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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民主 第十八章 美国的强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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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成长为世界领先的工业强国的过程中，美国人民在马不停蹄地把北美大陆的拓殖推向完成。经过了二百五十年的西进运动，到南北战争开始时，定居区的前沿已经从大西洋海岸推进到了约西经九十七度附近，而这条经线穿过了如今的内布拉斯加州、堪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和德克萨斯州。这条前沿线与太平洋沿岸的城镇之间是一片千里荒野，这里有辽阔达百万平方英里的大平原，很多印第安部落在这里生活，除此之外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成群野牛。大平原上雨量稀少、林木匮乏，看起来并不适合农耕和定居，然而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白人已经渐渐消灭了自然的边界，在这里的大片区域扎下根来。1860年，密西西比河以西大约只有五百万人口，而在之后的三十年里，人口增长到了将近一千八百万，联邦中州的数目从三十三增加到了四十四。到1890年，西部只有犹他州、俄克拉荷马州、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这四个州尚未成立。这四个州都是美国的政治版图趋于完善之后，在1912年加入联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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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在大平原的拓荒运动早期是在贵金属矿藏被发现的刺激下开始的。1859年，人们在落基山东坡的派克斯峰发现了金矿，于是淘金者开始蜂拥而至科罗拉多州。随着新的金银铜矿在这一地区逐渐被发现，移民开始涌入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爱达荷州、蒙大拿州，最后到达了南达科达州的黑山。这样的繁荣往往也是短暂的，所以那些闻风而至前来追求财富的移民并不总能建立永久定居地。当金银矿逐渐枯竭的时候，矿区的人口往往会外迁，留下一座座空空荡的“鬼城”作为他们曾经足迹的标志。然而金银矿的发现加速了西部政治组织的形成和铁路系统的建设，从而大大推动了大平原地区的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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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拓大平原的过程中，铁路发挥了比其他因素更为重要的作用——这是美国铁路建设的伟大时代。南北战争刚结束时，美国的铁轨约有三万五千英里，这个数字在之后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翻了一倍，到1890年，又翻了一番，而其中最了不起的成就是几条横贯大陆的线路。第一条横贯东西的铁路完工于1869年5月，在犹他州连接了太平洋联合公司从爱荷华州向西的线路和中太平洋公司从加州向东的线路。这项工程，是由国会通过两家拥有百万英亩公共土地的公司提供资金而得以实现的——这种融资方式在别的项目中也得到应用。到十九世纪末，另有三条横贯东西的线路和若干其他重要线路建成了。很多铁路公司直接参与了向西部移民的事业，因为它们意识到只有人们在铁路沿线定居，公司的投资才能得到回报，因此，他们针对美国东岸和欧洲的人民进行了大规模宣传。同时，由于向西部移民的交通费用很低，土地可以通过信用抵押获得，大量人口被诱惑，涌向大平原去追求他们新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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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部的移民还可以以低廉的价格向州政府购买土地，各州政府都从联邦政府手中得到了大片的无主土地，他们甚至可以根据《宅地法案》无偿地得到土地——这个法案规定，在西部定居的所有白人成年男子可以得到四分之一平方英里（一百六十英亩）的公共土地。虽然这个法案的漏洞使土地投机者从中渔利，但它毕竟使大批拓居者无偿地得到了土地，据一八九〇年的估计，有一百多万人获得了免费土地，而这些免费的田庄绝大部分在密西西比河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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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扫除印第安人这个障碍，西进运动才能顺利进行。在南北战争时，印第安人已经在白人挺进的压力下退到大陆西半部。如今，随着他们被赶出最后的避难所，他们的历史又增添了悲惨的一页。所谓文明世界的扩张严重威胁着大平原上游牧部落的狩猎场，进而威胁着印第安人的整个生存，迫使他们以坚决而凶狠的行动抵御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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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部的苏族人和克劳人，到南面的科曼契人和阿帕契人，他们都是出色的骑手和勇敢的战士。他们的弓箭比联邦军队起初装备的前装枪（muzzle-loading rifles）更有威力。可是，印第安人的最终失败不可避免。白人在组织、数量和战略上早就占着优势，温切斯特连发枪（Winchester repeating rifle）和科尔特左轮手枪（the Colt revolver）的应用又带给他们火力上的优势。压垮印第安人的最致命打击是大批野牛的猎杀——猎杀者主要是东部皮革加工商雇用的职业猎人。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为止，每年有二三百万头野牛被猎杀取皮，十年以后，一个博物馆的考察队去采集标本，他们在整个西部地区只发现了二百头野牛。大平原上的印第安人靠野牛过活，他们不仅食用野牛，而且还以它们充当衣服和燃料等多种生活必需品，在野牛濒于灭绝之时，游牧生活也无法维持下去了，印第安人只好依从政府的计划，被赶到印第安人居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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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干旱的西部地区，尚未找到使农业有利可图的手段。淘金者离开之后，首先来到的继承者不是农民，而是牧场主。在南北战争结束以后的二十年里，他们经常把畜群从德克萨斯赶到中西部，把大平原作为这个漫长行程中的牧场。当他们经过印第安人居住区时，畜群经常受到袭击。然而，他们每年能把牛群从西南部的牧场赶到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的养牛中心。这些牛在那里长膘到可以上市时，便被用船运到堪萨斯城或芝加哥的围场和罐头厂。农民仍然不肯来到大平原，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几乎不见树木，没有木材可供修建房屋、谷仓和围栏之用。更严重的问题是，西经九十八度线到落基山脉之间的年降雨量往往低于二十英寸，而这是农作物所需要的最低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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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科学开始发挥作用。人们终于摸索出旱地耕作技术。实行深耕后，松软了的土壤可使水分上升到地表，经常耙地可以防止水分蒸发。人们从俄国引进了新的小麦品种，这些新品种有抗旱能力，也能抵抗大平原上常见的小麦锈病。但是，农业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发展起来，主要是依靠发达的工业。收割机、脱粒机和改进的铧犁，许多农业机械，使西部农民能够耕种大面积的土地，以弥补单位面积的低产。而且，人们发明了带刺的铁丝网。从此，长途赶运畜群的活动结束了，围栏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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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九世纪的最后二十五年里，许多农民迁到大平原。到了1890年，“边区”已经消失了。按照官方的说法，“边区”指的是每平方英里只有二至六人的地区。负责人口普查的总监说，在以前无人居住的地区“出现了许多互不联系的拓殖团体，因此已无边界可言”。大约三百年前在弗吉尼亚的詹坶斯镇开始的拓殖活动如今终于结束了。迄今为止，边界一直是美国的安全阀，从这里排出了强烈的野心和大胆而狂躁不安的情绪。如今这个安全阀已经关上，所以美国迅速发展所带来的问题和压力立刻变得极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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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重建时期后的蛰伏，美国政治忽然被平民主义（Populism）这个闹钟叫醒了。平民主义运动源于农民的强烈不满情绪，这一运动蓬勃发展，在1896年达到高湖，当时，已经与民主党合并的平民主义者积极投入了竞选。在美国历史上，这一年的总统竞选最为激烈，也最为惊心动魄。争论的焦点只是一个问题——是否同时发行金银两种货币的问题，亦即实行单本位制还是金银复本位制的问题，所以这场斗争也称为“本位制之战”。自南北战争以来，北方的金融家和实业家集团便控制了联邦政府的权力，并从中获利，现在农业利益集团狂热地希望夺取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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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战争以来，农业像美国生活的其他方面一样，经历了极大的发展。不到四十年间，农场的数目和耕地面积大约增加了两倍，小麦、玉米、棉花和其他农产品的产量也增加了类似的比例。然而，农民的生活却变得更加艰难——虽然农业产量增加，农产品价格却持续下降，同时，农业生产成本不断上升，大批农民举步维艰，许多人沦为佃农，求助于抵押贷款的情况成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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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衰败现象的出现有很多原因。在一些地区，特别是深南地区和中西部，竭泽而渔的耕作方法造成土壤肥力枯竭；在其他一些地区，如大平原地区，农民面临特殊的自然灾害。然而这些都是农业生产中农民需要克服的正常困难，真正能解释农民此时所处之困境的另有其原因。首先，尽管人口增加和城市发展导致对粮食的巨大需求，但农产品产量总是过剩的。这一时期，加拿大、南美洲和澳大利亚都出现了类似的农业繁荣，他们同美国农民在世界市场上进行自由竞争，可是，美国国内的农业设备和生活必需品市场是实行保护主义的。联邦政府的关税政策，和垄断集团与托拉斯组织的强大力量，人为地把农民必须要从国内市场购买的工业制成品价格维持在高位，形成制造业对农民的盘剥。除此之外，农民还受到铁路公司的压榨。西部农民向市场运送农产品往往严重依赖定居地附近唯一的铁路线，因此不得不忍受铁路公司把运送工业品产生的损失转嫁到他们身上。有一段时间，农产品运费高到离谱的程度，以至于把粮食当燃料烧掉反而比卖掉更合算。铁路公司这样的剥削策略，加上其他一些类似的做法引起了农民强烈的不满。另外，最终压垮农民的最沉重的负担是借贷的高昂成本。农民阶层中举债者的比例极高，而这一时期偿还同一笔贷款所需要的农产品越来越多。西部的银行业并不发达，农民往往不得不向东部金融家借债，利息在百分之八到二十之间。与此同时，联邦政府采取的紧缩通货的财政政策，让农民更为愤懑。在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空前扩张的时代，联邦政府竟然依据商业集团提出的实行稳健货币政策的要求，决定紧缩通货，停止铸造银币，并收回南北战争期间发行的部分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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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政府对农民及其依附者利益一贯的忽视是令人吃惊的，因为他们毕竟仍占全国人口的将近半数，但是农民自己在政治上也并不团结。南北战争以来积蓄的偏见，使西部人和南方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很深的鸿沟，南方人坚决支持民主党，而西部人则一般是共和党。如果不把农业问题同其他的政治问题切割开来，农民几乎不可能使联邦政府关注他们的任何需求，他们只有像“大财团”和工人那样组织起来，才可能把自己从更强大的经济集团的压榨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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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全国性的农业组织开始形成。它们之中的先行者，一个名为“农业保护者协会”的组织于1867年建立了，更流行的名字是“格兰其”，或者协进会。在起初的几年里，格兰其的成员并不多，但在1873年的经济萧条之后，这一运动迅速壮大了。两年后，几乎每个州都建立了格兰其组织，有两万个分会和八十万会员。此时，格兰其已不再是单纯的社交组织，许多州的格兰其通过合作式企业模式推销农产品和采购工业品，它们还希望通过合作式经营乳制品厂、谷物粮库、仓库、信贷机构甚至工厂，以摆脱中间商的剥削。在许多州，格兰其发展出了政治团体，名称各异的农民党在密西西比河上游地区涌现。这一切看起来与上层政界相去甚远，但美国通过其国内事务，第一次让人们看到，国家层面的重大决策必须取决于枝节的局部因素之间的交织和协调。这些格兰其政治组织控制了一些州议会后，通过了一些法案以规范铁路公司的不法行为，但是这些所谓的格兰其法案成效不大。事实上要想制定出严密的对铁路公司有强制力的法案是不可能的，由于司法界对铁路公司的支持，法案的执行极为困难，而最高法院在八十年代还做出一系列判决以严格限制各州的立法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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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十年代末，农业的处境有所好转，格兰其迅速衰落了，标志着农民联合起来的初次尝试失败了。没过多久，形势再次恶化，称作“农民联盟”的新的农业组织在西北和南方开始出现。这些联盟很大程度上模仿了格兰其，进行了类似的社会和经济活动，与之不同的是，它们几乎在成立之初就提出了政治诉求，包括削减关税，放松通货，以及对铁路公司更严格的规范。随着运动的发展，这些要求日渐清晰和强烈，最终形成了平民主义的政治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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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党人运动爆发于1887年开始的严重的农业萧条，并日趋激烈。当年严重的干旱导致农业普遍减产，进而导致大规模的抵押贷款违约，大批农民因此破产。此时农民终于清楚地看到不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对此坐视不管，农民联盟运动因此迅速扩展，转变成了平民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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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党的建立源于农民对现状的不满，它的主要支持者也是农民，但它也包括许多其他人群，其中有奄奄一息的贸易工会组织“劳工骑士团”，有美钞党和联邦劳工党等短命政治组织的幸存者，以及一群从主张妇女参政到提倡单一税的形形色色的政治极端分子。这些团体给平民党运动输送了一些政治怪胎，但农民集团本身也贡献了一大批五花八门、奇特荒诞的人物，其中有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绰号“干草叉”的本·蒂尔曼，来自堪萨斯州，为“不穿袜子的苏格拉底”这样的昵称沾沾自喜的杰瑞·辛普森，以及大平原上的农民“少种玉米多闹事”的复兴主义者玛丽·埃伦·丽斯等等。这些平民党反抗运动的领袖对于美国政坛来说也算是前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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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0年，平民党在州级选举中获得大胜，便开始对两年后的总统选举寄予厚望。他们的竞选人是已解散的美钞党的前领袖，詹姆斯·韦弗。然而，许多农民虽然处境艰难，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他们传统的党派忠诚。虽然韦弗拉到了一百万选票，民主党候选人格罗弗·克利夫兰依然小胜共和党对手本杰明·哈里森，连任成功，当选了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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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夫兰第二届任期就任没多久（他在1885-1889年已任一届总统），经济灾难便开始了。金融恐慌使导致了无数企业倒闭，以及大城市里的大规模失业，暴力的工人罢工此起彼伏，农产品价格进一步崩溃。克利夫兰无力制止经济萧条，对他的不满在支持者中迅速蔓延。许多人不赞成他的关税政策，也不赞成他1894年在芝加哥利用联邦军队镇压普尔曼铁路公司工人大罢工的做法——那次罢工使全国的一半铁路陷入瘫痪状态，但是，他拒绝实行通货膨胀才是把绝望的民主党人赶入平民党阵营的关键原因。通胀政策的支持者认为，他的过错是利用职权强行废除了1890年通过的《白银购买法案》。该法案规定将用于铸币的白银增加一倍，目的在于增加通货，提高农产品价格。可惜这两个目标都没有达到，金银复本位主义者认为，这是由于法案还不够激进，而唯一的补教措施是不加任何限制地完全放开银币铸造。克利夫兰则认为，这个法案引起了1893年的大恐慌，因此必须实行金本位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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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完全放开银币铸造的问题已经讨论了多年，《白银购买法案》的废除使它又成了人们争论的焦点，从1793年到1896年，这个问题成了亟待解决的首要大事。农民早就主张实行通货膨胀政策，他们认为通胀能有效提高农产品价格。为此，早年就有些农民向美钞党暗送秋波，因为美钞党承诺要实行通货膨胀政策，发行更多的纸币。现在，农业利益集团希望通过全面开放白银，甚至把所有矿产的贵金属来造币，来恢复繁荣，而对于商业界来说，这样做必将导致破产——他们指出，使用通货膨胀刺激经济，请神容易送神难，金本位制才是稳定经济的不二法门。由于这样的对立，是否实行通货膨胀政策就成了接下来一届总统竞选的关键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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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人们并不确定平民党是会提出自己的候选人还是同民主党联合推举候选人。1896年7月在芝加哥召开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就这个问题作了决定——由于掌权者支持放宽通货，大会确定了无限量铸造银币的基调，并指定内布拉斯加州的威廉·詹宁斯·布赖恩作为候选人。布赖恩在会上慷慨陈词，攻击了金本位制的支持者，这篇题为“金十字架”的演讲至今仍是美国辩论演说的经典之作。面对这样的候选人和竞选纲领，平民党人表示满意并决定为布莱恩背书。虽然并没有完全放弃独立参选的计划，平民党人决定同民主党人并肩作战，对抗共和党候选人，金本位支持者威廉·麦金莱。可是布赖恩作为总统候选人有难以克服的短板——民主党内严重分裂，报界、企业界和金融界很多人也都反对他。他在竞选中充分发挥了他的演说才能和感染力，进行了顽强而积极的努力，然而这都是徒劳的。麦金莱几乎足不出户就赢得了竞选，比他多出了五十多万张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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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的失败对孤注一掷支持他的平民党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虽然平民党在这之后又勉力支撑多年才正式解散，但这次选举之后它已经一蹶不振了。事实上，平民党支持者的大部分诉求后来在二十世纪新的改革运动中又被重新提出，并几乎全部成为法律。无限量铸造银币的要求始终没有实现，但是农民通过另一途径达到了目标。随着克朗代克和南非发现新的金矿，世界黄金供应量在十九世纪末急剧增加，货币流通量随之增加，到1900年，美国国会通过《货币法案》，实行金本位制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关于开放白银的争论也完全被人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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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四年后，布赖恩再次在总统竞选中对阵麦金莱并败北时，人们的热情已经烟消云散了。萧条已经结束，经济强力复苏，美国人开始忽略国内事务，而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天地，因为在这四年中，美国开始在世界事务中扮演与它的实力相匹配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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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拿破仑垮台以来，美国人民一直专注于开发美洲大陆和发掘其自然资源，他们对外交事务并不关心。如今，定居西部的事业已经完成，经济发展稳定良好，美国人开始在新的领域中积极进取。到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所有的工业化强国都开始为建立帝国的理想着迷，英国、法国和德国都在积极寻求新的殖民地和市场。欧洲的榜样力量影响了美国，加上一些其他的原因，美国人开始表现出强烈的进取心，其初次亮相，便是1895年与英国由于委内瑞拉的边界问题发生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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