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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上马驰走了。和同时代的许多印度教信徒一样，他也终于相信只有变成一个苦行者，才能得到心灵的宁静。他穿上乞丐的破烂衣裳，虚心地倾听婆罗门僧侣们宣讲的一切，但他还不满意。他摒弃了生活享受，甚至不进饮食，直到因绝食而身体衰弱下去，但是这一切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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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当乔达摩坐在一棵大榕树的凉荫之下，正在默想他是怎样舍弃了财富、家庭、爱情以及人生一切享乐的时候，他突然把事情看得更透彻了。他满怀喜悦地站了起来，告诉他的朋友们说，他已经得到了真理的启示。人们便群集在他的跟前，听他宣讲。他们虔敬地赞颂他为“佛陀”——“大觉者”，真理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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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门徒们周游恒河上下，穿着黄衫，随处乞食，传布新的教训。就是这个乔达摩，在他 35 岁时成了一位佛陀，开始宣扬一种宗教，这一宗教不久就以各种不同的形式，风靡于印度大部分地方，而且越过高耸的喜马拉雅山岭，传入西藏和中国内陆，又渡海传到锡兰、日本和马来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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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教义 佛陀像同时代的其他宗教教师一样，也是用言语说教（当时印度也许还不知道文字），他的教训直到他死后两三代才写下来。但是这些教训是由他的门徒极其细心地背诵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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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信仰的精义可以归纳为“四圣谛”：（1）生命必然是充满忧愁与痛苦的；（2）忧愁与痛苦是来自我们的欲望；（3）烦恼只有通过“涅槃”才能得到解脱；（4）只有通过“八正道”才能成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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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被解释为宁静，即灵魂不受干扰的宁静，只有一个人从自己的心灵中完全消灭一切野心，一切恶念，一切逸乐的追求，一切对于来生的欲望，甚至对于今生一切的希求，一切的骄傲，一切的愚昧，才能到达涅槃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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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婆罗门教再生的信仰——轮回——是相吻合的，就是说一个人一直有在来生变成低级种姓或下等畜生的不测危险。人们的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从最好的方面来说，也只导致了下一次轮回中新的肉体，这将意味着一个忧虑和痛苦的来生。唯有涅槃，一切欲望的灭绝，才能拯救人免于重生。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能完全信奉佛教，达成涅槃，他就不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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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说，要达到涅槃，必须通过八正道，就是正见、正思维、正语、正命、正业、正精进、正念、正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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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的四圣谛和八正道同斯多噶派哲学极其相似。其中寓有大智慧，而且的确高尚。他要人们竭力避免伤害别人，根除错误，抑制激情，克服愚昧。但是受过基督教思想方法熏陶的人，对涅槃的感染力很难理解。它似乎很阴郁——好像吹灭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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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印度与近东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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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的入侵 佛陀宣告他的八正道之后两个世纪，印度被亚历山大从西北方侵入。在两个世纪之中，印度仍然处在雅利安人（或许现在应该称他们为印度人）的小诸侯国的分散统治之下，除了传入字母以外，文明没有多大进步。这种字母大概是阿拉伯商人从近东带进印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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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元前 327 年，马其顿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率领他那些面目被晒黑的、久经战阵的士兵，在以长矛蹂躏波斯之后，又越过兴都库什山脉，侵袭印度。他从山上杀了下来，最后到达印度河。第二年年初，他的方阵军用船只搭起一座浮桥，渡河行进，侵占了今天印度的旁遮普。胜利虽像往常一样向他微笑，但是他被迫退回，因为他的疲乏不堪的士兵们不愿意再向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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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把印度河以西的地方置于马其顿总督的直接统治之下，河东狭长的被征服领土则任命当地原来的土王为副王来管辖。然后他惋惜地顺着印度河扬帆入海，又率军登陆，返回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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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1-2 鹿野苑的石狮柱头，今日印度的国徽便是来自于此。柱头下层为钟形倒垂的莲花，中层是饰带，刻有一只大象、一匹马、一头牛和一只老虎，彼此间都用象征佛法的法轮隔开，最上层是四只背靠背的圆雕雄狮。阿育王石柱坐落在室利达摩罗吉迦塔之前，是阿育王时代艺术的代表物，是古印度佛教艺术的极品，为公元前 3 世纪孔雀王朝君主阿育王崇佛而下令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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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的短暂入侵仅仅碰到印度的西北边缘，但是它却有深远的影响。它使印度与希腊化的世界接触。希腊化的工业制品、美术与思想，都经过印度河输入印度。在建筑上开始流行使用石头了；佛像用石头来雕刻；希腊化的宗教信仰也渗入了印度。政治上也是这样，亚历山大对印度的入侵所留下的痕迹在后面将会看到。印度的王侯们可以像亚历山大那样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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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陀罗笈多 印度诸王侯中熟悉亚历山大的是孔雀王朝的旃陀罗笈多。因为热切地想模仿那个马其顿的征服者，这个孔雀王子收集了一支好战的蛮族组成的军队，自立为中印度北部的主人。消息传到叙利亚，亚历山大的部将之一，征服者塞琉古，愤怒地率军迅速东行来扑灭他。但是这个印度的暴发者竟把塞琉古打败了，因此，他不但赢得了印度河和该河西岸山岳地带无可争辩的主人地位，还得到了一个白皮肤的妻子，塞琉古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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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帝国 旃陀罗笈多以侵略战争征服了恒河流域的大部分，自立为统治几乎全北印度的皇帝。他的帝国是印度历史上的第一个大帝国。它由一个专制君主统治，依靠一支由步兵、骑兵、战车和训练过的驯象所组成的庞大军队来维持。一个古时记载说，这些训练过的战象共有九千头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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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陀罗笈多拥有一套精心制定的官吏制度，向农民征收租金，清查户口，维修灌溉运河，管理市场，控制酒类贸易，以及执行他所发布的其他各种命令。他的都城建在恒河边上，围以木栅，绕以壕沟。他的宫殿虽是用木头建造的，但以镀金的梁柱装饰起来，皇帝过着蛮族的豪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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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育王 旃陀罗笈多一生事业中最为重要的是为他孙子阿育王的事业打下了基础。阿育王以古代专制帝王公认的对邻国从事征服战争的方式，开始了他的长期统治（公元前 273—前 232 年）。在一块石碑的铭文上，阿育王述说了当他发现这样的一次征服所造成的屠杀、死亡以及掳走平民数目之庞大的时候，他是怎样地惊恐；这场战争据说杀死了 10 万人，俘虏了 15 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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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阿育王极力避免战争。印度的大部分，除了半岛南端以外，都在他的统治之下。他没有再使用刀剑扩张领土的尝试。他说，真正的征服是精神上的；阿育王之所以被后人纪念，主要还是因为他在精神上的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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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育王是佛教的第一个护教皇帝。他对佛教做了一些修改，但也大大地予以促进。他把诏示刻在帝国各地的岩石上，告诫臣民要学习佛陀的教训，遵循安分守己的教律，说实话，服从父母，不侵犯一切有生命之物，不打猎杀生，善待奴隶，周济穷人。他使印度境内布满了壮丽的佛教“寺庙”和佛陀塑像。他派遣他的弟弟妹妹带领一批佛教传道者去劝化锡兰（今称斯里兰卡）岛上的居民，他们成功了。斯里兰卡至今仍然主要信奉佛教，它的灌溉和石刻也主要归功于把技艺带进此地的这些佛教使节。阿育王也派遣了传道者到缅甸，这是另一个迄今仍信佛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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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接触 阿育王派遣到波斯、埃及、希腊等地宣传佛教的使节，没有取得这样的成功，但这对我们仍是有意思的，因为这是印度与希腊化世界之间已经建立密切接触的证据。我们可以指出，这样的接触对印度佛教是有显著影响的。从此佛教徒更加把佛陀的伦理体系变成宗教，把佛像作为神明来崇拜；使佛教成为一个有僧侣（或和尚）、寺庙和仪式的宗教；成为一个使埃及人和希腊人认为和他们的崇拜相似的宗教。甚至在佛陀的雕像上也常常表现出希腊美术标准的痕迹，以及希腊—埃及关于神灵的各种概念的痕迹。印度就是这样被引入文明的主流之中，同时它自己通过派出佛教使节，也能把斯里兰卡、缅甸及其他亚洲各国引入自己的渠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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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帝国的衰落 阿育王在长寿和虔诚中终其天年，把帝国留给他的两个孙子分治。关于他们和其后的继承人，我们知道得很少。渐渐地帝国崩溃了。希腊化的冒险家们在西北边境建立了一些小诸侯国，有一个时期把他们的疆域和希腊化的影响伸展到了北印度全部，直到后来蛮族的入侵把它们扫清了。印度西北部曾有一个时期被帕提亚帝国所统治。后来随着更多的蛮族到来，新的朝代统治了北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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