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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庙大成殿(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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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五年(1372)的一天,朱元璋手捧《孟子》,于潜心啃读之中。当读到“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未闻弑君也”、“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等语句时,朱元璋有些生气。《孟子》一书中“君轻民贵”的思想,让朱元璋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做皇帝的尊严。而此时,孟子这位老夫仿佛穿越了千年光阴,正立在面前指着鼻子骂他。朱元璋边读边骂:“如此荒谬之言,哪里像臣子说的话?倘此老在今日,岂可免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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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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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之前罢祀孔子的诏令无法得到执行,一想到这事儿,朱元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孔孟是一家,我动不了孔子,难道还动不了孟子?于是当即颁布诏令:“将孟子的牌位清出孔庙,不得配享!”真可谓“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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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此诏令,满朝文武惊恐万分,又不知所措。中国历史上,面对君王之暴怒,臣子中不乏缩头乌龟的“软蛋”,不乏见风使舵的“油条”,也不乏视死如归的“硬骨头”——当时的刑部尚书钱唐就是这么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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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罢祀孔子的问题上,钱唐就仗义执言,此次更是义不容辞,准备为孟子跟皇帝叫板。当时,有人把皇上动怒的情景描述给他听,意在劝他不要轻举妄动。钱唐大义凛然道:“臣为孟轲而死,死有余荣!”随后,钱唐让家从抬着事先准备好的棺材,袒胸朝奉天殿走去。满朝文武见此状,都暗自为钱唐揪心:“钱唐此番,命必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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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内侍把情况禀报给朱元璋时,朱元璋气得吐血,一声令下,等钱唐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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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唐带着棺材来到殿前时,那不怕死的劲头,让气恼中的朱元璋几乎崩溃!心想:“钱唐你个老小子,竟敢拿死要挟朕,朕让你不得好死!”于是下令卫士射箭。可怜的钱唐,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但他仍然挣扎着向前爬,脸上的表情,痛苦中带着坚毅,让人看到了“硬骨头”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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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情景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朱元璋自知理亏,如果再出狠招将钱唐治死,必将有失人心。于是,朱元璋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服软了,不仅没有治钱唐的罪,还让太医帮他治了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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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朱元璋“发烧”的脑袋降了温,就颁布了一道御旨:“孟子辨异端,辟邪说,发明孔子之道,配享如故。”就这样,朱元璋虽有所不情愿,但还是把孟子的牌位又请回了孔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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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删《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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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动不得,孟子也动不得,朱元璋心中的余恨,如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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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此“四书”,是各级学塾的基础教材,此乃官定。作为“四书”之一,《孟子》一书所倡导的“民贵君轻”思想,让朱元璋非常讨厌——在他心中,“皇帝专权”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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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倡导天下人民是老大,那我这个老大又置身何处?让所有的学生都读《孟子》,岂不把这帮娃娃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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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此种心理,洪武二十七年(1394)——时隔20多年之后,朱元璋再次准备动动孟子。他心想:“我不能动你在孔庙中的牌位,那动动你的书总行吧!”于是,朱元璋命令翰林学士刘三吾对《孟子》进行删节。当时已经82岁的刘三吾,心中一边默念“造孽”,一边又摄于皇威,在战战兢兢中进行揣摩,最终删掉了85条让朱元璋十分反感的内容。如“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未闻弑君也”、“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等,成《孟子节文》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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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朱元璋又下令,规定“自今八十五条之内,课士不以命题,科举不以取士,一以圣贤中正之学(指《孟子节文》这部书)为本”。至此,朱元璋虽未能轰“亚圣”出孔庙,但把孟子的部分思想已“轰”出了书本。对此,我们权且把它看作朱元璋昏了头干的糊涂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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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为一字斩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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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年间,有个叫卢熊的读书人,被朱元璋委任到山东兖州当知州。卢熊到兖州走马上任,首先启用官印,发布文告。当他把官印取出一看,傻了眼。原来官印是根据皇帝的诏书刻制的,而朱元璋的诏书中,错把“兖”写成了“衮”,因此官印也就刻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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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卢熊给皇上写了一份奏章,要求重新刻制官印。朱元璋看过奏章,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但他因为出身卑贱,自尊心强,死不认错,大骂道:“卢熊这厮,竟敢在朕头上咬文嚼字。朕还不知道山东有个兖州吗?这‘兖’和‘衮’就是同一个字。就是因为文人多事、写法不同,卢熊竟敢将它念成‘滚’,这不是要朕滚蛋吗?”于是下令将卢熊推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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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卢熊,竟为一字而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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