗子英宗为皇太子,而明宗以武宗子封周王,出镇于云南。又谮脱脱为武宗旧臣。诏逮至京师。居数日,床兀儿、失列门传两宫旨谕脱脱曰:“初疑汝亲于所事,故召汝。今察汝无他,其复还镇。”脱脱入谢太后曰:“臣虽被先帝知遇,而受太后及今上恩不为不深,岂敢昧所自乎?”还江浙。未几,迁江西行省左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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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60 英宗嗣位,召拜御史大夫。时帖赤先为大夫,阴忌之,奏改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复嗾言者劾其擅离职守,将徙之云南,会帖赤伏诛,乃解。家居不出者五年。泰定四年薨,年五十六。至正初,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和宁王,谥忠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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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62 脱脱尝即宣德别墅延师以训子,乡人化之,皆向学。朝廷赐其精舍额曰景贤书院,为设学官。其没也,即其中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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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64 子九人,其最显者二人,曰铁木儿塔识,曰达识帖睦迩,各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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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66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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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68 康里脱脱,父亲名叫牙牙,由康国王改封云中王,是阿沙不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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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70 脱脱相貌魁梧,少年时代跟着他的哥哥斡秃蛮在燕南打猎,斡秃蛮使他回来进献猎得的动物,世祖看见他为人沉着雄壮,步履庄重,叹道:“以后大有作为的人才,已经出生了。”立即命他进入宿卫。成宗初年,丞相伯颜在北边,脱脱奉皇帝之命将名鹰赐给伯颜。伯颜见到他,吃惊地问道:“你是谁的儿子?”脱脱据实回答。伯颜对他说:“我老了,以后能够大有作为的人,没有看见能比得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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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72 大德三年,武宗以皇子的身份到北边主持军务,脱脱跟着前去。五年,叛王海都侵犯边境,脱脱跟随武宗去讨伐。军队到杭海,对海都发起攻击,大败他的军队,脱脱亲手砍下一个士兵的头,连着肩胛一起,献给武宗,武宗为他的强健勇敢感到高兴。当双方军队开始交锋时,武宗一心想要出战,脱脱拉住马缰极力劝阻,武宗发怒,挥鞭打他的手,脱脱仍不后退,才停止出战。后来武宗与大将朵儿答哈谈起到这件事,朵儿答哈说:“太子在军中,就像一个人的身体有头,又像衣服有领,如果发生意外,军队怎么办?脱脱的劝阻可以说是忠诚的表现。”武宗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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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74 成宗病危,丞相哈剌哈孙称病躲在直宿的处所中。脱脱正好奉命办事来到京师,哈剌哈孙就让他赶回去报告武宗国家有可忧虑之事,有关情况见《阿沙不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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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76 当时仁宗侍奉兴圣太后从怀孟回来,内难既已平定,太后将两位太子的生辰八字交给阴阳家推算,问哪一个更适宜做皇帝。回答说:“重光(辛)大荒落(巳)有灾。旃蒙(乙)作噩(酉)长久。”重光是武宗生年的干,旃蒙是仁宗生年的干。太后为这番话迷惑,便派侍从朵耳以武宗那里传达她的旨意说:“你们兄弟二人都是我生的,哪里有亲疏之分?阴阳家所说国运长短,不能不考虑。”武宗听后没有说话,将脱脱叫来,对他说:“我捍卫边境,勤劳十年,而且按次序来说是长兄,皇位应该归于谁是很清楚的。现在太后以生辰八字好坏为理由,天道幽暗不明,谁能预先知道?假如我做了皇帝以后,所作所为上合天心,下符合百姓的要求,那么即使只在位短短的一天,也足以垂名万年,怎么能以阴阳家的话而违背祖宗的托付呢!这显然是近来负责任的一些官员,独断专行,任意杀戮,恐怕我以后可能追究他们的罪行,因此编造这些谎言阴谋动摇国家的根本。脱脱你前去为我了解情况,赶紧回来报告。”脱脱奉命立即动身,武宗亲自率领大军从西路前进,按灰由中路,床兀儿由东路,各带一万精兵跟从武宗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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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78 脱脱来到大都,谒见太后,传达武宗交代的一番话。太后感到意外地说:“长短的说法虽然出于阴阳家,但为太子深思熟虑正是由于我深深爱他的缘故。现在坏人已被清除,宗王大臣会议已经决定,太子不赶紧前来还等什么!”当时诸王秃列等在旁,都说:“臣下拥戴太子嗣位,没有不同意的。”接着太后、仁宗让左右退下,单留下脱脱,对他说:“太子天性孝顺父母,爱护兄弟,中外归心。现在听到你所传达的话,可能有人从中挑拨。你回去以后赶紧为我弥补漏洞,使我亲人骨肉之间消除误解,愉快相见,这样你的功劳不小。”脱脱叩头回答说:“太母、太弟不用担心,臣侍奉太子多年,颇见信任,现在回去一定全心全意向太子解释。以后三宫相处,没有意见,这就是脱脱忠心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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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80 在先,太后因为武宗迟迟不到,已经派阿沙不花前往报告诸王、群臣推戴的情况。此时脱脱接着前去,来到旺古察,武宗在马轿中看见他到来,招呼他飞驰靠近,让他一起坐在马轿里。脱脱传达了太后、仁宗的话,于是武宗完全清楚,不再怀疑。便派阿沙不花回去报告。仁宗立即动身到上都迎接。武宗登上帝位,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和好合作,脱脱和阿沙不花兄弟二人出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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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82 脱脱到京师时,武宗曾任命他同知枢密院。回来时,武宗问他有没有去上任?脱脱回答说:“现在皇帝没有在正殿即位,没有与宗亲相见,随从之臣先有名位,臣恐怕会影响皇帝的德行,所以没有敢去上任问事。”武宗深为赞赏。知枢密院只儿哈忽在武宗藩邸时有犯上的言语,准备治罪,脱脱进谏说:“陛下新近即位,信誉没有确立便要杀人,知情的了解只儿哈忽有罪,不知情的以为是报仇,会弄得人人自危。何况只儿哈忽熟悉先朝的典故,现在是不可少的。”于是加以宽大处理。继承海都王位的是察八儿,他一直佩服武宗的威名,此时便率领[西北]诸王前来归附,皇帝下诏特别在大庭设宴。按照传统习惯,凡是大宴会,一定命近臣宣讲法律,作为告诫。脱脱推荐只儿哈忽,命他准备讲话稿送上,果然符合武宗的心意。武宗叹道:“博尔忽、博尔术是前朝的英杰,脱脱是当今的英杰。”立即将送来的讲话稿交给脱脱。等到诸王大臣穿着宴会服坐好以后,脱脱即席演说,讲述西北诸王离合的原因、经过,以及停止反抗归顺朝廷的道理,言辞、主旨明白通畅,听到的人全都佩服。从同知枢密院事升为中书平章政事,授御史大夫,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接着召回授录军国重事、中书左丞相。脱脱知无不言,言无不行。朝廷内外一致称为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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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84 至大三年,尚书省建立,迁右丞相。三宝奴等劝武宗立皇子为皇太子。脱脱这时正在柳林打猎,派遣使者召他立即回来。三宝奴说:“建立太子的讨论紧急,所以召您回来。”脱脱吃惊地问:“这是什么意思?”说:“皇子年龄增长,皇帝近日健康不佳,太子应早日确定。”脱脱说:“国家大事不可不谨慎从事。过去皇帝的弟弟亲身解决了大问题,对国家有功,位居东宫,已有决定。从此兄弟叔侄世世相承,谁敢变更这个顺序。我等作臣子的人,对于国家的制度即使不能有所贡献,怎么能破坏成法呢!”三宝奴说:“今天哥哥将皇位传给兄弟,能保证以后叔叔传给侄子吗?”脱脱说:“在我这一方面不可违背诺言,另一方如果失信,上天会知道。”三宝奴虽然不同意,但无法改变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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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86 当时,尚书省的赏赐没有节制,升迁官员没有制度,财政支出愈出愈大,官爵愈来愈滥。脱脱向皇帝提意见说:“官爵赏赐,是帝王用人的手段。现在阿私逢迎之人受爵,无功之人有赏,危急的时候还能依赖什么!中书省管理的有钱粮、工役、选法、刑狱等十二件事。如果听取臣的意见,严格遵守过去的制度,那么臣愿与其他贤人努力从事。否则,用臣又有什么用!”于是有诏要滥受宣敕的人到所属部门缴纳。侥幸往上爬的途径堵住了,钻营的风气立即改变。中御史台有赃罪罚款五百万贯,脱脱请求拿出来赈济孤寡老病各种穷苦而得不到帮助的人。宗王南忽里部中有人告他的主人有不轨行为,脱脱为南忽里争辩,认为是诬陷,于是告者抵罪。宗王牙忽秃在齐王八不沙部属中征发原来属于他的百姓,附近的诸王准备拥护齐王去攻打牙忽秃,齐王害怕,逃到牙忽秃那里躲避。诸王便上告齐王造反。脱脱审问了解到实际情况,便释放齐王,而将诸王徙往岭南。边境将领脱火赤请求将新军万人增补给宗王丑汉,朝廷讨论让脱脱前去发给新军装备。脱脱认为天下安宁,不宜制造事端,推辞不肯去。于是派丞相秃忽鲁等二人前去发给,几乎激起兵变。四年正月,又为中书左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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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88 仁宗即位,对他待遇更加优厚,想让他到外地得到休息,二月,授他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到任以后,接见地方父老询问民间利害,都说杭城过去有便河通到江边,堵塞很久,如能开凿使船只通航,物价必能平稳。有的属官认为此事困难,脱脱说:“我上殿辞行时,皇帝有密旨允许便宜行事。百姓以为方便,便可实行。”很快有旨禁止动土兴建工程,脱脱说:“敬天首先要为民操劳,百姓得利则灾害自然消除,与动土兴建工程有什么关系。”不到一月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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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90 当时,铁木迭儿任宰相,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赢得皇帝的恩宠,便建议立仁宗之子英宗为皇太子,而武宗之子明宗则封为周王,出镇云南。又在皇帝面前中伤脱脱,说他是武宗的旧臣。有诏将脱脱逮捕送到京师。过了几天,床兀儿、失列门传达太后、皇帝对脱脱的话说:“开始怀疑你和自己服务过的人亲近,所以召你来。现在查明你没有别的问题,回到镇守的地方去。”脱脱入宫向太后表示感谢说:“臣虽然受到先帝的知遇,但受太后和当今皇帝的恩惠是很深的,这些怎敢忘记呢!”回到江浙行省。没有多久,迁任江西行省左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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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92 英宗继位,召脱脱入朝任御史大夫。帖赤在脱脱之先任御史大夫,暗地里猜忌他,上奏将他改任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又嗾使监察官员指责他擅离职守,要将他迁往云南。正好帖赤有罪被杀,才算了结。家居不出五年之久。泰定四年病死,年五十六岁。至正初年,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和宁王,谥忠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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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94 脱脱曾在宣德的别墅请老师教育孩子,乡中的人受到感化,都愿意读书。朝廷赐他的学舍匾额名为景贤书院,并设立学官。他死后就在书院中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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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279196 儿子九人,最显达的二人,铁木儿塔识,达识帖睦迩,各自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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