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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微光:中国萤火虫指南 峨眉山访萤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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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不小心碰到儿子的皮皮熊玩具,里面淌出这样一段话。儿子咯咯笑着,而我却想到了峨眉山寻萤的日子。中国的高僧很懂风水,云游到一座山的时候,就会选择风水最好的地方建庙,香火自然最旺。白天,寺庙熙熙攘攘;晚上幽静无比,有萤火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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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夏天,我来到峨眉山侧峰一个叫做岩井的小学。校长是位和蔼的中年女士,待人热情。她不仅让我晚上住在小学的教室里,还经常带好吃的李子给我吃。知道我喜欢吃软的,特地拣了些又红又大的提过来。有次还带着全家人,在学校的厨房给我做腊肉豆花。吃着热热的豆花和香香的腊肉,我浑身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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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在学校旁的李子林里,我发现上百只大端黑萤聚集在一棵李子树上,闪闪发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萤火虫。当时,我的相机是借的,不怎么会用,没有拍下这么壮美的景象。现在想想,真是可惜。白天再去观察,萤火虫还在那里,只不过全都躲在树叶背后。李子树的树干被天牛之类的虫子蛀了很多洞,流出很多树汁。想必萤火虫很喜欢吃甜点,才会聚集在树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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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再去拜访岩井小学,已是人去楼空。向周围的人打听,说女校长已搬到县城,遗憾的是电话也寻觅不见。李子树被砍掉了,因为要修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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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的一天傍晚,我走在去往伏虎寺的路上。那是周末,许多人赶着去上香许愿。一个妙龄女孩喊道:“去伏虎寺看萤火虫咯!”说完蹦蹦跳跳地唱着:“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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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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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的萤火虫种类非常多,从4月份一直到11月份,都能看到萤火虫在空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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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底能在洗象池一带看到三叶虫萤;6~8月份能在很多竹林里看到大端黑萤;11月份能在许多地方看到雪萤。报国寺左行1千米,过虎溪三桥即为伏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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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坐公交车前往。由于寺庙殿宇隐于丛林之中,故有“密林隐伏虎”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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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寺脚下有许多物美价廉的小旅馆,吃住、打牌以及喝茶都是很方便的。峨眉山是传说中白蛇修炼的地方,毒蛇不少,请务必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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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的山坡上,有一条小溪。从那里飞出许多黑翅膀的萤火虫。闪光很慢,很梦幻。沿伏虎寺往南,我在竹林深处还发现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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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据说有佛光,但看到的人极少,说是有缘人才能看到。萤火虫却很多,但大多数人都视而不见。佛光和萤火是一样的,都可以给浮躁的人心一些净化和抚慰。佛光照亮大地,萤火点亮心灵。我每次内心浮躁的时候,都一定要来看看萤火虫。它们的光尽管微弱,却能让我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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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我背着包,沿着去往金顶的盘山公路前行,走了20多公里,路两边没有一只萤火虫。我的腿越来越重,内心越来越苦闷。眼看就要放弃的时候,弯道一转,一条绵延600米的萤火虫发光带惊现眼前。其壮观程度不亚于上万人同时朝拜的景象,我不由跪了下去。靠山壁一侧的排水沟边上,不断有清澈的泉水流下,排水沟以及水泥路面上到处是水。正是在那里,无数幼虫发出舒缓的绿光,移动着,熄灭再点亮。上方的藤蔓还聚集了很多雄萤。它们静静地等待爱人的选择。它们发出偏橙的黄色光芒,而它们的爱人发出偏绿的黄色闪光。同一种萤火虫,雌雄发出不同光谱的光非常罕见。更为奇特的是,雄虫几乎是在同时发光。想象一下,在无人指挥且无声的情况下,上百人跳出节奏完全相同的舞蹈是多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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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害羞的大端黑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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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我将这种中国最美丽的萤火虫命名为穹宇萤,意思是说,它们像苍穹宇宙般美丽。然而那年7月,我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泉水已经干涸,萤火虫遍寻不见。我的内心像被掏空了,失落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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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微光:中国萤火虫指南 竹海寻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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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崃在成都附近。那是个好地方,山系众多,植被茂盛,盛产美酒。在高速路上行驶,如果闻到一股酒香,那就是到邛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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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崃有两个最出名的地方,天台山和平乐古镇。平乐古镇是天台山脚下一个仿古小镇,印象最深的,是老银家的奶汤面和芦沟竹海的萤火虫。老银家奶汤面只有早晨才开业,其余时间大门紧闭。汤很白,只要喝上一小口,整天的活力就会被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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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随行的老婆变成了我的助手,帮我拿着部分装备。我们走进芦沟竹海,走在幽深的路上,两边是高耸茂密的竹林。老婆有点害怕,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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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安慰她,心里却担心头上掉下剧毒的竹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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