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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拿下民都洛岛上的两个小型机场后,整个菲律宾战役局势骤变,因为这使得邻近的马尼拉及其周边区域进入了肯尼将军的美国陆军航空队战斗机和轰炸机的攻击范围。占领民都洛使得莱特岛成了战略后方。18日,山下将军通过无线电联系铃木将军,建议不要再向莱特岛增派部队和补给物资。山下担心,这座岛上的战斗会消耗掉菲律宾日军的大部分力量,从而危及即将到来的吕宋岛之战。12月的最后一周,美军认真统计了岛上日军尸体的数量,认为有60 809名日军死在莱特,只有434人被俘。[84]美国第6集团军的损失为只有2 888人阵亡,9 858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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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第38特混舰队退往东面,与后勤船队会合加油,加完油再回来向吕宋进行第二轮空袭。12月17日早晨,吕宋以东大约500英里处,舰队见到了他们信赖的海上后勤支援大队,随即开始早已驾轻就熟的加油操作。和平时一样,驱逐舰的燃油存量尤其低,许多驱逐舰靠到战列舰和航母身旁,从它们巨大的油槽中汲取燃油。但是海浪越来越大,风速从20节增加到了30节,小型舰艇的纵摇和横摇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对于这些重量很轻的“铁皮罐头”而言,燃油也扮演着压舱物的角色,因此那些燃油量最低的驱逐舰自然就会不稳定。这一问题还由于桅顶和上层建筑上方加装了新型雷达和通信设备而雪上加霜,它们进一步提高了军舰的重心位置。一名军官回忆道,通过大舰加油时,那些没有压舱物的驱逐舰“像野马一样跳跃挣扎”。[85]它们在恶劣海况下时常与邻近的大个子友舰撞在一起,冲击力会损坏驱逐舰的上层建筑,把一些装备从固定位置上扯下来。油管会断裂,把棕色的重油如同瀑布一般喷洒到驱逐舰甲板上和两舰之间的海里。在17日那个狂风暴雨肆虐的上午,哈尔西将军从他的指挥舰桥上看着驱逐舰“斯潘思号”尝试通过他的旗舰“新泽西号”加油。刚刚加上6 000加仑燃油,油管就断了,“斯潘思号”被迫转向离开。[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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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气压计指针一降再降,风向已经转为南风,海浪越来越大。一缕缕卷积云从高空快速飘过,太阳也蒙上了一道光晕,这是不祥之兆。舰队的气象学家已经发现一个“热带扰动”正在东南方500英里外形成,正以12节至15节的速度北上——但他们还不打算将其视为热带风暴,台风就更谈不上了。不管怎样,他们都相当自信地认为它将会遇上一道冷锋面,之后转向东北方。但是许多老资格的水手却不敢如此确信。此时毕竟是台风季,而且舰队正位于被称为“台风区”的核心区域附近。美国海军此时还没有进行过系统的远程气象侦察飞行,因此只能依靠来自各种飞机、舰船和潜艇的零散气象报告。这种情况下,要判断一个“扰动”是否会发展成完整规模的热带风暴或者是台风,那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艺术。对风暴运动路线的预测也是如此。在舰队各舰的舰桥上,军官们都盯着海图和仪表。有些人在翻鲍迪奇所著的老书《美国实践航海学》。下午,风速和海况都在继续恶化。此时作为观察员待在“提康德罗加号”上的拉福德将军判断:“我们正向它开去。”航母舰长表示同意,并下令做好应对台风的准备。[87]整个舰队中其他许多人,包括所有特混大队司令和许多高年资的舰长,都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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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最安全的做法是转向南边。但这样会使第38特混舰队无法按计划在两天后到达向吕宋放飞攻击机群的位置,而且哈尔西已经决心要坚守对麦克阿瑟的承诺。考虑到他的气象学家预测这场风暴(如果可以这么称呼的话)将会向右转而不是向左转,将军便让舰队保持西北航向。“哈尔西认为我们应该尽最大可能坚守那个承诺,而不是在情况真的完全发展成有威胁的台风之前就撤退,”“米克”卡尼后来解释道,“我们就这么做了。”这位参谋长强调,上司最后一锤定音:“这是他的决定,没有人想要反对。”[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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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起伏而阴郁。天空中的颜色十分古怪,疾走的暗紫色飞云下方是一片暗铜色光芒。狂风吹得海面上浪花飞腾。舰队日志记载,下午2时37分,“海况愈加恶劣,风速此时已经达到40节,风向20°”。哈尔西推迟了加油计划,加油会合时间改为次日早晨6点,地点在西北方200英里处。许多舰艇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保持阵位了,哈尔西也批准了麦凯恩将军关于把特混舰队航速从17节降低到15节,并停止之字形机动的请求。[89]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进一步恶化。天气预报员修改了之前的预报。原先的“热带扰动”已经成了气旋性风暴,正在发展为台风,其移动方向也开始偏西。来自一艘飞机支援舰的报告称,风暴距离舰队只有200英里了。按卡尼的说法,这场风暴似乎是在追着他们跑,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智慧一样”。[90]哈尔西于是命令航向转向南,并更改了次日早晨的加油地点。即便到了这时,他仍然希望能在拂晓时加油,并按照之前的承诺,带领航母在19日抵达发动空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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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风速暴增到了50节,气压计指针像石头一般向下坠。甲板上的水兵们要抓紧把手,低下头,才能顶住那一片片飞溅而起的海水。在海平线远处,海水变得灰暗而沸腾。从大型军舰上层建筑的高处看下来,能看见一排排高大到令人害怕的浪头从北方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如此狂暴的海况之下,哈尔西仍然电告舰队转向北,航向60°,航速10节,开始加油。但是很快人们便发现,加油已是不可能的了,于是舰队再度转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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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后一小时,天光已经放亮,却看不到太阳。能见度很差,海浪如同大山一般,狂风愈加猛烈——风速达到了60节,之后又达到70节。第38特混舰队北翼“黄蜂号”航母的PPI雷达显示屏上显示,乱云密布的圆形台风眼从北方仅仅35英里外经过。[91]哈尔西和他的指挥班子再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了:舰队已经进入了台风的“危险半圆”[92],而且除了在风浪之间疾驰,期待运气眷顾之外,别无可为。早晨8时18分,哈尔西电告麦克阿瑟和尼米兹,他要取消次日向吕宋的空袭了。[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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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愈加强大而残暴。海浪越来越大,波峰之间的距离也变得更长。在每一轮浪涛的峰顶处,狂风呼啸,暴雨和飞溅的海浪如同猎枪打出的铁砂那样猛烈地砸在人们身上。在波谷之中,刺耳的呼啸声和风浪没那么难以承受,但是白色的海水却涌上甲板,从排水孔里倾泻而下。哈尔西和麦凯恩的命令都是发出不久便撤回,所有舰长都很快意识到,他们已经指望不上任何人了,必须自己想尽办法来拯救自己的军舰。上午11时49分,哈尔西通过短波电台指示麦凯恩“走最容易通行的路线,让风从左后方吹来”。[94]但是那些小号的军舰,尤其是驱逐舰,此时只能挣扎自救,航向早就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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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能见度持续下降,直到大部分舰船都完全看不见相邻的友舰,除了狂风巨浪,碰撞的危险也骤然凸显。有时候另一艘军舰会突然从浪涛中出现,之后又转向消失。风速愈加狂暴,最终超过了100节。气压计读数跌破了27英寸。哈尔西告诉尼米兹,他的舰队正挣扎在“巨浪滔天的大海中,飞云疾走,暴雨如注,风速70节,风向西北偏西……台风愈加猛烈”。[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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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燃油不足而缺乏压舱物的驱逐舰尤为艰难。它们无论怎样控制引擎和操舵都无法保持航向,只能在巨浪和波谷之间随波逐流。中午前后,风暴达到了高峰,风速达到120节,海浪的波峰和波谷之间的高差达到差不多80英尺。[96]据“杜威号”舰长的说法,雨雾之密集,使得舰桥上的人甚至看不到舰首。如果有人暴露其中,“那感觉就像是数千枚钢针刺向脸和手”,而且这些“钢针”“就如同沙尘暴一般把许多处金属表面上的油漆都刮掉了”。这些小舰一次又一次几乎被打翻。在操舵室里,人们紧紧抓着把手,双脚悬空,直至军舰自己回正,脚才落到甲板上。一名水兵惊恐地发现自己站立在一根平时应当是垂直的立柱上。他松开手掌,对战友们叫道:“看,能松手了!”在一次角度格外大的横倾中,倾角指示仪的指针指到了顶(最大刻度是73°),“杜威号”舰桥的右侧甚至浸入了水中,舀起青绿色的海水。“我们没人听说过有什么船能从这样的横摇中复原,”舰长说,“但这艘船做到了!”[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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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军舰对风暴的承受力要更好一些,但即便是艾奥瓦级战列舰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这种滔天巨浪中也很难高枕无忧。“米克”卡尼一度担心“新泽西号”难以幸存。“当军舰侧倾过去时,可怕的倾斜角实在是难以形容,那就快要达到它稳定倾角的极限了。军舰会横摇到一个角度,然后维持在那里,直到开始回正。”[98]即便是在“新泽西号”指挥舰桥这样的高处,卡尼也要抬起头才能看见迎面而来的浪尖。在2.7万吨的埃塞克斯级航母“提康德罗加号”上,阿瑟·拉福德在指挥舰桥的走廊上恐惧地看着袭来的风暴。当巨浪涌来,“提康德罗加号”向右倾斜时,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伸出手就能触碰到海水的错觉。“提康德罗加号”的姊妹舰“汉考克号”,其水线上方近60英尺处的飞行甲板上居然积了成吨的青绿色海水。[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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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级轻型航母的舷宽比大型航母窄得多,在台风中的横摇更加剧烈。在“蒙特雷号”上,停放在飞行甲板上的4架F6F“地狱猫”松脱开来,滑进了海里,它们还带走了左舷的救生网和降落信号官平台。随着风力加大,舰长命令所有人员离开飞行甲板寻找掩蔽。然而真正的危险在下方的机库甲板上,那里的飞机被甩来甩去,固定飞机的缆绳几乎就要绷断了。地勤人员赶紧跑过去加固,并再多捆绑一道缆绳,但是当横倾角超过34°之后,他们发现自己也快要站不住了。上午9点之后不久,一架“地狱猫”战斗机突然挣脱了绳索,变成了5吨重可燃烧的攻城槌。它立刻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东撞西碰,撞毁了通风管道、电路缆线、水泵,以及其他飞机。虽然这架飞机已经放空了燃油,但其油箱和引擎管路内残留的燃油还是烧了起来。很快,一场爆炸就撕开了机库侧壁。又有几架飞机松脱开来,让这一团混乱成倍恶化。燃烧的黑烟通过破裂的通风管道涌入下层甲板的密闭空间,轮机舱里的舰员们不得不撤离,直到带上便携式呼吸设备才得以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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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雷号”的姊妹舰“考彭斯号”和“圣贾辛托号”上的情况也差不多。飞机挣脱固定缆绳,或者把甲板上的固定栓扯出来,之后撞上旁边的飞机,把它们也撞到松脱,接着又在机库里左冲右撞,留下一堆堆残骸。根据“圣贾辛托号”风暴之后的报告,“备用引擎、螺旋桨、牵引车和其他重型设备都成堆地在左舷和右舷之间来回猛撞,使那些无保护、不结实的进气口和通风管严重受损。维修组和支援人员英勇地尝试逐一固定那些失控的破坏性重物,最终他们在16时获得了成功,但在此之前还是发生了一连串小规模的电气起火和燃油起火”。[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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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蒙特雷号”舰员撤离轮机舱后,舰长被迫关闭轮机。于是航母瘫痪在水面上,任由如山巨浪肆虐。所有可能燃烧的东西都被扔掉了,包括弹药整备库里的弹药。人们赶忙把消防水管拉进机库,把水龙喷向起火点,片刻延迟之后,喷淋系统最后也恢复运转。军舰最终获救,但2/3的机库被彻底烧毁。在“圣贾辛托号”上,火灾不久就被扑灭,但是大量松脱的残骸导致无法派人步行进入机库。舰长在报告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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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的人来说,各种巨大的声响让机库变得异常可怖,有飞机碰撞和撕裂的声音,通风管道薄弱的金属板落地和撕开的声音,重物在左右两侧来回滑动的声音,甲板上海水涌动的声音,还有大团蒸汽从封闭机库空间里破裂的排气管道喷出的声音。然而,尽管环境令人恐惧,机库甲板上的人们还是排成长队,从上面摇摇晃晃地来到甲板上,来到来回滑动的成堆碎片中间,冒着几乎必定非死即残的危险,成功固定住了它们,将损坏控制到最低。[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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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暴到达高潮时,狂风尖啸着裹起暴雨和海水,世界一片天昏地暗。能见度只剩下三四十英尺。军舰顶部的人已然分不清天空和大海,甚至分不清上和下,只有脚下甲板的剧烈摇晃让他们还能感觉到自己身处无边的大海之上。船长出身的作家约瑟夫·康拉德曾经描述过19世纪时在同一海域遭遇到的台风的磨难:“它猛地一歪,让人感到一种恐怖的无望感;它像是一头扎入虚空那般往前栽倒,却仿佛每次都撞在墙上……在某些时刻,迎面而来的强烈气流,如同汇聚于某一点的实体力量,要把它吸入隧道,将它整个掀离水面。有那么一瞬,它船首朝天,从头到尾震动起来。之后它又会翻滚下来,就像掉回沸腾的大锅里一样。”[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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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拉格特级驱逐舰的横摇超过45°时,其发动机就会无法吸到润滑油并停机。[103]失去航速,舵面也会失效,当陷入巨浪之间的谷底时,它们动弹不得,就像是被打败的摔跤手。无线电桅杆、雷达天线、探照灯、救生艇、吊艇柱,以及深弹投放架都被风浪卷走。弹药库厚重的钢质顶盖也被扯了下来。“赫尔号”舰长詹姆斯·A.马克斯少校甚至担心自己军舰的烟囱会被从甲板上连根拔起。当100节的狂风扫过军舰时,“操舵室甲板上的一名尉官被从左侧完全吹飞了起来,撞到舱室的右上方”。[104]最终,经历了“令人屏住呼吸的无穷时间”之后,军舰自行回正了过来。在“杜威号”上,固定烟囱的缆绳和固定栓被拉松,烟囱真的倒了下来,耷拉在军舰右半边。然而这却降低了军舰的重心,减少了迎风面积,因此尽管看上去是场灾难,但这可能反而挽救了“杜威号”。它的舰长说:“变化几乎立刻就能感觉到,军舰的航行状况改善了。”[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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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勒万号”上,轮机舱的风扇坏了,舱室里的温度立刻飙升到80摄氏度,迫使所有人员撤离那里。舱底也开始积水,水面深达甲板以上数英尺。大约上午11点前后,“阿勒万号”瘫痪了,侧舷几乎没入水面。失去引擎,它无法摆脱困境——然而,舰长设法用舰体做帆,调整舰尾朝向,令舰尾迎风以缓解舰体承受的压力。这使得军舰的侧倾角恢复到“只有”60°,它就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坚持漂浮在水面上,直至台风离去。[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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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正午之前不久,它被拍翻,向右倾倒,横倾角达到了大约80°,并无力复原。海水淹没了操舵室,涌进了烟囱。这样的冲击是不可能回正的。马克斯少校爬出舰桥左侧,游了出来。穿着木棉救生衣,他回过身,最后看了一眼正在被海水吞没的“赫尔号”。“不久后,我感受到了锅炉在水下爆炸的震动……在那之后,我便竭尽全力,以求在砸向我们的如山巨浪中活下来。”[107]相似的命运还落在了驱逐舰“斯潘思号”和“莫纳汉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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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风浪平复之后,哈尔西指示麦凯恩组织一支搜救队,沿舰队途经路线北上。正在舔伤口的第38特混舰队其余兵力,则要转向西北,争取再次向吕宋发动空袭。但是天气依旧恶劣,巨浪仍旧从北面涌来。12月21日中午,哈尔西取消了空袭,命令全舰队撤回乌利西。[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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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队努力工作了72个小时。各舰散开成宽大的搜索线,驱逐舰在侧翼护卫,夜间会打开探照灯搜索前方海面。舰队日志记载:“搜索期间,数不清的空救生筏、软木救生衣以及漂浮的残骸出现在眼前,我们会检查那些地方是否有人。”[109]他们听到了许多口哨声。救生筏也被抛进军舰的尾流里。12月21日,驱护舰“塔伯勒号”(其自身也在风暴中遭到重创)发现了一个坐着10名“斯潘思号”幸存者的救生筏。“塔伯勒号”的舰长指挥军舰机动到救生筏的上风方向,让风把军舰缓缓推向那些逃生者,这样军舰的舰体还能为游泳的人遮挡一些风浪。军舰的背风面放下了两个大型吊货网,系着长长绳索的救生圈被抛给了水里的人。“塔伯勒号”自身的几名舰员也系上救生绳,穿上木棉救生衣跳入水中,游过去救援,把幸存者拖到吊货网中。[110]“塔伯勒号”就这样捞回来总共55名“斯潘思号”和“赫尔号”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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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台风要了790个美国人的性命。三艘驱逐舰彻底损失,另有多艘遭到重创。风暴之后的搜索救回了93名逃生人员。死亡率最高的是“莫纳汉号”的舰员,只有6人幸存。146架舰载机被毁或者被吹下海,其中大部分都是轻型航母的舰载机。“蒙特雷号”、“考彭斯号”和“圣贾辛托号”遭到重创,需要大修。[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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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一天上午,“新泽西号”驶入了乌利西,小心翼翼开到它指定的泊位上。一长串重型舰艇也通过穆盖水道开了进来,包括几十艘航空母舰,直到“杀人犯大街”再次填满了北侧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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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米兹将军此时已经飞到乌利西,按原定计划来此和哈尔西以及第3舰队司令部开会。这位太平洋舰队总司令最近刚刚晋升为新设军衔五星上将,或曰“舰队上将”,他在下午1时50分登上了“新泽西号”。美国海军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一艘军舰的主桅杆上升起了五星将旗。简单寒暄之后,将军们在指挥部会堂落座,复盘最近的作战,并制订后续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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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旗舰上,哈尔西的餐厅里举行了平安夜晚餐。尼米兹一行人从珍珠港带来了一棵装有饰品的圣诞树。舰队战争日志记载,此举“为这个场合带来了圣诞气氛”。[112]不过哈尔西后来承认,这个节日没法让他感到享受,因为这已经是“一连第四个远离家乡的圣诞节了,四个只有海水和沙滩,没有雪和冬青树的圣诞节”。[113]虽然哈尔西当时和后来都不肯承认,但他肯定知道自己要承担舰队刚刚遭受沉重打击的重大责任。他的下属们后来比对了各自的记录和意见,许多人都认为哈尔西错在没能在12月17日下午还来得及时躲开风暴。航母派的“棕鞋族”向来在批评时直言不讳。盖里·博根将军“觉得这简直纯属顽固和愚蠢”。[114]以待命状态待在“大黄蜂号”上的“乔克”克拉克持相似观点,阿瑟·拉福德也一样。谢尔曼做证说,12月17日海面和天空的样子已是台风即将到来的确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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