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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林生平》(Life of Severinus)是从公元5世纪50年代中晚期开始的,所以没有这些军队部署的记载。书中提到一支军队驻扎在法维亚纳(Faviana),即现在的毛特恩(Mautern),但没有说明是哪一支(《罗马帝国百官志》提到在这里驻扎着第一诺里库姆军团的水警)。还有一支在巴达维斯(Batavis,帕骚,Passau),就在诺里库姆边境、雷提亚行省境内(《罗马帝国百官志》记载这里有一支步兵大队)。尽管《塞维林生平》叙述了很多诺里库姆人同境外各蛮族的战争,全部兵力就是这些,和1万人相差甚远。我们有理由怀疑,书中描写的正规兵力明显不足,与史实不符。既然《塞维林生平》的主旨在于颂扬塞维林如何阻止蛮族对诺里库姆居民的残酷迫害,行省里如果再有大部队,就会破坏书中的叙述主线。而且我更倾向于认为,至少在塞维林住在这个行省的早期,驻扎的兵力要多于《塞维林生平》中一笔带过的两支部队。不过,大量证据显示,阿提拉死后,诺里库姆的军队大幅缩减。一些证据也给出了军队缩减的过程和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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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考古发现——特别是来自军事基地的考古发现——显示,公元400年后,这个行省的钱币流通系统很快开始崩溃。只有曾经在劳里亚库姆的军团基地部分幸免。我们知道,罗马帝国铸造钱币的首要目的是支付军费,因此钱币供应的混乱很可能反映了军饷的中断。幸免的地区也反映出相同的问题:因为劳里亚库姆是行省的军事指挥中心,所以即便其他地区都没有军队了,这里也必须保留。考古证据还显示不安定迹象的增加,同样反映出驻军的缩减。公元400年后不久,诺里库姆的所有别墅(至少是到目前为止挖掘出来的)都遭到废弃或毁坏。独立、富有、毫不设防的乡村庄园本是别墅应有的样子,却成为侵袭者的首选目标,没有一定的安全保障是不可能保留下来的。如前文所述,在公元376年至382年哥特战争时期,巴尔干半岛大部分地区的别墅也同样迅速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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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一定表示别墅的原主人被杀,地主阶层被消灭。相反,在诺里库姆乡村地区的调查显示,公元5世纪的建筑风格转变为讲德语的考古学家所说的“Fliehburgen”——避难中心。这些建筑有坚固的围墙,有些可能是为永久居住而建,所处位置适合防御,通常在山顶,中心往往还有一座教堂。北部几个热点地区有一些避难中心,在多瑙河附近,但大部分都在南部,坐落在阿尔卑斯山麓,东蒂罗尔(East Tirol)和卡林西亚(Carinthia)境内的德拉瓦河(River Drava)以南。最大的建筑在拉万特-基希比希尔(Lavant-Kirchbichl)。这里曾是古罗马时期的城镇阿宫图(Aguntum),强大的防御工事围绕着2.7公顷的区域,位于几乎无法攀登的岩崖顶端,内部有房屋、仓库和一座40米长的主教教堂。45《塞维林生平》写到塞维林这样忠告公元5世纪60年代住在劳里亚库姆附近乡村的居民: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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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神圣预言头脑的上帝使者,告诫人们把为数不多的财产全都搬进城里,这样敌人残暴的远征部队找不到任何给养,就会立刻因饥荒而不得不放弃残酷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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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显示诺里库姆人其实不需要塞维林的忠告,就已经在该世纪初开始建造避难中心了。这恰好说明行省的驻军已经无力保护当地的罗马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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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林生平》记载的事件大部分以有围墙的小型居住区为背景,当时叫做“castella”(堡垒)——相当于考古学家所说的“Fliehburgen”(避难中心)——这些村落为罗马人提供了基本的住所和庇护。《塞维林生平》还明确提到,到公元5世纪60年代,这些小城镇的市民只能寻求自我保护,他们组织小型军队守卫城墙——实际上就是民兵。城墙和民兵也出现在科马基尼斯(Comagenis)、法维亚纳、劳里亚库姆、巴达维斯和昆泰尼斯(Quintanis)。另一种防御措施——不列颠的罗马人在类似情况下也采用过——就是市民雇用蛮族军团替他们守卫城镇。这种办法只有诺里库姆边境上的科马基尼斯采用过,而且和不列颠一样,也引发了问题。《塞维林生平》开篇部分描写科马基尼斯人痛苦地忍受着保护者的欺压。他们后来幸运地将蛮族人赶走,这要归功于圣人塞维林借助的一些神力。47(如果不列颠的罗马人当时也能这样,那么现在成为计算机语言和世界交际语言的就会是威尔士语而非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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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世纪60年代早期,这个行省还保留了一些罗马军队,但远不是《罗马帝国百官志》里所说的大军。该书也给出了诺里库姆军队缩减的一个原因。公元420年前后,即弗拉维乌斯·君士坦提乌斯时代,伊利里亚野战军将两个团的长矛轻骑兵(lanciarii)纳入其准野战军团。这些轻骑兵原本驻扎在劳里亚库姆和科马基尼斯。他们从该地撤离,是君士坦提乌斯应对公元406年后西罗马野战军的重大损失而采取的措施之一。48公元420年后就没有西罗马军队的详细记录了,而北非的损失显然迫使埃提乌斯再次勒紧裤腰带,因此意大利的中央政权很可能从诺里库姆的驻地部队中抽调了更多的兵力。其他危机时期一定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中央政权的税收减少严重影响了各地方——诺里库姆和其他地区都一样。《塞维林生平》中有一段文字精彩简洁,反复被引用。这段文字描述了某支边境驻地部队的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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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还在的时候,很多城镇的士兵靠政府拨款守卫城墙[多瑙河边界]。这种秩序不复存在后,军队解散,城墙也被攻破。但巴达维斯的驻地部队仍然坚守着。他们有些人远赴意大利为战友索取最后的薪水,但在途中被蛮族人击败,杳无音讯。一天圣塞维林正在小屋里阅读,他突然合上书本,长叹一声流下眼泪。他告诉身边的人立刻赶往[因河,Inn]河边,因为河水已被鲜血染红。就在那时,人们得到消息说,前面提到士兵的尸体已被河水冲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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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塞维林生平》记载的所有事件一样,这件事的发生时间已不可查。不过当中央政权的资金用尽后,剩下的驻地部队就自行解散了。随着资金的渐渐断流,士兵拿到薪水的次数越来越少(导致巴达维斯部队自行讨薪,发生不幸),武器和其他必需品的供应也减少了。我们从另一件事得知,指挥法维亚纳残余部队的司令官在遭受蛮族掠夺后不愿追击,因为他的部下人数不足,武器也很少。塞维林告诉他们一切都会好转,他们只要用战败的蛮族人的武器就可以了。49这使我们了解了那些既没有重新编入野战军团又没有在作战中被消灭的边境驻地部队的境况。随着财政危机的加深,薪水和装备供应最终完全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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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里库姆部队解散的时间大约在公元5世纪60年代,我认为最有可能是在拜占庭舰队战败后不久。但是驻地部队随军带着妻儿,因此即便解散也还是住在原处。原有的部队没有战死,只是渐渐变成民兵组织,就像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在行省内罗马正规军撤离或解散后,还继续守卫他们城墙内的居住区。这就是根据《塞维林生平》中大部分事件推测的情况。但因为诺里库姆文化落后,远离主要社会变革,因此罗马的行省生活在这里照旧进行。我们从《塞维林生平》了解到,道路仍然会及时维修,与意大利和多瑙河沿岸近邻的贸易关系继续维持。罗马的地主阶层仍然待在居住区的高墙后经营自己的土地。与此同时,书中也提到匈人帝国和罗马帝国灭亡后,统治阿尔卑斯山北部地区的新生政治力量:赫鲁勒人、阿勒曼尼人和东哥特人,最主要的是鲁基人,因为他们离行省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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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诺里库姆人面临的基本问题是,如何在他们赖以生存的罗马帝国灭亡后,继续过一种罗马式的行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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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塞维林生平》了解到,诺里库姆人民的自卫努力非常有效——欧基皮乌斯还不遗余力地指出,塞维林的预言和传达神谕的能力帮了大忙。当地居民发展有效抵抗袭击的能力,派出侦察员预报敌人的袭击,这样所有人都能赶快躲到城墙里去。他们甚至能抵御像阿勒曼尼人对昆泰尼斯和巴达维斯发动的全面进攻。如果有居民被入侵者俘虏,他们有时还能把他们救出或赎回。50从更广泛的方面来看,尽管靠近外围的势力——比如赫鲁勒人和东哥特人,尤其是阿勒曼尼人——把诺里库姆当作战利品和奴隶的来源,但他们的近邻鲁基人则有意发展更有序的关系。有些诺里库姆城镇开始向他们进贡,作为回报,鲁基人不去骚扰他们。他们的首领们甚至还讨好塞维林,经常听取他的建议(至少《塞维林生平》里是这样说的),河两岸还进行大规模的贸易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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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基皮乌斯称,多亏圣人塞维林得到的神助,诺里库姆的一些城镇得以在一定时期内维持一种颇有罗马古风的生活方式。这里我必须要强调一点,《塞维林生平》的一个主题就是像当年闪电战中的伦敦一样,一定要表现得比实际更加罗马化。另一个主题更为悲观。危险和威胁无处不在。即便是在中午冒险离开居住地去摘水果,当地居民也有可能被拖走沦为奴隶。提波尼亚(Tiburnia)的市民被迫用钱疏通法拉米尔的哥特人,交出他们手里几乎所有能拿得动的财产,包括旧衣物和施舍给穷人的东西。更残忍的是,境外粗暴的蛮族人把整村人一批接一批地杀掉,有选择地留下一些活口抓走。塞维林在动身去科马基尼斯时曾试图警告阿斯图里斯(Asturis)的居民灾难迫近,但他们不听,这个建有他第一座修道院的城镇就被摧毁了,只有一个人逃脱——把城镇遇难的消息带到科马基尼斯。后来,赫鲁勒人的突袭摧毁伊厄维亚库姆(Ioviacum),图林根人杀死巴达维斯最后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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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巴达维斯人已经动身去了另一个保留下来的居住区劳里亚库姆,这种城镇范围缩减是《塞维林生平》的第三个主题。外围的居住区因为过于孤立和危险被人们逐步遗弃。因此昆泰尼斯的居民搬到巴达维斯,两处居民又一同去劳里亚库姆寻求庇护。但即便在这里也不十分安全。因为尽管鲁基人想建立长期关系,他们仍然将诺里库姆人视为可利用的资源。鲁基人的一些首领不满足于仅仅收取贡品,有时还将大批诺里库姆人迁移到多瑙河以北,以便更有效地控制他们。塞维林与这些行为斗争,但注定要失败。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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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元400年前后,罗马帝国的军队一直保护着阿尔卑斯山和多瑙河之间的地区,很大程度上驱逐了盘踞在河北岸的其他势力。随着军队的撤离和解散,依赖军队发展起来的这个地区无法继续维持独立。当地居民成为各种新兴势力的宝贵资源。诺里库姆的居住区——甚至避难中心——不可能无限期地维持独立,现有的罗马式行省生活注定要结束,不论是以暴力方式,还是通过重新安置这种更温和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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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的发生需要一定时间。公元482年1月5日,圣塞维林去世。这个时候多瑙河沿岸的一些城镇还都依然存在。不过很多已经不再发展。新兴势力最终会以不可逆转的力量把这个地区彻底变成一个非罗马的世界。严格地说,诺里库姆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研究实例,可以通过这个模型了解到罗马军队因资金缺乏逐渐衰弱时,当地的罗马式行省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行省居民并非孤立无援,“罗马性”也不是一夜之间遁于无形。但是这些居民以及他们的生活模式都依赖于帝国力量源源不断地输入,当输入停止时,旧的生活方式就注定要灭亡。因此,诺里库姆也能使我们有效地了解后罗马时代不列颠发生的情况,在这里另一群罗马统治下的居民在失去中央庇护之后还挣扎着自我维持,首先是利用移民的日耳曼军团,然后又反抗他们。这些都不是一夜之间就发生的,不过罗马的别墅和城镇最终都毁灭了,原有的居民现在要服侍的主人不再是意大利的皇帝,而是诺里库姆的鲁基人(如果他们没被掳走的话),或者是不列颠的历代盎格鲁-撒克逊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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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地带:高卢和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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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在诺里库姆的解体是一个特殊过程,因为这里在战略上是文化落后地区,而且没有罗马地主阶层出身名门的富有精英调动帝国剩余兵力来保护。因此在行省范围内,罗马帝国就这样慢慢消亡了。而在西罗马帝国原有的心脏地带,即高卢和西班牙,帝国的终结绝不可能这样低调。拜占庭舰队的战败,让人们不再期待安提莫斯的到来能够复兴帝国,但这两个地区仍然居住着有钱有势的罗马地主家族。在意大利和高卢的部分地区仍然保留相当强大的帝国军队,另外还有此时已经颇具规模的蛮族势力,尤其是西哥特人和勃艮第人。52因此高卢和西班牙的命运绝不可能像诺里库姆和不列颠那样,兵力的相对空虚迫使行省居民只能自己挣扎反抗。相反,高卢和西班牙经历太多利益集团的往来交锋。因此帝国末日的画面一定会因为帝国宫廷的玩弄权术而变得模糊。但是幸运的是,西多尼乌斯·阿波利纳里斯的书信把帝国的灭亡描述得和《塞维林生平》里的诺里库姆一样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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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明白安提莫斯皇帝北非远征失败意义的是西哥特国王尤里克(Euric)。他意识到世界正在变化。公元454年,尤里克的哥哥狄奥多里克二世(Theoderic II)曾在西罗马皇帝阿维图斯的政权背后施加影响。狄奥多里克二世满足于在看似永无止境的罗马帝国里设想西哥特人的未来,在皇位背后争夺权力,而尤里克不同。公元465年,他组织政变,杀掉狄奥多里克二世,夺取政权。他随后立即派出使节拜访汪达尔人和苏维汇人的首领,力图扭转自己哥哥与他们的敌对局势。53狄奥多里克二世曾经联合罗马帝国的残余势力对付这些部落,现在尤里克要联合他们对付罗马帝国的剩余力量。安提莫斯带着强大的东部援军前来,使尤里克的计划搁浅。尤里克立即撤回使节,以免让自己显得是在与重获新生的西罗马政权直接对抗。但是随着拜占庭舰队的战败,他看出安提莫斯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哥特史》简要地概括道:“西哥特国王尤里克意识到罗马皇帝的频繁更替,于是用自己的权力先发制人,拿下高卢几个行省。”54他知道再也不用担心罗马中央政权了。在最后一次战败后,他们再也没有能力有效干预阿尔卑斯山北部地区。他可以放手进行西哥特人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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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非利加之战尘埃落定后,尤里克就着手行动。自公元469年,他发动一系列战役,旨在将西哥特王国独立出来。这一年他的军队向北推进,进攻安提莫斯的亲密盟友利欧达姆国王(King Riothamus)带领的布列塔尼人。西哥特人获胜,利欧达姆逃到勃艮第人的领土上寻求庇护,尤里克占领图尔(Tours)和布尔日(Bourges),这样他的北部疆界就延伸到了卢瓦尔河(River Loire)(地图16)。他向北方的进一步深入遭到莱茵河地区罗马剩余军队的阻挡。罗马军队由一位保罗伯爵(Count Paul)率领,和撒利族法兰克人(Salian Franks)的首领希尔德里克(Childeric)的部下联合作战。不过,尤里克对于卢瓦尔河以北的高卢地区没有多少兴趣。在公元470年至471年,他的军队转向东南,逼近罗讷河河谷和罗马在高卢的首府阿尔勒。公元471年他发动致命一击,战败安提莫斯的儿子安提米奥鲁斯(Anthemiolus)率领的意大利军队,安提米奥鲁斯战死。至此,安提莫斯所剩无几的希望也化为泡影。但是我们要记住,攻占有高墙防护的罗马城市并不是西哥特人的强项。公元471年至474年这四年间,每年夏天,西哥特人都会出现在奥弗涅的克莱蒙费朗城外,意欲围城,但从未能真正攻进去过。实际上,尤里克直到公元476年,才占领这个地区的两大要地阿尔勒和马赛——而此时他已经控制奥弗涅,该地区是意大利当局阻止他向阿尔勒扩张失败之后割让给他的。与此同时,比利牛斯山以南发生更多激烈的战役。公元473年,尤里克的部队占领塔拉戈纳和西班牙地中海沿岸的城市。到公元476年,整个伊比利亚半岛都落入他的手中,只在西北部有一小块苏维汇人的飞地。西哥特人的安置区终于变成一个王国,北起卢瓦尔河,东至阿尔卑斯山,南到直布罗陀海峡(Gibraltar)。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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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哥特人不是这些年里唯一热衷扩张的势力。尤里克扩张战役撞上了罗讷河上游河谷勃艮第王国的野心。勃艮第人也觊觎阿尔勒很久了。他们在向南扩张的竞争中没有实力打败西哥特人,但仍旧取得一些胜利,把王国边界向南推进了一些。到公元476年,他们已经占领阿尔卑斯山和罗讷河河谷之间由一些城市和地区形成的凸角,南端直到阿维尼翁(Avignon)和卡瓦永(Cavaillon)(地图16)。更北方的法兰克人也首次崛起,成为罗马统治的莱茵河地区的一支主要势力。事情的真正经过已经湮没在神话和半真半假的历史里,但基本上是这样的。原本处于莱茵河以东、分属不同军团首领的法兰克地区现在将势力扩张到河西,并且由于更强大军阀的出现而逐渐趋于统一。正如阿拉里克和法拉米尔统一的两支哥特超级军团,这种统一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实力,能够在全新的级别上进行较量,于是很快就在罗马原有的领土上占据自己的地盘。到公元5世纪70年代,统一过程远未完成,但希尔德里克已经脱颖而出。最迟到70年代末,他带领撒利族法兰克人已经占领罗马旧省第二贝尔迦(Belgica Secunda)及其首府图尔奈。56一批新兴势力就这样瓜分了曾经是罗马帝国心脏地带的高卢和西班牙。有些像西哥特人和勃艮第人,早已在这个战略地区立足,而其他人,比如法兰克人和布列塔尼人,则是新近才出现的。他们在卢瓦尔河南岸占领的土地也属于有势力的地主家族,这些人曾在罗马政府担任要职。西多尼乌斯也是其中一员。幸亏有了他,我们才能够深入了解这些剧变对少数高卢罗马精英造成的影响。没有史料告诉我们西班牙的罗马精英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们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们的反应基本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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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元468年到476年,有些地主还在努力继续效忠于西罗马帝国,尽管这样做已经毫无意义。这恰好生动说明,尽管帝国当时已经屡战屡败,但帝国的精神仍然顽强挺立。西多尼乌斯在阿维图斯时代,愿意与狄奥多里克二世这样的西哥特人合作,他们明白西哥特人的地位,认为将来西哥特人会继续在罗马帝国的统治下发挥影响力。但当尤里克这样的西哥特人想建立自己完全独立的王国时,西多尼乌斯就坚决反抗,不愿与之为伍。公元5世纪70年代初,他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包括他的姻亲、阿维图斯皇帝的儿子艾克狄修斯(Ecdicius,出生于奥弗涅),竭尽所能维系罗马在克莱蒙费朗的统治。例如,他们筹建一支军队,抵御每年夏天西哥特军队的围城。接下来的战役混乱不堪。克莱蒙费朗并不是尤里克野心的核心部分。艾克狄修斯有一次只带18个人就突破了哥特人的防线。然而这些地主坚持当罗马人的决心十分坚定。他们打算以武力全力展示他们的忠诚,首先是鼓励安提莫斯,然后是他的继任者,尽力让奥弗涅多少处于西罗马帝国的范围内,而不是扔出去作为西哥特人或勃艮第人扩张的战利品。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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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西多尼乌斯之辈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的罗马身份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认定西罗马帝国没有政治前途,是时候转而效忠当地的一支新兴力量了。阿尔万杜斯(Arvandus)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身为高卢的禁卫军长官,他在阿非利加战败后立即给尤里克写信: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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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阻他不要和“希腊皇帝”[安提莫斯]议和,坚称应该攻打居住在卢瓦尔河北岸的布列塔尼人,还声称高卢的行省应该根据国家法律和勃艮第人分享,还有一大堆类似的混话,会让一位好战的国王愤怒,和平的国王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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