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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局之中,商人、市民和正教领袖扮演了关键角色。波兰人信奉天主教。他们入侵俄罗斯的部分目的就是要发起东征,把俄罗斯土地收归教皇。1595年,教皇同意东欧教会继续使用教会斯拉夫语主持宗教仪式,并保留自己的一些特色,比如,用三根手指而非两根表示十字架。乌克兰高层神职人员也相应做出让步,认可教皇为整个基督教会之首。同意这种让步的人组成了东仪天主教会,隶属于罗马天主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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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俄罗斯的民族感情里,正教会只有一个。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后,正教信仰在俄罗斯找到了归宿。在多数俄罗斯人看来,承认教皇的教会统治权不啻固守异端邪说。为此,俄罗斯教会之首、莫斯科主教呼吁俄罗斯人驱逐波兰天主教侵略者。商人和市民应声而起。受其鼓舞,伊凡四世的“服役贵族”和农民也团结起来,力图赶走波兰人,重建沙皇政权,捍卫正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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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3年,俄罗斯各阶层派出代表,参加国民大会,选择莫斯科主教之子米哈伊尔·罗曼诺夫为沙皇。不久之后,重新编排的俄罗斯军将波兰侵略者驱逐出境,再建独裁政权。早期的罗曼诺夫家族和德川家族一样,小心谨慎,采取疏离外来异族政策。区别在于,日本地处海岛,可完全封锁。而俄罗斯边境绵延千里,很难与外界绝缘。但罗曼诺夫家族在执政之初还是想办法减少了对外交流联系。比如,要求外国商人必须在城中特定区域生活;俄罗斯人无故不得与外国人联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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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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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西方不断施压,尤以耶稣会最为强势。在波兰,耶稣会肃清新教,大获成功。他们还不断向正教发起攻击,批驳正教“错误”。麻烦在于,俄罗斯的教会书籍的确因为误抄误译而错误连篇。耶稣会学者乐见其“误”,而且有一些错误太过明显,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但俄罗斯神职人员害怕危及正教教义,不便于承认耶稣会学者所言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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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7年,莫斯科主教尼康决定扳牛角驯服公牛,直面问题。他以希腊语原文为参考,修改俄罗斯祈祷书和宗教仪式手册,对几百年里积累的错误一一修正。毋庸置疑,希腊教会成立时间要比罗马教会早得多。因此,向希腊教会书籍求解似乎最能抵挡天主教的宣传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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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俄罗斯人对教会习惯用语的变化大为震惊。有人成立了“旧礼仪派”,拒绝接受尼康改革,并指责他是“敌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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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皇很快也将矛头指向尼康,解除其宗教职务,但继续实施教会改革。此时,沙皇面临这样一个严峻问题:如何对付那些拒绝接受教会修订仪式的人?最终,他诉诸宗教迫害,但未能把宗教异己赶尽杀绝,只是把他们逼到地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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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礼仪派遍布俄罗斯,在沙皇权力薄弱的边缘地区势力最强。其中一些组织发展了极端教义,期待世界末日即刻到来,《圣经》《启示录》预言成真,沙皇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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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初次与西方交流的付出及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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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社会严重分裂。上层接受沙皇统治,认同教会改革。但“阴暗失聪”的穷苦农民认为,主子背弃纯正宗教信仰,亵渎社会公义。农民起义爆发,但常遭镇压。惨痛教训更让旧礼仪派相信,“敌基督”正大行其道,世界末日为时不远。他们虽渴望上帝匡扶正义,但大部分时间仍处于沉默被动状态。当时,沙皇彼得大帝(在位时间1682年—1725年)发动新一轮上层革命,俄罗斯得以充分接触西欧世界。但彼得大帝启动改革的时间是在1698年,我们将在下一章探讨其人其事及对俄罗斯和世界的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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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里,有必要强调一点:虽然俄罗斯在与西方打交道、扼制波兰人和瑞典人时遇到了大麻烦,但在东南两个方向春风得意。也就是说,正是俄罗斯与西方尖锐对抗时,俄罗斯大帝国成型。罗曼诺夫家族的前几位沙皇征服了西伯利亚和阿穆尔河流域远东地区,并于1667年吞并乌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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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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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俄罗斯人一样,美洲印第安人也在1500年至1700年间迅猛转变,以调整适应西欧人。但因为美洲印第安人和欧洲社会存在巨大落差,新世界的居民没能像俄罗斯人那样,得到“弊”外之“利”。相反,凡是与欧洲人有过密切接触的美洲印第安社群都遭受严重冲击,丧失了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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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的西班牙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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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世界最发达地区——墨西哥和秘鲁,西班牙推行传教政策,将印第安人转化为基督徒,但保留了村庄的传统制度。新疾病肆虐,印第安人口锐减,西班牙不得不将印第安大部分的剩余劳动力投入矿井及其他经济活动中。为此,他们置法律保护条款于不顾,想方设法破坏印第安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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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办法是,让还不上债的印第安人以役抵债。西班牙法律认可这种办法。由此,西班牙牧场主获得了稳定的劳动力供给。矿山劳动力需求更大,面临困难较多。但劳动力短缺也促使矿主改进生产方法,节省人力。当时的墨西哥因一流采矿技术领先世界。1650年后,疾病不再造成巨大破坏。但到那时,墨西哥中部地区人口从1100万至2000万下降到150万。此后一段时间里,人口增长缓慢,死亡率居高不下。在加勒比海群岛和海岸地区,殖民者引入非洲奴隶,替代当地易感染欧洲疾疫和非洲热带病的人口,为西班牙化美洲增加了第三个种族和文化混合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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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出现本地人口急遽减少,西班牙化美洲仍在公元1700年前成为西班牙天主教文明发展兴盛之地。按欧洲标准衡量,墨西哥城和利马是繁华都市,发展水平远超英国和法国的殖民地。西班牙美洲政权还在当地创办大学,培养牧师和法学人才,并与欧洲学术界保持密切联系,在第一时间引进了笛卡尔哲学思辨类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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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美洲政权不仅排斥印第安人参与这些活动,还破坏其文化传统。可以肯定的是,印第安人仍和从前一样忙碌于田间地头,原有的宗教仪式也依然罩在教会礼袍之下。但美洲文明的政治文化思想和技艺湮没不闻。西班牙权力和文化在新世界无人撼动,但只有极少数西班牙人有权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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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治下的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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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西,葡萄牙殖民者大量引进非洲奴隶,垦耕糖料种植园,社会秩序更趋多元无序。这些种植园很快成为葡萄牙殖民地的兴盛之源。因为很少有葡萄牙女性离开欧洲来到新世界,葡萄牙男性多迎娶非洲或印第安女子为妻,并使其子嗣合法化。巴西逐渐出现种族混合,比西班牙—印第安—非洲人社会等级更加复杂。而且,非洲奴隶带着自己独有的文化传统来到新世界,为印第安和葡萄牙文化增添了非洲元素,让巴西文化遗产独具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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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政治史也比西班牙美洲帝国的官僚体系复杂。法国人和荷兰人先后侵入巴西,遭到葡萄牙殖民者驱逐。富有探险精神的巴西人深入亚马孙热带雨林,搜捕奴隶种植糖料。后来又到美洲内陆寻找奴隶开采黄金和钻石。当时,耶稣会传教士控制了巴拉圭说瓜拉尼语的印第安人,西班牙人定居在拉普拉塔河畔,这让巴西人非常恼火。他们四处突袭劫掠,快速扩张了殖民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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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的法属和英属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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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班牙美洲帝国,甚至是与巴西相比,公元1700年前北美英法殖民地生活贫困,发展水平低。殖民活动局限在沿海地区。而且北美殖民社会在很大程度上是英法两国模式的粗糙翻版。1607年,英国在詹姆斯敦建立第一个永久殖民地。次年,法国在魁北克开拓据点。但这些殖民地还处在萌芽阶段,发展缓慢。首批殖民者期望在这里轻松赚取财富,却未能如愿。这些殖民地条件恶劣,食物短缺,气候不宜。1620年,旧世界的宗教歧见人士——清教徒到达马萨诸塞州,为英格兰的新世界殖民地增添了桀骜不驯的新元素。清教徒崇尚勤奋劳作,克己自律,愿意筚路蓝缕,开发新英格兰石质土壤。但他们倾向自理自治,不愿遵从远在英格兰、对自己所属教派持怀疑态度的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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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西班牙人一样,法国人也下大气力推动印第安人信仰基督教,并保护他们不受唯利是图的商人侵害。但心怀善意的牧师也带来了欧洲疾病,让印第安人遭受灭顶之灾。在加拿大和美国东北部,只有一少部分印第安人扛过疾疫,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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