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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61 站在山顶向北望去,机场、登陆滩头、海岸外的特混舰队一览无余。他们的陆战队战友们正在两座机场之间的平坦地形上与敌人激战。在战役的最初四天,日本人占据着这座具有战术价值的观察点。现在双方角色互换了,美国人得到了折钵山,插旗为证。2营E连从瓦砾中抽出一段10英尺长的铅管用作旗杆——它本来一头连着蓄水池,一头连着山顶下方的一座碉堡。上午10时20分,他们升起了营旗。北面战场以及海岸外舰船上的瞭望员顿时一片欢腾。罗纳德·托马斯中尉回忆道:“每个人都欢呼起来,我想有些人还哭了。”[48]第5师副师长利奥·赫姆利准将称其为“我一生难忘的最伟大的场面之一……整个岛上,目力所及之处一片欢声雷动”。[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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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63 海军部长吉姆·福莱斯特也是搭乘特纳将军的旗舰“埃尔多拉多号”的观战团成员之一。福莱斯特中等身高,身材瘦削,翘鼻子,宽嘴巴,沙褐色的头发向后梳起,在头顶上分到两边。他是个热情的人,充满进取心,以前当过华尔街债券销售员,现在是最深得罗斯福总统信任,最有影响力的内阁顾问之一。部长选择在D+4日这天上午来到岸上,简短视察红滩。他戴着钢盔,穿着没有标识的普通绿色军服,在霍兰·史密斯将军和一个陆战排的伴随下来到前线。当那面小国旗插上南部山峰的顶部时,他们一行人刚刚从一艘希金斯登陆艇上下来。福莱斯特对史密斯说道:“霍兰,折钵山上升起的这面旗帜意味着海军陆战队还能存续500年。”[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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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65 这位海军部长一直在推动尼米兹战区的宣传公关工作。他会直接插手新闻审核流程,并且要求将军们保证连夜向国内的新闻编辑部发送新闻稿复印件和照片。在这一趟太平洋之旅中,福莱斯特常常提醒海军和陆战队的将军们,不久之后就会爆发关于军种合并和重组的惨烈政治斗争,海军陆战队在战后能否存在还未可知。如此,福莱斯特这关于“500年”的说法便有了适时的意味和弦外之音:这一激动人心的画面,将会有助于海军陆战队在战后的国防体系中争取独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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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67 史密斯将军在战后回忆录中描述,福莱斯特行走于登陆艇、坦克和两栖车的残骸之间,在敌人的炮弹和迫击炮弹呼啸着投下来的时候,和极为惊讶的陆战队员们握手。史密斯写道,在他们所站立之处的100码之内有20个人或死或伤——“但是部长看上去对危险完全不屑一顾”。[51]或许福莱斯特之所以能若无其事,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和将军的描述并不一样。在当天的日记中,福莱斯特只是这样写的:“海滩当天上午吃了几枚炮弹,但并不严重,虽然我们到达的一个小时前,一阵炮弹造成了一些伤亡。”[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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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69 三个小时后,更著名的第二次升旗行动到来了。第28陆战团的一支后续巡逻队把一面更大的国旗带到了折钵山山顶。随队摄影记者乔·罗森塔尔就在现场,拍下了这一幕。当6名陆战队员抬起旗杆,国旗在风中飘扬之时,罗森塔尔连取景窗都没有看就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他把未冲洗的胶卷送到了关岛,一名美联社的图片编辑把它冲印出来,送回美国。这张匆忙拍摄的照片意外成了经典之作,也成了太平洋战争中最具象征性的画面,没有之一。这张照片通过电话铜缆传送到了全美国各地的新闻编辑部,同时登上了数百份报纸的头版和杂志封面。罗森塔尔也因此荣获普利策奖。这次升旗行动成了美国推销战争债券的主题展示,照片上6人中幸存下来的3个人也被召回美国,进行公关宣传。这一幕还被做成铜像,安放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的海军陆战队战争纪念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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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71 第28陆战团报告,在折钵山的战斗中有510人伤亡,若再加上D日的损失,这个团在5天里总共伤亡了895人。更糟的是,除了这个团,同期那些在北侧作战的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美国国内,许多人都觉得罗森塔尔照片中的升旗场面肯定意味着一场胜利战役的辉煌高潮。实际上,拿下折钵山只是一场漫长而血腥的大战的第一阶段。元山高地的战斗最终要让美军付出比折钵山多20倍的人命。D+6日(2月25日),第28陆战团被调入第5两栖军的预备队,开始向北移动,以加入正在岛屿中央血战的兄弟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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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73 施密特将军把他的第5两栖军司令部设在了刚刚拿下的折钵山北侧。距离前线仅仅半英里的这一整片地区已经渐渐变成了后勤基地的模样。过去几天的恶劣天气变成了风平浪静,美军得以开始卸货。即使敌人的炮弹和迫击炮弹依旧不断飞过来,但后方梯队还是在这里建起了补给堆栈、集装箱区、后备发动机库、燃油堆栈、指挥帐篷,以及野战医院。推土机升级了岛上的路网,清理分队也把主干道上的残骸拖走。第31海军工程营的“海蜂”们在元山1号机场上忙活,他们清除了跑道和停机坪上的地雷,还把混凝土搅拌机和重型建筑装备拉上了岸。施密特告诉一位记者,再激战5天就可以消灭硫黄岛上顽抗的敌人:“我上周说过这需要10天,我还没有改变主意。”[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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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75 主要战线现在推进到了元山2号机场,这里的海拔比1号机场略高些。跑道和滑行道上堆满了飞机残骸,日军步兵将它们用作了现成的临时碉堡。陆战队呼叫舰炮、地面重炮以及航空兵来轰炸这些阵地,随后越过开阔地,发动步坦协同进攻。元山高地的黛色穹隆形石山在北方巍然耸立。要拿下这里,就要攀上一系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令人生畏的防御设施的阶梯状火山岩台地。霍兰·史密斯形容这里是“大纵深的筑垒地带,从岛屿的一侧海岸延伸到另一侧海岸,有许多可以相互支援的碉堡,其中不少几乎埋在地下”。[54]这里的地形没有太多侧翼攻击的空间,因此陆战队员们别无选择,只能正面强攻。约瑟夫·L.斯图尔特中校称之为“乏味的挤压战”。[55]另一名军官用了一个人人都想得到的橄榄球比喻:“你冲不到底线,胜负全看抢断。”[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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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77 施密特招来了他手头所有的海上预备队:格雷夫斯·B.厄斯金少将指挥的第3陆战师(欠1个团)。这支老部队被插进战线中央,第5师在左,第4师在右——他们领受了最艰难的任务:向北直接推进,穿过元山村的废墟和未完工的3号机场,冲到元山高地中央的台地上。施密特命令第5两栖军50%的炮兵火力集中到这一区域,其余50%均分给第4师和第5师的侧翼。D+5日,也就是折钵山插旗的次日,三个师并肩前行,再度开始向北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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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79 美军对守军拥有3∶1的兵力优势,10∶1的炮兵火力优势(包括舰炮),并且完全控制了天空。但是栗林天才的地下防御设施有效抵消了这些优势。美军坦克常常跟不上来,至少在进攻初期如此,因为所有通往台地高层的道路都密集布设了地雷,并挖上了坦克陷阱。步兵们沿着道路用轻武器、火焰喷射器和炸药向前进攻。在战线中央,第3师在向整个太平洋上最坚固的筑垒地域进攻时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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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81 对于前线的大头兵而言,战场上横飞的弹雨是躲不开的。机枪的嗒嗒声和火炮及迫击炮的轰鸣从来没消停过。他们低着头,知道高地上的日军狙击手一直在通过枪上的瞄准镜观察。日军甚至会用更大型的武器来进行狙击,尤其是他们的47mm反坦克炮,其射击精度足以击中数百码外的一个人。有这么多重武器在开火,士兵们对于步枪的射击也就听天由命了,即便子弹从他们近旁飞过也无动于衷。第24陆战团I连的威廉·凯查姆上尉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击中了,但是包扎了伤口之后,他仍然和他的连队一起留在前线。他嘲笑道:“他们打了我12枪,只有两枪擦破我点皮。”[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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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83 大兵们渐渐像痛恨敌人一样痛恨这座岛屿。硫黄岛令人“毛骨悚然”,第4陆战师的泰德·艾伦比回忆道:“那简直就像是月球的一部分掉到了地球上。”[58]陆战队员们要在地面挖坑,躲避无穷无尽的敌人炮火,结果却释放出了难闻的硫黄蒸气。硫黄味和腐尸烂肉烧焦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恶臭弥漫全岛,无处可逃。他们想要睡觉时,又会有地蟹从坑底的岩屑里钻出来,在他们身上爬。风和爆炸会扬起细小的火山灰,钻进人们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里。地面摸上去发热,挖得越深就越热。埃尔顿·施罗德把他的罐装口粮埋进他散兵坑底部的地面下。半个小时后再挖出来,“就有热腾腾的C型口粮可以吃了。这是我在这座破岛上唯一能找到的好处”。[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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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85 大约8万部队挤在不足8平方英里的小岛上,硫黄岛堪称历史上人员密度最大的战场之一。再加上双方的火力强度,这就成了可怕的屠场。前线固然最惨烈,但是硫黄岛的后方地域也不是真正的后方。每一名战士都能够指引重炮和迫击炮向岛上的任何位置开火,因此,岛上的所有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前线。滚雷般的弹幕犁扫着滩头、散兵坑和指挥所。偶有减弱,也极其短暂。陆战队员们不情愿地承认,敌人有着要命的技术。“日本人是优秀的炮兵,”斯图尔特上校说,“他们每次开火都会有人被击中。”这里没有安全地域,没有后方地域,而且——对于美国人而言——还没有什么天然掩体。施密特将军的第5两栖军司令部位于折钵山北边不远处,是一片被沙袋包围着的帐篷群。据施密特的作战参谋爱德华·克雷格上校的说法,指挥帐篷在整场战役中都会时不时遭到重炮轰击。沙袋掩体越垒越高,但炮击的震动仍然很恐怖。克雷格回忆道,当炮击到来时,“我们就在小小的指挥帐篷里摆出三人纵深防守的姿势,趴在地上,一直保持到炮击结束”。[60]在北面半英里外的第4陆战师指挥所,巨大的320mm栓式迫击炮弹四处落地,天空变成了怪异的红色,细小的尘土弥散在空气中。陆战队的榴弹炮和海岸外的战舰展开了反炮兵压制,但对日军似乎毫无影响,他们重武器轰击的强度一点也没有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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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87 第5两栖军司令部与各个师部和前线之间通过无线电或传令兵保持联系。来自团级和连级指挥官的意见也对施密特将军及其指挥部的战术决策发挥了作用。军部和师部的许多军官和士官都被派到前线去接替那些伤亡人员,承担起了战斗任务。伤员们被救护吉普车或者是人力担架送往南边,卡车、坦克和推土机则向北开去。岛上布满了地雷,威胁无处不在。陆战队员们都学会了在道路上踩着车辆留下的车轮印行走。大型的反坦克雷埋得很深,因此扫雷组并不总能找到它们。但是一旦有坦克或其他重型车辆压上去,它们就会爆炸。施罗德就亲眼看到一辆在2号机场南边扩展道路的卡特彼勒DS重型推土机遭遇了这种事。“发生了可怕的大爆炸,那辆DS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赶紧寻找掩护。那辆推土机的零件像雨点一样落得到处都是。有些零件至少重1 000磅。司机落在离我大约10码处,愿上帝让他的灵魂安息。”[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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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89 在战役最初5天里,美国海军陆战队平均每天伤亡超过1 200人。海滩和机场周围的平坦地带布满了尸体。直接命中的炮弹会留下弹坑,有些弹坑里散落着10到12名陆战队员的尸块。鲍勃·谢罗德写道,在红滩上方的一层层台地上,“我在太平洋战争中还没见过这样残缺不全的尸体。许多人被拦腰截断,胳膊和腿飞到了50英尺外。一处沙滩上,在离我最近的尸堆远处,我看见一条肠子拖了15英尺长”。[62]军官和士官的伤亡率更高。枪炮军士约翰·巴斯隆曾在瓜岛战役中因表现英勇而荣获荣誉勋章,是蜚声全美的陆战队员,他也在D日当天率队冲往元山1号机场时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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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91 装甲推土机挖出了长长的壕沟,用作坟墓。“我们用推土铲一次埋葬50人,”随军牧师盖奇·霍塔林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犹太人、天主教徒,还是什么,所以我们说的都是通用的祷告词:‘我们把你交还给大地,由全能的主庇佑。’”[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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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93 军舰在海岸外巡游,驱逐舰和炮艇紧靠着海岸,巡洋舰和战列舰则远一些。前线的陆战队协调官可以通过直达军舰枪炮长的开放式无线电网络呼叫精准的舰炮火力轰击任何目标。问题是舰炮常常单独依靠雷达引导来射击,炮手们只要把坐标参数输入火控系统就行了。在硫黄岛敌我双方阵地犬牙交错的环境下,舰炮射击的效果并不总是很好。尽管如此,根据特纳将军的战报,这次战役中舰炮应召射击任务的次数仍然是“前所未有”的。口径从16英寸到5英寸的高爆弹像雨点般落在元山台地的各处目标上。小型炮艇——用登陆艇装上火箭炮、轻型迫击炮和20mm火炮改造而来——在岛屿西北部海岸巡逻,以火力袭扰敌人阵地。它们还会阻止敌人沿海岸移动,并拦截试图从北面的父岛或其他岛屿前来登陆的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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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95 在驱逐舰“霍沃思号”上,岸上一名陆战队军官的声音从舰上的大喇叭中广播出来,这样舰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按要求行动。但由于岛屿常常被浓烟和尘土遮蔽,舰员们难得看到他们的5英寸火炮齐射命中目标。当喇叭里的声音确认“霍沃思号”打中了指定目标时,文书军士詹姆斯·奥维尔·雷恩斯就会感到骄傲:“看,那些杂种在跑!”然后,“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你们的射击非常棒。效果特别好”。雷恩斯举起望远镜,试图了解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烟尘散尽后,他看见一辆谢尔曼坦克迎着重机枪火力向前推进,一个步兵班则猫着腰跟在后面。在写给妻子的信中,雷恩斯说他得知“霍沃思号”的火炮命中敌人后十分兴奋。“我能为消灭他们一些人做出贡献,我很开心,虽然我觉得你和我都为此做出了牺牲。我觉得这很了不起。能打死他们让我格外开心。我只希望离得足够近,能看到我们的炮弹落地时他们的尸体和尸体碎块飞上天。”但另一方面,雷恩斯也承认,他更愿意在相对安全的“霍沃思号”上观看战斗:“你总不能用绞盘把我拉到岸上去。”[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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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97 日军航空兵对硫黄岛登陆的反应相当弱,这既是由于恶劣的天气,也是由于第58特混舰队对东京机场的空袭压制。很少有日本作战飞机出现在岛屿上空,即使有,大部分也会被在上空巡逻的美军舰载战斗机迅速击落。这段时间只出现过一次成规模的“神风”攻击。2月21日(D+2日)黄昏,大约50架双引擎三菱G4M轰炸机在零式战斗机的掩护下攻击了硫黄岛外海的舰队。“萨拉托加号”航母被3架飞机撞中,舰上123人战死,192人受伤,不得不回珍珠港去修理。护航航母“俾斯麦海号”被一架自杀机撞中尾部,在机库里引发了致命的二次爆炸。舰上的大火失去了控制,它侧翻在海面上,带着218名官兵沉入海底。另一艘护航航母“隆加角号”打掉了4架“神风”飞机,只受到轻伤。还有一艘货船和一艘坦克登陆舰被击中,遭到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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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099 岛上的美军地面部队从来不缺近距离空中支援。有三个军种的飞机来为他们进行轰炸、侦察和扫射——海军、海军陆战队以及陆军航空队。有时候,硫黄岛上空飞机的密度如此之大,简直快要撞上了。每一个小时,都会有一队又一队格鲁曼、沃特和寇蒂斯轰炸机映着阳光飞过来。俯冲轰炸机以70°俯冲角冲下来,向敌人战线后方看不见的目标投下炸弹,掀起冲天火光和滚滚烟尘。低空飞行的战斗机用.50口径机枪的曳光弹扫过日军的火炮掩体,或者在2 000英尺高度上发射5英寸火箭弹。飞行牛仔们的表演很精彩,陆战队员们都同意这一点。但是扫射、轰炸和火箭攻击的效果都不理想,原因和影响舰炮射击效果的一样。大部分弹药打在岛上坚固的山洞和下沉式火炮阵地上毫无效果,飞行员们还要小心翼翼地防止误伤本方部队——双方战线如此之近,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当然,舰载机还是做了很多有价值的事情,比如为炮兵做空中校射,阻止日军在开阔地上运动。但是硫黄岛的战场环境对地面部队和航空兵之间的配合程度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要求,而美军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和积累更多经验才能满足这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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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101 陆战队的对空协调官韦尔农·E.梅基上校在2月24日上岸,他在折钵山北侧的第5两栖军司令部建立了他的通信帐篷。他最终成了硫黄岛上的实际空中指挥官。梅基尝试了一种新的对空协调系统,前线的对空联络官可以叫来飞机空袭仅仅300码外的日军阵地。陆战队的战场观察员搭乘在TBM“复仇者”飞机的后座上,他可以通过开放的无线电频道和地面上的炮兵营联系。日军的防空火力大部分时候都很弱,但有时会突然在意料之外的时间和地点打出来。在长达一个月的战役中,防空火力击落美机26架,重创9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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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103 3月6日,美国陆军航空队第15战斗机大队——包括一队P-51“野马”和P-61“黑寡妇”——入驻1号机场。这些陆军飞行员没有接受过对地近距离支援的训练,但他们都是高水平的飞行员,而且对飞行都有着“野心勃勃”的态度,他们乐意尝试梅基要他们去做的任何事。P-51战斗机的动力足以挂载和投掷1 000磅炸弹,这对硫黄岛北部岩石高地上那些砂岩浮石的打击效果比500磅炸弹大得多。这些“野马”以45°下滑角接近目标,与战线平行飞行,以降低误伤陆战队的风险。装有延时引信的半吨重的炸弹被投进岩石的裂隙或干脆砸进石头中,爆炸的威力大大增加。梅基说,有几次战例令人印象深刻,P-51投下的炸弹“把整个峭壁的侧面炸进了海里,把敌人的山洞、隧道全都暴露在了舰队的直射火力面前”。[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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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105 和营团级指挥官交流时,梅基强调1 000磅炸弹会给他们的部队带来严重的威胁,尤其是在弹着点大幅偏向美军战线一侧时。根据经验,他提出投弹安全距离的码数要和炸弹重量的磅数相同,也就是说,1 000磅炸弹应当用于攻击距离本方陆战队不低于1 000码的目标:“一枚落在你们前方两三百码的1 000磅炸弹可不是玩具。”但是正在岛屿东北岸的岩洞筑垒地域艰苦血战的第4陆战师,则想要让“野马”去攻击直面其战线的敌人阵地。一名营长告诉梅基:“好吧,你就算打到我们,也不会比我们现在挨的打更重。”通过直达飞机座舱的无线电,陆战队员们可以在炸弹投下前一刻寻找掩护。“所以我过去以后就按他们说的进行了空袭,”梅基说,“我们震得很多人牙根发疼,包括我自己。但除了鬼子外,我们没有伤到任何人。”[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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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107 施密特将军关于十日取胜的预言过于乐观了。3月4日星期天——开战整整两个星期——主要战斗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陆战队拿下了硫黄岛2/3的部分,包括全部3座机场,并打垮了栗林在元山高地外围的防线。第5两栖军已有1.3万人伤亡,包括3 000人战死。打得最惨的部队失去了指挥官、军官和士官,之后接替他们的人也伤亡殆尽。在战线东部的关键战场,第4陆战师最终越过了被他们称为“斗兽场”的峭壁包围的海湾。西面的第5陆战师向尼基岭和362B高地推进,遇到了沿岸岩石峭壁上日军的顽强抵抗。在中央地段,第3陆战师向沟壑纵横的高地展开了惨烈的进攻,在令人焦心的9天里只推进了3 000码。“元山蜂巢”那阴暗、可怕的轮廓就在他们前方。这一交战地域面积只有约1平方英里,却有着一千个各式各样的山洞或隧道入口,其下则是极其复杂的地下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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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109 在南面机场周围的平坦地带,后方梯队正把这里逐步建成一座先进的作战基地。滩头的物资卸载已经十分顺利,除了偶尔遭到一阵远程迫击炮或火炮的炮击外,不再有其他任何阻碍。折钵山布满弹坑的山坡上建起了墓地,一排排白色的十字架越来越长。第133海军工程营的“海蜂”们建起了6套海水蒸馏系统。这些高能耗的机器能把海水变成可饮用的净化水,再装进5加仑的水桶送到前线。到3月6日,这些蒸馏器已经足以每天为岛上的每位陆战队员供应3壶饮用水了。与此同时,在日军的洞穴和碉堡里,淡水的存储量却在快速下降,人们已经开始难以忍受干渴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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