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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995 第三十二军的作战参谋八原大佐早就预想要打一场消耗战,让美国人流尽鲜血,并为本土的战友们争取时间强化防御。但是牛岛将军的上级却不断逼迫他全力发动反击,以夺回读谷和嘉手纳两座机场。东京的帝国大本营和台湾的第十方面军不停地发来电报,催促他将登陆敌军赶回海滩。联合舰队参谋长草鹿将军也给第三十二军的同行长勇将军发电,要求把两座机场从美军手里抢回来。[78]4月2日,当梅津美治郎将军向天皇报告时,裕仁对失去冲绳可能带来的公众反响表达了担忧,他问:“陆军为什么不反击?”[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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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997 由于担心牛岛将军声望受损,长勇将军坚持认为第三十二军必须发动一场反击。八原称这一提议“完全不负责任”,他警告说,日军部队只要一离开防御工事就会立刻被消灭。但是来自东京和台湾方面的压力是无法忽略的,指挥地堡里主张发动一场进攻的氛围也很浓烈。听取长勇和八原针锋相对的见解后,牛岛批准了在4月12日夜间发动突袭的作战计划。日军将从第62师团和第24师团中抽调部队,组成一个旅团,他们将在天黑后冲出防线,突破嘉数高地下方的美军防御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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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2999 4月12日午夜,反攻开始。经过几个小时的恶战,包括拼死的白刃格斗,日军撤退了。但是在接下来的两晚,日军再度打来。美军确实遭受了一些损失,但是却顶住了进攻,把日本人打了回去。这些战斗看起来支持了八原大佐的观点——无论夜间渗透攻击有多少好处,只要日军部队离开他们的洞穴和堑壕,美军在炮兵和火力上的优势就会给他们带来不可承受的损失。4月13日上午,牛岛将军取消了行动,但是进攻的冲动是深入日本军队骨髓的,在这场战役中,长勇和八原的争论将在后来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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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01 在4月6日的“神风”大空袭后,美军情报分析人员判断敌人的飞机储备已经耗尽,他们已无力再发动一次如此规模的攻击,至少短期内是如此。但是这一结论过于乐观了。日军正准备向盟军舰队砸过去数千架飞机。4月6日只是十次“菊水特攻”的第一次——在这些大规模空袭的间隙,日军在冲绳战役中几乎每天都要发动小规模的攻击。参加空袭的日军飞机既包括杂七杂八、多年未见的过时机型,也有很多最新型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常规的俯冲轰炸和鱼雷攻击,与“神风”攻击甚至是火箭驱动的“樱花”人操自杀弹联合出手。冲绳战役期间,来袭日军飞机最终总共超过了3 700架次,击中了超过200艘盟军舰船,超过4 900名海军官兵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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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03 日军航空兵指挥官们相信4月6日的空袭给盟军舰队带来了沉重打击。宇垣将军在日记中记载,一架侦察机数出了150根烟柱,“因此冲绳周边海域已变成屠宰场”。通过监听美军战斗机引导通信,日军对于能令敌军飞行人员“手忙脚乱”感到满意。4月6日,宇垣的结论是“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摧毁了4艘航母”。[80]经过了充分评估,包括听取了冲绳岛上第三十二军的观察报告之后,帝国大本营最终估算有35艘美舰被击中,其中22艘被击沉。[81]这一夸张的战果统计令日军高层相信,大规模的自杀攻击具有打垮打散敌人舰队的潜力,甚至有可能迫使美军放弃冲绳。4月9日,丰田将军下令从全日本的航空兵基地抽调航空兵部队增援九州各机场,准备进行“菊水二号”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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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05 对于在冲绳岛东北方60平方英里防御区内作战的第58特混舰队来说,每日的例行工作已经令人筋疲力尽了。舰队在海上已经待了近一个月而未得喘息,还要不停地击退令人汗毛倒竖的空袭和“神风”攻击。舰队中超过1/3的航空母舰都在这些攻击中受创,还常常伴随着惨重的人员伤亡。噩梦般的战斗昼夜难分。各级官兵的精神压力已经成了一个关键问题。美军必须让军舰轮流退出战场,返回关岛、乌利西,或者莱特湾——部分是为了维修、保养和补给,但也是为了让舰员们能有短暂的休息。舰队的医师发出警告,飞行员疲劳症的症状已经很普遍。第58.1特混大队指挥官“乔克”克拉克的幕僚们出于对他精神健康的考虑,在夜间不再用电报来打扰他的休息,而是等到他早晨沐浴完,匆匆吃完早饭后再统一告诉他。[82]陆战队的战斗机早在4月8日就进驻了读谷机场,但是出于种种原因,陆基航空兵部队还要等到战役很靠后的阶段才能承担起保护岛屿和舰队的重要职责。“赖着不走的舰队”不得不继续待在这里,变得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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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07 随着战役的进行,美国人也在每日空战这所无情的学校里学到了重要的教训。日军不停地尝试新战术,防御一方也不得不相应调整。当敌人侦察机从非常高的空中飞来时,美军就会在3.5万英尺高空采取“高空战斗空中巡逻”。“地狱猫”和“海盗”的飞行员在这种极高的高空中盘旋时,座舱冷得像冰窖,呼吸也要依靠机上的氧气瓶和呼吸面罩。此时保持阵位需要相当优秀的飞行技巧,在那个高度上西风的风速常常超过150节。在冲绳,雷达简直如同上天的礼物——比此前的战役更重要——但是当时的雷达系统尚无法确保对来袭敌机的高度做出准确估算,而且随着距离缩短,它们也常常会丢失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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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09 作为应对,美军在岛屿和舰队巡逻区外围的16个“站点”布置了雷达哨驱逐舰。最繁忙的哨站上会有两艘驱逐舰进行巡逻,另外还有两艘到四艘两栖炮艇负责提供防空火力支援。它们会对敌人的飞机和潜艇保持不间断的雷达搜索、声呐搜索和目视搜索。白天,哨站上空会有强大的防空巡逻战斗机队盘旋。驱逐哨舰本身就配备了战斗机引导官,来引导空中盘旋的战斗机作战。战斗机引导官和防空巡逻战斗机队之间满是术语和代号的对话要通过联合战斗机引导网络(Inter-Fighter Director,IFD)进行,舰队所有舰艇上的大喇叭也都会对此现场直播。这令军舰上的官兵得以在看到空中的来袭敌机之前就跟踪它们的动向。“战斗机引导网络一度成了我们的救世主和消遣,”冲绳外海一艘战列舰上的一名高炮指挥官说,“它让我们根据来袭敌机的动向做好自卫准备,而在这种情况下,它当然很吸引人。”[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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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11 没有任何一位海军将领愿意公开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哨舰并不仅仅是一种提供早期预警的雷达“绊索”。它们还是诱饵,意在吸引走一部分来袭敌机。驱逐舰和炮艇(支援登陆艇和步兵登陆艇)比南面那些大型战舰以及滩头附近满载的运兵船和运输舰价值更低。它们损失得起,舰员们也都知道这一点。在漫长的战役中,这些哨舰始终在“神风”的狂啸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哨站上空的防空巡逻时断时续,尤其是在恶劣天气下或者是日落之后。和舰载战斗机不同,自杀机飞行员根本不用担心在暗夜返回基地的问题。因此,这些小小的哨舰常常只有舵手和高射炮能保护自己。而且即便头上有一支强大的防空巡逻战斗机队来拦截日军的空袭,舰上的雷达也很难分清敌我。“神风”机任何时候都可能从空中肉搏战中摆脱出来,突然冲向下方的军舰。当一艘哨舰被超过一架俯冲下来的飞机同时瞄上时,火控官就必须分散火力,其射击准确度也会受到相应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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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13 渐渐地,驱逐哨舰的舰长们凭经验学会了以更有效的机动来对付空袭。他们做任何动作时都要开到最大航速,以提高军舰的敏捷性。他们变换航向,用侧舷面对俯冲下来的敌机,这样就可以用最猛烈的高炮火力向目标开火。哨舰一旦被命中——或者哪怕只是遭受一次有损伤的近失——就可能会损失一部分航速和机动性。舰上有一门或多门高炮可能会被打哑——武器本身失去战斗力或者炮手伤亡——这会令其在后续的“神风”机面前更加脆弱。这一问题在4月16日1号雷达哨站“拉菲号”驱逐舰的遭遇中得到了灾难性的体现,当时这艘2 200吨的驱逐舰在80分钟里遭到了22架日军飞机的进攻。“拉菲号”被4枚炸弹和6架自杀机击中,舰上32人战死,71人受伤,几乎占舰员的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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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15 在4月6日到6月22日,日军发动了10次“菊水特攻”,其攻击机单纯依靠庞大的数量令盟军防空力量不堪重荷。敌机有时会在距离目标五六英里的高炮有效射程外盘旋,然后同时从多个方向扑过来,迫使一个个高射炮组在攻击机蜂拥而至时失去统一指挥,零散射击。在整个冲绳战役中,有15艘雷达哨舰被击沉,50艘受创,几乎每三艘在哨站执勤过的军舰中就有一艘被击中。单单雷达哨舰(不包含舰队其余部分)的人员伤亡就达到1 348人死,1 586人伤。[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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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17 特纳将军给尼米兹将军送去了28张被“神风”重创的哨舰的照片。这一张张照片上都是横遭暴虐的驱逐舰和炮艇,它们的甲板上被撕开大洞,上层建筑垮塌、烧黑,炮塔歪到一边,熔化的钢铁低垂到海面上。在说明信中,特纳写道:“这些会让你理解小伙子们在经历些什么。他们能把船开回来就是个奇迹;但他们仍然很积极,想方设法让他们的船留在这里而不是被送回后方。士气看起来很高,即便是在那些知道自己是在为我们整个舰队挡刀的雷达哨舰上也是如此,他们愿意按此方针打下去。”[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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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19 米彻尔一次又一次派遣各航母特混大队北上空袭九州的日军机场。他们轰炸跑道,击落防空战斗机,并扫射任何能找到的停放着的飞机。但是美军一直未能从源头上掐灭日军的空中威胁;他们无法做到像在吕宋岛时那样直接把“大蓝毯”铺到九州岛上空。九州太大,机场太多,太过分散,防空力量也远比吕宋更加令人生畏。而且宇垣的第五航空舰队还能把飞机分散部署到附近的四国岛和本州岛南部。在关岛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部里,尼米兹利用自己的临时指挥权叫来了第20航空队的支援,于是在1945年4月至5月间,数百架B-29在17个不同的日子里飞来向九州和四国岛的机场投下了高爆“铁炸弹”。但是这些空袭从来没能让第五航空舰队消停下来,鹿屋及其周边许多机场仍然是“神风”的老巢。日军飞机被分散停放,藏身在伪装网下或灌木丛中,并在黎明前夜色的掩护下推到起飞位置。那些拿着简单工具和设备的劳工队伍很快就能填平跑道上的弹坑,他们手中有的只是些手推车、篮子、铲子和手推式压路辊。美军舰载机和“超级堡垒”会投下延时起爆炸弹,其引信设为美军飞机离开几个小时后爆炸——但是无论这些炸弹炸死多少工人,日本从来都不会缺乏劳动力来弥补这些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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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21 这些行动从来都不受美国陆军航空队的将领们欢迎,他们反对让B-29从其正在进行的对日本城市和航空工厂的战略轰炸任务中分身。但是当李梅将军向尼米兹抱怨时,这位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坚定地告诉他,当下的轰炸必须继续。官司沿着美军指挥层级一路打到了参联会,但参联会也支持尼米兹,李梅便再无话可说。“超级堡垒”对九州和四国机场的空袭从4月8日一直持续到5月11日,出击了超过1 600架次,才从这一勉为其难的任务中解脱出来。在回忆录中,李梅声称这次任务是可耻的,而且并不值得:“B-29不是一种战术轰炸机,也没打算起到这个作用。无论我们怎样收拾这些小机场,也不可能把‘神风’的威胁降到零。或多或少,它总会存在。”[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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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23 在冲绳岛西边,拥挤的那霸沿岸水域和渡知具滩头,海面上漂满了残骸和垃圾。运输船和两栖舰队的船员们警惕地搜索着自杀快艇、“侏儒”潜艇,甚至是背着炸药背带的蛙人。在4月9日破晓前驱逐舰“查尔斯·J.巴杰尔号”被快艇投放的水雷炸中之后,每艘舰船上都布置了手持手电筒和汤姆森冲锋枪的哨兵。为做到万无一失,他们会向所有漂到射程内的残骸开火。舰队通过应召舰炮火力,以及在首里和那霸以北战场上彻夜发射照明弹来支援第10集团军。每天晚上,从薄暮到清晨,美日两军防线之间的“无人区”都被照明弹照得如同白昼。岸上部队很感激这样的支援,认为此举降低了敌人夜间渗透进攻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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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25 只要联合战斗机引导网络的通话中报告有敌机接近警戒线,军舰上就会响起警报,一名号手会通过大喇叭广播系统吹号,然后所有舰员各就各位。舰长会宣布进入“Z状态”,意即要求把所有水密门和舱盖锁上。德约将军第54特混舰队的炮击军舰则会组成防空轮形阵,就像过去美国西部的大篷车防御阵一样。化学烟雾发生器开始喷吐浓密的蓝灰色烟幕,烟幕随海风逐渐扩大,但看起来一直紧贴在海面上。炮手和火控官们扫视着天空,听着无线电里战斗机引导官和战斗机飞行员们之间的通话。每艘舰“射击线”上的炮手们操纵着从5英寸到20毫米不等的高炮,炮管指向天空,眼睛也紧紧盯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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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27 这一时期最致命、使用最广泛的高射炮是中等射程的40mm博福斯炮,这种炮发射2磅重的炮弹,炮口初速每秒2 890英尺,单管炮理论射速每分钟160发,其弹道低伸,有效射程可接近2英里。博福斯高炮可以在超过1英里外击中一架大角度俯冲而来的“神风”机,其40mm炮弹将会把敌机撕碎——扯断机翼,撕开机身,打碎风挡和座舱,把螺旋桨打飞。飞机上最重、最坚固的部分,发动机和机身,即便飞机其他部分都被打掉,也还是会继续前冲一段距离才坠入海里。“爱达荷号”上的一名高炮指挥官罗伯特·华莱士上尉如此评论博福斯高炮:“即便只有一门四联装40炮的炮手知道该怎么做,就没有‘神风’机能冲过来。”[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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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29 大型5英寸/38倍径炮的真实潜力要到VT(可变定时)引信装备部队后才被展露出来,这种引信又被称为“感应引信”或“近炸引信”,它相当于在炮弹上安装一台小型短距离多普勒雷达。这套技术令人赞叹地解决了在接近敌机这种快速移动的小型目标时引爆炮弹的难题,不会再让炮弹在其下方或后方爆炸。[88]对于旁观者而言,5英寸VT引信炮弹的成功使用会展示出一幅壮观的画面。如果目标是一架轰炸机,那么炮弹常常会引爆飞机挂载的炸弹。这时敌机不会燃起大火坠入海面,而是直接凌空爆炸,除了一团黑烟外什么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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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31 4月12日,天高气爽,能见度几乎无限,宇垣将军下令发动“菊水二号”作战,参战部队包括185架“神风”自杀机以及150架战斗机和45架鱼雷机。上午11点后不久,行动开始,129架飞机从九州南部机场起飞。2个小时后,位于1号雷达哨站(代号“棺材角”)的2艘驱逐舰和4艘步兵支援登陆艇(炮艇)上的雷达显示屏亮了,30架爱知俯冲轰炸机向驱逐舰“普尔蒂号”和“卡辛·杨号”扑下来。两艘驱逐舰立刻拉起了一道防空火墙,大约12架飞机应声起火,坠入附近的海中。在随后的混战中,两艘驱逐舰和一艘炮艇被击中,遭到重创。“普尔蒂号”舰长在战斗报告中写道:“对于被派往雷达哨站执勤的驱逐舰水兵而言,即便有持久而光辉的职业前景也不会太令人期待。这个岗位极其危险,非常令人劳累,让人很不痛快。”[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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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33 下午稍晚时候,在冲绳岛西方被称为“神风峡谷”的水域,德约将军的第54特混舰队遭到了一群飞机的突击。下午1时26分,联合战斗机引导网络中传来呼叫:“Exbrook ! Exbrook ![全体舰艇注意!]指挥官说:‘闪光灯红,指挥灯绿。[向视野里一切逼近的飞机开火。]’”[90]三架鱼雷机从浪尖高度快速飞近,越过护航舰艇,直奔队形中央的战列舰而来。一架敌机被40mm炮弹击中,撞上了驱逐舰“杰拉斯号”左侧,炸成一团火球,驱逐舰上29人丧命。战列舰“田纳西号”则遭到5架飞机的攻击,它们穿过“杰拉斯号”的浓烟低空飞来,一架接一架被“田纳西号”和“爱达荷号”40mm和20mm炮的交叉火力击中,坠入海中。几分钟后,又一架日机冲下来,向“田纳西号”发动了时间计算精准的下滑攻击,结果却在军舰正上方被击落。左前方出现的一架爱知俯冲轰炸机径直冲向军舰的上层建筑。它撞中了一座40mm四联高炮,炸死了所有炮手,燃烧的汽油流遍了甲板。飞机挂载的250磅炸弹穿透了甲板,在尉官住宿区爆炸。“田纳西号”战列舰上有23人战死,106人受伤,其中几十人严重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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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35 两架中岛九七式舰攻鱼雷机现在开始向“爱达荷号”的左后方发动进攻。一枚5英寸VT引信炮弹引爆了第一架中岛鱼雷机携带的炸弹,飞机被炸得渣都不剩,甚至没见到有成块的残骸或碎片落入海里。第二架九七式舰攻还在继续飞来,并一度躲进了被摧毁同伴留下的烟团中。最终,一门20mm炮在极近的距离上阻止了这架飞机,可能距离“爱达荷号”左后方只有20英尺。机上炸弹被引爆,把残骸和弹片抛向甲板,导致舰上的8个防雷突出部隔舱进水,12人受伤。华莱士上尉站在“爱达荷号”上层建筑前部的岗位上,觉得那架飞机一定命中了军舰。他发现,“一枚离你如此近的炸弹爆炸时并不会像电影上那样发出隆隆声,而是发出一种爆裂声,就像闪电”。[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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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37 战斗接二连三,一直持续到傍晚。这天第58特混舰队没有一艘舰被击中或者受到近失弹损伤[92],其战斗机飞行员称击落的战绩为151架。[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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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39 在舰队遭到这场前所未有的空袭之后,第二天上午,一条灾难性的消息从华盛顿的福莱斯特海军部长处发出,通过“ALNAV”电报——发往全体海军的电报——发到了每一艘舰船上。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总统去世了。他在佐治亚州温泉镇死于脑出血。战列舰“田纳西号”还在舔舐前一天被“神风”自杀机命中留下的伤口时,舰上的大喇叭响了:“注意!全体舰员注意!罗斯福总统去世了。重复,我们的最高统帅,罗斯福总统,去世了。”[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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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41 这条消息引发了一片震惊、悲伤,以及对未来战争走向的忧虑。年轻人从记事起,罗斯福就一直是美国总统。渡知具外海一艘突击运输舰上的一名水兵回忆道:“我们没人说话,甚至没人抬头互相看彼此。我们散去了,似乎是本能地找地方一个人待着。许多人都在祈祷,许多人掩面而泣。”[95]《纽约客》通讯员约翰·拉德纳正在冲绳岛上一个陆战队的团级指挥所里,这时电话里传来了这个消息。拉德纳看到许多陆战队员都“惊呆了,说不出话来;还有些人震惊到一言不发,做起事来如同在梦游……我从未见过哪条消息能有这样的效果”。[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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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63043 约翰·A.罗斯福是富兰克林和埃莉诺的第六个孩子,也是他们最小的孩子,他是“大黄蜂号”上的一名后勤军官。“乔克”克拉克将军来到罗斯福上尉的住舱,把消息告诉了他。克拉克说可以送罗斯福回国参加父亲的葬礼,但是上尉谢绝了,他说:“我该待的地方在这儿。”[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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