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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3 公元前14000~公元2000年西方能量获取情况(对数–线性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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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的过去(1700~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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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00年的统计数据质量很好,据此可以得出西方核心地带(美国)的人均获取食物+非食物总能量为(每人每天)大约230 000千卡。按照第二章中介绍的方法,每人每天230 000千卡——史上最高的能量获取水平——可得到满分250分,意味着在指数中,每人每天920千卡得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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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关于1900年甚至1800年西方最先进的经济体(大西洋北岸一带)的资料,至少在某些方面是相当完备的。有可回溯至1700年的关于欧洲某些部分的工业产值的比较丰富的资料,但主要难题是怎样将这个信息与用作燃料、房屋和衣服等的生物量结合起来。最依赖于生物量的农民往往不会留下太多的文字记录,这就迫使我们关注那些根据比较证据所做的估计,再与文学和艺术作品中的定性证据进行对比核实。定性证据通常极其丰富,但又必须将不同来源的资料汇集起来,这不可避免地会扩大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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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化石燃料和生物燃料的数字,与安格斯·麦迪森(Angus Maddison)的人口数据相结合,显示西方核心地带典型的能量获取数字为:1900年,每人每天约92 000千卡;1800年,每人每天约38 000千卡。据我的大致估计,1900年的每人每天92 000千卡可分解为约41 000千卡来自化石燃料,8 000千卡来自食物/牲畜饲料,43 000千卡来自非食物生物量;而1800年的每人每天38 000千卡,可分解为约7 000千卡来自化石燃料,6 000千卡来自食物/牲畜饲料,25 000千卡来自非食物生物量。1900年的每人每天92 000千卡和1800年的每人每天38 000千卡这两个数字,都与库克所估计的1860年的先进西方经济体为每人每天77 000千卡的数字完全相容,在这样的数据可等同的范围内,与遗嘱检验记录和工业考古学所提供的关于家庭用品增长的证据,看来是一致的。1800年和1900年的数字比2000年的数字所容纳的误差幅度要大,但与历史文献中关于能量使用给人们留下的深刻印象,以及罗伯特·艾伦(Robert Allen)所重新确定的实际工资的变化趋势,也是相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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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估计的西方核心地带的人均能量获取在1800~1900年有242%的增长,低于已被广泛接受的发达的欧美核心地带工业产值增长的统计数字。那是因为在估算工业产值时,生物量和肌肉力量通常完全不纳入计算,使得总体能量获取的情形被扭曲了。19世纪工业产值的一个重要剖面是在向着取代生物量和肌肉力量,而不是增加它们的方向发展,在这一过程中要容许工业核心地带有比以往高得多的人口密度,而又不至于产生环境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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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回顾1800年之前时,不确定性无疑大大增加了,但我们的估计仍然有强大的约束力。西方的能量获取在18世纪比在19世纪显然要增长得慢,但比在17世纪或16世纪则要增长得快;如果库克的推断——中世纪晚期先进的农业社会已能获取每人每天26 000千卡的能量——是正确的,1700年左右早期现代化的西北欧所消费的能量,一定在每人每天30 000~35 000千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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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年和1400年西方核心地带能量获取的比率大致为5∶4,这一猜测是基于大量的文献资料和考古证据做出的,内容涵盖整个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房屋质量的改善,家庭用品品种的增多和质量的改善,西北欧地区实际工资的上涨,昂贵热量消费的增长,工作时间的增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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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麦迪森估计西欧的人均GDP在1500~1700年,从798美元(以国际元来表示,这是一种与1990年的1美元具有同样购买力的假设单位)增长至1 032美元。有好几位经济学家都认为麦迪森的数字低估了,但其总体趋势似乎没有错误——只要我们记住几乎所有的计算结果似乎计算的只是非食物热量。成人的身高是反映儿童营养水平的强有力的指标,但在1700年与在1400年似乎变化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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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数字——1700年为32 000千卡——当然是个推测,但我认为误差不超过10%,原因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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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如果西北欧的消费在1700年时已经超过了每人每天35 000千卡,但是到1800年时只增长到38 000千卡,就很难解释工业和运输业上消耗的所有额外的能量从何而来(正如经济学家罗伯特·艾伦所展示的,实际工资在1750~1800年也许是下降了,随后也增长得很缓慢,直到1830年,因为新的经济精英获得了大量利润,又进行了再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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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西北欧的能量消费在1400年时已经达到了每人每天26 000千卡,假如在1700年仍然低于每人每天30 000千卡,就很难解释贸易、工业、农业和林业在15~17世纪,怎么可能像我们所知的那样迅猛发展,而能量获取增长得却这样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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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假设西方的能量消费在1400年后迅猛上升,在1700年左右却仍低于每人每天30 000千卡,在此情况下,我们可以将1400年的数字从每人每天26 000千卡压低至每人每天20 000千卡,那么我们将不得不或者承认,(按前现代化的标准)生产力极高的1400年左右的欧洲社会,在能量获取方面还不及大约3 000年前青铜时代的地中海东南地区,这似乎不大可能;或者承认,大约公元前1600年的能量获取还要低,或许在每人每天15 000千卡左右,这反过来又要求我们将更早的数字压得更低。由于我们可以为后冰期时代的能量获取设一个至少每人每天4 000千卡的下限,将公元前第二个千年的能量获取水平压低到每人每天15 000千卡,这么一来,像公元前1500年左右乌尔这样的考古遗址有坚固的房屋,而像公元前12000年左右以色列的恩马拉哈这样的遗址只有非常简陋的栖身所,两者之间生活水准存在的巨大差异就难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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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4 1700~2000年西方能量获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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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时期(公元前500~前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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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几年,有几位历史学家和经济学家曾尝试量化古典时期地中海地区的实际工资和人均GDP。这些计算虽然与本书所定义的能量获取不是一回事,但是迈出了非常有益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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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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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关于古代地中海地区工资和食物价格的信息,参差但有用,据此也能计算出部分时期和地方某类人每天能买得起的小麦的数量。在最近的一篇重要文章中,沃尔特·沙伊德尔(Walter Scheidel)循早期现代史学家扬·范·岑登(Jan Van Zanden)之例,将古代的工资数据换算为“小麦工资”,借以表示一名工人一天收入可以买到的小麦的公升数。掌握了这样的信息,以及1公升小麦(0.78千克)含2 574千卡,我们就能计算出由工资水平代表的能量获取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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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伊德尔证明,在公元前400年之前不久,一名雅典成年男子的实际工资,每天可以购买含有超过22 400千卡能量的小麦,而到了公元前3世纪20年代,实际工资的购买力上升到相当于每天33 500~40 000千卡。这是极高的数字了,接近于18世纪甚至19世纪早期的西方核心地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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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伊德尔关于公元前几个世纪罗马时代的意大利的数据,变化要大得多。其中罗马城的工资居于相当于每天15 500~43 000多千卡,而庞贝的每日工资是12 000~30 000千卡。这些数字的平均值为每天大约25 000千卡,但正如沙伊德尔所指出的,考虑到变异量,很难过多相信这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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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数字代表着前进的一大步,但在将实际工资与能量获取相关联的道路上,也有后退的两步。首先,正如沙伊德尔本人所强调的,数据点如此分散,我们无法判断数据是否典型。这种情况只有一例,在古代欧亚大陆的西部,即公元前385~前61年的巴比伦,我们知道许多商品的真正详细的一系列价格,然而价格波动得也很剧烈。由于我们经常不得不面对一连几个世纪无资料的情况,只搜集到单独的价格点,我们很可能会被零星信息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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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工资水平与总体的食物+非食物能量获取之间的关系很不明朗。我们只有少量行业的工资信息,许多人也许部分或很大程度上是在非货币化经济中从业的,他们在家庭农场或家庭商铺中谋生。在古典时期的雅典,工资数据是由诸如军饷和担任公职的俸禄之类的国家雇佣主宰的。在这些部门,国家担任了独家垄断买方的角色,这就使得工资水平与私有领域的关系变得很难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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