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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罗马时代的一名不列颠切斯特土著现在复活的话13,他就会发现当今的许多法律与罗马律法一体相承。他还会看到,当年在各地渐渐流行的,新兴的基督教而今已遍布各个角落,每个村庄的都有教堂和牧师。在他看来,基督教的场所及其设施已远远超过了信众的需求。他也会不无得意地注意到,这些后人如果想进入最著名的学府深造,就不得不去学习拉丁文。此外,今天的英语发音也可能给他带来相当的麻烦。他能够发现,公共图书馆中所藏的众多古代经典著作都是用相当廉价的纸张印制的,而且印刷数量惊人。他得以了解到,这里有一个稳固的政府,人人皆怀有世界帝国的归属之感。他可以饮酒,可以去巴斯泡澡。如果觉得巴斯太远,那么他也能在任何一个城市中找到蒸汽浴室或洗浴场所。他同样能够发觉罗马时代存在的诸多问题,如货币、土地制度、社会公德、礼貌礼仪等,在今天已略显不同,但争议却依然存在。他一样会担心自己身处乱世之中,或者生活在一个衰颓的政权之下,一样害怕野蛮人会突然闯入,手持与当地军团类似的武器,对人们进行大规模屠杀,也一样会对北海彼岸的人们心存恐惧。他可能会从别人口中得知,莱茵河一带是他们的边界线。他所看到的最显著变化莫过于快捷的通讯,方便的印刷及迅即的广播,所有这些都会令他困惑不已。除此,他还能接触到氯仿,防腐剂,以及更加科学的医药知识。他能够读到更长篇的历史,获知那些比塔西佗和戴奥所言更为可怕的故事。他能够通过设备,观看到许多“连恺撒也闻所未闻的地区”,或许,他会为这些奇异之事惊异或伤怀。他发现前往国外旅行并非易事,虽然交通迅速,但每一步都会遭遇颇多阻碍。如果想去罗马、君士坦丁堡或是耶路撒冷,只要不走海路,就必然会面临一大堆的边境检查。他可能要响应号召,将许多部落和民族视作仇敌,但在过去,他与这些民族毫不相干。他对3世纪后的历史越是了解,就越是庆幸自己没有过早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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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罗马人能够谨慎保管帝国的人力和物力资源,那么其疆域可能会一直保持稳固状态。但是,这些珍贵资源却常常被皇族间的内战所消耗。公元二世纪中期,帝国政治混乱,财政崩溃。然而,在这种状态下,帝国却仍保持着一定活力。伊里利亚的军队中相继涌现出许多杰出的战士和行政人员,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帝国恢复了统一,边防也得到了巩固。到了二世纪末,罗马看起来与先前一样强大和稳固,但是在光鲜的外表之下,帝国的根基正在土崩瓦解,许多新思潮和新团体也应运而生。各处的城市日趋衰落,贸易、工业、农业在严苛的税收之下萎靡不振。道路交通变得危机四伏,一些省份盗贼四起,破产农民也加入了劫掠行列。庞大帝国逐渐瓦解成为不知名的小块区域,以致最后寿终正寝。但是,这些小块区域有朝一日也会再度联合起来,组成新的封建基督教世界。在封建时代,新的专制力量竭尽所能,确保道路畅通无阻,推进土地开垦耕种,镇守疆土驱除蛮夷,然而,这已经是数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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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罗马帝国都是旧时代的丰碑。它的肌肉和血管承载了一个古代帝国所能历经的一切磨难。罗马世界就像一位垂暮的老人,希望在和平与宁静中安度余生,希求以超脱的态度来享受生活给予幸运阶层的赠礼。但在帝国内部,这种保守主义情绪却被新兴思潮打乱了阵脚,而在帝国之外,大批饥肠辘辘,残暴成性的野蛮人对防守严密的边界虎视眈眈。罗马和平的实质在于对所有宗教保持宽容态度,在于能够接纳不同类型的政治体制。但在二世纪中叶之后,这种宽宏的政治氛围却在日渐消退,宗教的统一趋势反而得到不断加强。罗马世界已经解决的,或是未曾想过的一切问题,现在被基督教教义重新提了出来。在这几百年里,各种各样的身份地位及其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已被人们安然接受,即使是那些深受苦难之人,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自然法律的安排。罗马社会三分之一的人口被奴隶制度所束缚,在基督教进步思想的有力冲击下,这种老旧体制终将会陷于崩颓。新继位的罗马皇帝们总在肆意的挥霍和过度的节欲中左右摇摆,权力机构的道德标准与广大归附地区大相径庭,其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导致了社会动荡不安。在人类业已解决世俗间的众多难题,而政府又向精神领域开放无限自由之时,内忧外患仍未止息。“这里没有永恒的城市,但我们在努力寻求它的到来。”冷酷的末世降临了,和平和秩序遭受了破坏,致使民心思乱。在罗马世界陷入衰退、丑恶、屠杀和混乱的泥潭前夕,漫漫长夜已悄然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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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外部,蒙昧粗俗的野蛮人敲打着罗马的边界。就在欧洲大陆上,这些天生的战斗动物联合起来,将最勇敢善战之人奉为世袭的首领。这些混乱无章的蛮族联盟,皆是罪恶如山,恶贯满盈。但相对于赫赫辉煌的罗马帝国来说,他们却遵循着更加灵活的生活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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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见,汹涌的荒野之潮从各处席卷至此,疯狂地冲击着罗马帝国早已千疮百孔的堤坝。不仅是从堤坝上方漫过,而是渗入了堤坝的每一个孔隙之中,并一点一滴渗漏出来。当人们认识到罗马大厦已岌岌可危时,一股新的洪流又从亚洲奔涌而来,他们不断向西挺近,驱赶着沿途各个民族,由此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要对付他们,没有优良的武器是难以成功的。人们唯一指望的,就是用精良兵器,严格纪律,及少量资金将军队组织调动起来,组成一道独立的防线。如果英勇卓越的罗马军团尚不能取胜,那么一切就将化为泡影。其实,从公元二世纪中叶开始,这些破坏性的力量就已充分地显露出来。但是,世代生活在不列颠行省的那些人们,却以为他们已经破解了斯芬克斯的谜团。其实,他们误解了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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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颠的诞生 第四章 失落的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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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将漫长的历史时期与我们短暂的生命联系起来,我们就很难去了解历史。对大多数人而言,五年光阴十分漫长,二十年时光十分遥远,五十年就已是逝去的古代了。想要了解命运对每代人的影响,就必须首先想象他们的处境,然后运用自己生活的时间尺度进行衡量。因此,生活在每个时代的人们,反而对当下所发生的变化所知甚少,只有在那些编年史家们将每一时代的特点提炼概括出来时,人们才能窥得全貌。利用历史研究的望远镜,我们可以透过两千年的迷雾,遥观那些模糊昏暗的时代场景。公元二世纪及三世纪的某些时期,毫无疑问是英国历史上的一个黄金时代,与之后的大部分时期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到了4世纪早期,阴影便降临到这个虽不完美但尚可容忍的社会。罗马治下的不列颠人渐渐失去了安全之感,居民们能在日常的生活当中感受到罗马的庞大体系日渐倾颓。他们步入了一个混乱不安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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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者的发现纠正和拓展了历史学家的研究成果,对废墟、石头、铭文、硬币和骸骨的发掘和研究,以及新兴的航拍摄影胶片,都为我们铺开了真实的历史画卷。虽然没有颠覆当代人们对历史的总体认知,但却使我们有了更真实、更精确、更深刻的了解。维多利亚时代的作家所重点描述的原因、事件及年表已被新近发现改写。尤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们的剧本都被大幅修改或推翻了,留下的是一系列层次分明而又精练生动的作品。我们的步伐较小,但却坚实平稳。许多著名作家的毕生之作现在被视为过时的书籍。这些新结论与其说是出自新的观点,不如说是出自于新的发现。虽然有许多作品观点相近,但它们却都建立在传统主流观念的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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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纪末期,不列颠的罗马文明,以及罗马统治面临的威胁都已达到了一个顶点。来自欧陆及荒岛的野蛮人开始向西进犯。苏格兰人(现在我们称其为爱尔兰人)和皮克特人开始对哈德良长城施压,并以越来越大的规模从海上进犯,向两个侧翼发动攻势。同时,撒克逊人划着长船穿越北海,沉重敲击着从纽卡斯尔到多佛的整个东部海岸沿线。从这个时候起,不列颠的乡村居民也像现代国家遭受空袭那样,饱受了突袭者的海上威胁之苦,受尽了血腥暴力之厄。近年来出土的许多证据,都指向了相同结论。罗马占领时期的众多不列颠乡间别墅,眼下也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可以看到的,是恐慌之情在整个地区蔓延的痕迹。除了东部和南部海岸沿线的军事堡垒,和以此为基地的众多战舰,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新构筑的防御工事。伦敦的城墙上添置了棱堡塔楼,工程所用的石块都是从居民住宅上拆来的。由于城市人口不断减少,这些住宅早已是人去楼空。在各个城镇,原来宽阔的罗马城门都被石块阻挡起来,使其宽度缩减了一半。这是社会的不安全感持续增加的一个铁证。在全国各地,我们都能找到大量罗马钱币,但铸成年代晚于公元400年的却是非常罕见。在这肥沃、安宁、秩序井然的土地上,一系列灾难已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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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正在衰亡的政权相同,罗马帝国在元气大伤之后依然维持了数百年之久,大约在一百年的时间里,不列颠岛上演了另一番场景——一个垂死挣扎的文明与精力充沛,饥肠辘辘的野蛮人的殊死对决。公元300年之前,罗马驻军依托坚实的哈德良长城挡住了北方的野蛮人的脚步,但在此之后,他们又不得不重新开辟一条新的防线。“北疆公爵”必须与“撒克逊海岸伯爵”并肩战斗。在这种情况下,在东部和南部沿海的全部海岸线上,从沃什湾到南安普敦海湾,一道堡垒防线被费力地建造起来,其中的八座堡垒现已被考古人员所发现。里奇伯勒堡垒是当中最主要的一座——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国曾将此用作重要渡口,为法国军队运送补给品,它也因此被世人所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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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筑堡垒的战略考虑上,学者们普遍存有争议。许多人对堡垒的价值并不认同,认为当时的政策不过只是想通过这八个堡垒来保护四百英里长的海岸线。这些评价显然有失公允。显然这些限制是不公平的。这些海岸堡垒只有被用作不列颠-罗马舰队的海岸基地,才能充分发挥它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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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从公元一世纪开始,不列颠就驻扎着这样一个“不列颠尼亚的舰队”。刻有海军标志的瓦片显示,舰队在多佛和林普尼拥有长期基地。整个海岸地区都设有防御工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防御工事发挥了相当显著的作用。韦格提乌斯(Vegetius)在撰写四世纪的战争艺术时,提到了不列颠舰队配备有一种特殊的轻型帆船。这些船只的船体、风帆、海员的军装甚至面部都用漆涂成海绿的颜色,以便于隐蔽。韦格提乌斯告诉我们,按照海军的说法,它们被称为“漆船”。由于罗马帝国和不列颠舰队的实力日渐衰落,野蛮人在斗争中占了上风,在这个过程中,海岸的要塞越建越高,舰队的效用却是越来越低。由桨帆船组成的小舰队很难在距基地五十到一百英里的地方拦截入侵者。而对于具有强大威力的远洋舰队来说,其舰只虽然能在被今人称为荷兰、德国、丹麦的地区游弋数月之久,但要对付那些行动迅速的小型敌船,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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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罗马化的不列颠人是整个帝国之中最活跃、最鲁莽的成员。他们秉持着排他主义观念,但却又希望插手地区事务。随着时间的推移,驻扎不列颠的罗马军团士兵逐渐被当地人所取代。到公元三世纪末,军队就显现出强烈的不列颠民族特征。不列颠人沐浴在罗马公民身份的荣誉感之中,他们并不渴望独立。但是这也并不妨碍民众和军队对帝国政府抱有批判态度。无论哪个皇帝忽略了不列颠的意见,或牺牲了不列颠的利益,都会遭到批评怨愤成为众矢之的,相对于那些忽略了行省防务的皇帝来说,这种批评要来得更为猛烈。一系列的骚乱和抗议,使每况愈下的局势变得更加危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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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到罗马的军事重镇切斯特、约克或卡伦昂阿斯克会突发叛乱,要是没有当地舆论的支持,这些野心勃勃的驻军士兵是绝对不敢觊觎王位的。这并不仅仅是一些不满士兵的反抗行动,而是几千人的军团试图控制罗马帝国的大胆尝试。这些士兵人数虽少,但却表达出他们对所处社会的情绪、情感和野心。他们试图离开当地的小剧场,登上世界的大舞台,这种心态,与那些希望离开家乡到首都发展的演员们十分类似。不幸的是,他们的失败使不列颠损失了众多宝贵的人力资源,这些人本是保卫不列颠堤坝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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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克里先皇帝曾以早期基督教徒的迫害者身份被载入史册,虽然他重拓边境,恢复了古代罗马帝国时的疆域,但其卓越功勋却仍被宗教的阴影所掩盖。他首创了“四帝共治”制度,即一个帝国拥有两个皇帝和两个皇储,他自己则居于四人之首。皇帝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退位,传位于皇储,同时再任命一位新的皇储。这样,皇位就可代代相传,不致中断。公元285年时,帝国另一位皇帝马克西米安被派往高卢地区,同时负责处理不列颠行省事宜。他对撒克逊海盗袭击事件给予了深切关注,下令加强海峡舰队力量,并任命来自西北欧低地的卡劳修斯担任舰队指挥官。卡劳修斯坚韧果敢,雄心勃勃,做事雷厉风行,他在布伦海军基地放出话语,引诱海盗们前来劫掠。然后,在海盗满载而归的途中,这位将军率领舰队发动了突袭,擒获大批俘虏,之后毫不留情地将这些盗众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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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劳修斯的成功并没有让不列颠民众心满意足,舆论指责他与海盗贼寇同流合污。他解释说,这是伏击计划的一个部分。但事实上,他私藏下来的众多战利品使他陷入了十分不利的境地。马克西米安下令将其处决,但这位将军已先行一步登上了不列颠岛,并且称帝登基。他赢得了岛上驻军的支持,还在一次海上战斗中击败了马克西米安。至此,罗马当局只得采取权宜之计,与这位顽固的反抗者达成和议。公元287年,卡劳修斯的皇帝身份获得认可,他所管辖的地域包括不列颠岛和高卢北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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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掌控着海权的冒险家统治不列颠岛达六年之久,似乎也较好地维护了地区的利益。但是,戴克里先皇帝和他的谋臣们却也并未心灰意冷,他们一直在静待时机。在293年,罗马人终于揭开了虚伪的面具,将友谊的说辞弃之一旁。作为新王储之一的君士坦提乌斯一世包围并攻陷了卡劳修斯在欧陆的主要基地布伦城,卡劳修斯本人也很快被属下军官暗杀。这位新来的竞争者也想登上皇位,但他却没有获得不列颠民众的支持。在这种状况下,整个不列颠岛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皮克特人借机卷土重来,他们突破了边界的防御壁垒,令整个北部地区陷于一片刀光火海之中。君士坦提乌斯一世以拯救者的身份跨过了不列颠海峡。他的同僚率领一部分军队在朴次茅斯附近登陆,他本人则乘船沿泰晤士河继续前行,激动不已的伦敦民众对君士坦提乌斯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这位不列颠的拯救者不负众望,很快恢复了当地秩序。1922年在阿拉斯地区发现的一枚金质奖章向人们展示了他的功绩:他率舰队沿泰晤士河北上,将北方入侵者赶回了老家。同时,他还着手修筑防御工事,恢复并改进了整个防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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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不列颠人抗击蛮族的努力在持续不断地进行着。在二三百年的时间里,他们的小舰队时常在海岸反击敌舰,而步兵团及辅助部队也得匆忙奔走,各处救急。罗马帝国的衰落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但不列颠的灾难却是一步步地加深。我们必须了解这样一个史实,公元367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突如其来,降临到不列颠人身上。在这不幸的一年,皮克特人、苏格兰人、撒克逊人似乎在联手行动,这些蛮族一同席卷而来,将不列颠搅成一团糟。帝国军队英勇抵抗,北疆公爵和撒克逊海岸伯爵在战斗中不幸牺牲。不列颠的防线被打开了一大缺口,大批蛮族蜂拥而入。这些贪婪暴虐的野蛮人闯入宁静美丽的乡村别墅和房舍,涂抹掉一切文明的痕迹。现在,这些遗留下来的废墟还在向人们讲述着当时骇人的场景。在大英帝国博物馆中保存的米尔登霍尔银餐具,就是当时蛮族闯入居舍时,惊慌失措的居民所埋藏起来的贵重物品。显然,餐具的主人再没有机会将其挖掘出来了。不列颠人的别墅生活遭受了灭顶之灾,虽然之后有所恢复,但却一直没能缓过气来。城镇虽然衰落了,但至少还有高大的城墙屏障,因此可以作为人们的庇护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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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画幅也同样向人们展示了罗马帝国政府为保卫不列颠所做出的努力。尽管当地居民一而再地起义和背叛,但帝国方面却一如既往将官员和士兵派往此地,以维护秩序或驱除蛮夷。公元367年的灾难之后,狄奥多西将军受罗马皇帝瓦伦提尼安一世的派遣,率领大军前往救急。狄奥多西顺利完成了任务,而我们也又一次在沿海防御的工事遗址中发现了加固与重建的痕迹。但是,当地人并未从接二连三的危险中接受教训,383年,不列颠民众和驻军的居民再次背叛罗马,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了一名西班牙人——马格努斯·马克西姆斯的脚下。这位西班牙人在不列颠握有军政大权,不久便私自称帝。他将自己麾下的,包括要塞守备军在内的全部军队纠集起来,匆匆渡海赶往高卢,并在巴黎近郊击败了现任罗马皇帝格拉提安。之后,格拉提安在里昂地区被自己的军队谋杀,于是马克西姆斯便成为了高卢、西班牙和不列颠的主人。五年以来,马克西姆斯一直为捍卫他的伟大领土而努力抗争着,但格拉提安的继任者,罗马皇帝狄奥多西最终还是击败并杀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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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罗马的防御壁垒再次被突破了,不列颠面临着北方和海上之敌的双重威胁。七年之后,狄奥多西皇帝终于派来了援军,一位名叫斯提里科的将军登上了不列颠岛。在这位伟大统帅的指挥下,罗马军驱逐了入侵者,修复了工事。御用诗人克劳狄安曾洋洋得意地描述了公元400年时,不列颠人从撒克逊、皮克特和苏格兰入侵者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的情景。他详述了那些逃出生天的不列颠人对拯救者的无比感激之情,并以此来庆贺斯提里科首任执政之职。但这种感激之情很快就被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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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提里科返回了罗马,同年,西哥特王阿拉里克率军入侵意大利,斯提里科再次以罗马军队统帅的身份指挥抗敌。为捍卫帝国的核心区域,他被迫召回了罗马在不列颠的大部分驻军。公元402年,他在伟大的波伦提亚战役中击败了阿拉里克,将其赶出了意大利。但是,胜利之后不久,一大群野蛮人在首领拉达盖苏斯的领导下再次滚滚而来。405年,斯提里科取得完胜,彻底消除了蛮族对罗马中心的威胁。意大利战事平息后不久,由苏维汇人、阿瓦尔人和勃艮第人组成的联合大军就越过了莱茵河边界,攻入高卢北部地区。斯提里科毫无畏惧,准备再度引兵出征,痛击来犯之敌。然而,不列颠行省此时却又生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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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军队抱怨该省遭受忽视,因而举兵叛乱,一位名叫马库斯的人被拥立为帝,但不久之后即被暗杀。随后,一名格拉蒂安的本地人继位,但却同样遇害。四个月后,叛乱士兵再度选择了一位名为康斯坦丁的人承继大统。然而,这位新皇帝并没有试图保卫不列颠,而是忙着赶去大陆争夺官爵。与马格努斯·马克西姆斯所做如出一辙,康斯坦丁召集了不列颠的所有军队,带着他们前往布伦冒险。他在欧陆战场与斯提里科角力了三年之久,取得了众多胜利,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被罗马军所擒杀,而随他出征的士兵们也再也没能返回故土。在这纷乱的年月里,罗马治下的不列颠地区政局动荡不安,朝代更替频繁。群雄继起,或是欲扶助帝国,或是欲与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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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世纪初,所有的军团都被派往各地救火,朝中空虚,皇帝手中已无可用之兵。410年,面对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罗马皇帝荷诺里无计可施。他唯一能做的,只能向求救者们大声疾呼:“各省应该采取措施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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