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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24 想打赢战争,海上力量是至关重要的。欧洲的海军控制着大西洋地区,可以向北美派遣增援力量,或者阻止敌人寻求增援。英国是主要的海上力量,但是1778年之后,它的优势地位却由于法国海军的干扰以及荷兰和西班牙的公开敌视而大为下降。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几乎成了又一场七年战争。1782年11月,英国接受和平协议,选择不再继续这场代价高昂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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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26 处于现代美国境内的大部分地区,当时仍然被殖民力量掌握着。如果这些边界延续下来的话,纵然美国拥有广阔的资源和吸引移民的能力,有朝一日或许也能成为世界舞台上的一支重要力量,但绝对没有跻身超级大国之列的希望。那样的美国会被局限在密西西比河以东的地区,且从长久来看,其人口也远远不够大国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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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28 有时候回头再看某些事件,会觉得它们整齐划一,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但如若从当时往后看,这些事件其实充满着种种变数。美洲殖民地起义军的胜利,在法国的协助下,反倒对法国造成了深刻的影响。由于债务累积太多,国王为了打仗,只能提高税收。但是在大西洋另一头发生的事件表明,如果人民站起来反抗,要争取自由,那么即使是最强大的君主制国家也有脆弱之处。1789年在法国爆发的人民革命,由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因素混杂在一起导致,受到美国起义以及这场起义中明确宣扬的一系列原则的有力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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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33 加勒比海和北美地区的欧洲殖民地(约175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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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35 1789年5月在凡尔赛和巴黎爆发的法国革命,起初似乎是一份希望的宣言,而不是一场混乱的前奏。但是到7月时,群氓已经开始在巴黎肆意乱窜。接着在8月,法国国民议会颁布“人权宣言”。这类宣言在20世纪末期的那些年里几乎是每月一次的事件,但在18世纪却十分罕见,甚至可以被算作叛国行为。宣言颁布3个月后,法国天主教会的大量财产被收归国有,很多教士和保皇党人也明智地选择了逃离王朝。到1791年时,法国国王已经成了自己土地上的阶下囚。不过,法国旧政权的崩溃,在初期还是让很多自由派人士感到欢喜和欣慰。在1790年2月的伦敦——这里的民主传统向来要比法国更有活力——下议院还仍然在针对法国爆发的暴乱争吵不休,不知道是该持欢迎态度还是该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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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37 与此同时,法国还在和欧洲主要的君主国家打得不可开交,狂热地宣称它有责任将自己的群众性非宗教战争强行推广到所有占领的土地上。战争起初是为法国人民发动的,现在却被贴上了“出口”的标签。但革命的指挥权以及它传递的信息,却正在慢慢从激进的政治家手中传递到一位年轻士兵的手里。1793年,二十五六岁的拿破仑就在土伦尝到了他第一场著名胜利的滋味。事实证明,信奉一切皆有可能的拿破仑,是一位非常英明的将领,而且在近20年的时间里,他的这种信仰也确实化为了现实。1799年,拿破仑成为政府首脑,也就是法兰西第一执政官。1804年,他在巴黎正式接受教皇庇护七世的加冕,成为法兰西帝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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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39 新成立的美国选择置身事外,不参与法国的革命战争,因而也拒绝同这个在18世纪70年代将美国从可能的军事失败中拯救出来的国家继续结盟。由此,美国开启了它自我孤立的长久传统,不再介入欧洲事务。和以往一样,欧洲内部的争斗为美国提供了扩展的可乘之机。拿破仑从早已无力反抗的西班牙手中夺回了路易斯安那州和密西西比河的西部地区,但在1803年,急需财政收入的拿破仑,决定把密西西比河以西地区的所有土地卖给美国。这一被简称为“路易斯安那置地”的事件,让美国以每亩3分钱的价格,获得了北美地区最长的河流体系及从加拿大到墨西哥湾之间广阔地区的所有权。现代美国的所有州中,有四分之一都分布在这场交易涉及的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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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41 这块地盘比除俄国外的任何欧洲国家都要大,如若当时留在法国人的手中,或者被转手给法国带领的一群殖民者,最终的结果可能会出现两个独立且相互竞争的美国,一个在东海岸升起星条旗,另一个在内陆地区展示着类似法国的三色旗。如果法属地区作为屏障继续介入,那么美国后来会兼并得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吗?可能的情况是,美国将会成为一个中等大小的国家,拥有的也只有面向大西洋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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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43 拿破仑在1803年卖掉的土地,实际上属于很多美洲的土著部落或者民族。起初,英国或者法国统治者的意图是,这些部落或者民族应该有权保留他们在西部的大部分土地。1763年时,仍然控制着北美大部分地区的英国人曾试图在地图上划定一条禁止白人殖民者跨越的“公告线”(《1763年公告》)。美洲土著被允许保有他们在西部的土地,也就是面积广大的美洲内陆地区,但是这样的好景不会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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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45 很快,这条线就像消失魔术一样,重新出现在了更偏西的地区。美国成为新生国家之后,美洲土著与欧洲人之间的正式分界线就开始追着日落跑了。土著民族的权利要么被推向更西的地区,要么便被忽略了。如果这些人属于一个统一民族的话,还有可能成功遏制这种扩张。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统一过,事实上,欧洲的殖民者长久以来都在阻挠他们的联合。世界大部分历史的走向,都是由不团结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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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47 美国赢得独立后,树立了一个比预想中更具感召性的先例。西印度群岛上一个甘蔗殖民地最先追随了新美国的步伐。圣多明各岛是一个狭长、多山的岛屿,东部由西班牙控制,西部由法国控制,所以这个殖民地也被称为法属圣多明各岛。法国大革命暂时削弱了法国对其殖民地的控制。同样,革命者宣扬的人人平等的信仰,在1791年时,被法属殖民地上那些明显地位不平等的居民采纳了,而这些居民就是甘蔗园中被法国人控制的非洲奴隶,以及那些既非奴隶也非公民的黑白混血儿。突然发动起义之后,他们夺取了控制权。1803年,一位黑人宣布成为这个名叫海地的新国家的皇帝。现在,美洲地区出现了两个独立国家:美国和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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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49 欧洲爆发的动荡,为更多国家的独立铺平了道路。1808年,拿破仑入侵西班牙,位于大西洋对岸的西班牙殖民地面临着两种机遇,一是站在西班牙一边,一是夺取自己的自由。到1810年时,从西属墨西哥到安第斯山脉附近由西班牙控制的殖民地港口一线,到处都在爆发内战或解放战争,海上和陆上硝烟弥漫,不断有叛乱者被处死,又有无数的人起来反抗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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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51 到1821年,现代中南美洲的地图基本上已经成形,出现了自由的墨西哥,一群中美洲共和国,以及自由的秘鲁、智利、巴拉圭,还有自由的拉普拉塔联合省[1]——后来分裂成为阿根廷和乌拉圭。一年之后,巴西完全脱离葡萄牙的控制,成为君主制国家。三年之后,玻利维亚建国,其国名来源于该国的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在北美洲,西班牙人也节节败退,最终把佛罗里达割让给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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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53 1775年时,西欧的海上强国都声称对从寒冷的北部苔原到南美洲岩石遍地的南端的美洲地区拥有控制权,但在接下来的半个世纪中,它们大部分都撤走了。这些国家的争斗和分裂动摇了它们的帝国,而它们的殖民地后来也都纷纷成为独立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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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55 到1830年,美洲地区已经基本上全部由独立国家构成。在北边,突出的例外是英属加拿大和俄属阿拉斯加。在阿拉斯加,俄国人做着皮货生意,俄国东正教的传教士组织着传教工作,俄国船只偶尔还会从圣彼得堡捎来一些过时的消息。阿拉斯加最终会在1867年被美国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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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57 到1830年,墨西哥湾以南地区的独立运动已经基本完结,欧洲的旗帜在这里几近消失,只有在那些到访的船只上还能看见。欧洲列强的霸权地位,唯在加勒比地区硕果仅存。不过,英国仍然占据着牙买加和西印度群岛的大部地区,法国还控制着马提尼克岛和其他岛屿,丹麦人把持着维尔京群岛的部分区域,西班牙抓着所有岛屿中最富饶的古巴牢牢不放。在各国历史上,可能还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一片区域经历过如此迅速的洗牌过程,但是征服者们带来的语言、宗教以及诸多社会和政治制度,却大体上被保留下来,就连奴隶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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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59 然而,这一连串的事件——回头看时,有如一个纸牌塔中的纸牌,井井有条地顺势倒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但实际上在当时却完全无法预见,而且并非只影响了南北美洲地区。美洲地区发生的这些连接紧密的事件,对澳大利亚、南非和其他地区也都造成了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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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61 绕过好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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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63 丧失众多美洲殖民地后,英国的注意力被迫从大西洋转向了印度洋和太平洋地区。1792年开始的对法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二十多年,为英国提供了攫取法国殖民地和一些荷兰领地的机会,因为当时荷兰成了法国的卫星国。从好望角绵延至合恩角的广阔海域上,英国并不是头号力量。然而尽管在1780年时,英国在这片海域的主要属地只有印度的一些据点,但接下来的半个世纪中,英国却在地球上这片广阔的地区成为无可匹敌的殖民统治者,不但控制着开普敦的重要港口和南非的沿海地区,还控制了极具战略地位的岛屿毛里求斯和锡兰(今斯里兰卡)、印度的大部分地区、马来半岛的一部分和整个澳大利亚地区,以及或潜在或真正地控制着新西兰、太平洋上的多座岛屿和现代加拿大的太平洋沿岸大部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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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65 英国当时在印度洋和太平洋地区的实力,比它在美洲地区任何时期的实力都要强大。与此时英国统治的人口数量相比,它在美洲时统治的人口只能相形见绌。在一块大陆上几乎全面溃败后,英国把目光投向了新的大洋,并很快建立起世界上最为庞大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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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67 这些事件引发的改变之一,是英语在20世纪后半叶崛起成为第一种可以被称为全球性语言的语言。1763年,在不列颠群岛之外,使用英语作为第一或第二语言的人大约只有300万,且基本上都居住在北美地区。从长期来看,使英语有机会成为全球性语言的最重要因素,是美国巩固了对其所获得的一大片区域的控制,以及英国占据了印度洋和太平洋上的众多零星殖民地。如果美国在国土面积上仍然很小,只控制着大西洋沿岸地区,如果印度大部地区从未被英国控制,那么英语成为全球性语言的机会将会十分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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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69 一张牌的倒下,有时候会带倒另一张。英国并没有计划在澳大利亚大陆的东部地区设置定居点,也就是库克船长发现的那个地方。但美洲殖民地的反抗却逼着英国不得不做出这一选择。一直以来,英国会把很多囚犯发配到北美的南部港口城市,而这些人的服务实际上会被拍卖给奴隶主,当成监工使用。但在美国最终独立之后,英国不得不另寻他处,以便能物尽其用地把囚犯发配到那里。“物尽其用”是其中的关键词,因为英国经营的是一座商业帝国,要利用劳动力来满足船主和商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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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71 最终,依赖库克船长的“奋进”号带回国的报告,英国政府选择了植物学湾,悉尼机场的跑道现在就建在这一地区的沙滩之上。英国希望囚犯们很快就能在植物学湾自食其力,把自己吃的口粮都种出来。而且,附近还有一处额外的收获。悉尼东北部无人居住的诺福克岛上,生长着一种独特的高大松树,似乎可以为英国的舰队提供一流的桅杆,而且英国人还对这里生长的一种更优良的亚麻植物寄予厚望,期待可以用它为英国海军制造出上等的船帆和船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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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482173 1788年1月,载着囚犯和海军的英国舰队驶入了植物学湾,但他们很快便发现,在这个炎热的月份里,这里的地貌并非大约18年前库克和班克斯在凉爽的4月看到的那种绿色乌托邦。于是,这11艘船放弃植物学湾,又继续沿着海岸航行了几个小时,零零散散地穿过垂直峭壁间的缝隙后,进入了阳光普照的悉尼港。舰队指挥官发现,这里的空间足够安全地集结1000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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