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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中旬，独自指挥西线战事的哈勒克向已经攻占纳什维尔的唐·卡洛斯·比尔下达指令，要其率领麾下大部人马向距科林斯三十英里外的田纳西萨凡纳一带开进。在夏伊洛附近的河岸西侧同格兰特和威廉·谢尔曼会师，而后共同向艾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发起攻击。但是，在比尔部队渡河之前，约翰斯顿抢先发动了进攻。在4月6日凌晨，约翰斯顿对夏伊洛的北军大营发起突然袭击，南北战争中规模最大且最为血腥的战斗就这样拉开了序幕。一开始，约翰斯顿大军势如破竹，当姗姗来迟的格兰特于夜幕时分抵达战场时，才发现自己已是身处险境。然而这时，约翰斯顿鲁莽地率领步兵发起冲锋，在此过程中，他的一条大动脉不幸受伤，流血不止，几分钟内这位将军就因失血过多而与世长辞。这样一来，他以伟大的气魄和不屈的意志所赢得的战果在次日将化为泡影。接替其指挥的博勒加德将军不顾下属布拉克斯顿·布拉格的反对，将军队强行撤离了战场。在这次激烈的搏杀中，南北双方各损失了一万人马，邦联军原本人员较少，因此阵亡比例远远高于北方。谨慎的哈勒克将军带来了北军援兵，但却下令禁止追击逃敌。4月8日，“十号岛”被约翰·波普将军攻克，七千名南军被俘。现在看来，联邦可以轻易地发起陆海军联合攻势，挥师直指南方腹地，夺取密西西比的维克斯堡要塞。但哈勒克却为迎合总统意图，准备在田纳西州东部发起进攻。他慢慢向科林斯推进，花了一个月时间来包围博勒加德将军。但是，博勒加德反应迅速，很快率军逃之夭夭。夏季来临，北军将长达三百英里的西部战线向南推进了二百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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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里士满-约克敦半岛已成为了两军交兵的主要战场。4月初，麦克莱伦军队开始在联邦控制的门罗要塞大举登陆，并将这里作为了一个桥头堡。北军的大规模行动暴露了战略意图，约瑟夫·约翰斯顿随即退出了森特维尔，放弃了马纳萨斯。他率军从拉帕汉诺克河上游渡过，在其支流拉皮丹河南岸的大平原处组织防御。联邦军对约翰斯顿的举动颇感意外，但也十分欣喜。邦联方面有两位名叫约翰斯顿的将领，但在艾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在夏伊洛战死后，只剩下约瑟夫·约翰斯顿一人。他驻守在拉皮丹河后方，与里士满保持着密切联系。麦克莱伦的策略虽然在原则上无懈可击，但在投入实践时却遭遇了挫折。在4月中旬，接到额外指令的约翰斯顿，离开了主力部队，赶往八十英里以西约克城指挥半岛驻军。如此一来，他便可在内线指挥作战，集中所有力量防御里士满。联邦海军在与敌激烈交火之后，发现自己很难压制麦克莱伦右翼约克河岸峭壁上敌军炮火。坚固的南军要塞沿整个半岛延伸开来，马格鲁德指挥的南军戍卫部队驻扎于此。麦克莱伦认为，海岸敌军的数量已经超越了我军进攻部队。如果当初戴维斯同意将大西洋沿岸城镇的守军调拨给约翰斯顿使用，他早就已经锁定胜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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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沮丧的情形之下，麦克莱伦只能谨慎行事。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围攻约克敦，同时不断恳请林肯调拨麦克道尔的军团增援。然而，林肯只是敦促他积极采取行动。在4月9日，林肯写给麦克莱伦的信中冷冷地说道：“我始终坚持的观点是，不在马纳萨斯及其周边浴血奋战，而是另行寻找战场的做法不是克服困难，只是转移困难而已。在别的战场我们同样会遇到的敌人，同样要面对敌军的防御工事。”一个月后，他再次写道：“越是拖延，敌军就会越强。他们既可以修筑防御工事，又可以得到增援，而你只能够得到增援而已。”最终，约克敦开城投降，为麦克莱伦的海军打开了纽约河的通道。麦克莱伦随即向邦联军防线发起进攻。马格鲁德只拥有一万一千人马，没有进行像样的抵抗。虽然他的后卫部队在5月5日的威廉斯堡之战中遭遇重创，但主力部队却成功摆脱了联邦大军的追击。到5月中旬，麦克莱伦已经沿着约克河向前推进了六十英里，到达怀特豪斯一带。此地位于里士满至西点的铁路线上，距离叛军首都约二十五英里。他在西点建立了一个新的基地，不再依赖于门罗要塞。此刻，如果他能从弗雷德里克斯堡调来麦克道尔的那个军团，那么里士满的叛军就已是穷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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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4月份时，罗伯特·李就说服戴维斯总统加强“石壁”杰克逊的力量，让其在谢南多厄河谷积极出击，牵制敌人力量。杰克逊军只有一万六千人，而四个联邦将军，班克斯希尔兹、弗里蒙特和米尔罗伊所部超过四万人。杰克逊与他们进行了一场短暂而辉煌的战斗，进一步提升了自己的名望。他对优势敌军的左、右两翼发动袭击，每天都面临被敌军咬住的危险。他或是分兵行动，或是发动一连串突击，取得了累累战果。杰克逊的行动使林肯总统和他的顾问们焦虑不安。林肯终于答应将麦克道尔的军团拨付麦克莱伦。但六天之后，麦克莱伦军的一半人马渡过泥泞的奇卡霍米尼河段时，传来的一纸电报称麦克道尔军团将“暂缓行动”。麦克莱伦的军队也随即停止前进。不料，一场暴雨使奇卡霍米尼河河水猛涨，联邦军队被河水分割开来。南岸只有孤零零的两个军团。对约翰斯顿而言，这无疑是一次绝佳战机。他立即调集全部力量，打算一举吃掉两个孤立的军团。戴维斯总统也在罗伯特·李的陪同下乘马而来，观看了这场“七松林之战”（或称“白橡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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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斯顿没有请示他们，而是直接向将军们下达了口头命令。然而，南军的攻击受挫。战斗十分激烈，双方各损失六千余人，但没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麦克莱伦的行动受阻，在瓢泼暴雨之中更是举步维艰。他的警戒部队据里士满只有五英里之遥，并牢牢地守在那里。林肯听闻杰克逊现在已撤向河谷，便再次承诺派来麦克道尔部队。但是，当杰克逊转身杀回，于6月8日和9日连续在克洛斯基和共和港击败追兵之后，林肯便又改变了主意，希望留下麦克道尔加强防御。当然，必须采取一切努力防止首都沦于敌手，即便是暂时沦陷也令人无法接受，这种情况虽然不会招致灾难性后果，但会使人心震撼、士气跌落。但是，林肯的优柔寡断却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充分表明了文官掣肘前线将领是十分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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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在七松林之战中身负重伤。戴维斯总统任命罗伯特·李为北弗吉尼亚军团司令。这个军团已经一战成名，其辉煌战绩将永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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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的李将军开始集结兵力展开攻势，很快就能够得心应手地掌控战局。他获得戴维斯的允许，成功调来了约翰斯顿未能获得的大西洋海岸驻军。他向谢南多厄河谷中的杰克逊军派去了七千名援兵，大大加剧了华盛顿的恐慌情绪。如此一来，麦克道尔便愈加寸步难行。杰克逊骑马到他的军营中协调计划，得到的指令是将“老弱残部”留在原地，秘密率领主力部队前往里士满以北十五英里处，位于里士满-弗雷德里克斯堡沿线上的亚什兰。在这里，他可以绕到敌军侧翼和后方发动袭击，并切断联邦军与西点的联系。他应该在6月26日前完成战前准备工作。在此期间，年轻的南方骑兵军官斯图尔特率领一千二百人马对麦克莱伦的右翼进行了出色的侦察。事实上，他穿过了北军的运输线，由于无法原路折返，便从敌军营地右侧绕了半圈，带着数百名俘虏平安回到了里士满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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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斯图尔特的冒险行动或许能对敌军形成震慑。但麦克莱伦没有改变部署，他的大军仍顽固地守在奇卡霍米尼河两岸，据里士满咫尺之遥。罗伯特·李手下，包括杰克逊军在内共有七万五千人，麦克莱伦则拥有八万七千人，但其中只有菲茨姜·波特的二万五千人驻扎在奇卡霍米尼河北岸。李将军决定派遣主力渡河同杰克逊军会合，以便集中五万六千人的部队，摧毁联邦军的右翼，断绝麦克莱伦与西点的交通。之后从敌军背后跨过河去，将麦克莱伦大军一举击溃。此际，留守里士满的只有马格鲁德率领的一万六千人，如果麦克莱伦技高一筹，便可立刻调派六万人马直扑里士满防线，以四比一的人数优势击垮敌军。李将军对麦克莱伦十分了解，他坚信麦克莱伦是不会这样做的。他对戴维斯说道：“无论如何，我应当紧紧跟在他的背后。”李的意思是，如果北军进攻里士满，他将从后面给予其重重一击。这句话说明了李将军战术巧妙、思虑周全。对这些伟大的指挥官而言，调兵遣将就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轻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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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6月25日晚，两个邦联军团越过奇卡霍米尼河，在敌军右翼集结并向梅卡尼克斯维尔的波特军发动进攻。波特吃了一惊，但立刻调集部队顽强抵抗。装备先进线膛炮的北军炮兵对进攻者造成了严重的杀伤。杰克逊没有亲临战场。他在行军时受阻，一天之后才抵达前线。南军在梅卡尼克斯维尔战场的损失已超过二千人，但防卫者却可以从下游四公里处的盖斯恩米尔补充兵员。南军于6月27日对盖斯恩米尔发动规模罕见的猛攻，这是罗伯特·李亲自指挥的首次战斗。北军的大炮再一次大显身手，南军的各个方面进攻均被击退。波特军的右翼布满了森林和沼泽，因此当杰克逊在同日晚些时候到达时，发现根本无法绕道右侧展开进攻。然而李将军并没有灰心丧气。他鼓舞部队士气，并派出霍德领导的精锐德克萨斯军团从敌阵中央展开突击。在日落时分，他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德克萨斯军团不负众望，突入了防守严密的中心阵地，北军被赶出了战场。在夜幕降临时，南军已缴获了二十门大炮，俘虏北军数千人。那么波特残军退往何处了呢？在两日的激战中，麦克莱伦在马格鲁德对面按兵不动，他又将做出怎样的决断呢？北军的交通线已被掐断，右翼全军溃散。李将军的左翼现在完全挡在了联邦军的右侧和背后，而前沿的杰克逊军就好似一只强有力的铁拳。这场战斗真的能扭转局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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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麦克莱伦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在盖斯恩米尔之战当晚，他在指挥部会见的北军将领，并告诉他们已经决定放弃到西点和约克河的陆上交通线，并打算将约克河基地由海路转移至詹姆斯河。整个军队将向南进发，直奔哈里森河渡口，并在那里获得充分的给养。显然，为防止事态变化，他预先做了一些准备。但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决策，将会面临巨大风险。在奇卡霍米尼河的湍流和泥沼上方，已经架起了一座桥梁，因它的形状而被命名为“葡萄藤桥”，波特军正是从这座扭曲脆弱的桥梁上成功逃脱了追击。与此同时，整个联邦军队都要进行一场艰难而危险的长途行军，从白橡沼泽侧面迂回行进，最后抵达半岛南侧。现在，该轮到马格鲁德出手，对脆弱的北军予以重重一击了。他于28日在萨维奇车站对北军发动袭击，占领了他们的野战医院，缴获了大型物资。但罗伯特·李尚不确定麦克莱伦究竟是奔向詹姆斯河，还是沿威廉斯堡公路撤退到门罗要塞，因此一天之后他才下令部队渡过奇卡霍米尼河进行追击。30日时，他的部队终于追上了麦克莱伦，双方在格兰岱尔（或称弗雷泽农场）展开激战，这是整个战局的关键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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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是，麦克莱伦花了一整天时间与海军方面协商，并安排在詹姆斯河畔建立新的基地。他把部队抛在一边，让其自顾自作战。南方这边也有很多失误之处。地图出现了错误，没有把握好时机，进攻力量过于分散。此外，被南军寄予厚望的杰克逊也因健康状况原因退出了战局。罗伯特·李用于决战的七万五千人马中，实际投入战场的不到两万人。这支部队最终攻破了北军的中心阵地，自己也伤亡惨重。但到了晚上，北军在夜幕掩护下继续撤退至莫尔文山，高地后面的詹姆斯河挡住了北军的退路。但是，北军此时依然实力雄厚，他们凭借山地险要地势，又有战舰和炮艇保护侧翼，便再次鼓起了战斗的勇气。这是本周的最后一次战斗。罗伯特·李再次下令发动进攻。南军将士们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勇猛冲向敌人阵地。北军的炮声惊天动地，南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在战争岁月，这种誓死战斗的怒吼时常可以听见。虽然南军一再努力，但麦克莱伦依然逃脱了。他遭遇挫败，精疲力竭，被迫撤退。他的整个计划毁于一旦，还损失了大量的物资、弹药，六十门大炮及三万六千支步枪，敌都里士满毫发无伤。然而，他和那些勇敢的战士以五千人的代价挡住了追兵，为“七日之战”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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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战”以罗伯特·李的胜利而告终。联邦的计划彻底失败，在全世界面前丢了脸面。华盛顿舆论也是一片哗然。麦克莱伦毫不气馁，再次提出让军队渡过詹姆斯河前往彼得斯堡，就像1865年格兰特所做的那样，从里士满的“后门”发起进攻。他的提议未被采纳。对李将军来说，这次战役同样令他失望不已。由于他的部下缺乏经验，南军再三错过有限的良机，因而未能“毕其功于一役”。兵员充裕的北方损失了一万七千名士兵，而南军的伤亡却超过了两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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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林肯和他的顾问们试图回到先前的计划，在华盛顿与里士满一线集结压倒性的力量，由陆路直接攻向里士满。但是，联邦军队却被驻守里士满的罗伯特·李分隔开来。于是总统命令麦克莱伦撤出半岛，将他的部队沿波托马克河带至华盛顿附近。西部战区的哈勒克未遵总统之令，自作主张指挥作战，但却获得了累累战绩，因而声名鹊起，被任命为总司令。在密西西比河地区立下战功的波普将军，这时也被林肯调来指挥“弗吉尼亚军团”。波普将军为人尖刻，虚荣心强。由于在西部交了好运而显得不可一世，言谈间经常用尖刻的词语贬损东部军队及他们的战果。麦克莱伦被勒令交出军队，前往守卫华盛顿防线。官兵在离开这位统帅时不禁黯然伤感。波普现在是联邦的英雄人物，他在上任之始，便以前所未有的严苛方式对待西弗吉尼亚州的人民。他规定，在其军团所辖范围之内，所有男性居民必须宣誓效忠联邦，否则就要被赶出住所，如果胆敢返回，就要被残忍处死。当杰克逊听闻其所热爱的家乡竟遭此劫难时，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激愤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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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形势现在有利于罗伯特·李和杰克逊。他们打算在麦克莱伦军队从约克敦半岛撤回之际解决波普的军团。此战具体情形将在下章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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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划时代的海战也在此时拉开了帷幕。1861年春，联邦政府轻率放弃了设在诺福克的海军造船厂，将它留给了反叛的弗吉尼亚州，许多物资和船舶也被焚毁。护卫舰“梅里马克”号便是其中一艘，它被邦联军修复，并创造性地进行了改造。它被装上了蒸汽机，甲板之上安装了柚木的低矮船楼，船体覆盖着两层由铁路用铁打制成的、两英寸厚的铁板，这些铁板层层叠压，用铆钉连在一起，形成一面四英寸厚的防护罩。船艏安装了撞角，武器是十门七英寸口径的大炮，通过舷窗进行射击。许多设计之前仅停留在人们的脑海之中，现在终于变为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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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样式奇特的船舶直到1862年3月7日才最终整修完毕。之前，它从未开过一炮，发动机也未曾转动。而到3月8日时，它便匆忙出征，与来自门罗要塞的，封锁纽约河及詹姆斯河入海口处的强大联邦海军对决。它的引擎十分糟糕，仅能保持五节的船速，很像一艘浸满水的破船。即使这样，它依然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离它最近的两艘联邦封锁船“坎伯兰”号和“国会”号。封锁船舰炮齐射，如果是对手是普通护卫舰，恐怕早已中弹沉没。除此之外，射程内的其他美国舰船与苏埃尔据点的海岸炮也向南军舰船密集射击。“梅里马克”号而今已被重新命名为“弗吉尼亚”号，它全然不顾雨点般袭来的炮弹，径直向“坎伯兰”号驶去，几乎笔直地撞上了“坎伯兰”号的船身，而“梅里马克”号的船员似乎并未感到剧烈震动。它的撞角脱落了。“坎伯兰”号开始倾斜，但仍在坚持射击。它很快载着大部分船员沉入了水底。“梅里马克”号随后转向“国会”号，在二百码的距离内将它打得支离破碎，火光冲天。一小时后，“国会”号升起白旗，其他的北军小艇急忙前去抢救它的船员。“梅里马克”号吃水二十二英尺，低落的潮水阻止了其靠近岸边，这使联邦海军搁浅的“明尼苏达”号幸运地逃过一劫。尽管“梅里马克”号遭到了一百门以上火炮的长时间轰击，但装甲几乎完好无损。铁甲外的任何东西荡然无存，烟囱与两门火炮的炮口被炸飞。二十一名船员被穿过舷窗的弹片杀死或打伤，而获胜的其他船员则躺倒在大炮旁边，期待着次日清晨再度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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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天明时分，“梅里马克”号的船员们望见一艘模样怪异的船舶吐着蒸汽从远处驶来，貌似护卫着“明尼苏达”号。“梅里马克”号上的一位船员写道：“与所护卫的那艘高大战舰相比，它只是个小东西。”这艘船就是埃利克森指挥的“莫尼特”号铁甲舰。它曾引起颇多争论，如今终于亮相海上。“梅里马克”号所做的改进，已是一种革命性的变革，但“莫尼特”号又比它更胜一筹。“莫尼特”号仅装备有两门大炮，但每门口径就达十一英寸，安装在旋转的铁制炮塔上。炮塔上覆盖着九英寸厚的装甲。它拥有龟背形状的甲板，有厚厚的装甲保护，几乎与水线齐平。该船的水线只有十二英尺，因此能够灵活快速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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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的怪物接近彼此，美国舰队的其他船只茫然不知所措。当两艘怪船距离很近时，失去撞角的“梅里马克”号便向“莫尼特”号开火。无数炮弹落下之后，覆有装甲的“莫尼特”号毫发无伤。但是，当两发十一英寸口径的炮弹击中“梅里马克”号舯部时，整个船舷凹进了几英尺，所有炮手的鼻子都被震出了血。两个钢铁怪兽相互厮斗了六个小时，但都没能给对方造成任何严重伤害或损失，它们在日暮时收兵回营，从此再没有见面。“梅里马克”号的水线以下没有装甲，它的船员认为平安而返实属幸运。它又回到了造船厂，弥补了这项缺陷并进行了一些修理。“莫尼特”号的适航性极差，在驶向战场时差点沉没，因此也需要改进。当海战消息传到欧洲后，人们意识到传统的木质战舰已经过时了。英国海军进行了紧张的努力，几年内重建了皇家海军以应对新的挑战。但即使今天，仍有一些国家愚蠢地建造没有任何装甲保护的船舶。4自四百年前火炮装上战舰以来，“梅里马克”号与“莫尼特”号的战斗引发了海战史上的又一次重大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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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邦联军队撤出诺福克港的时候，试图让“梅里马克”号沿詹姆斯河而上保卫里士满。虽然卸下了所有武器，尽量减轻了负载，但它依然因吃水太深而无法驶入内河。无奈之余，船长只能下令将它焚毁。它的卓越功勋曾一度令南方人欢喜鼓舞，但现在，人们转而为它的沉没忧愤不已，但南方军事法庭支持船长的做法，宣布在当时情况下放弃、焚毁船只是“唯一的选择”，被告下达的命令是慎重且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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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民主 第十二章 罗伯特·李和麦克莱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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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普将军在1862年8月1日到达前线。这位新指挥官的任务清楚明了，就是在麦克莱伦军队从詹姆斯河赶来加入之前，以小规模行动尽可能多地扩大战果。首都不远处的阿奎亚港被定为麦克莱伦军的登陆点。不久之后，大批军队就从华盛顿开拔，穿过亚历山德里亚沿铁路线向南进发。波普现在已经拥有四万人，六周之内，他的军队将扩充至十五万人。他信心十足，跃跃欲试，甚至希望在主力部队到达之前就攻下戈登斯维尔和夏洛茨维尔城，然后一举解决里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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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李看到麦克莱伦没有攻击意图，便在7月中旬派杰克逊率领两个军团（约一万一千人）前往戈登斯维尔。在月底时，杰克逊手上的军队已增至两万四千人。这对他来说已是绰绰有余，因为邦联军的人数现在比面前的波普军队多出一倍。杰克逊发现，波普军队正得意扬扬地沿三条路线行进，在库尔佩珀集结起来。8月9日，他在距库尔佩珀七英里处的锡达山一带，向作为北军先头部队的班克斯军发起攻击，杰克逊以二万之众打垮了北军的九千人马，班克斯军的伤亡达到了四分之一，剩余之人此后再没参战，只是留在后方看守辎重而已。但是，在库尔佩珀北部，杰克逊遭遇了波普的其他两支军队。他与罗伯特·李达成一致，率军退回了戈登斯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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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3日，李得知麦克莱伦的军队在门罗要塞登船。这是他等待已久的信号。不出一个月，这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就会与弗吉尼亚的波普军队会合，敌军的实力就会骤然膨胀。因此在这之前，他必须发起并赢得一场大战。他马上命令詹姆斯·朗斯特里特率领里士满的十二旅——这是驻守里士满的主力，前往戈登斯维尔增援杰克逊。17日时，他已在克拉克山南面的树林中集结了五万五千兵力，大军蓄势待发。此地不远处，就是波普军驻守的库尔佩珀。波普尚未察觉到危险将至，他的军队很可能遭遇灭顶之灾。但是，在罗伯特·李等待骑兵到来期间，北军俘获了一名南军军官。波普看到所缴获的文件时，方才大梦初醒，他立刻拔营而起，趁着暮色撤到了拉帕汉诺克河对岸。罗伯特·李挥出的右拳就这样落空了。现在，他只能依靠左臂挽救。杰克逊军试图从萨尔弗斯普林斯一带渡过拉帕汉诺克河，但是在第一波人马过河之后，河水便开始上涨。于是，波普再次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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