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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场上,穆斯林也取得了不俗成绩。1565年后,印度教帝国——毗奢耶那伽罗王朝的统治权落入当地穆斯林统治者联盟手中,印度全境被穆斯林主导。爪哇的情况跟印度一样,于1526年变成伊斯兰国家。在基督教欧洲战线上,奥斯曼帝国捷报频传,于1683年达到势力巅峰。在地中海,土耳其和西班牙海军鏖战,以1580年双方签订停火协议、土耳其人得胜而告终。战后,土耳其人继续掌控地中海东部,将西班牙人逐出北非,只在大西洋海岸直布罗陀和梅利利亚对面的休达,留给他们几个小小的据点。陆路方面,奥斯曼帝国沿黑海布置军力,年年与哈布斯堡王朝开战,并占得上风。1683年,奥斯曼帝国军队继苏莱曼时代后,再次包围维也纳,但仍未攻下。围城不得,双方苦战。这一战一直打到1699年,最终奥斯曼战败。这是土耳其人在欧洲遭遇的第一次严重挫折,不得不签订《卡尔洛夫奇条约》,将匈牙利大部分国土割让给哈布斯堡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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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在草原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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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穆斯林第一次败给基督徒、遭遇重大领土损失。1552年,俄罗斯沙皇伊凡四世(在位时间1533年—1584年)征服喀山汗国。四年后,又攻取伏尔加河口的阿斯特拉罕城,开放伏尔加河上下游,为俄罗斯殖民和贸易活动提供了便利。与此同时,俄罗斯国土面积大增。旧主子金帐汗国从政治版图上销声匿迹。此后不久,俄罗斯派先遣队越过乌拉尔山,于1598年摧毁西伯利亚汗国,控制鄂毕河上游。此处即是欧亚草原中部区域。沿俄罗斯东部和南部边境,草原骑兵和文明民族步兵之间的关系就此清晰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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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在东面也遭遇挫折。1515年,土耳其同盟之一乌兹别克人占领阿姆河、锡尔河流域,赶走了统治该地区的波斯化土耳其人。土耳其人向南逃往印度,并最终建立莫卧儿帝国。土耳其部落走后,佛教徒迁往中亚草原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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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多米诺式的人口流动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历史,完全属于传统行为。但这一次有所不同。原因是,乌兹别克人南下时撤离的区域被一个名叫“卡尔梅克人”的异教部落占领。卡尔梅克人并没有像乌兹别克人及之前的部族那样变成穆斯林,而是皈依喇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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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信仰别种宗教的游牧群落在亚洲东部和中部成型。虽然他们有意识地与伊斯兰国家和中国保持距离,但最终于1757年被中国征服。当时,卡尔梅克同盟在中国火炮骑兵夹击时感染天花,完全陷入崩溃。这一战后,最后一支草原骑兵力量被歼灭。东欧和北亚历史进入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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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经历的这些挫折没有激发伊斯兰世界的文明政权采取行动。因为,草原地区本来就是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发展前途。欧洲和远东的海上路线打通后,曾经穿梭在中国和亚洲西部草原的商队丢了大部分生意。这也不足为奇。毕竟,驮畜竞争不过船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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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不久,穆斯林在北面的草原通道也被包抄。俄罗斯人开拓了北部林区。他们夏天乘船,冬天沿结冰河道滑雪橇。对他们来说,河道就是天然的高速公路。这种水陆联运系统路程相对较短,又便利快捷。而且,沿途大部分居民都是淳朴的猎人渔民。因此,这些以枪为正常装备的俄罗斯人一路顺畅无阻。1638年,俄罗斯探险者抵达西太平洋陆缘海——鄂霍次克海。当地盛产皮毛,俄罗斯人深受吸引。他们强迫当地人进贡皮毛,再出口到中国和欧洲。这两地对皮毛需求很大。卖出后,换回茶叶及中国其他商品,并沿原河道运回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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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种形式的长途陆路贸易移向北方,原有的草原商队路线失去重要性。因此,在控制穆斯林大帝国的人眼中,伊斯兰从贫穷落后的中亚草原撤出似乎不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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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非政权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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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斯林眼中,始自1501年的宗教和政治变动才更具重要意义。当时,伊斯玛仪·萨法维公开宣称自己是第七任伊玛目后人,即穆斯林唯一一位真正合法的领导人。伊斯玛仪是什叶派信徒。也就是说,他所属的伊斯兰教派拒绝承认倭马亚哈里发,坚信只有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才有法定权力领导穆斯林社群。萨非派已经存在很多年了,而且成立了秘密宣传组织,思想远播伊朗和安纳托利亚东部。伊斯玛仪手下的土耳其士兵以部落为组织单位,与伊斯兰教创立之初穆罕默德的士兵组织方式如出一辙。什叶派激进好战,与最初凝聚起穆斯林社群的精神也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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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伊斯玛仪接连取得胜利。1502年,他攻占伊朗大不里士,自立为沙阿。1508年,攻陷巴格达和美索不达米亚。1510年,击败乌兹别克人。1514年,他的亲信夺取安纳托利亚政权,对抗奥斯曼苏丹。塞利姆一世不得不纠集全部军力,镇压什叶派叛军。血腥平叛后,塞利姆一世挺入大不里士,准备灭尽伊斯玛仪传染源。凭借手中的火炮,塞利姆一世克敌制胜,但却无力攻陷大不里士,也不能摧毁伊斯玛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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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塞利姆一世决定征服叙利亚、巴勒斯坦、埃及和麦加、麦地那等圣城所在的阿拉伯半岛部分,将沙阿伊斯玛仪同盟军消灭殆尽。这一战从1515年至1517年打了两年。但伊朗与伊斯坦布尔相距甚远,奥斯曼帝国军队无力长攻。而且,每打一战后,土耳其骑兵都要返回封地休养生息,苏丹要回到都城巩固个人对中央政府的控制权。因此,奥斯曼帝国军队的有效作战能力局限在维也纳和大不里士之间。因交通和奥斯曼军事组织所限,两个城市都久攻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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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的辉煌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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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斯曼帝国、萨法维王朝和莫卧儿帝国统治下,穆斯林艺术进入繁荣发展期。萨法维王朝沙阿阿拔斯一世(在位时间1587年—1629年)定都伊斯法罕,并使该都城成为世界建筑史上的奇迹。莫卧儿皇帝沙贾汗(在位时间1628年—1657年)在印度建造了泰姬陵。在这几个世纪里,波斯细密画也达到最高水平。画师聚集于宫廷,装点每一处建筑。在他们的画中,随处可见中国和欧洲画技踪影,但波斯细密画以宝石般闪耀色彩和微妙细节见长,跻身世界伟大艺术传统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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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莫卧儿宫廷也发展了与之紧密相关的绘画风格。印度教徒画家借鉴波斯技巧描绘印度教神话场景,创造了拉其普特艺术流派。地毯编织、家具设计、珠宝制作等艺术形式也在皇家工坊里达到很高造诣,迎合了王公贵胄的不凡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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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思想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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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学语言——土耳其语和乌尔都语分别在奥斯曼帝国和莫卧儿帝国宫廷出现,文学才免遭停滞之险。伊斯兰逊尼教派对中世纪波斯诗人推崇备至。因此,土耳其语和乌尔都语作家广泛借鉴波斯文学大家,但被逐出故土。原因是,波斯经典诗歌以微妙模糊措辞见长,蕴含宗教疑问,这让什叶派宗教教师无法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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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教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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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5年后,只有遥远的巴厘岛还存有印度教独立政权。但印度教文化并未瘫痪。相反,印度教进入崭新发展阶段,抵御了穆斯林的冲击,让基督教传教士无功而返。之所以发生这一切,是因为有两位诗人和一个圣人让印度教找到了新焦点。这位圣人名叫柴坦尼亚(卒于1527年)。柴坦尼亚生为婆罗门种姓,年轻时开始强烈感受到神秘体验。据此,追随者认为他是印度教三大神克利须那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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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印度,道成肉身也非常事。一个宗教派别很快发展起来,在柴坦尼亚生活的孟加拉尤为兴盛。该派别摒弃种姓观念,伊斯兰教对印度人的主要吸引力由此大减。在柴坦尼亚出生前,孟加拉的低等种姓一般信仰伊斯兰教。等到这个新派别出现后,很少有人改信伊斯兰教。柴坦尼亚追随者通过公共仪式热烈表达执着信念。这种公共仪式远比伊斯兰教,甚至比苏菲派神秘主义更具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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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伟大的印度教诗人苏尔达斯(卒于1563年)和杜勒西达斯(卒于1623年)从印度教两部史诗《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中汲取素材,改用印度北部的日常语言娓娓道来。这与新教徒将《圣经》翻译为西欧通俗语言相似。有了这样的改造,就连普通人也能大段背诵两位诗人的诗句。孩子们在学校里朗诵识记。诗中强调的虔诚善行上升为行为标准。印度教徒的自觉意识和宗教均一性就此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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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位诗人中,苏尔达斯影响较小。苏尔达斯晚年入仕阿克巴朝廷。他的诗带有波斯色彩,以克利须那为歌颂对象。而杜勒西达斯将宗教热忱倾注在罗摩身上,强调罗摩人神合一的角色,不掺杂任何异族色彩。他的诗歌深深浸润了后世印度教徒的宗教和文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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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就是三个人对印度教的影响。崇拜者认同人神合一的圣人。印度教传统中的其他神祇和神话并没有完全被抛弃。但在实践中,每一个信徒只信奉一位神人。因此,印度教中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宗教派别。有的宗派崇拜克利须那,有的宗派倾心于罗摩。但这两位神祇都是毗湿奴的化身,因此不存在根本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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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早期印度教另一主神——湿婆的崇拜有所减弱。以简单魔法见长的密宗的影响力也随之减弱。但印度教的最古老元素——梵语仪式在人生所有危机事件中继续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婆罗门在出生、成年、婚姻和死亡之时都要念诵外人听不懂的梵语经文。只有柴坦尼亚的追随者拒绝尊崇以种姓为念的婆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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