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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10 舰炮轰击看似吓人,但实际上却远远没有达到海军陆战队想要的标准。在分配作战任务时,哈里·施密特少将申请在登陆前进行至少连续10天的炮击。他的主张得到了特纳将军司令部的海军舰炮火力协调官唐纳德·M.韦勒中校的支持,此人曾系统研究过塔拉瓦、塞班、佩里硫战役中舰炮火力的效果。韦勒提出,瞄准精度和威力固然重要,但是对岸轰击的持续时间也是个同等关键的因素。没有什么比向岸上防御阵地进行日复一日、一刻不停的重炮轰击效果更好了。但是由于后勤上不可行,施密特的请求还是被特纳拒绝了;美国海军从未尝试过如此长时间的炮击。经过几轮争辩和讨价还价,斯普鲁恩斯将军裁定,D日之前将对岛屿进行三天炮击。对于这一决定,他的解释是,炮击时间过长会令固定阵位上的舰队遭受潜艇和飞机反击的危险,同时海上弹药补给也有困难。绰号“疯子”的霍兰·史密斯中将是太平洋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最高指挥官,他后来在战后回忆录中感叹道:“我们不得不像马贩子一样讨价还价,在无可替代的人命和能够补充的弹药之间左右权衡。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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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12 美军的指挥系统和先前在吉尔伯特群岛、马绍尔群岛和马里亚纳群岛作战时几无二致。斯普鲁恩斯仍然是海上的总司令,负责整个第5舰队,米彻尔则是第58特混舰队司令。特纳将军指挥两栖远征舰队,他从16个月前的塔拉瓦战役以来就一直担任这一职务;和以往一样,他在这个岗位上可以向陆战队的地面指挥官下达命令。史密斯指挥远征军,包括第3、第4和第5海军陆战师,以及将在拿下岛屿后上陆的陆军守备队。但是史密斯没有像此前战役中那样直接指挥第5两栖军,这个任务交给了施密特将军。这一安排相当于在原本经过检验而且行之有效的指挥体系中生生插入一个新的层级,许多前线基层指挥官对此都颇有疑虑。实际上即便施密特干的是和史密斯在此前战斗中一样的工作,史密斯也仍然是施密特和特纳之间的润滑剂。史密斯62岁了,即将强制退出一线,硫黄岛将是他的最后一战。作为唯一有实打实的成绩表明能够和暴躁的“凯利”特纳有效协作的陆战队高级将领,他的任务是待在特纳的指挥舰“埃尔多拉多号”上,代表陆战队的主张,争取陆战队的利益,而施密特则要上岸负责地面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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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14 特纳被认为是不可替代的,他是美军中最顶尖的两栖战专家——因此也就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了——但他并不总是能和其他人愉快地合作。一个公开的秘密是,特纳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即便在海上执勤时也是如此,这是违规的。“特纳将军很难不喝酒,”斯普鲁恩斯的总司令秘书查尔斯·F.巴伯说,“但他有个神奇的能力:晚上睡得香,早上精神好……斯普鲁恩斯站在他这边,很重视他。”[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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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16 第4和第5陆战师将在岛屿东南海岸登陆。第4陆战师登陆后将直接向内陆推进,夺占两座机场中较大的元山1号机场,之后转向北,攻打2号机场。第5陆战师将打过相对狭窄而平坦的岛屿“颈部”,之后转向南,孤立并攻占折钵山。一旦火山落入美军之手,第5陆战师就将沿岛屿西岸北上,与第4陆战师共同组成一条横穿全岛的连贯阵线。第3陆战师将留在海岸外的运输船上担任海上预备队,但是施密特和史密斯预计这个师到战斗第三天或者第四天就可能获令上陆,插入战线的中央。之后三个陆战师就会组成一条战线向北平推,打垮日军在元山高地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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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18 没人指望这会是一场轻松的漫步。美军已经做好了在硫黄岛流血的准备。在D日前一个星期的一场媒体发布会上,特纳将军告诉通讯员们:“硫黄岛和当今世界其他那些坚固堡垒一样防守严密。”[34]另一名将领觉得即便是攻打直布罗陀也会比这容易一些。史密斯将军预计他的进攻部队将会至少有1.5万人伤亡。舰队也已经把4艘坦克登陆舰改造为浮动的医疗中转中心,伤员会先送到这里进行评估和救治,之后再送往医院船“撒玛利亚号”或“慰藉号”。医院船会把伤员送回到塞班岛和关岛,那里新建的陆军和海军医院有5 000张床位。一旦硫黄岛机场可用,道格拉斯“空中霸王”“空中救护车”就会飞来把最危重的伤员运往马里亚纳群岛,甚至直接送到瓦胡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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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20 在运输船上,第一批陆战队员沿着吊绳网爬到了希金斯登陆艇和履带式登陆车中。平底登陆艇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每个人都要算准下脚时间,在登陆艇位于最高位置时下去。许多陆战队员来了个“粗暴下船”,一脚踏空,摔倒在艇底。[35]爬起来之后,他们在长凳上坐下来,大家挤得很紧,为其他爬下吊绳网的人留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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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22 状况好得不能再好了。轻风从西北方吹来,海面自从三天前特混舰队先头分队抵达以来一直都很平静。舰炮炮击达到了高潮,战列舰的16英寸炮弹从头上飞过,声音就像是货运列车从隧道中穿过一般。日军至少有几门岸炮还击了过来,因为当第一批登陆艇在卸载线后方编波时,运输船队形中时不时会腾起几支白色水柱。上午8时40分,随着一声号响,操艇手们加足马力,向海滩长距离冲刺。登陆艇随着海浪时起时伏,因此在那些扶着运输船栏杆的人看来,这些登陆艇时而完全消失在海面下,时而又冒出来。这一趟航程不好走。人们拼命不让自己晕船,他们的尾椎骨重重撞在木质长凳上,粗布军服湿透了,眼睛也被飞溅进来的寒冷海水刺得生疼。路过正在开炮的军舰时,他们能感觉到巨型舰炮发出的冲击波。当托马斯中尉的登陆艇经过“田纳西号”战列舰时,他发现每次舰炮开火时,炮口下方的海面都会被吹出一个凹坑,之后又会流平。[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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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24 当登陆艇接近硫黄岛时,暗褐色的陡峭海滩出现在了前方。在海滩的最高处能看到一排日军飞机的残骸,那就是1号机场的最南端。进击的登陆艇队形中突然冒出许多白色水柱,这是日军迫击炮开火的结果。陆战队员们听见了日军机枪的嗒嗒声,以及大口径火炮发出的更低沉的声音。有两队F4U“海盗”战斗机在海滩上方低空飞行,扫射阶梯状海滩上的碉堡。这些飞机来自从“埃塞克斯号”航母上起飞的海军陆战队第124和213战斗机中队——许多大头兵还是第一次看见陆战队的飞机。他们从南北两个方向相向接近,在相撞前的最后一刻分别向东边和西边转弯脱离——这是种炫目的特技动作。一名陆战队对空协调员回忆道,这种动作“精彩有余,但效果欠佳”。[37]一架“海盗”被高炮直接命中,炸成一团火球,坠毁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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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26 靠近海滩时,舵手们努力不让小小的平底登陆艇横转过来。6英尺高的海浪把登陆艇抛起来,又狠狠摔下,撞在船底的沙滩上。登陆跳板砰的一声放下来,陆战队员们向陡峭的滩头跋涉而去。他们走得很艰难。他们脚下的“沙滩”实际上是柔软的火山岩屑,一脚踩上去,岩屑会漫到脚背。在坡度较大的地段,他们发现自己甚至会跌跌撞撞地向下滑。第4陆战师的一名步枪手说这就像是“跑在松垮的咖啡渣上面”。[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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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31 起初,登陆滩头的情况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滩头上的部队指挥官发回了令人振奋的无线电报告:“只有轻机枪和迫击炮火力……海滩抵抗轻微……只有零星的迫击炮火力。”[39]海滩上升起彩色信号弹,表示登陆已成功,第二批和第三批登陆艇也紧随第一批之后开了上去。在登陆滩头南端的绿滩和红滩,突击部队推平了敌人的明碉暗堡,向内陆推进了300码,损失轻微。有人推测可能是舰炮炮击和空中支援起了作用,霍兰·史密斯猜测日本人“被我们舰炮火力的巨大爆炸震晕了”。[40]在硫黄岛之战的最初90分钟里,陆战队已有8个营上岸,包括两个坦克营和来自两个炮兵营的部分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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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33 当天上午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北翼的陡峭崎岖地段,位于“蓝二”滩上,陆战队员们称这片区域为“采石场”。这里的山谷和岩石地面看上去足以经受1 000磅炸弹和大口径舰炮的直接命中。这一地段被大量钢筋混凝土进行了加固,所有可能的通道都被机枪火力封锁。从登陆的那一刻起,第25陆战团3营就陷入了绵密的机枪和迫击炮火力之下。他们越过第一层台地时遭遇了来自内陆和南侧日军碉堡的交叉火力。营长贾斯蒂斯·M.钱伯斯中校觉得,日本人仿佛在从所有方向朝他们开火:“你拿起一支烟,飞过的子弹就能把它点着。我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41]“采石场”是美军转换整条战线推进方向的枢轴,因此第25陆战团的任务十分关键,他们知道这一点。他们别无选择,必须承受伤亡,坚持战斗。他们正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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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35 上午11点,日军的迫击炮和炮兵火力突然变得密集了。他们的火炮已经提前瞄准了登陆海滩,弹着点位于海浪线和最高一层台地之间,美军部队正集中暴露在这片区域中。海军特混舰队和支援飞机竭尽所能,想要打哑这些火力,但是折钵山和元山高地上的日军火炮阵地隐蔽得很好,即便飞到其正上方也无法发现。谢尔曼坦克从第三批和第四批登陆的机械化登陆舰里挣扎着爬上海滩,却成了日本炮兵口中的肥肉。跟在钱伯斯第3营后方登陆蓝滩的陆战队员们刚一下登陆艇就被机枪扫倒。密集的迫击炮火也落在折钵山以北的红滩上,当天上午这里的进攻原本还比较顺利。陆战队员们卧倒在柔软的火山岩屑上,用他们的铲子、头盔甚至是徒手挖掘掩体,但是岩屑缺乏黏合力,他们的散兵坑纷纷向内塌陷下来。“见鬼!”有人叫道,“这就像是在一桶面粉里挖坑。”[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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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37 到中午时分,登陆滩头已经如同垃圾场一般。站在海岸外约两英里的“埃尔多拉多号”上用望远镜望去,霍兰·史密斯将军形容那里的场景就像是“被狂风摧残过的一排板棚房”。[43]坦克和两栖车要么爬不上海滩的陡坡,要么陷在浅水区;要么被炮弹直接命中,要么压上了地雷;要么落入了反坦克陷阱,要么甩脱了履带。还有些被困在其他被毁、受困和燃烧的车辆中间无处可去。拥挤的海滩上到处散落着尸体和残骸,坦克只能直接从战死的陆战队员身上碾过去。成堆的残骸给后续开来的登陆艇带来了危险。操艇手们在燃烧的残骸之间寻找没有障碍的沙滩,有不少登陆艇在海浪中横转过来。浮桥无法锚定,变得很不稳定,随着冲上沙滩的海浪来回摇晃,要么撞到艇上,要么从背后撞上涉水上岸的陆战队员。然而,滩头的陆战队急需更多的人手、坦克、火炮、弹药和补给,特纳将军也别无选择,只能不停地派遣更多登陆艇尝试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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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39 美军整排整排的部队被困在黛色的火山岩屑上动弹不得。迫击炮弹的啸叫和爆炸震耳欲聋,人们不得不吼叫着说话才能让别人听见。那些站起身来转移位置的人都要冒着被来自顶层台地的步机枪火力打倒的危险。但是留在草草挖掘的散兵坑里的人也可能会被无休无止的迫击炮弹直接命中。日本人使用了一种巨大的320mm“栓式迫击炮”,可以将675磅重的炮弹打到1 440码外。陆战队员们称它为“飞行垃圾桶”或者“呼啸的基督”。他们抬起头就能够看到这个黑色的丑家伙以高抛弹道落下来。有一名军官回忆道:“我会在眼前竖起一根手指,如果它向左或向右移动,我就知道它不会落在我旁边。但如果我的手指能遮住它超过半秒钟,我就知道我有麻烦了。”[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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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41 医疗兵们在暴露的地段上跑来跑去,救助伤员,但是对于那些被迫击炮弹片重伤的人来说,医疗兵即使来了也无能为力。他们的肌肉被扯开撕碎,肢体被打断,面部血肉模糊,伤口里满是无处不在的火山岩屑。医疗兵们拿着吗啡针,给伤员们打止血带,包扎伤口,静脉注射止血针,并把伤员们拖到有掩护的地方。但是他们蹲在伤员旁边时,自己也常常被炮弹或狙击手打中。在红滩上,一名身负重伤的陆战队员跌跌撞撞地试图穿过冰雹般的炮弹和机枪弹雨,返回海滩,他双目失明,双手都被炸飞了。一位医疗兵立刻跳起来冲过开阔地,拉着这位伤员前往急救所。在硫黄岛上,许多医疗兵都为这种无私的行动付出了代价。在第4陆战师中,医疗兵的伤亡率高达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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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43 海岸外,大小舰船跟随泛着白色浪尖的波涛起伏摇摆,高级指挥官们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问题。情况很不妙。后来的登陆批次比早先的批次遭受了更严重的伤亡。海滩上有许多伤员在等着被撤回舰队。海岸外的战舰和天上盘旋的舰载机已经竭尽全力,想要找到并摧毁日军的迫击炮和火炮,但奈何敌人藏身于深沟高垒之中。只有直接命中才能打哑它们,有时候甚至连直接命中都不管用。舰载机向看得见的敌人阵地投下凝固汽油弹,希望能够消灭日本炮手或者把他们逼入地下,但是迫击炮弹雨仍在不断落下,每一次爆炸都会把沙尘、碎片和尸体掀飞到半空中。赶在天黑前将更多的部队和坦克送上岸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所有人都担心日军的大规模夜袭。因此海滩上的陆战队员们必须尽快向内陆推进,为后续登陆批次腾出空间,即便这意味着惨重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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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45 夜幕降临时,已有4万名美军上了岸。他们控制了岛上10%的地盘,从元山1号机场东北角到南面第5陆战师将折钵山以北的地峡切断之处。日本人依旧控制着南北两面的高地,从高处的观察点俯瞰着美军。一整夜,战场都被海岸外战舰打出的照明弹照得雪亮——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晚都会如此。战役期间,美军每晚都会消耗平均1 000枚照明弹。陆战队认为正是这种鬼魅般的灼目光芒阻止了日军小股部队的渗透。一名驱逐舰水兵在家信中描述了这一诡异景象:“看照明弹从白云中落下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它们会在云中点亮,令云彩发出白雪般的光芒,然后缓缓穿过一层层云,最后穿出云底,照亮整个岛屿。”[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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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47 第一夜,无人合眼,瞭望哨瞪大了眼睛寻找着任何可能是敌人的迹象。晚上有些凉,甚至是冷——这提醒人们此时是冬季,而且他们已经身处远离热带的北方。但是没有夜袭发生。到拂晓时,美军指挥官开始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一位精明狡诈的步兵战术家。他们不会在开阔地上发动大规模反击,这样的反击在美军的优势火力和空中支援面前难成威胁。守军将始终藏身地下,看不见也打不着,他们将令进攻一方为每一寸土地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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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49 在南面,第28陆战团抬头就能看到“热岩”——这是他们给折钵山起的名字——这座火山四面陡峭,表面铺满棕色的火山灰,没有植被,山上的硫黄蒸气出口喷吐着恶臭。这个团的团长是哈里·B.利弗西奇上校,他接到的命令是孤立这座小火山,炸塌那里的洞穴和碉堡,扫清守军,并占领山顶。山脚周围的平地上环绕着70座覆盖着沙土的混凝土碉堡,这些阵地由厚地兼彦大佐指挥的硫黄岛南部防区部队把守。在开始攀登折钵山之前,美军必须将这些山脚下的堡垒拔除。它们不可能以迂回战术来进攻,只能靠步兵正面强攻才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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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51 D+1日早晨,在寒冷的细雨之下,野战炮、舰炮以及舰载轰炸机向折钵山发起了规模巨大的联合轰击,这座火山甚至一度全部为烈火和烟尘所遮蔽。上午8点半,预定的“进攻发起时刻”,炮击和轰炸突然停止。陆战队员们猫着腰向前扑去,在岩石、弹坑、岩石之间跃进。2营在左,3营在右,一齐冲向日军的机枪和47mm反坦克炮,许多人中弹倒下。这一天,2营伤亡最为惨重。他们进攻路线的最后200码是在平坦的火山灰上,几乎完全没有隐蔽。他们投出烟雾手榴弹遮住敌人的视线,随后便直接冲向敌人的射击阵地。E连的列兵唐纳德·J.鲁尔用身体压住日军的手榴弹,用生命掩护了排里的其他战友。为了表彰这种极致的牺牲精神,他被追授荣誉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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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53 在美国南加利福尼亚的彭德尔顿军营,陆战队员们学习并演练了整套作战体系。他们耐心、一丝不苟地进行操练,专心地打磨每一处细节:重型舰炮开火,飞机投掷凝固汽油弹,坦克和75mm半履带自行火炮推进到近距离射程内,投掷烟雾手榴弹遮蔽日本人的视线,向射击口投入白磷手榴弹和炸药,用火焰喷射器向后门喷射,用刺刀、匕首甚至是拳头近身肉搏。若地形使得坦克无法向日军防御设施推进,他们就会把37mm炮推到前方阵位,从那里用它们一点点地砸开混凝土建筑——打死、震晕,或者用其他方式压制守军,这样步兵班就能够冲上去完成任务。日军的碉堡一个接一个变成坟墓。装甲推土机会开上来,将成堆的泥土堆上去,这样日本人便无法再次进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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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55 战役第三天,天气阴沉,狂风大作,间或来一阵大雨。虽然恶劣的地形阻止了坦克的前进,但3营还是在战线中央发动了进攻。在左翼,2营则在努力肃清后方区域,日军的狙击手和零星步兵仍在那里时有出现。战至当日日落时,第28陆战团已经包围了折钵山并打哑了山脚周围绝大部分敌人火力点。该团主任参谋罗伯特·H.威廉斯中校说,第28团跨过了折钵山山脚下的敌人防线后,敌人很快便偃旗息鼓。他告诉第5陆战师师长凯勒·E.洛基少将:“我们估计在那里打死了大概800个鬼子,但是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100具尸体。我们确定炸毁了50个山洞。”[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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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57 美军控制了山脚,日军厚地大佐现在要尝试突围了。他命令残余的有组织的部队争取冲到北方防线。几乎所有的日军都在来到开阔地时被打倒,但还是有大约25人穿过美军防线,来到日军主力部队所在的元山高地。栗林对于折钵山部队没能坚守更长时间深感失望。他问参谋们:“我能想到一号机场会落入敌手。但是折钵山怎么能只守了3天就陷落了呢?”[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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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59 第四天,海军陆战队拿下了山头。和前一天一样,这天上午天气阴沉,下着小雨——战斗的开局也和前一天一样,大规模的海空火力猛烈击打着折钵山,直到整座山头被烟火淹没为止。两支侦察巡逻队沿着陡峭而危险的东坡在弹坑之间摸索前进。一支40人的巡逻队紧随其后,在10点过后几分钟到达了山顶。他们只遇到了零星抵抗。有少量日本人从隧道和洞穴里冒出来,还有一名军官挥舞着武士刀冲了过来,他们很快都被干掉了。陆战队员们用火焰喷射器和炸药封闭了所有能找到的洞口。许多日本人自杀了,要么把手榴弹贴在胸口引爆,要么把步枪的枪口插进嘴里,用脚趾扣动扳机。折钵山山体内的有些坑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因为那里堆满了日军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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