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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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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岸边的遗迹向我们诉说着伟大的尼罗河人民所经历的两个时代的故事。我们一路南下，离开了埃及封建时代的墓穴，在我们前行了400英里后，一堆堆巨大的石头建筑废墟和一根根高大的石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这些遗迹散布在尼罗河东侧的棕榈树丛中，是底比斯城废墟的一部分。曾经，底比斯城繁荣一时，而这座古城遗址要为我们讲述帝国时代的故事，那是古代埃及的第三个时代。在这里能看到大型坟墓和大型庙宇，底比斯古城的卡纳克神庙对于我们了解帝国时代的埃及至关重要。正如我们研究金字塔时代时，吉萨坟墓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于我们研究埃及帝国时代，这座神庙也尤为重要。这座巨大的庙宇中，雕梁画栋随处可见，气势恢宏。庙宇墙壁上的大型浮雕展现了埃及人在亚洲征战的场面。法老像巨人一样，昂首挺胸地站在他的战车前，向前冲杀，直到敌人溃不成军。金字塔时代的法老从未见过马。到了封建时代，法老们依旧未曾见过马。我们在帝国时代的遗迹上第一次看到了马的形象，在埃及封建时代的末期，亚洲人入侵了埃及。我们对这支来自亚洲的入侵者的情况并不了解，将其称为希克索斯人。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们统治着埃及及其周边的亚洲地区。公元前21世纪，西亚出现了驯马，是希克索斯入侵者为尼罗河谷带来了第一匹驯马。战车紧随着驯马，进入了埃及。埃及人通过无休无止的战争吸收了当时的先进文化，一个军事帝国也随之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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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帝国时代的到来，埃及法老成为皇帝，帝国拥有由弓箭和重型战车组成的强大军队。他们率领着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南征北伐，东拼西杀，并征服了从亚洲幼发拉底河到尼罗河第四大瀑布的非洲地区的广袤区域。于是，埃及被帝国的色彩涂抹得更为绚丽夺目。我们这里所提及的帝国，指的是一个国家群，它处于一个最强大的国家的统治和支配之下。埃及帝国由多个国家一同组成，其中囊括了早期东方世界的大部分。各个国家由小城邦组成。就国家管理层面而言，小城邦已经设立了行政管理结构，而人员组织则在帝国一级展开。法老在帝国中享有绝对的权力。法老的权力从公元前21世纪早期持续到公元前16世纪，维持了4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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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纳克庙如同一部浩瀚的史书，坐落在盛极一时的底比斯城中，向我们讲述着那些埃及帝国的故事。在神庙大厅后面，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方尖碑，这是埃及帝国早期的杰作，高约100英尺，由花岗石制成。这座丰碑的制作者是哈特谢普苏特女王，她是埃及历史上第一位伟大的女性。过去也曾有过两座这样的石碑。女王的工匠们有着精湛的手艺，甚至能从第一大瀑布那里的花岗岩采石场里获得两块如此巨大的石碑。他们将石碑采出来，装在大船上，沿着尼罗河顺流而下，运往卡纳克神庙，并将它竖立在神庙的院子里。女王胸怀远大的志向，曾派出五艘船组成探险队，穿过红海，进入蓬特，将产自非洲的丰饶物产运回来，供她享用，并用这些物件来点缀她在底比斯城西边悬崖处修建的宏伟庙宇。她是一位卓越的女性，她的非凡成就一目了然。在碑基周围还分布着一些石块，在我们参观哈特谢普苏特方尖碑时也会看到，这说明曾有人用石墙将方尖碑从顶到底地围了起来。正是图特摩斯三世做了这件事，他是女王非亲生的儿子，目的是将女王及其助手们的名字抹去，让人们将女王的统治遗忘。当然，那些建庙竖碑的工匠的名字自然也被清除了。但是，后来这些围着方尖碑的砖石坍塌了，哈特谢普苏特的英名依然在方尖碑上熠熠生辉，图特摩斯三世的这一举动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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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特摩斯三世是埃及历史上第一位大将军，他也是埃及历史上最卓越的征服者，被后世誉为“埃及的拿破仑”。从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1447年，这50多年间他一直统治着埃及。我们可以在卡纳克神庙的墙上读到他在长达20多年的时间里东征西伐的故事。在这20多年里，他征服了西亚各国，并将其纳入了埃及宏大的疆域版图里。更何况，他的战船还驶向了爱琴海，他的势力一度扩张到了海岸对面，还向爱琴海岛屿委派了一位将军，以总督的身份对该地进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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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帝国的鼎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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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征亚洲和努比亚的历程中，法老收获了大笔财富，也以武力宣告了自己的威名，帝国也越发强大而繁荣。那些气势恢宏的大型建筑就是强盛帝国的最好见证。由此，古老的埃及艺术与建筑史也翻开了新的一页。我们之前造访过卡纳克神庙所建造的廊柱大厅，这是人类建筑史上最恢宏的大厅，柱身高达69英尺，挺立在中央过道上。廊柱的柱顶极大，甚至能容纳下一百多号人。廊柱侧翼的顶窗不再像金字塔时代是低矮的窗口，而是更加高大而明亮，并逐渐发展成为后来的长方形教堂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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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底比斯庙的神庙类似，穿过一簇簇深绿色的棕榈丛后，那些林立的方尖碑和法老巨像随处可见。金银点缀着这些庙堂，熠熠生辉。湖面波光潋滟，倒映着庙宇的身姿，一派诗情画意。远古世界从未出现过这派景象。游客走进庙堂，置身于宽敞而明亮的庭院中。高大的廊柱在四周环绕着，将庭院衬托得格外壮观。你只要站在庭院后面的大厅中，向林立的廊柱望过去，就仿佛置身于一个变幻莫测的世界之中。这里仿佛是一座壮观的“纪念碑城”，斯芬克斯大道庄重威严，与各大庙宇连接在一起，庙与庙直接相通，可以说，整座城如同一座偌大的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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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家和画家们也为埃及气势恢宏的建筑物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在神庙廊柱的顶端雕刻着石头花饰，廊柱上涂抹着颜色，那些雕刻在廊柱上的植物花纹因为涂上了五颜六色的涂料而显得格外栩栩如生。庙墙上雕刻着大型的战争场面，这些画面也上过彩，十分艳丽。庙前矗立着巨型的法老雕像，这些雕像都很高大，比庙前的高塔还要高。方圆几英里内，人们都能看到这座八九十英尺高、1000吨重的雕像。这座雕像的重量大致等同于一列现代火车的载重量。然而，雕像是一个整体，而火车上装载的货物却是零散的，搬运的难度并不大，雕像作为一个整体却不能进行切割。帝国时代的工程师们像搬运方尖碑那样来搬运这些雕像，搬运路程长达几百英里，十分艰辛。纵是如此，艺术家们还是将一块巨石雕刻成了伟大的雕像。埃及艺术正是在这些巨型石像的创作过程中有了长足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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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卡纳克越过尼罗河，抵达底比斯西面的平原时，就能看到阿蒙霍特普三世的两尊巨像，直到现在，它们还矗立在这里，这是埃及皇帝雕像中最豪华和气派的一个。靠近这两尊雕像，我们能看到西部绝壁在其身后拔地而起，更加衬托了雕像的雄伟壮美。这些崖壁上凿出来的几百个墓室的主人是帝国的显贵。那些追随法老在亚洲和努比亚疆场上征战，并获得显著功勋的人，也埋葬在这些墓室里，这里还埋葬着那些卓绝的天才建筑师、艺术家。他们创造了这些辉煌的建筑，正是因为他们的诸多努力，底比斯才成为了古代第一座伟大的“纪念城”。他们的名字也出现在了这些墓室中，与他们生活有关的长篇记叙也能在这里找到。墓穴中记载了许多感人的故事，其中有一个说的是，在一次皇家猎象活动中，一头狂怒的大象一路猛追图特摩斯三世。紧要关头，一位将军挺身而出，保护了国王，并挥剑将象鼻斩为两段。另一座墓穴中记载着一个军官的故事，被后世口口相传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就是以此作为原型的。在攻打巴勒斯坦的遮帕城时，这位军官将他的战士藏在背篓里，驮在驴背上，混进了城里，然后发起突袭，一举攻占了这座城市。这些墓穴上面覆盖着废墟，还没有被完全发掘出来。在那里，人们还发现了一只金盘，后来被陈列在巴黎的卢浮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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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墓穴还向我们展示了古埃及家庭生活的缩影，死者的墓穴中有其家人为他们准备的家具、衣服和食物，作为陪葬品，家人希望死者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可以继续享受欢乐与幸福。在这些墓穴中人们还发现了当时极为罕见的计时器。法老们自然不甘落后，陪葬品都经过精心挑选，这样一来，墓穴就显得更加富丽堂皇，尽显王者风范。在图坦卡蒙的墓穴中发现了许多令人惊叹的殉葬品，我将在下文详细地介绍这位国王。这些墓葬将当时贵族奢华的生活反映得淋漓尽致。作为历史研究的材料，这些墓葬物向我们彰显了人们在日常物质生活方面的巨大成就。同时，也表明他们的精神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底比斯墓室的墙壁上刻着许多图画和铭文，通过研究这些图文，我们发现，与吉萨金字塔时代相比，帝国时期的埃及人在宗教方面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底比斯墓穴的委员们期盼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判决，那个世界的大判官就是俄赛里斯，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时，羽毛象征着真理与正义，像俄赛里斯那样，当好人死后，灵魂会从尸体里出来。然而，俄赛里斯必须对其进行检验，他们的灵魂要在天平上称重。灵魂放在天平的一端，象征着正义与真理的羽毛放在天平的另一端。死者的亲友会将一卷莎草纸放在他的棺材里，上面写满各种祈祷词和咒语，以便保佑他在另一个世界里能享受平安与快乐。一起被放入棺材里的还有一幅审判图，我们现在将这种纸卷称为“死者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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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国建立200年时，阿蒙霍特普三世的儿子阿蒙霍特普四世取代了他的父亲，成为帝国的皇帝。200年以来，帝国一直统治着苏伊士运河两岸的大陆，埃及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大舞台，统治范围早已超出了尼罗河河谷。在帝国形成后，法老登上了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在宗教的指引下，在这个舞台上，埃及的古老神祇发挥着意想不到的作用。早在很久之前，因为受限于地域，埃及人就将本土的神视为永恒的统治者。在这个大舞台上，埃及的古老神祇继续引导着法老前行。法老的军队逐渐庞大，在无休无止的征战中，埃及人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竞技场”。随着埃及越来越强盛，埃及人意识到，太阳神的权力不应该局限于尼罗河的河谷地带，而应该在更广阔的领域里主宰着人间诸种事物。此时，太阳神一举成为国际神。在那个久远的年代，除了太阳神之外，没有人会去想是否还有别的世界之神存在。人类的不断进步是在将一个又一个局限打破后得以实现的。要想更清楚地了解古埃及人的思维过程，只需要回顾一下我们对以下事实的认识过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我们的军队第一次远渡重洋，抵达另一块大陆作战。当置身于一个世界级别的竞技场之中时，我们的国际意识也逐渐形成了。与此类似，大约在公元前1400年，埃及人开始逐渐形成国际观念，世界观念这一全新的观念也随之产生。人类首次意识到，一个世界之神统治着大地，主宰着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世界上最早的一神教思想应运而生。古代的东方是这种宗教中的帝国主义的策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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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个全新的时代降临了。当许多地方尚未有一神教萌芽的时候，埃及就出现了一种宇宙神教。作为一神教，它的出现比其他地方要早了几个世纪。我们能感受到，宗教转型是一件很特殊又很困难的事情。当时，阿蒙霍特普四世年轻气盛，身强体壮，胆识过人，比起他的父亲，他的思想也更加激进。公元前1375年左右，他将新的国际主义思想强加于他的臣民身上，此举不甚明智。他宣布太阳神是唯一的信仰，凌驾于古埃及诸神之上，人类历史上一场前无古人的太阳神崇拜运动由此揭开序幕。依照他的旨意，从非洲到亚洲，所有人都只能崇拜太阳神，他称太阳神为阿托恩。除了太阳神庙以外，他关闭了所有寺庙，还将这些寺庙中所有的僧侣都驱逐，其目的是让人们忘掉之前各自崇奉的诸神。他将诸神的名字消除得干干净净，尤其是那些被刻在庙墙上的诸神的名字。之前，“神”的表达形式是普通名词复数形式，他将复数形式取消。在诸神之中，他最讨厌阿蒙神。我们曾访问过阿蒙神庙的所在地——卡纳克，它曾经是帝国伟大的底比斯神。而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皇族名字含有“阿蒙很惬意”的意思，因为名字中包含了阿蒙神的字眼，让他极为不满，于是，他为自己更名为阿克那顿，意为“有益于阿托恩（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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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们在称呼阿蒙霍特普四世时，就要称之为阿克那顿。在尼罗河下游很远的地方，阿克那顿修建了一座新型城市，彻底远离了底比斯城，他将这座城市命名为阿纳玛，意思是“阿托恩地平线”。阿克那顿将包括底比斯城在内的许多神庙抛诸脑后，然而，在他死后几年，他兴建的“阿托恩地平线”也同样遭遇了被抛弃的命运。如今，在这座城市的废墟之下，过去宫殿的残垣断壁就埋葬在那里。现在，人们只能想象城市昔日的风光无限。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一支来自德国的探险队发掘出了一位雕刻家的工作室废墟，并在那里发现了一组精美的艺术品。随着这些文物的出土，我们对那个时代的雕刻艺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追随者的墓穴留在了城市背后的悬崖上，在年轻国王的强迫下，这些人最终皈依了新教。在他们墓穴的墙壁上，能看到许多雕刻精美的图画，那些早已被遗忘的古城风貌通过这些图画再次呈现在人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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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玛纳墓内祠堂的墙壁上，我们可以看到阿克那顿亲手写的歌颂太阳神的赞美诗。这些赞美诗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这位年轻国王对唯一的上帝的敬仰之情，他对上帝的信仰是如此质朴而纯洁。他坚信，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低级动物都是被这位唯一的神创造出来的。国王将他的神视为慈父，神的善心维护着动物的生存，所有动物都要对神心怀感激，即使是沼泽地里的飞禽也能深刻地理解神的仁慈与善良。鸟儿振翅飞翔，也是在赞美神。在墙壁上的一行赞美诗中，我们读到了这些内容。纵观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如此深刻的圣父观念还未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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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衰落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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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14世纪的普通人而言，这种信仰是难以理解的，更别提接受它了。举国上下出现了许多心怀不满的多神教僧侣和受到冷落的军队士兵。僧侣和军队串通起来，密谋一起反抗霸道的国王。策划反叛的人是僧侣，他们发现受到冷落的军人无所事事，很容易煽动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埃及帝国出现了各种骚动和混乱，同时，那些亚洲被征服的国家也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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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一位当地的发掘者发现了一批距今3000多年的皇家信件，人们将其称为“阿玛纳信件”，共有300多封信，阿克那顿国王在阿玛纳的政府办公室里的皇家档案的一部分就由这些信件组成。这些信中隐藏着埃及帝国在亚洲的最终结局。这些“信纸”是泥土书板，用巴比伦的文字写成。正如我们所知，这些信件是西亚国王写给法老的。可以说，这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国际通信方式。透过这些信件，我们可以得知，这些西亚国王是如何一点点动摇埃及法老的统治的，最终，他们彻底摧毁了埃及帝国在亚洲看似坚不可摧的统治。法老的叙利亚北部边疆被来自小亚细亚的赫梯人入侵了，巴勒斯坦的南部领土被来自沙漠地区的希伯来人侵占了。正值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阿克那顿去世了，这位法老死后并未留下儿子，所以没有人继承他的事业。虽然阿克那顿是一位空想家和理想主义者，但他仍然算希伯来人之前的东方世界的伟大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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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那顿虽然没有儿子，但膝下有几个女儿，这些女婿自然而然取代了儿子的位置。大女婿是一位贵族，他让大女婿与他一同管理政权，后来，这位年轻人去世了。他又将三女儿嫁给了另一位名为图坦阿托恩的贵族，其名字意为“阿托恩活现”。当时，他的二女儿已经去世。他让三女婿与自己一同执政，他死后，王权就落入了三女婿一人的手里。这一次，阿蒙神崇拜再次占据了上风，于是，新国王放弃了阿克那顿在阿玛纳兴建的都城，迁都到了底比斯。他将名字的尾音从阿托恩改成了卡蒙。就这样，这位年轻的国王成了图坦卡蒙，也就是“阿蒙活现”。此时，阿蒙神崇拜完全恢复了，其他崇拜也随之在埃及恢复。为阿克那顿所钟爱的最早的一神教信仰——阿托恩神崇拜也随之消失。那些人过去为国王的威名所震慑，表面上信奉一神教，如今都原形毕露，他们群起而攻之，一同反对年轻的图坦卡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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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新国王成为这些老谋深算的奸佞手中的玩偶，这些人设下了一个又一个阴谋陷阱，这位国王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最终只落得惨死的下场。而他的妻子则成为年轻的寡妇。阿克那顿的三女儿曾经煞费苦心，试图维护王位，因为她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曾经盛极一时的家族就此衰落。她曾写信，表示希望与小亚细亚的赫梯皇帝联姻，并答应将帝国的王位双手奉上，交给赫梯王子。这封与阿克那顿王国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信是用楔形文字写的，写在了一块泥土书板上，存放在赫梯首都的档案馆中。现代的发掘者发现了这封信，然而，阿克那顿的三女儿还没来得及将这个计划付诸实践，一个名为艾的年迈马夫就篡夺了王位。约公元前1350年，这个一度让人无限敬畏的王族就这样终结了。这支王族曾将希克索斯人赶走，曾建立起了早期东方的第一个伟大帝国，它的统治持续了230年，然而，随着王室的衰落，这一切的辉煌都成为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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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卡蒙的政治生涯在历史上显得有些灰暗，也很短暂，他政绩平平，作为一个帝王而言，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然而，他处于一场精神革命的鼎盛时期。在这场革命中，许多精神领域都发生了深刻的变革，其中包括宗教、思想和艺术。随着精神革命如火如荼地开展，在行将到达顶峰的时刻，这位年轻的国王失去了他的统治宝座。基于此，想要详细了解这段历史，他的坟墓就是最重要的遗迹。图坦卡蒙的坟墓建造在底比斯的尼罗河谷西侧荒凉的崖壁上，可能当时是仓促间开凿而成的，因此墓穴很小。他的妻子和马夫艾将他安葬在这里，随葬物品中有大量华丽的家具和精美的工艺品，有一些随葬品甚至是传家宝，都是在阿克那顿的辉煌时期制作的。它们被从阿玛纳运往底比斯，最后随葬在了这位国王的崖墓中。在这位国王被埋葬后的政治混乱时期，曾有人去盗掘他的坟墓。盗墓贼在盗墓时被抓获，但墓穴已经被破坏，后来又被草率地重新修复，但并未完全修缮。两百年后，埃及帝国濒临崩溃的边缘，拉美西斯六世的挖墓工们将废土废石堆砌在了图坦卡蒙的墓穴口上。那时，人们已经遗忘了这个墓穴，甚至在墓穴上搭建起了简陋的工棚。值得庆幸的是，正因为这座墓穴被人们遗忘了，在帝国崩溃后，才幸免于被破坏。1922年晚秋，霍华德·卡特尔发现了这个墓穴，这是埃及发现的留存至今的唯一完好无损的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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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阿托恩墓穴被发现后没几天，在墓穴中所有的遗存物尚未被搬动时，我有幸进入到墓穴中考察。当我走进前室并且在一把做工精美的宫廷椅子上读到图坦阿托恩的名字时，一种莫名的情感油然而生。今生今世，我都不能忘怀这种感情。要记住，年轻国王在阿克那顿时期的名字正是图坦阿托恩，而这把椅子上正是刻着这个名字，这说明，工匠们是在阿克那顿时期制作了这件雅致的工艺品。在图坦阿托恩不得已改名为图坦卡蒙之前，这把椅子就出现在了阿玛纳的宫殿中。就像我们前面提到的，阿克那顿革命就其本质而言，是一次精神解放运动。正是在他的大力倡导和推动下，埃及人才从旧传统的精神樊篱中解脱了出来。正因为如此，这场革命不仅波及了宗教界，也影响了艺术领域，这一时期的艺术品也因此独具风格。所以，图坦卡蒙之墓是第一个伟大的精神解放时代的艺术珍宝库，这也是它最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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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场精神解放运动，政府陷入了危机之中。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来自新家族的国王才重整旗鼓，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埃及帝国的威严。其中，最为杰出的两位国王是塞提一世及其子拉美西斯二世。然而，虽然他们能重振埃及帝国的雄威，但却不能将赫梯人从叙利亚赶走，原因在于这些来自小亚细亚的赫梯人骁勇善战，以入侵他国为能事。他们当时已经拥有铁制武器，战斗力很强。那时，衰落的埃及帝国还处于青铜器时代，是青铜器时代的最后一支强大的力量，但面对使用铁制武器的入侵者，也只能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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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今天的底比斯，我们仍能发现种种帝国行将崩溃的迹象。如果我们留心一下，仔细观察底比斯庙中所描绘的帝国晚期各次战役中的大型战争场面的图画，就会发现有许多外国人掺杂在埃及军队当中，这说明埃及人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热衷于战争了。诚然，任何人都不会对此保持长久而浓烈的兴趣，因此，他们必然要招募外国人为他们打仗。有些人来自北部的地中海地区，他们混迹于外国的雇佣兵当中。此前，在石器时代晚期，他们的身影也出现过，现在，他们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埃及的遗迹当中。因为地中海人从东方人那里学会了使用金属，所以不断强大起来。画中的地中海人就是埃及人的雇佣军，他们为埃及人而战，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最终，善战的地中海人征服了埃及人，埃及帝国摇摇欲坠，最终于公元前21世纪中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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