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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587 她那合时令的披肩(当时为夏日)线条优雅;虽然直直垂下,却很柔软;那衣服虽无曲线,但是轻轻一动,就会激出纹路……质料虽不透明,却很透气,正可让肌肤清净凉爽……衬衣上有个圆领子,圆润的颈子挺立其上,我的意思是说,既无青筋暴露,也不瘦骨嶙峋,就像一根圆滚滚、会移动、活生生的柱子……衬衣下面是两个不大不小的乳房,角度完美。最后则是一双玉腿,相当修长。事实上,我不断盯着那双腿,几乎可以测出它们的长度……[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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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589 谢阁兰接着更精确地谈到发生外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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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591 晚餐后,夜晚才真正开始。这个夜晚将充满承诺、冒险、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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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593 我望向她。她正为着我的姿势笑着,我逗得她笑。我逗得她开怀。我自己也私心窃喜,并暗想,不知她如何看待肉体之爱及其后续发展。是否视其为幼稚的游戏(那只是假设),或只是令人汗颜生活的一部分、一项服务、一种功能、一个冒险、一种时尚、一个瞬间、一个习惯、一个操练过的怪癖、一种仪式、一项牺牲,或是一个由诗书主导的仪式……[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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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595 这个外遇并没有后续进展,但是谢阁兰故事中的叙述者却明确表示:中国有无穷冒险的机会,尤其自义和团之乱后,西方人在租界区内获得了优厚待遇,使他们得以从容来去。革命成功后,清帝被迫逊位,但是依然保有紫禁城及其内的一切物品。谢阁兰知道,小说该写上完结篇了。他没有流露悲痛,只道出—个时代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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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597 一个很平常的冬日清晨。夜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事都没有。第一次,北京让我深感失望:昨晚城里没有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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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599 我在这时间醒来,似乎极不恰当……这毕竟是历史性的一刻。突然间,就像“干燥的冬日天空”一样澄明。我自一个极沉的睡眠中醒来。第一次,这不是我预期中的一天。北京不再是我朝思暮想的地方。我的坏心情包围了整个宫殿,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再踏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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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01 今晚或明天我就要整理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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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03 我刚刚重读过这份手稿的第一页,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在几个字下面画线:“我再也不想探索了……我要引遁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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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05 旁边还有不同字迹写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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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07 在生命中最后一年,谢阁兰将小说修改到令自己满意的地步。如今回到法国的他,再度将精力投入讨论中国雕刻的书中;那是他在诗作与小说之外,一直持续的另外一项兴趣。他的老师沙畹过世才不久,他感觉到双肩上承担着自己揽来的历史重任。他认为,在一片混乱而且不可能持久的革命中,欧洲人有责任延续中国人的价值观——即使中国的魔力早已消失:“为我们塑造梦幻的人早已死亡,就连我们自己也不再生存在奇幻年代里。那时候,不仅有独角兽,更有重达一万磅的狮子,它们由石制的轮子载着,在接近目的地时——通常是壮丽的墓地——就会很神奇地开始往空中嗅着,晃动着身体,然后跳入为它们预留的场地内。”[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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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09 散文世界仅存的,就只有探索的赤诚、拂去尘封泥沙的能耐及永保对杰出事物的赤子心情了。“当欧洲人第一次看到一件状似石块,却足以见证中国两千年历史的文物时,随着十字镐每一镐下去,覆在上面的泥土渐渐松落,终于浮现出了一件私人收藏,或是一样精巧的艺术品,当时那种欢欣之情如此强烈,以致文字描述在久久之后仍震荡着冒险的悚栗。”[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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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11 谢阁兰死于1919年,骨瘦如柴的他得了怪病,既查不出病因也无法治愈,死时尚未完成雕刻书在付印前应有的准备工作。但是他热烈拥抱的中国流传了下来,因为他从支离破碎的断简残篇中组织出一种丰富多彩、深入浅出的异国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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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13 [1] Prosper Giquel著,Steven A. Leibo编,A Journal of the Chinese Givil War, 1864 (Honolulu,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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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15 [2] Gustave Flaubert著,Robert Baldick译,Sentimental Education (Harmondsworth,UK,1987),56、80、2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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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17 [3] 同上,37、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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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19 [4] 同上,190、406、2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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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21 [5] 同上,80、97、2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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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23 [6] Lesley Blanch, Pierre Loti, The Legendary Romantic (New York,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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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25 [7] 同上,1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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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27 [8]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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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29 [9] Pierre Loti[Julien Viaud], Figures et choses qui passent (Paris, 1898),265—269、270—271、2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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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31 [10] 引自Funaoka Suetoshi, Pierre Loti et L’extreme-orient: du journal à l’oeuvre (Tokyo, 1988),33页,由JS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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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33 [11] Pierre Loti, Les derniers de Pekin (Paris,1914),44页,关于城墙的部分,“couleur de deuil”,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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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04635 [12] 同上,81—82页;Funaoka,1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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