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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81 首先,马克思强调,尽管任何商品的实际价值由于消耗在其生产中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而固定了,一切商品的价值表现形式,即它的交换价值却是多样的,并且可能呈现为以下四种形式中的任何一种:简单的(个别的或偶然的)价值形式、总和的(或扩大的)价值形式、一般价值形式、货币形式(Geldform)。在第一种形式中,商品的价值等同于假定存在于其他商品中的价值。在第二种形式中,商品的价值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表现在商品世界的其他无数的元素上”(第34页)。这样,商品的价值在“无穷系列的”不同商品中得到表现。在第三种形式中,一切商品的价值有可能根据系列商品中的某一种商品来表现,例如,当一件外套、一定数量的茶、咖啡、小麦、黄金、铁等等,被认为相当于一定数量的其他商品的“价值”,如麻布的价值时,于是,所有这一切的共同价值,即生产它们需要的劳动量,能够根据仅仅一种其他商品而等同起来。在第四种形式中,当人们偶然发现某种特殊的商品,如黄金,可以充当标准,而一切其他商品测定的价值都能由此被确定和指定,这时就产生了货币价值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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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83 在马克思看来,价值的第四种形式,即货币形式代表着一个起点,所有关于商品实际价值的分析都是由此开始。价值的货币形式在经济分析中是一个有待解答的“谜”,一个由这样的事实构成的谜,即人类通过其劳动创造了作为使用价值而内在于商品的价值,却坚持要根据商品的交换价值来解释其价值,并且特别是以它们与黄金的交换价值为依据。正如马克思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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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85 对人类生活形式的思索,从而对它的科学分析,总是采取同实际发展相反的道路。这种思索是从事后开始的,就是说,是从发展过程的完成的结果开始的。给劳动产品打上商品烙印、成为商品流通的前提的那些特征,在经济学家试图了解它们的意义……而不是了解它们的历史性质时,就已经获得了社会生活之自然形式这种固定地位。因此,只有商品价格的分析才导致价值量的决定,只有商品共同的货币表现才导致商品的价值性质的确定。但是,正是商品世界的这个完成的形式——货币形式,用物的形式掩盖了私人劳动的社会性质以及私人劳动者的社会关系,而不是把它们揭示出来。如果我说,上衣、皮靴等把麻布当作抽象的人类劳动的一般化身而同它发生关系,这种说法的荒谬是一目了然的。但是当上衣、皮靴等的生产者使这些商品同作为一般等价物的麻布(或金银,这丝毫不改变问题的性质)发生关系时,他们的私人劳动同社会总劳动的关系正是通过这种荒谬形式呈现在他们面前。[《资本论》,第49页(German ed.,第89——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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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87 应当注意到,马克思把价值的货币形式描述为“荒谬的”。它的荒谬在于人,至少是资产阶级世界中的人坚持根据与黄金的交换价值,来确定他们生产和交换的商品的价值。而在马克思看来,黄金是一切金属中最没有什么用的东西。马克思对商品价值的内容和形式所做的分析,其整个意图在于揭示这种将商品的价值与它的黄金等价物等同的冲动所具有的荒谬性。这也就是在马克思把资产阶级社会描述成建立在商品拜物教的“秘密”之上时,他所指的意思。在资产阶级社会,人们由于将商品价值等同于它与黄金的交换价值,从而在某种程度上使得商品价值在于生产它们时所消耗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这一点被模糊了。一种于社会无用的商品,如黄金,被定为标准来确定由人类劳动生产的商品的价值,这在马克思看来,正是根据资产阶级方式组织的那种社会疯狂的证据,它对应的正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必然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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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89 马克思认为,实际存在的商品作为一组单一实体,其实际价值可以通过生产它们消耗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确定。但是,仅仅是在它们具有与其他商品的交换价值,尤其是与黄金这种商品的交换价值时,它们才存在于人们的意识之中。这个奇怪的事实该如何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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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91 在《资本论》第1章第3部分,马克思详细阐述了价值的形式,即商品的交换价值,以便一方面阐明价值的货币形式的发展,另一方面就解答“商品拜物教之谜”为其读者做好准备。正如他在这部分的导言中所指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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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93 指明这种货币形式的起源,就是说,探讨商品价值关系中包含的价值表现,怎样从最简单的最不显眼的样子一直发展到炫目的货币形式。这样,货币的谜就会随着消失。[第17页(第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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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95 接下来,他进而便区分了价值的四种形式:简单的(个别的或偶然的)形式、总和的(或扩大的)形式、一般形式和货币形式。(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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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97 马克思的分析让我感兴趣的是他使用的策略。他在原始的交换形式中,从相对使用价值的一种普遍、自然的等式这一事实得出了他所谓的商品拜物教这样的事实。这种策略可以充当一种模型,它是马克思分析发生在一切发展过程,尤其是社会和历史过程(而非自然过程)的现象层面的转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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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099 这一策略或许本质上被认为是黑格尔意义上的辩证策略;如果愿意,这四种价值形式也许可以看成是自在的价值,自为的价值,自在、自为的价值和自主、自在、自为的价值。但是,很明显,就像福柯看到的,马克思对于价值表现形式的辩证分析代表的不过是“价值”一词扩充了的解释(福柯,第298页),并且,马克思所做的正是对人们在社会演化的不同阶段理解“价值”概念的途径进行的一种比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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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01 例如,马克思所说的价值的简单的(偶然的)形式是一个等式,被解释为任何两种商品之间的一种隐喻关系。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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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03 x量商品A=y量商品B,或x量商品A“值”y量商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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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05 (20码麻布=1件上衣,或20码麻布“值”1件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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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07 [《资本论》,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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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09 但这种等式并不是一个算术等式的简单陈述。一种深层的、更深奥的关系隐藏在其外显的算术形式中。马克思认为,“一切价值形式的秘密都隐藏在这个简单的价值形式中”(同上)。因为正如他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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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11 两个不同的商品A和B,如我例子中的麻布和上衣,在这里显然起着两种不同的作用。麻布通过上衣表现自己的价值,上衣则成为这种价值表现的材料。前一个商品起主动作用,后一个商品起被动作用。前一个商品的价值表现为相对价值,或者说,处于相对价值形式。后一个商品起等价物的作用,或者说,处于等价形式。[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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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13 简而言之,在明显的等价关系中将A和B连结在一起的系词是及物的、主动的,并且更明确地是,它是屈折而适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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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15 表达式“A=B”中,A表示的商品价值被“表现为相对的或比较的”价值形式,而B表示的是商品的“等价形式”。系词在相比较的事物之间建立了隐喻的关系。它在同一时间表达了一种差异性和类似性,或者一种“相对的价值形式”和一种“等价形式”,用马克思的话说,它们“是同一价值表现的互相依赖、互为条件、不可分离的两个要素,同时又是同一价值表现的互相排斥、互相对立的两端或两极”(同上)。就如马克思概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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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17 一个商品究竟是处于相对价值形式,还是处于与之对立的等价形式,完全取决于它当时在价值表现中所处的地位,就是说,取决于它是价值被表现的商品,还是表现价值的商品。[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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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19 简而言之,在估价语言中,某商品是否被赋予相对的或等价的价值,依据的是它在隐喻性表述的这一边或那一边的位置。在任何价值表现的核心存在的隐喻根据其他商品赋予某一商品价值,这正是“一切价值形式的秘密”本身的关键所在。该隐喻为理解纯粹的物质或数量实体如何被赋予了精神和品质的特征提供了钥匙。并且,对隐喻的理解为马克思提供了一种方法,藉此,一切商品虚假的精神性,尤其是黄金的,都被揭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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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21 不同的价值形式(与任何特定商品的价值的真正内容,即生产它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相对)都是意识模式的产物,这在马克思分析相对价值形式时已经说得很清楚。马克思说道,如果我们想要发现商品价值的初级表现是怎样“隐藏在两种商品的价值关系之中”,我们必须“完全撇开这个价值关系的量的方面来考察这个关系”。他批评一些人的“做法正好相反,他们在价值关系中只看到令两种不同商品的一定量彼此相等的比例”。在马克思看来,这种分析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不同物的量只有化为同一单位后,才能在量上互相比较。”(第19页;着重号为引者所加)在隐喻式表现中,这种假定的相同单位被隐藏起来了,而注意力惟独导向了等式中比较的对象的外部特征。然而,这种隐藏的相同单位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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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23 我们可以这样说,由于商品作为价值只是人类劳动的凝结,那么,我们的分析就是把商品化为价值抽象,但是并没有使它们具有与其自然形式不同的价值形式。在一个商品和另一个商品的价值关系中,情形就不是这样。在这里,一个商品的价值性质通过该商品与另一个商品的关系而显露出来。[第20页(第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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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25 在现实中,马克思认为,商品A和商品B都是人类劳动的凝结的“固化”形式,这种人类劳动的凝结是每一项人类生产的隐蔽内容。当一件外套在一种价值形式的表达中与一匹麻布等价时,“实际上就是把缝纫还原为”生产这两种商品“所必须的劳动中相同的东西”,也就是说它“被还原为它们作为人类劳动的共同性质”。通过这种“间接的办法”,事实上,马克思“还说明,就织出价值而论,织也和缝毫无区别,所以是抽象人类劳动”。这种抽象的人类劳动被表达在关于任何两种给定商品相等价的断言中。并且,此种断言“是把不同种商品所包含的不同种劳动化为它们的共同东西,化为一般人类劳动”(第20——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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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27 于是,人们借助于语言学方法间接地颂扬他们自己的劳动,是它把价值赋予了所有商品。因此,理解了语言学还原的本质,也就把握了马克思所谓的“商品语言”的本质(第22页[第66页]),因而也理解了价值在不同的交换体系中呈现的表现形式。这种商品语言是一种外在关系的语言,它遮蔽了任何两种商品之间实际上的一种内在关系(内在于任何商品的共同的劳动要素)。作为任何交换活动的基础,这两种商品被拿来相互比较,因而产生了这种关系。这样,马克思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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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574129 在上衣的生产上,人类劳动力以缝的形式被耗费。因此,上衣中积累了人类劳动。从这方面看,上衣是“价值承担者”,虽然它的这种属性即使把它穿破了也是看不出来的。即使上衣扣上了纽扣,麻布在它里面还是认出与自己同宗族的美丽的价值灵魂。但是,如果对麻布来说,价值不同时采取上衣的形式,上衣在麻布面前就不能表示价值。例如,如果在B看来,陛下不具有A的仪表,B就不会把A当作陛下——这意味着“陛下”必须随着国王的每次更换而改变容貌、头发等等……作为使用价值,麻布是在感觉上与上衣不同的物;作为价值,它却是“与上衣等同的东西”,因而看起来就像上衣。麻布就这样取得了与它的自然形式不同的价值形式。它的价值性质通过它和上衣相等表现出来,正像基督徒的羊性通过他和上帝的羔羊相等表现出来一样。[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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