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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国王失去法兰西领地后,两国渐行渐远。英格兰宫廷不再使用诺曼法语。一个新的语言——英语渐渐成型。这种语言融汇了普通老百姓说的盎格鲁-撒克逊语和统治阶层的法语、拉丁语。自此,贵族失去了与法国的联系,一个新的民族诞生。与之相比,法国的统一进程要慢得多。旧封建公国分歧日显,置法兰西国王所有子民的共通性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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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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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半岛分裂成五个独立的基督教王国,其中以葡萄牙王国、卡斯蒂利亚王国和阿拉贡王国势力最强。阿拉贡和法国南部最相似,但西班牙其他地方与法国有重要区别。比如,穆斯林和犹太人在市镇中扮演重要角色,国王和市民由此产生隔阂。西班牙君主一直抱有十字军东征念头,想把穆斯林赶出伊比利亚半岛。在同一目标的召唤下,贵族军事阶层和半岛各国王之间保持密切联系。而在西欧其他地方,国王通常与市镇联手,对抗贵族。因此,早在1492年西班牙发现美洲,自此在世界事务中扮演独特新角色之前,其政治社会已经与拉丁基督教世界其他地方存在根本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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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综合体的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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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0年,法国国王圣路易(即路易九世)去世。两年后,英格兰国王亨利三世也撒手人寰。他们的继任者不太虔诚,且野心勃勃,不愿意给教皇留下太多权力空间。几乎与此同时,市镇发展变慢,贫富摩擦升级,同业公会在技术工匠和日薪工人间分裂,政治权力日趋集中在少数有影响力的人和实力强的同业公会手中,贫穷阶层被挤出。1200年至1275年间那种市民、统治者、神职人员合力建设城镇,没有尖锐矛盾的开放气象和灵活态度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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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权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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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最具戏剧性的标志莫过于教皇领导地位的破坏。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在位时间1294年—1303年)与法国国王腓力四世(在位时间1285年—1314年)就国王是否有权对生活在法国境内神职人员征税而争论不休。卜尼法斯八世禁止对神父征税,腓力四世回绝后觉得此事重大,便召集法国所有权势阶层——神职人员、贵族、市民代表聚集一处,解释与教皇争执始末,并寻求帮助。这就是第一次三级会议。后来,法国国王不时召开三级会议,就特别征税等问题寻求全国支持。三级会议与一代人之前出现的英格兰政府的固定机构——英格兰议会紧密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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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自己获得国内支持后,腓力四世遣送一支小别动队进入意大利,绑架了旅居小镇阿纳尼的教皇。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出离愤怒,基督教世界一片骇然,而腓力四世手足无措。虽然法国很快释放了自己手中的囚徒,但1303年阿纳尼教皇绑架事件迅速成为教权衰落的标志。而与之相反,1077年亨利四世卡诺莎受辱事件标志着教皇凌驾于世俗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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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卜尼法斯八世获释几个月后去世。红衣主教选法国人克雷芒五世为教皇。上任后,克雷芒五世立即在所有争议点上让步,与腓力四世讲和。新教皇没有去罗马,而在紧邻法兰西王国边境的罗讷河小镇——阿维尼翁建立教会中心。在长达七十多年的时间里,历任教皇一直留在阿维尼翁,与法国国王相处融洽。实际上,教皇和国王达成了一致意见,不断加重底层神职人员的税赋,并分割收入。英格兰国王和教皇也达成了类似交易,但从来没有紧密合作过。在欧洲其他地方,阿维尼翁教皇想方设法增加教皇收入,令虔诚基督教徒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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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方济各会修士认为,这种形式的教会背离基督教义,背弃基督典范。他们铭记圣方济各对贫穷的赞美,坚信追随基督和使徒的唯一办法是放弃能产生收入的财产,依靠施舍维生。这些方济各会修士被称作“属灵派”。他们对贫穷的歌颂招来了教皇和所有富裕神父的抨击。教皇宣布,否认使徒财产的信条为异端邪说。一些坚守立场的属灵派修士被施以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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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个异端遭受迫害威胁后,另一异端又起。牛津大学教授约翰·威克里夫(约1330年—1384年)持有极端观点,在英格兰备受推崇。威克里夫运动从英格兰传到波西米亚。扬·胡斯对威克里夫的一些观点深表赞同。1415年,扬·胡斯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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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教皇英诺森三世和圣方济各结成的纽带伸向了两个极端。一端是官方教会追逐财富和排场;另一端是一些人怀抱强烈宗教热忱,竭力致圣。重重张力之下,纽带极有可能断裂。而双方争斗不休,仅靠搜捕异教徒、骚扰当权者不可能化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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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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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君主虽然在与教权冲突中显强居上,但在14世纪也遭遇厄运。1328年,法兰西卡佩王朝最后一任国王去世,继承权传到瓦卢瓦家族。但十年后,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挑战瓦卢瓦王位继承权法定原则,出兵侵夺法兰西王位,“百年战争”开始。这一叫法并不准确。因为从1337年至1453年,英格兰和法兰西断断续续打了116年的仗,中间还有长时间的停战和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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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常年战事,英格兰国王不得不找雇佣兵出征法国。而法国国王也发现,骑士不顶用,要想打赢战争,必须雇佣专业弓箭手及其他专门部队。两国君主都无力支付兵饷,常在打完每一仗遣散士卒时,扣留部分饷钱。士兵解散后,无事可做,只能成群结队劫掠为生,等待再被雇佣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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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年战争的大部分年头里,英格兰军先发制人,在作战时间和地点的选择上具备主动权。此外,法国各省分歧严重,也对英格兰有利。在英格兰入侵之前,勃艮第公爵经常联手英格兰对抗法国国王,希望沿莱茵河全线、在法德两国间缔造独立王国。但当敌军压境时,一种身份认知感在法国人中油然而生。大敌当前,各省分歧让位于对侵略军的共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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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国王亨利五世(在位时间1413年—1422年)年富力强,英军攻击力度加大,法军战事不利。圣女贞德带领法军奋起反击,扳回法军颓势,但在1431年被捕遇害,初胜告一段落。不过,自此之后,法国扭转战局。1439年,三级会议召开。法国国王可以不受时间限制自主征税,以便筹资兴兵,将英国人永久逐出法国土地。1453年,战争结束,法国差不多完全实现了这一目标,只有加来还在英国人手上。而且,法国国王获得了自由征税权,比基督教国家任何一位君主都更富有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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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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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年战争之初,西欧黑死病肆虐。1347年至1349年两年之中,疾疫蔓延大小城镇,西欧人口三分之一染病身亡。那时的人们不知道疾病是如何传播的,以为是自身犯下罪恶,遭到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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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病对欧洲经济影响深远。疫情初次爆发后,仍时有发作。每次疫情过后,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的人口死亡。准确数字已经不得而知,但很可能是在1480年后,西欧才恢复到1346年的总人口规模。这期间,西欧经济严重受挫,生活水平下降,工资上涨,所有传统经济关系偏离正轨。900年至1270年间的繁荣气象消失不见,经济陷入不景气,不确定性增加。而与此同时,市镇贫富矛盾加剧,百年战争旷日持久,民不聊生,西欧形势更加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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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组织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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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时局也推动了新型经济组织的产生。这些经济形式在后世扮演着重要角色。比如,在羊毛布料生产中,“家庭包工制”和“外包制”对同业公会形成了补充。在这种制度下,纺织工人生活在不受市镇同业公会管辖的乡村。他们在农闲时纺织,由资本家或中间商提供原材料。纺织工人不占有毛料,有时连纺车和织机都是雇主提供的,所得报酬按码数或绞数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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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毛料外包加工的中间商也只是大机器上的小零件。虽然在贫穷的纺织工眼中,中间商有钱有势,但他们也不过是佛兰德或佛罗伦萨大商人的代理人而已,任务就是买卖原材料,在欧洲全境批发销售成品布料。在这种制度下,生产效率提高,专业化程度提升。但当贫穷的纺织工人把生计寄托于百里外城市的市场条件时,一种新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也随之产生。时局维艰,生计难保。面对失业,贫者没有任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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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晚期,矿石开采也成为大买卖。在德国中部和南部,矿主掌握了深度挖掘和抽水办法。波西米亚和匈牙利探到新矿。白银需求量最大,但因为采矿技术高度发展,欧洲从来没有遭遇过任何金属的严重短缺,而且一直都有丰富和相对廉价的铁器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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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和德国南部的大金融家管理着欧洲大部分采矿企业。因国王皇帝常需借款,金融应运而生。对一个统治者来说,贷款的最好抵押物是地下矿产开采权。罗马法规定,地下财产为国家所有。欧洲统治者乐于行使此权,以便从放债者手中筹到巨款。他们常常还不上贷款,就把采矿权转给放债者。而为了能把钱收回来,放债者不得不组织效率高、规模大的采矿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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