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401260
对叙马库斯而言,罗马是罗马文明(浓缩为拉丁语言)的核心,“半野蛮的”边疆行省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捍卫它。不难想象瓦伦提尼安一世的廷臣们是如何看待这个自命不凡的年轻元老的,他一路北上来给他们说教,告诉他们在继承罗马的“罗马性”方面他们干得不错。因此,我怀疑奥索尼乌斯不给叙马库斯《摩泽尔河》的诗稿是想刻意回击他在“边境”时的态度。特里尔及其周边地区并不像叙马库斯认为的那样处于“半野蛮”状态,而是享有真正的罗马文明。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奥索尼乌斯将摩泽尔河河畔的别墅比作巴亚度假胜地的别墅。叙马库斯在信里经常谈到他在巴亚自家别墅里逍遥自在的生活。50叙马库斯百般赞扬巴亚的美,肯定让特里尔当地的居民不胜其烦。他启程返回罗马后,如果奥索尼乌斯真是拿他寻开心的话,这首诗可能还指责叙马库斯本人和其他很可能不时出现在他谈话中的罗马显贵沾染了自我放纵的希腊恶习。
1707401261
1707401262
难怪奥索尼乌斯没有给叙马库斯他的诗稿了。他彻底打击了叙马库斯。而叙马库斯最终得到一份诗稿时,他所能做出的反应也只是嘲讽一下鱼的数目而已:
1707401263
1707401264
要不是我知道您从不撒谎,我才不会相信您所说的那些关于摩泽尔河河源的美好事情:即便是在诗里……但是,尽管我经常在您家用餐,对您家的食物赞叹不已……我也从没见过您所描述的那些鱼。51
1707401265
1707401266
撇开鱼的问题不谈,奥索尼乌斯的《摩泽尔河》赢得了特雷维里人读者的普遍喜爱,并很快获得应有的回报。叙马库斯的伯爵头衔使他暂时比奥索尼乌斯地位要高(15—0)。但是不管怎样,“第三等级伯爵”听起来让人不屑一顾,这不仅仅是与字面翻译有关。写完《摩泽尔河》后不久,奥索尼乌斯被晋升为伯爵和财务官。财务官是皇帝的法务官员,属于第一等级伯爵(奥索尼乌斯,30—15)。接下来,公元375年11月瓦伦提尼安一世去世,奥索尼乌斯的学生格拉提安成为皇帝,奥索尼乌斯家族由于裙带关系平步青云,其程度令人无法想象。奥索尼乌斯本人成为高卢禁卫军长官(首席大臣),之后又成为高卢、意大利、阿非利加禁卫军长官(这种组合非比寻常)。与此同时,他的儿子担任高卢的联合首席大臣,之后又担任意大利的首席大臣;他的父亲——当时大约90岁——担任巴尔干西部地区(伊利里亚)的首席大臣;他的女婿担任马其顿的副首席大臣,他的侄子成为皇家财政主管(奥索尼乌斯赢得了局点、盘点、赛点、冠军点)。52统治权如此这般地集中在奥索尼乌斯家族手中,这在公元371年是难以预见的。但是《摩泽尔河》的巧妙主旨足以让叙马库斯相信,他想要表达的任何讽刺都需要收敛一下。他的抱怨信最终变成对这首诗的赞扬,而且他随后又写了许多更友好的书信。对叙马库斯而言,奥索尼乌斯大有利用价值,是十分重要的关系,他不会因为几条鱼而跟自己过不去。53
1707401267
1707401268
于是,叙马库斯的这次元老院使命和之后的通信往来为我们展示了自尤里乌斯·恺撒以来的400年间从根本上改造了罗马世界的变化。各地都积极采纳罗马的价值观,行省居民都变成地道的罗马人。这才是帝国作为一个历史现象真正的天才之处。被罗马军团征服后,归顺的当地居民开始建造罗马城镇和别墅,在自己的居住区里过着罗马人的生活。这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但也发生在历时450年帝国历史的相对早期——在两到四代人的时间里。值得强调的是,新臣民整个地接受了拉丁语所宣称的优点。在被统治区域,不光是一些家财万贯的富人去大都会的教育机构上学,就好比现在的印度王子去伊顿(Eton)公学,或是亚洲和南美的精英去哈佛(Harvard)或麻省理工学院(MIT),而且行省也纷纷效仿,设立完全一样的机构。以奥索尼乌斯为例,最终这些行省的老师都成为足以指导大都会人的专家了。
1707401269
1707401270
这些发展令人瞠目结舌,改变了罗马人的定义。一旦同样的政治文化、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体系在哈德良长城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广阔疆域上大致均衡地确立下来,这一大片区域上的居民就成为正式的罗马人。“罗马人”不再是一个地理称谓,而完全是一个任何人都可能获得的文化身份。随之而来的是帝国成功道路上最重大的一个结果:刚获得罗马身份的罗马人必将要求参与政治,分享这个泱泱大国所带来的权力和利益。早在公元69年,高卢就发生了一次大叛乱,其中部分原因就在于这种日益加强的新身份感。叛乱被镇压,但是到公元4世纪,权力的平衡已经发生变化。在特里尔,叙马库斯明确无误地看到“人类的佼佼者”不仅仅是指罗马的元老院,而是整个罗马帝国中有教养的罗马人。
1707401271
1707401272
1707401273
1707401274
1707401276
罗马帝国的陨落:一部新的历史 第二章 蛮族人
1707401277
1707401278
公元15年,日耳曼尼库斯·恺撒[Germanicus Caesar,时任皇帝提比略(Tiberius)的侄子]的军队来到位于特里尔东北部300公里处的条顿堡森林(Teutoburg Forest)。6年前在这里进行的那次战役是古典时期最著名的战役之一,P.昆克蒂利乌斯·瓦鲁斯(P. Quinctilius Varus)率领的3个罗马军团再加上辅助部队共约2万人全军覆没。
1707401279
1707401280
他们看到的场景和想象中的一样可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瓦鲁斯的营地,规模巨大,指挥部清晰可见,足以证明整支军队在搭建营地时所付出的辛勤劳动。接下来可以看到部分损毁的低矮防护墙和很浅的壕沟,那些可怜的残兵当年就在这里奋力抵抗。空地上,白骨横陈,有些地方尸骨遍布,有些地方则堆积成堆,显然是当时有人试图逃脱,有人聚集起来奋勇抗敌。地上还散落着残矛断剑和马匹的残骸,树干上悬挂着人头。附近树林里还摆放着日耳曼人杀戮罗马“军团长官”和“高级军官”的古怪祭坛。这次灾难的幸存者有些是从战场上逃出,有些是被俘后逃出。他们指出这里是军团长官战死的地方,那里是军团鹰旗被夺的地方。他们还指认出瓦鲁斯首次受伤和他最后自杀的场所。他们讲述了……战俘的行刑台和填埋坑。1
1707401281
1707401282
在现在德国北部埃姆河(River Ems)和威悉河(River Weser)之间生活着一支小部落——切鲁西人(Cherusci)。这次大屠杀是该部落的首领阿米尼乌斯(Arminius)率领的日耳曼同盟军所为。15世纪和16世纪时,一些叙述这次惨败的古罗马史料被发现,并在拉丁语学者间广泛传阅。自此,阿米尼乌斯,德语作“赫尔曼”(Hermann,“战士”),成为日耳曼民族的象征。1676年到1910年间,产生了67部歌颂他丰功伟绩的杰出歌剧。19世纪时,在现在的条顿堡森林中的小城代特莫尔德(Detmold)附近竖立了赫尔曼纪念铜像。铜像于1841年奠基,1875年落成。铜像落成4年前,俾斯麦(Bismarck)打败法国,统一欧洲中北部大部分德语地区,普鲁士王成为德意志皇帝。赫尔曼铜像高28米,基座高度相当,竖立在海拔400米的山顶之上。整尊铜像雄伟气派,时刻提醒着人们德意志的统一是一次伟大胜利,可以与古罗马时期阿米尼乌斯联合日耳曼部落大败罗马军队的壮举匹敌。
1707401283
1707401284
赫尔曼纪念铜像的选址其实有误。17世纪时,人们开始猜测那次古代战役的战场所在地,便用“条顿堡森林”这一名称命名代特莫尔德周边的森林地带。考古发现表明一部分战役实际发生在代特莫尔德以北约70公里处。德国北部位于奥斯纳布吕克(Osnabrück)城外的滨海平原被维恩山(Wiehengebirge)环绕。自1987年以来,在山的北部一片长约6公里、宽约4.5公里的区域发现大量罗马钱币和各种军事装备。这片区域被称为“卡尔克里泽-尼维德低地”(KalkrieseNiewedde)。低地南边是海拔100米的卡尔克里泽冰山(Kalkriese Berg),在古代这里树木繁茂。冰山北麓是一片狭长的沙土地带,最窄处只能容4个人并排通过。低地北边是泥炭沼。公元9年,阿米尼乌斯假装以罗马利益为重,获得瓦鲁斯的信任,派遣当地向导带领罗马军队自东向西沿着这片狭长地带行进。罗马军队深陷埋伏,南面是树木繁茂的山坡,北面是泥炭沼。据史料记载,战斗持续了四天。起先,罗马军队虽然损失惨重,但依然保持队列,继续朝着安全区域行进。然而,到第四天时,形势已经变得明朗,罗马军队走投无路,难逃死劫。在这种情况下,瓦鲁斯下命允许残余的士兵见机行事。他不愿被俘便自杀了。只有极少数士兵幸存下来。2
1707401285
1707401286
这次惨败让人想起科塔及其军团所遭受的那次失利,只是更惨烈一些。63年前,科塔的军队也是被人出卖,陷入同样的绝境。然而,从长远来看其结果却不相同。厄勃隆尼斯人和特雷维里人最终被制伏,进而学习拉丁语,穿着托加袍,并建造自治城镇。但阿米尼乌斯领导的切鲁西人没有走上这条路。在帝国后期,莱茵河和易北河之间的区域仍在帝国统治范围之外,其物质文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罗马文明的特征。欧洲的这条古老界线现在依然清晰可见,它仍是由拉丁语演变而成的罗曼(Romance)语族和日耳曼语族的分界线。从表面上看,这还解释了为什么公元5世纪西罗马帝国灭亡后继之而起的王国在本质上是一群日耳曼武装部落。在罗马向外扩张时期,由于当地居民竭力反抗,莱茵河以东的日耳曼尼亚没有被罗马军团吞并。4个多世纪后,他们总算出了一口气,最终摧毁罗马帝国。这显然是19世纪德国民族主义者的论调。这一观点在学术界备受争议,同时也为更多人所了解。有关日耳曼首领经典巨著的作者费利克斯·达恩(Felix Dahn)还创作了一部著名小说《罗马之战》(Ein Kampf um Rom/War against Rome)。该小说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多次再版。3
1707401287
1707401288
然而奇怪的是,如果随便问一个公元4世纪的罗马人,帝国安全受到的主要威胁是什么,他会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是东部的波斯。这样回答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公元300年前后波斯给罗马秩序带来的威胁远远大于日耳曼尼亚带来的威胁,而且不管怎样,在其他边界也没有任何真正的威胁。4仔细研读史料,尤其是根据达恩当时还没有的考古证据,我们发现公元1世纪初罗马军团止步莱茵河和多瑙河,没能进攻日耳曼民族是另有其因,还了解到帝国后期罗马人更关注波斯人而不是日耳曼人的原因。
1707401289
1707401290
日耳曼尼亚和罗马扩张的界限
1707401291
1707401292
公元1世纪时,日耳曼部落控制了罗马两河边界以外欧洲中部和北部的大部分地区。罗马人称之为“日耳曼”(The Germani)的部落遍布西起莱茵河(被罗马征服前曾是欧洲日耳曼人和凯尔特人的大致分界线)、东至维斯瓦河(River Vistula)、南达多瑙河、北抵北海(North Seas)和波罗的海(Baltic Seas)的广袤地区。除了匈牙利大平原上伊朗语族的萨尔马提亚(Sarmatian)游牧民和喀尔巴阡山(Carpathians)一带的达契亚人(Dacian)之外,罗马的所有近邻都是日耳曼人:从莱茵河河口阿米尼乌斯领导的切鲁西人及其联盟部落,到控制多瑙河河口大部分地区的巴斯塔奈人(Bastarnae)(地图2)。这样看来,公元1世纪时的日耳曼尼亚远远大于现在的德国。
1707401293
1707401294
我们很难重构这大片领土上的生活方式和社会制度,也无法再现其政治体制和思想体系。主要问题在于在罗马时期,欧洲的日耳曼社会基本上都不具备读写能力。虽然我们可以从希腊和罗马作者那里获得各种信息,但这样做有两大弊端:其一,罗马作者主要关注的是日耳曼社会可能给边境带来的安全隐患或实际威胁。因此,多数时候我们读到的是关于帝国和一个或者多个日耳曼近邻之间关系的叙述。这些信息彼此不相关联,很少提到远离边界的部落,也没有涉及日耳曼社会的内部运作机制。其二,所有这些信息都有所歪曲,因为在罗马人眼中日耳曼人都是蛮族人。蛮族人就得按照一定方式行事,体现一些特定的负面特性。罗马作者在写作时都不遗余力地按照这一模式来描述日耳曼人。
1707401295
1707401296
日耳曼世界没有留下什么史料来纠正这些罗马作者的误解、疏漏和偏见。但在罗马时期的大部分时间里,日耳曼部落出于占卜的目的确实使用过如尼文(runes)。我们也发现了少量使用文字的个案,但日耳曼尼亚没有留下详细描述其生活的一手资料。所以对于日耳曼民族而言,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我们无从得知,只能依靠罗马史料提供的信息来大致猜测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在重构社会制度等问题时,我们现在能做的通常就是审视公元5世纪后期和6世纪时日耳曼王国留传下来的文字史料——尤其是法律资料,然后再试图推测更早时期的相关内容。日耳曼尼亚横亘莱茵河和克里米亚之间,包含了多种地理景观和经济模式,所以我们还有必要考虑对一个部落的研究发现是否也适用于其他部落。因此,罗马史料带有偏见的陈述和日耳曼尼亚更晚时期的文字史料都不完全可信。二者都道出了实情,但是都需要我们诚实对待,清楚地认识到它们的内在局限性。
1707401297
1707401298
1707401299
1707401300
1707401301
考古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缺少同时代日耳曼一手史料的不足,使我们能接触到同时代日耳曼人手工制品的遗物和日耳曼遗迹。这对我们来说无比有利。但是日耳曼考古学经历了一个曲折的过程。它作为一门学科兴起于19世纪后期赫尔曼纪念铜像建造之时。当时民族主义席卷欧洲的大部分地区,人们普遍认为“国家”或“民族”在遥远的过去是人类群体运作的基本单位,现在也仍然应该是这样。民族主义大多也是由他们强烈的天生优越感而激发的。日耳曼民族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分裂成众多小政治实体,但是通过俾斯麦等人的努力,德意志实现统一,古代的正常秩序得以成功恢复。在这种文化环境下,日耳曼考古学就只有一项工作可做:研究日耳曼人的历史根源和他们的定居地。这种研究的第一个重要拥护者古斯塔夫·科西纳(Gustav Kossinna)注意到,当时从墓地发掘出越来越多的手工制品可以根据样式和墓葬礼俗进行分类,并提出一类手工制品和礼俗的地理分布代表特定古代民族的分布这一著名论断。5
1707401302
1707401303
当时,人们围绕国家概念产生了宗教般的狂热,政客们动辄利用对古代民族分布的发现作为现在领土扩张的依据。1919年,科西纳和他的波兰学生弗拉基米尔·哥斯卓泽斯基(Vladimir Kostrewszki)对同一古代遗迹有不同的界定,两人在凡尔赛(Versailles)就重新划定德国和波兰边界一事产生分歧。纳粹时期,事态进一步恶化。有关古日耳曼尼亚的各种高调论断成为德国向波兰和乌克兰提出领土要求的依据和理由。同样,古日耳曼民族的种族优越感直接导致他们对斯拉夫战俘的残暴行径。然而,在过去近60年间,日耳曼考古学已经重新定位,大大推进了我们对日耳曼部落社会和经济长期发展的认识。消除阐释文献时的民族主义臆想后,罗马时期日耳曼尼亚的历史便可以以一种崭新而良好的方式重写了。
1707401304
1707401305
日耳曼考古学重新定位后的第一个收获是重新认识相似遗迹的样式。科西纳曾认为可以用这些样式来界定古代“民族”的领地。虽然就政治意义而言,古日耳曼尼亚显然是由日耳曼部落统治,但是人们渐渐发现,这片广袤土地上的人口并不完全是由日耳曼人构成。民族主义盛行时期,只要在一处地方发现貌似古日耳曼民族的遗迹,这个地方便被认定是属于古日耳曼人的定居地。然而,对河流名称的分析表明,在欧洲北部凯尔特人定居地和日耳曼人定居地之间还曾居住着一群讲印欧语的人。这些人早在罗马人踏入这个地区之前就处于凯尔特人和日耳曼人的统治之下。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古日耳曼尼亚的大片领地也是日耳曼人自波罗的海腹地向西、南、东周期性扩张的结果。他们早期争夺领地的战争中有些影响较大,被载入古希腊史料,还有一些发生在罗马崛起之后,更为人熟知。但这种扩张并没有消灭当地的非日耳曼人。因此把日耳曼尼亚看作日耳曼人统治下的欧洲这一点至关重要。罗马时期,在日耳曼尼亚,越往南、往东,日耳曼人在形形色色部落中的政治主导地位就越明显。
1707401306
1707401307
罗马时期日耳曼尼亚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它完全缺乏政治统一性。从地图2[基于塔西佗(Tacitus)的地名索引]可以看出,日耳曼尼亚群雄割据,由50多个小社会政治单位构成。它们中有些因为特定原因以各种方式短暂联合。如前文所述,阿米尼乌斯于公元9年召集诸多部落大败瓦鲁斯。此前半个世纪以前,尤里乌斯·恺撒也遇到过一位能力超凡、执政时间比他略长的日耳曼首领:苏比人(Suebi)的首领阿里奥维斯图斯(Ariovistus)。到公元前71年,阿里奥维斯图斯已经在高卢的东部边缘确立坚实的权力基础,还一度被罗马人当作“朋友”。公元前58年,恺撒最终挑起战争,在阿尔萨斯(Alsace)击溃阿里奥维斯图斯的军队。一次重大失利就足以拆散日耳曼人的联盟。在阿米尼乌斯时代,还有一位统领波希米亚(Bohemia)地区各部落联盟的日耳曼杰出首领——马罗博杜斯(Maroboduus)。据塔西佗记载,一些日耳曼部落属于教派组织,他还具体提到女先知魏勒妲(Veleda)[1]曾一度获得相当的势力。但是,教派组织也好,女先知也好,一时杰出的首领也好,都不代表日耳曼朝着统一迈出了重大步伐。6
1707401308
1707401309
罗马的势力向莱茵河以东推进时,日耳曼部落之间发生冲突的概率和他们与罗马发生冲突的概率不相上下,冲突的结局可能和条顿堡森林战役的结局一样残酷。这些部落之间没有明显的文化差异,他们的不同主要在于政治身份各异。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政治身份来争夺对最富饶土地和其他经济资产的控制权。例如,公元1世纪后期,卜茹克特累人(Bructeri)周边的部落联合起来向他们发动战争,并邀请罗马观战。据说有6万人被杀。据塔西佗的《编年史》(Annals)记载,赫门杜里人(Hermenduri)和卡蒂人(Chatti)之间也进行了殊死决战,最终导致失去土地、颠沛流离的阿姆普斯法里人(Ampsivarii)的灭亡:“他们长期流浪,先是被当作客人对待,接下来变成乞丐,后来又成为敌人。最后,他们的战斗人员被彻底消灭,妇孺被当作战利品处置。”7
[
上一页 ]
[ :1.70740126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