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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一本手抄书的造价,无论是纸书还是羊皮书,都极为昂贵,所以大多数欧洲的小教堂连一本《圣经》都买不起,只能用手抄福音书来凑合。这些福音书的内容只包括了那些在做弥撒时需要的《圣经》段落,有点像中世纪时抢先体验的“圣经版”《读者文摘》。多亏了印刷机,现在终于可以买到便宜的《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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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术是一场社会革命。对于这一技术的到来,欧洲早已做好了准备,并且迫不及待地要应用和改进它,因为15世纪末时恰值欧洲的精神觉醒时期。印刷机的出现,加快了这种觉醒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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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传播宗教思想的急切愿望——先是佛教在中国的传播,接着是基督教在欧洲的传播——都刺激了印刷术的发明和应用。不过,伊斯兰教根本没空理会这种新玩意儿,而且在19世纪之前,实际上一直对印刷术持拒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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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帝国的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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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急速变革的时代,欧洲在思想上变得越来越自信,但在军事安全上,却远非如此。蒙古人曾从亚洲内陆策马飞奔而来,现在追随着他们的影子,土耳其人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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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人以前主要生活在中亚的土耳其斯坦地区。这群战斗力极强的勇士步步为营,趁蒙古人进攻时造成的混乱,不断向西推进,占领了不少地区。到1400年时,奥斯曼土耳其人几乎已经占据了现代土耳其的全部疆域,并将势力深入到了信奉基督教的欧洲。他们控制着达达尼尔海峡的两岸地区,包括后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上演了加利波利战役的沿海狭长地带,还占领了多瑙河沿岸很长一部分河段,以及现代阿尔巴尼亚、塞尔维亚、科索沃、波斯尼亚、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的大片区域。在巴尔干半岛上,入侵的土耳其人既碰到了支持者,也遇上了反对者。很多信奉基督教的农民都要为那些他们恨之入骨的富裕地主劳苦工作,所以对于土耳其人的到来,他们抱持着默默欢迎的态度,甚至还接受了土耳其人的宗教,并以雇佣兵的身份加入土耳其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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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人从陆上和海上将著名的君士坦丁堡团团包围,使这座城市成了一座被困的小小孤岛。1453年5月28日——这天也是基督教礼拜仪式最后一次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举行的日子——土耳其人登上了高高的围墙,准备攻入君士坦丁堡。在建城11个世纪之后,这座基督教的著名城市最终失守。在1516年到1521年的五年间,土耳其人还占领了大马士革、开罗、贝尔格莱德等多座城市。当欧洲人正强行在美洲和亚洲建立自己的帝国的时代,奥斯曼土耳其人也暴力侵入了欧洲。现在,他们成了一支欧洲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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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人能被如此容忍,表明了在1500年左右的意大利,宗教氛围已经不再那么强烈。而人们对天主教的热情有所减退,也为新教在欧洲内部的崛起铺平了道路,现在新教徒的宗教热情开始高涨起来。不过,他们的敌人不是奥斯曼帝国的苏丹,而是罗马的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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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简史:从非洲到月球 第十七章 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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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年前夕,欧洲西半部发生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事件。这些事件汇聚在一起,成为截至那时世界历史上最惹人注目的变化。航海家和画家、教士、教师和科学家们,仿佛恰好走到了同一个十字路口之后,碰撞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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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被总称为文艺复兴的思想文化运动开始在这里兴起,出现了绘画、雕塑的新方法以及建筑风格的新视角;一场被称为宗教改革的宗教觉醒横扫欧洲北部;而印刷术这种传播新旧知识的绝妙手段,也开始在城市间迅速传播;再加上美洲大陆和从欧洲到东亚的海上新航线接连被迅速发现,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了人们面前。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一串接踵而至的重大事件,并没有一个总括性的名称——当然,现在再起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名称,显然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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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件反映了人们看世界的新方式。很多艺术家和建筑师开始用新眼光来审视周围的现实,无论是人体结构还是透视关系。理性主义者和教士们各自都相信他们重新发现了人性。天文学家和航海家则重新整理了星空图和海图。所有的一切,都反映了人们想要用盐水冲洗一下疲劳的双眼,用新眼睛看世界的愿望。毫无疑问,这些看世界的新方式以及从中生发出的兴奋感,非常有感染力。而印刷术对这种感染力的扩散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些独立的领域沿着我们不太容易分辨的路径——因为宗教、艺术和航海分属不同领域,其代表人物也各不相同——互为影响,比如,产生于这个激昂时代的新教,便受到印刷术的极大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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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各自角度讲,这一组组的新发现确实具有革命性,但它们部分也源自对过去的崇尚。很多艺术家都对失落的希腊和罗马世界着迷不已,并想尽办法要再现那种辉煌。马基雅维利等世俗思想家在精神上重返古罗马,希望能汲取罗马公民的爱国精神,而神学家们则试着复现圣奥古斯都和其他早期教会圣师的确切言辞。就连航海家最初也并非想探索新事物,而是只想找到一条通往古老中国的海上路线,不用再走陆路。当然,尽管神学家、印刷工、画家和航海家起初对过去很着迷,但同时,他们仍然是探索者。时代与氛围,鼓励着某种思想上的冒险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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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过去给人们戴上的眼罩突然就被揭了下来。露出双眼的过程是一点一点发生的,而且在艺术和建筑方面可能最为平缓渐进,花了三个世纪才积攒好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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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年左右,这些看事物的新方法似乎开始百花齐放了。就在列奥纳多·达·芬奇完成他的那幅女性肖像《蒙娜丽莎》前,西班牙人刚刚发现了美洲,葡萄牙人则航行到了印度洋。很快,米开朗基罗也完成了他在罗马西斯廷教堂天顶上创作的“旧约”主题绘画。而阿尔卑斯山另一侧的马丁·路德,正在抗议罗马离经叛道的税收体系——赎罪券——罗马就是靠这个来为西斯廷教堂的那些装饰画提供资金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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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宗教、学术、印刷和航海等领域发生的这些影响深远的变革,通常并不被认为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各自领域发展成熟的地点,分属欧洲的不同角落。艺术和建筑主要在意大利中北部和荷兰地区发展;宗教改革者最初活跃于德国北部和瑞士一些湖畔的港口城镇;活字印刷术在德国莱茵河西部地区发明;勇敢的航海家则是从葡萄牙和西班牙在大西洋上的港口扬帆起航。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重大事件多发生在阿尔卑斯山以北而不是以南地区,多位于大西洋沿岸而不是地中海附近——这在欧洲的历史上尚属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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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信仰基督教的欧洲,有一个地区并没有为这场激动人心的变化做出什么贡献,因为它当时落入了不断扩张的伊斯兰教之手。1592年,土耳其人甚至还围攻了维也纳城,而在离步步逼近的土耳其人不到300公里的地方,新教改革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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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多方位的觉醒有了新的赞助人。在强大的罗马,教廷是艺术的支持者,但那些有钱的新兴商业城镇也扶持并资助了很多艺术、神学或航海方面的探索者。佛罗伦萨、热那亚、根特、纽伦堡、日内瓦、苏黎世、里斯本和塞维利亚的商业家族,不但为看世界的新方式提供了赞助和资金,还常常会给予同情和支持的态度。这些商业城镇虽然占了欧洲人口的很小一部分,但却充满无限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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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探索者像一群久困笼中的鸟,而欧洲就是困住它们的那个庞大又萧瑟的中世纪牢笼。然而,当笼子的门稍微敞开一个缝后,鸟儿们就逃了出来,先是一只一只飞,接着又四只四只飞。在新的自由天空之下,它们一边展示着自己夏日的华美羽毛,一边像此前从未有过的那样尽情歌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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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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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2年8月,当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和他的三艘小船从西班牙扬帆起航,开始一场艰险重重的远航时,鸟笼也被以前所未有的乐观精神打开了。毫不过分地说,他的这场航行可以被归为人类第二个千年中意义最重大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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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哥伦布驾船横跨大西洋之前七十多年,其他人便已经在绘制海上的路线了。1420年,马德拉群岛上出现了定居的葡萄牙人。11年后,亚速尔群岛被发现。这些小岛只是大洋中的小黑点,距离美洲大陆还有很长一段路,距里斯本和纽芬兰也分别有800和1000海里。葡萄牙船队还向南行驶,到达了非洲的海岸。1487年,勇敢的巴尔托洛梅乌·迪亚士从里斯本出发,沿大西洋进一步向南航行。在好几个星期中他都没有看到陆地,于是在绕过非洲最南端的海岸之后,他便掉头返航了。由于在返航时较为靠近陆地,他终于看到了非洲南端的几个岬角,并将其中一个命名为“风暴角”。不过,即便在那个时代,公关这门艺术也很流行,所以这个岬角的名字后来被改成了“好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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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质上,哥伦布准备要冒险深入的大洋中,有一部分已经为人所知,但也有一部分还是谜团。他原本希望葡萄牙能提供资金支持,但是这个国家靠着自己简单直白的地理理论,已经取得了成功。于是,他便转而向西班牙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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