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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货币的权力愈来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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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市民阶层和与此相适应的经济观点、政治主张都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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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但是……当时的商业和商业资本……实际上乃是一种畸形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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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要是统治阶级(包括商业资本家本人在内)从加紧剥削的过程中不断地提高了消费的胃口……“世风日下”的造成,完全是“上流社会”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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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中叶以后,……国内对银矿开采已甚积极。……洪武二十三年至成化二十二年(1390—1486年),(有记录的)“采纳银数”总计达9786462两。明代银课税率“十取其三”,推算银产量……在三千万两以上。成化以后,银课收入往往和金矿(或其他矿)……的收入混入记载……但从万历二十五年至三十三年(1597—1605年)九年之中,诸监、使所进矿税银几及三百万两来观察,亦可推知明中叶以后全国银产量是不会减少的……海外贸易亦有了长足的进展……我曾经作过估计,自明万历元年至崇祯十七年(1573—1644年)七十二年中……输入银元,至少在一亿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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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量货币集中到商人手里以后,他们就往往用来“买田、造宅、置妾”……资本的积累不免受了很大的限制,由商业资本家变为工业资本家的极为少见。……(有人)认为有钱人……热衷于手工业和商业的经营,这……大可商榷。……嘉靖间何良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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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谓正德以前,百姓十一在官,十九在田。……四五十年来赋税日增,繇役日增,民命不堪,遂皆迁业。昔日卿官家人亦不甚多,今去农而为卿官家人者,已十倍于前矣。昔日官府之人有限,今去农而就食于官府者,五倍于前矣。昔日逐末之人日少,今去农而改业为工商者,三倍于前矣。昔日原无游手之人,今去农而游手趋食者,又十之二三矣。大抵以十分百姓言之,已六七分去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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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所说的是松江府一带农民改业的情形,如果不拘泥于其倍数和比例,则这种情形在别的地方也相当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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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末年周忱《与行在户部诸公书》论苏松人民流寓风气之盛,说“尝历询其弊,盖有七焉”。“一曰大户苞荫,二曰豪匠冒合,三曰船居浮荡,四曰军囚牵引,五曰屯营隐占,六曰邻境蔽匿,七曰僧道招诱”……详为摘引其(六弊)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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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谓‘大户苞荫’者:其豪势富责之家,或以私债准折人丁男,或以威力强夺人子息,或全家佣作,或分房托居。赐之姓而目为义男者有之,更其名而命为仆隶者有之……由是豪家之役属日增,而南亩之农夫日以减矣。其所谓‘紊匠冒合’者:苏松人匠,丛集两京。乡里之逃避粮差者,往往携其家眷相依同住……冒作义男女婿,代与领牌上工……一户当匠,而冒合数户者有之,一人上工,而隐蔽数人者有之……其所谓‘船居浮荡’者……流移之人挈家居于舟,以买卖办课为名……往来于南北二京,湖广、河南、淮安等处停泊……其所谓‘军囚牵引’者:苏松奇技工巧者多,所至之处,屠沽贩卖,莫不能之。故其为事之人,充军于中外卫所者,辄诱乡里贫民为之余丁,摆站于各处河岸者,又招乡里小户为之使唤。作富户于北京者,一家有数处之开张;为民种田于河间等处者,一人有数丁之子侄。且如淮安、二卫、苏州充军者不过二名,今则填街塞巷,开铺买卖,皆军人之家属矣……其所谓‘屯营隐占’者,太仓、镇诲、金山等卫,青村、南汇、吴松江等所,棋列于苏松之境,皆为边海城池。官旗犯罪,例不调伍。因有所恃,特肆豪强,遂使避役奸民转相依附。或入屯堡,而为之布种;或入军营,而给其使令;或窜名而冒顶军伍,或更姓而假作余丁……其所谓‘邻境避匿’者,近年有司,多不得人,教导无方,禁令废弛,遂使蚩蚩之民,流移转徙。居东乡而藏于西乡者有焉,在彼具而匿于此县者有焉……太仓一城……洪武年间,见丁授田十六亩。二十四年黄册,原该七十六里,8986户。今宣德七年造册,止有一十里,1569户,核实又止有见户738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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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松农民离开本乡以后,一部分是漂浮湖海……买卖办课,另一部分走移远地……乡亲故旧改营工匠商贩……这对工商业的发展起了一定积极的作用……从这里也可看出当时手工业、商业的经营也富有封建宗法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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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方仲:《明代粮长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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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是接种在东方专制主义上面的18世纪法国的Ancient Regime(旧制度)式的浮华,当时的经济思想却还是“重本抑末”,对豪强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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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1)土地改革;(2)彻底取消徭税当差的制度;(3)大开海禁,“自由放任”;(4)清教徒式的“节欲”与积累,亦即要有“贫穷经济学”,才能真正有资本主义。没有这些条件,这些都成不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只有循环往复的农民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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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末农民战争和清军入关阻止了资本主义那一点“芽”成长起来,完全错了。清政府基本上还是恢复Ancient Regime(旧制度),所以,可以有“十全武功”,却永远不会有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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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专制主义到明代已经穷途末路,什么道路,在儒法道佛杂糅的理教控制下是摸索不出来的。只有“大炮”才轰得开这个铁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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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准历史笔记 侯外庐论18世纪的经济、政治和启蒙运动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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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清朝封建统治势力……相对稳定……这时资本主义的幼芽、市民的力量、农民的反抗活动则是在不可阻遏地生长着。这种历史形势反映在当时的思想界,就是一方面有专门汉学之统治地位的形成,另一方面则有戴震、汪中、章学诚、焦循等人的哲学思想的表现。17世纪的启蒙运动虽然受了挫折,但它的政治的、社会的形式却被文学的形式所代替,例如儒林外史、红楼梦、镜花缘便是这个时代的代表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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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早期启蒙思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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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按照侯外庐的逻辑,“资本主义、市民、农民的反抗在不可阻遏地生长着”,而“17世纪的后蒙运动这时却受了挫折”,这就变成不可理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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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有丢掉侯外庐的逻辑,这就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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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王夫之、黄梨洲等人的反叛思想,只有在天崩地裂的时候才能产生。对于生活在专制主义下的士大夫来说,只有像亡国这样的事情才是天崩地裂。所以,王夫之等的学说只能产生于明清之交,18世纪既然相对稳定(其实是所谓乾嘉盛世),就必然要流入烦琐。戴震、章学诚等所说很多精辟的东西,但在当时却不“流行于世”就可以窥见当时风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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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资本主义的萌芽的茁长,所说无据。就令18世纪的工业和矿业比明清之际有所发展,摊丁入地的赋税制度彻底肃清了前代地丁两税并存的残余,也不能说资本主义有什么成长。几千年的专制主义已经把一切东西都窒死了,多几张织机,多几万矿工,多几家票号,只会助长专制主义的声势,丝毫也看不出资本主义有什么萌芽。——要知道,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不是同义语,私营工商业和资本主义也不是同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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