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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10 被征服者的日子是多灾多难的。诺曼底人圈占了他们的土地、掌握了他们的财富;来自安茹、曼恩、布列尼塔甚至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之外的武士按品级高低和战功大小获得了相应的庄园和郡县,并开始想方设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新建的城堡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起初,这些城堡并不是后世修建的那种巨大的石头建筑,而只是由土墙和木桩构筑起来的简单的军事堡垒,中间是圆木搭建的要塞。骑兵们以这些堡垒为中心四处游荡,对周围地区进行统治和剥削。对自己的事业满怀兴奋的威廉坐在统治金字塔最高处,活跃而无情,要求部下招之即来,忠于职守者能获赐大量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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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12 在最初的统治岁月里,诺曼底人对不列颠岛上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一概不予接受。法兰西文化被尊为唯一文化,幸存的撒克逊贵族不得不把他们的子嗣送到法国修道院接受教育。英格兰人重复了古代布列吞人5的经历。所有有条件的人都开始学习法语,就像过去波狄希亚时代的人们被迫学习拉丁语一样。开始时,征服者们对不开化的英格兰人持轻视态度,认为他们粗野而笨拙,只配被锋利的刀枪统治。但很快,他们就以自己特有的方式与本地自由民通婚,并逐渐与英格兰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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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14 尽管威廉在英格兰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也一直保留着诺曼底公爵的头衔。回到诺曼底,他就会被卷入与法国国王之间无休止的阴谋诡计和冲突争斗中。尽管相对诺曼底来说,英格兰的价值更高,但威廉和他的儿子们对那块坐落在欧洲大陆上的土地情有独钟。对法国国王来说,削弱诺曼底公爵的力量逐渐成为当务之急,因为后者已今非昔比,其边界距巴黎只有二十英里多一点了。如此一来,双方便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直到约翰国王1203年丢掉诺曼底才罢休,前后历时多年。在鲁昂,马蒂尔达王后扮演了合格的摄政者角色,但她的功绩却因儿子们的作乱而被抹杀殆尽。她的长子、十字军骑士罗伯特像他父亲那样喜欢战争和冒险,但却鲁莽无谋、奢侈无度,缺乏父亲的才干,也不像父亲那样目标明确。罗伯特迫不及待地想要继承诺曼底公爵之位,因此对父亲的老而不死怨恨不已。威廉不得不一而再地渡过英吉利海峡去惩罚那些叛乱的城镇,先发制人地出手粉碎自己的儿子和法国王朝共同策划的阴谋。最终,罗伯特被逐出父亲的领地,前往法国国王菲利普6的城堡避难。愤怒的威廉紧追不舍,父子二人最终顶盔贯甲在城堡墙下决斗。罗伯特将父亲的手打伤,并把他打落马下。此时,一位英格兰人及时赶到,抢在罗伯特杀到之前把倒在地上的威廉重新扶上马。如果不是这位来自沃林福德的托基格出手相救,威廉也许真的会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事后,父子二人都因这次事件而清醒,并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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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16 在马蒂尔达死后的若干年中,威廉的性情变得越来越暴躁。在法国人袭扰的刺激下,怒火中烧的威廉挥师越过边界,一直杀到芒特,身后留下一路废墟与灰烬。诺曼底人的兵临城下令芒特人措手不及,前者开始大肆抢掠,城内一片恐怖。恰在此时,威廉在满街燃烧的废墟中穿过时马失前蹄,重重地撞在前鞍上。随即,痛苦不已的威廉被抬到鲁昂的圣热瓦兹小修道院。在1087年的炎热夏天,他就那么躺在城外的高地上,在剧烈的伤痛中挣扎。在最后时刻,他的儿子威廉和亨利赶到他身边。孝顺的威廉被指定为征服者在英格兰的继承人,没规没矩的罗伯特成为诺曼底的统治者。年龄最小的亨利则只得到价值五千镑的白银,以及有朝一日统治统一的撒克逊-诺曼底国家的空头支票。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张支票并不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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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18 得知征服者即将死亡的消息后,他的子民们陷入了惶恐。一位强大统治者去世后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呢?1087年9月9日,星期四,当鲁昂大教堂的晨钟开始在山间回荡时,威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之而去的还有他的滔天权力。卑劣的仆人们剥光了他的衣服,抢劫了停放他遗体的厅堂。鲁昂的教士们把他的遗体运到圣斯特凡教堂,这座位于卡昂的教堂是威廉亲自下令建造的。在这里,他走完了十分不安宁的最后一程。在墓地,一个叫阿斯林的人喊叫着称这块地是亡故的公爵从他父亲手里夺去的,并要求惊愕的教士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一个说法。支付了六十先令后,征服者才最终入土为安,只把功绩留给后世评说。据史书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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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20 “他是一位非常严厉而暴烈的人,无人敢忤逆他的意志。那些不按他的意志行事的伯爵们最终都镣铐加身,不少大乡绅也被他投入监狱。他还把多位主教和修道院院长驱逐出各自的教区和修道院,连他的兄弟奥多也没能例外。在诺曼底,奥多是一位很有权势的主教,并且在英格兰领有一处伯爵封地,地位仅次于国王陛下。但最终,威廉国王还是把他关入监狱。另一方面,威廉在这个国家做出的功绩也没有被遗忘,至少他治下的英格兰恢复了良好秩序,任何一个怀里揣满金币的诚实人都能毫不担心伤害地在全国旅行;没人敢殴打他人,不管对方做了多少对不起自己的事;如果有男人敢违背妇女的意志与其交合,等待他的将是毫不迟疑地阉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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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22 “他精明地对自己统治下的英格兰做了细致的调查,知道全国任何一处土地的主人和价值,然后把这些记录在案。威尔士也归他统治。他在那里建立了许多城堡,对当人进行了彻底的控制。借助强大的力量,他还令苏格兰臣服。他继承了诺曼底的土地,统治着被称为曼恩的县郡。如果能再多活两年,他的深谋远虑也许还会助他兵不血刃地征服爱尔兰。当然,民众在他统治期间受到了残酷的压迫和数不胜数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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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24 写到这里,编史者赋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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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26 国王建造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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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28 欺压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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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30 国王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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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32 对部下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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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34 肆意掠夺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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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36 他不顾人民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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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38 堕落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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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40 他钟爱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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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42 并立法保护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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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44 违法猎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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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46 盲其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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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48 他禁猎雄鹿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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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50 对牡鹿亲如生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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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52 诺曼底人将以兵役为基础的土地租赁制引入英格兰,并执行军事等级制度。英格兰的巨变不止发生在军事领域,整个上层社会也被纳入其中。威廉的目标首先是打造一支高效善战的军队。相比封建领地的复杂社会关系,他更注重士兵的服役表现和各地封臣应出的人数。在英格兰的诺曼底人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摧毁了整个撒克逊统治阶级并使英格兰人彻底臣服。但是人民大众也只是间接地受到改革的影响,一段时间内,封建政府的上层结构也只是留给人们一些模糊的印象。英格兰的新统治者们在土地瓜分以及如何使其符合盎格鲁撒克逊的法律和习俗的问题上存在着很多分歧。大教区和修道院也对政府怨声载道,王室大臣不得不频繁召集各郡法庭开庭解决这些争端。直至1086年,全国展开了一次对国王近臣的资产调查,国王的大部分财富都来源于他们。这次调查,或是所谓的“资产登记”,细致入微、井井有条,不只是在那个年代,在之后几个世纪之中都是绝无仅有的。许多英格兰村庄的历史记载就是从这部《末日审判书》开始的。通过这次著名的资产调查,我们可以看出英格兰的下层社会和农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侵略发生太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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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54 但是这次伟大的资产调查却与一场危机相伴而行。英格兰的诺曼底要塞受到外来的威胁。不列颠岛曾经隶属于斯堪的纳维亚国,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们对这片西部大片土地仍不死心。1069年,斯堪的纳维亚支持了英格兰北部的叛乱。1085年,他们又威胁要进一步进行干预。斯堪的纳维亚人甚至准备了一支舰队。虽然最后这只舰队因主帅被杀并未出海,但威廉还是准备了应战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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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56 《末日审批书》编撰期间,正是政府忙于解决征服英格兰所引起的分歧之际。1086年,威廉在索尔兹伯里召集所有的英格兰全国各阶层土地所有者。国王要求所有封建地主向他表示忠诚,通过誓言和忠心将他们牢牢束缚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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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358 诺曼底人在英格兰不仅仅取得了军事方面的成就。虽然兵役制度决定了财产分配并产生了新兴贵族,但是许多英格兰贵族也都得以留存。诺曼底人与其说是立法者,不如说是管理者和司法者。诺曼底人的中央政府被称为皇家法院,是最高上诉法院和监督机构。保留了盎格鲁撒克逊帝国的财政管理方式和秘书工作方法,还保留了撒克逊时期的地方政府制度,此外,郡政府、治安官和法庭等制度也得以沿袭。保留这些体制的益处很快就显示出来了,国王可以与全国各处保持普遍的联系。事实上,征服者正是靠着这些联系才能够搜集来足够的信息进行末日审判调查。不仅是法院,就连类似丹麦金这样的税捐也保留下来,用以增加诺曼底人的岁入。由国家财政供养的地方军队也保存了下来,为威廉和继任国王们服务。因此,没过多久,在整个英格兰政府中诺曼底体制和撒克逊体制不知不觉地混合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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