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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威廉已经击溃了他的政敌和野心勃勃的亲戚率领的叛军,巩固了自己在公国内的地位,稳定了与布列塔尼接壤的西部边界,并在西南方向从法国北部强大的安吉文王朝手里夺取了曼恩。迫于他的所作所为,那些曾在他幼年时给予其保护的巴黎强权人士不得不转换脑筋,把他当作有成就的成年人而给予应有的尊重。到他与佛兰德斯公爵的女儿马蒂达尔成婚时,威廉又在公国的东面赢得了一个有用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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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哈罗德获释回到英国主持政务,受到衷心的拥戴并取得越来越多的成就。1066年1月,忏悔者爱德华与世长辞,终于从时时诱惑他的罪恶中解脱出来。据说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不顾对威廉许下的诺言,向贤人会议2推荐年轻而勇敢的顾问哈罗德作为国王的最佳人选。最终,哈罗德获得伦敦、英格兰中部和南部地区的支持,于1066年初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隆重加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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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德的加冕将战争之门再次打开。法国历史上不是没有非王室成员成为国王的先例,比如开创此先例的休·卡佩3。但这种做法很容易引起贵族的强烈不满。后者的自尊、情感和共通的思想正日益成为支配欧洲西部地区的法律。每一位听到哈罗德加冕消息的领主都觉得受到了侮辱,并意识到才能和刀剑又有了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封建社会的整个结构都是以神圣的誓言为基础的。对违背誓言的人,骑士和教会两个团体会联合起来予以毫不吝啬的打击。祸不单行,为哈罗德主持加冕礼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施蒂根德是从一位支持教会分裂的教皇手中得到大主教披肩的,身份不被罗马认同,因此哈罗德的国王身份也不被罗马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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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高高在上的上帝做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手势。哈罗德举行加冕礼时,天空出现了一颗长尾巴彗星(当时的人们也称其为“毛毛星”,现在的天文学家已经确定其为哈雷彗星)。此前,这颗彗星曾预示过耶稣的诞生。显然,这种神秘的天象变化可以被巧妙地解释为哈罗德的吉兆。但掌握话语权的征服者们却声称,这是一个告诉人们亵渎神灵的暴发户即将倒台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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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入侵计划被争先恐后地制定出来。第一份来自斯堪的纳维亚,挪威卡纽特王朝的继承者们决心夺回他们传统的英格兰王位。正当他们忙于组建远征军时,哈罗德同父异母的弟弟托斯蒂格被从自己的诺森伯利亚伯爵领地驱逐出来,满怀复仇之心逃到挪威,一字不落地透露了不列颠岛上的危机和防御弱点,这促使挪威国王哈罗德·哈德雷达终于定下出征决心,誓要夺取英格兰的王冠。他首先乘船前往奥克尼群岛4,在那里招募来自苏格兰群岛和马恩岛的新兵。1066年夏末,哈德雷达国王与托斯蒂格一起,率领庞大的舰队和军团杀向英格兰东北部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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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国王哈罗德一时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可能:东北面是来自挪威的大军,南面则是蓄势待发的诺曼底公爵威廉。哈罗德的作战才能此时显露出来。他坐镇伦敦,等着看哪股入侵者首先向自己发起攻击、从哪里攻击。1066年9月消息传来:挪威舰队在哈德雷达国王和托斯蒂格指挥下沿亨伯河溯流而上,击败了埃德温伯爵和莫卡伯爵集结的地方武装,在约克附近的斯坦福桥安营扎寨。于是,哈罗德率领自己那支由丹麦人组成的王室禁卫队,沿罗马大道向北驰奔约克,沿途不断召集地方武装,行动之迅捷完全出乎北方入侵者的意料。埃德温和莫卡败退后仅五天,哈罗德的军队便进至约克,并于到达的当天上前迎击距约克城十英里的挪威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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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一触即发,英格兰人发起了冲锋。起初,没有穿戴盔甲的挪威人仍能保持战阵阵形。但随后就中了当时惯用的佯攻之计,撤掉盾牌围成的防护圈四处出击。此举正中哈罗德下怀,英格兰国王遂下令全力攻击,战场上兵器的撞击声一时震天动地。混战中,哈德雷达国王喉部中箭,托斯蒂格接过指挥权,代替受伤的哈德雷达站在“大地破坏者”的大旗下,双方的激战也趁此时机进入短暂停顿。此时,哈罗德向自己的兄弟提出罢战,并允诺放过所有还活着的挪威人。但“所有挪威人齐声呐喊,声称他们宁愿战得堆尸如山,也不愿苟活于英格兰人的饶恕之下”。于是,哈罗德麾下有北欧维京人好斗血统的骁勇禁卫军一声呐喊,齐齐向敌人猛冲过去,双方在厮杀声中重新开战。此时,入侵者留在船上的部队起来增援。尽管这支援军身披重甲,但急行军让他们变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不得不解开身上的锁环甲,与先前陷入困境的伙伴一起浴血奋战,结果几乎伤亡殆尽。战前,哈罗德曾以轻蔑的口吻向哈德雷达国王许下诺言,要将战死的他埋在英格兰的七尺黄土之下;战后,获胜的英格兰国王履行了诺言,同时留了挪威国王的儿子奥拉夫一条性命,放他带着残存的追随者平安离去。托斯蒂格则为自己没有休止的怨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尽管斯坦福桥之战比不上后来的黑斯廷斯战役,但却也被认为是英国历史上的决定性战役之一。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一支来自挪威的军队能真正威胁到英格兰国王的王权和英格兰王国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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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取胜斯坦福桥的同时,哈罗德得到南方传来的消息:“私生子威廉”在佩文西登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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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威廉入侵英格兰的计划制定得如同企业的冒险扩张。很明显,诺曼底拥有的资源并不足以支持它完成夺取英格兰的使命,但威廉公爵的名字在封建世界里如雷贯耳,他与其他国家的军事贵族一样,梦想夺取并瓜分英格兰。在利尔邦会议上,公爵的梦想遇到阻碍,诺曼底公国的大小爵士们拒绝支持他的冒险行动,声称那只是公爵的一己私念,而不是公国官方行为。但与此同时,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却口不应心,纷纷报出能派出的骑士和船只的数目。布列塔尼派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应该牢记的是,罗马征服时期曾有一些优秀的不列颠人逃到布列塔尼避难,他们在当地繁衍出一大群仍保留着古典时代和不列颠种族特点的子孙。与诺曼底人不同,所有法国人都对入侵英格兰非常感兴趣,大批雇佣军从佛兰德斯甚至阿尔卑斯山之外远路而来;意大利南部和西班牙的诺曼底贵族和骑士听到消息后也赶来,以骑士和船只为“股份”加入威廉公爵的“冒险公司”。威廉与他们明确约定,夺取的英格兰土地将根据股份大小进行分配,作战有功者当然还能得到奖励。1066年夏天,这群好战成性、渴望夺得土地的无耻强盗们喧哗着聚集在索姆河口的圣瓦莱里。自当年春天以来,法国的所有港口就开始建造船只,到8月初,近七百艘船只和约七千人(其中大多数出身高贵)集结完毕,随时准备追随伟大的诺曼底公爵出征,瓜分英格兰的土地和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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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风向一直不遂人意,接连六个星期都没有刮过南风。威廉手下这支既没有封建盟约束缚也没有爱国心或士气做支撑的杂牌军开始变得急不可耐,争吵和牢骚在营地内随处可见。要不是慑于威廉作为“总经理”的威望以及对大肆抢掠的期待,这支拼凑起来的军队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不过,是该对天气做点什么了。于是,圣埃德蒙德的遗骨被从圣瓦莱里教堂取出来,以庄严的军事和宗教仪式在海边巡游。这一招竟真的灵验了。巡游的第二天风向就开始变化,虽然不是正南风而是西南风,但威廉公爵认为已经足够了,于是出发的号令终于被传达下去。所有船只满载给养、武器、铠甲和众多马匹扬帆出海。为保证舰队能聚集在一起,威廉做了专门的安排,指定索姆河口为集合点,同时夜晚还在自己的座船桅杆上点亮一盏异常明亮的灯。第二天早上,威廉的舰队开始向英格兰海岸进发。公爵乘坐在一艘快船上,很快便发现自己已经一马当先,单枪匹马地来到了英吉利海峡中间。于是他下令顶风停船,“就像在自己的大厅里一样”与船上的部下吃起了早餐。饭后,喝了不少葡萄酒的威廉用激昂的语气讲述了自己这次伟大的事业,以及所有参与者即将得到的收获和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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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舰队内所有船只安全抵达佩文西湾,威廉的征服大军开始登陆,期间没有遇到任何反抗。一年来,当地的英国民兵已经四次奉命警戒海岸,但每次都没能看到入侵者露面。因此他们以英格兰人特有的方式推断出已经平安无事的结论,所有人打道回府了。据传说,威廉刚一下船就摔了个四肢伏地。不过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看,”他说,“我已经用双手抱住了英格兰。”登陆后,威廉一直忙于组织自己的军队、到苏塞克斯夺取给养以及构筑防御工事以保护自己的舰队和基地。两星期时间就这样在忙碌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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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哈罗德正率领在斯坦福桥一役中损失惨重的禁卫队,骑马沿华特林大道奔向伦敦。昼夜兼程之下,他们只用了七天时间就赶了二百英里路程。到达伦敦之后,英格兰国王召集了所有能召集的军队,韦塞克斯和肯特的贵族们也带着家仆和民兵聚集到他的旗下。五天后,短暂休整的哈罗德便再次率军离开伦敦,杀向佩文西。10月13日傍晚,哈罗德军在一座控制着直通首都道路的小山上构筑起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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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和过去的军事评论都认为,哈罗德孤注一掷式的速战速决战术是错误的。埃德温和莫卡两位英格兰北方的伯爵忠诚程度值得怀疑。尽管他们正火速带兵南下增援,但连哈罗德都不能确定他们最终会站在哪一边。战斗打响后,他们果然“临阵脱逃”了。也有些人认为,哈罗德应该仿效1100年前卡西维罗尼斯对抗恺撒时用过的战术。但这些人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当年罗马的军队只有步兵,不列颠人则拥有车兵和骑兵。而今,哈罗德面对的威廉大军主要是配有弓箭手的骑兵。哈罗德自己的军队则全是步兵,马匹只是他们的交通工具。对骑兵来说,追踪和骚扰步兵很容易;但反过来,让步兵用同样的战术对付骑兵则很困难。不过,哈罗德国王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并不担心,因为他的军中有一支令人胆寒的战斧兵。10月14日上午,英格兰国王心情轻松地在阵前安排了一道盾墙。直到今天,人们依然对当年这场战斗的参与人数有争议。一些现代权威人士估计,参与战斗的诺曼底骑士和士兵有五六千人,另外还有数千名弓箭手;英格兰方面参战的则有八千到一万名手持战斧和长矛的士兵。双方参战的人数或许会比这个估计少些。但这些已经不是重点了。当第一缕晨曦刚刚露出时,威廉公爵已经率军从设在佩文西的营地中出击。他准备投入全部兵力,毕其功于一役;八英里外,哈罗德已经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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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一开始,诗人骑士伊沃·泰利佛便一马当先向山上冲去。战前他曾向威廉提出过请示,一定要参与发起第一波冲锋。冲锋途中,这位骑士将自己的标枪和利剑抛向空中然后再接住,看得英格兰人惊讶不已,骑士趁机杀入敌阵。但可惜的是,他很快被杀死了。紧随其后冲锋的是威廉公爵的骑兵。这些身披重甲、行动笨拙的骑士们向英格兰战阵奋力砍杀,但毫无效果。英格兰士兵队列密集而整齐,威廉大军冰雹般的箭雨和凶猛的骑兵冲击都无法撼动其根本,反倒是自己的左翼骑兵阵脚大乱,迅速退下山来。见此情景,哈罗德的右翼部队(多数是民兵)顾不上保持阵形,试图衔尾追杀。坐镇中军的威廉命令手下训练有素的部队予以阻击,结果贸然出击的民兵们都被砍成肉泥。随后,诺曼底人重整旗鼓,向英格兰军发起第二波攻击,并在攻击的间歇用弓箭猛射。后来经常有人认为,这个战斗场景与滑铁卢战役的那个下午非常相似。当时,内伊的骑兵因不断冲击英国人的方阵而筋疲力尽,在攻击的间歇又饱受敌方袭扰。在这两次战斗中,表现最出色的都是步兵。尽管他们处境艰苦,但却没有被打垮。据说诺曼底的骑士们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强的步兵。后者躲在令骑士们一筹莫展的坚固盾墙后面,不断用战斧、标枪或棍棒打击靠近的敌人,因此伤亡的诺曼底人不在少数。不过,威廉大军如雨的弓箭也对英格兰人造成了严重杀伤。但哈罗德的战阵并未因此松动。英格兰人仍密集地靠在一起,连伤员都无法撤走,死者甚至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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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秋日的下午注定是漫长而残酷的,战斗直至夕阳西下时才有了进展。彼时,威廉公爵指挥军队佯装撤退。早些时候,当诺曼底的骑兵第一次败阵时,威廉公爵就注意到哈罗德的右翼为追杀而快速离开了阵地。于是,他一边指挥部下做溃不成军之势假装败逃,一边命令一支生力军做好出击准备。这虽是一招常用的伎俩,但仍骗过了哈罗德的军队。哈罗德身边纪律严明的禁卫军没有因为看到威廉大军的撤退而轻举妄动,但其他缺乏训练的部队却未能控制住冲动。这些经过长时间战斗的部队看到敌人呈现败势如释重负,在胜利冲动的刺激下杀下山去。但不幸的是,威廉的骑兵在半山腰就截住了他们,一场屠杀就此开始。到夜幕降临时,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禁卫军还聚集在哈罗德国王身边和王旗下继续战斗着,就连国王的兄弟格斯和利奥弗文都已经阵亡了。此时,威廉命令手弓箭手把箭高高射向天空,以便箭矢能落到盾墙后面。哈罗德因右眼中箭而受了致命伤,心有不甘地倒在王旗之下。现在,这场惨烈的战斗胜负已定。英格兰最后一个军阵被威廉大军攻破,残兵逃入后面的森林,一直冲杀在前并损失了三匹坐骑的威廉公爵几乎可以宣布胜利了。但恰在此时,命运狠狠捉弄了一下追击中的威廉大军。一条深沟突然出现在黑斯廷斯山的另一侧山坡上,许多收不住脚步的诺曼底骑兵坠入其中,被埋伏在森林里愤怒的英格兰人砍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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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在紫袍之中的哈罗德国王遗体被藏在海滩的礁石中。他的母亲请求用同等重量的黄金换回国王遗体安葬在圣地之下,但威廉没有应允。公爵说,哈罗德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自己守卫的撒克逊海岸,把他葬在这里更为合适。后来,国王的遗体被转送至威廉亲手建立的沃尔瑟姆大教堂。虽然英格兰人再次接受了被征服的现实并在新的命运前低头,但哈罗德和他率领的禁卫军为保卫不列颠岛血战到底的英勇事迹却无法抹去,他的名字应该被永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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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颠的诞生 第十章 征服者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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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军队在战场上扎下营寨,威廉公爵知道自己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为了入侵英格兰并夺取王位,他亲自筹划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刚刚登陆不到一个月就消灭了不列颠岛上唯一一支撒克逊正规军,并杀死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进展不可谓不顺利。但征服之路并未因此成为坦途。近年来岛内的纷争搞得英格兰四分五裂,要征服它无疑会面临更多新的障碍。也就是说,威廉公爵利用英格兰的分裂很容易取得战术上的胜利,但很难从战略上征服整个国家。西部和北部的撒克逊贵族可能会发动长期的、无休止的地方斗争,切断与欧洲大陆的联系。于是,威廉向伦敦的进军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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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很喜欢通过血腥而无情的场面制造大范围恐怖,这种做法被今天的文明社会称为“恐怖政策”。起初,当他率领手下那支由诺曼底人、法国人和布列塔尼人组成的联军横穿肯特郡向首都行进时,没有一个当地人到他的营中表示忠心。然而,随着罗姆尼民众因杀死一队诺曼底骑士而遭到严厉报复的消息传开,英格兰当地人“就像叮在伤口上的苍蝇一样”,争先恐后地前来表示归顺,以免遭到同样命运。类似的事情深深地刺痛了英格兰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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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大军抵近伦敦后,先沿着一条环形路线绕城一周,制造出一片凄凉的荒芜地带来,伦敦就此被完全孤立。随后,威廉率部从南沃克进入沃林福德,再穿过奇尔特恩到达贝克哈姆斯德。在那里,撒克逊贵族和教会中的重要人物低声下气地赶到威廉的营帐,请求他黄袍加身。圣诞节那天,约克的大主教奥尔德雷德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为他举行了英格兰国王加冕仪式。很快,诺曼底公爵就控制了亨伯河以南的所有英格兰地区。征服英格兰不到两年,威廉出征期间暂时统治诺曼底公国的公爵夫人马蒂尔达也跨海而来,于1068年降灵节这天威廉在威斯敏斯特举行了自己的加冕礼。同年晚些时候,他们的儿子亨利在英格兰降生,成为这个王朝趋向稳定的标志和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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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英格兰北方仍处于撒克逊贵族埃德温和莫卡伯爵控制之下。二人均为桀骜不驯之辈,对威廉国王表现出公然的蔑视,国王于是召集军队予以讨伐。威廉北征的暴行在当地乡村、幸存者及其后辈口中代代相传。整个地区,从东海岸到西海岸都变成了一片焦土,被追杀的人们躲入约克郡森林密布的山谷,最后不是在饥寒交迫中死去,就是卖身为奴以换取一点可怜的食物。直到多年后,当时断壁残垣以及饿殍遍野的凄凉景象还经常挂在人们嘴边。1069年,威廉在约克度过了圣诞节,盛宴过后追捕继续。此时,全英格兰只有切斯特一座城镇还没有屈从于征服者威廉的意志。1070年深冬时节,威廉挥军直指切斯特。最终,这座城镇不得不接受投降的命运,并同意在那里建筑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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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伯河以北地区现在也纳入了诺曼底人的版图,辽阔的里士满伯国在那里建立起来,约克郡和邻近数郡的大片土地都成为伯国的一部分。杜伦教区也被重新设立,并拥有当地的行政大权。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明朗了:诺曼底完全有能力和魄力同化本属于撒克逊人的英格兰;但威廉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征服的所有地区免受外来侵扰,直到他的晚年才略见分晓。征服英格兰的时期充满危险。自入侵后至少二十年,诺曼底人的军队在英格兰仍受到敌视,不得不靠建立在要点地区的城堡对当地民众进行压制。撒克逊人的反抗非常顽强。流传至今的传说和史书描述了“觉醒者”赫里沃德在伊利周围广阔的沼泽地带对诺曼底人做最后抵抗的场景。1071年,即黑斯廷斯之战五年后,赫里沃德的反抗终于被镇压下去,随之倒下的还有大批撒克逊乡绅,他们是唯一能产生新反抗领袖的阶层。随后建立的伊利城堡更成为他们的力量消亡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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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克逊人的反抗镇压下去后,诺曼底人中又出现了内部争斗。1075年,一些心怀不满的诺曼底骑士在英格兰中部、东盎格利亚以及威尔士边界地区发动大规模叛乱。一名幸存的撒克逊领袖、已经与威廉议和的沃尔西奥夫加入叛乱的行列。身在诺曼底的威廉国王不得不匆促赶往英格兰平叛。出乎意料的是,撒克逊人竟然站在威廉一边,支持征服者平息乱局,战场上因此出现了大批民兵的身影。最终,报复只落到沃尔西奥夫一个人头上。他在温彻斯特城外的一座小山上被处死,支持撒克逊人的编史僧侣记录下了当时刑场上的感人场景。中世纪的传说认为,威廉晚年多灾多难,概因对沃尔西奥夫判处的死刑。沃尔西奥夫之死同时也意味着英格兰最终的归顺。诺曼底城堡守护着城镇,诺曼底贵族掌握着土地,诺曼底教堂佑护着人们的灵魂。征服英格兰的事业已经完成,全英格兰拥有了一位共同的君主,下面开始的就是重建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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