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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29 粉黛罗绮:中国古代女子服饰时尚 [:1700393020]
1700393230 粉黛罗绮:中国古代女子服饰时尚 第二节 《诗经》中的女子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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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32 《诗经》是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渐次成于西周初期(约公元前11世纪)至东周春秋的中叶(约公元前6世纪)。《诗经》十五国风[13]中的女子形象,可以说是一个时代、一片区域、一种类型女子的群体塑像,那些频繁出现的女子形象鲜有剪裁与修饰,我们得以看到以“女性”自身为参照物的审美取向——桑间河下、城隅麻田,渴望及时于归的女子,追求忠贞爱情的佳人,求德孝勤俭的淑女,她们举手投足之间,衣香鬓影萦绕,此哀彼乐之时,裙衫衣裳摇曳……她们丰富的精神世界中,灵动着健康而鲜活、自在而真实的生命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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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34 一、“硕女”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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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37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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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39 ——《诗经·卫风·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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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41 如此这般风雅的硕人,面目清晰地出现在《卫风》的歌谣中,这位被称为《诗经》中第一美人的女子便是嫁于卫庄公的齐国公主——庄姜。《硕人》一诗,即是在其出嫁时,卫国人为其美貌和气势所撼,欣然而作。不同于《诗经·秦风·蒹葭》一篇“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之美的朦胧迷离,《硕人》从庄姜的身世容貌到服饰衣料,一笔一画细致勾勒,由表及里,由内而外,真实可触,实为“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14]。硕,是先秦时期生殖崇拜观念下女性健美的典范。“硕人其颀”、“硕人敖敖”均突出了对形体高挑颀长女子的赞美。此外,在《诗经·陈风·泽陂》中亦有对美人的描写:“有美一人,硕大且卷。……有美一人,硕大且俨。”更是对“硕美”极力推崇。另有《诗经·唐风·椒聊》中“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椒聊之实,蕃衍盈掬。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以多籽的椒聊喻女子的硕大。彼时“敦厚硕美”之流行,一如后世男性主导的审美观中对女性娇小玲珑之美的青睐,这种对女性壮硕丰满的赞扬,带着中国母系社会对女性尊重的历史惯性,行将驶向审美并不相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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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43 钱锺书先生曾在《管锥编》中说:“(诗经中)卫、鄢、齐风中美人如画像之水墨白描,未渲染丹黄。”[15]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美人,桑间河畔谈情说爱的女子,蒹葭苍苍在水一方的佳人……无不执着果敢地追求着爱与自由,这些毫不着色的女性“素然真率”之美,闪耀着至真至纯的人性光辉,给今天的我们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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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45 《诗经》往往取自然之物,喻女子的天然之美。“缟衣綦巾”、“缟衣茹藘”[16],是男子表述在众多如云如荼的女子中,只深爱着白衣绿巾(红巾)的朴素姑娘;“绸直如发”[17],是诗人赞美不加修饰的自然之美;“颜如舜华”、“颜如舜英”[18]、“华如桃李”[19]、“手如柔荑”[20],均取自然之物“舜”、“桃”、“李”、“荑”,形容女子之丽质天成。通过这些对女性容貌、服装、饰物的描写,我们找不到受周礼约束的谨小慎微、循规蹈矩的女子形象,相反,却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野性质朴”的气息,如一美人,清扬婉转,与我们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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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47 二、服色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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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49 打开《诗经》这幅彩色的历史画卷,五彩的画面呈现眼前:夏日里女子“终朝采蓝”在念着良人归来,男子思恋着“缟衣綦巾”的爱人毫不为如云如荼的美女动心,辛勤的女工“染黑染黄”为公子制着衣裳……这些与色彩有关的描述,或者叙述着时装的色彩搭配,或者讲述着衣料的染色过程,抑或蕴含着与染材有关的种种信息。归纳这些色彩,可以得到女子服饰品类的五大色系,即青色系、红色系、黄色系、白色系、黑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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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51 青色系涉及的色名有蓝、绿、青、綦、菼、葱。《诗经·小雅·采绿》中有:“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妻子思念逾期未归的丈夫,无心劳动,遐想连篇。文中提到的“采绿”、“采蓝”即指古代的植物染材的采集过程。其中“蓝”为蓝草,用来染青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21]中青色的衣领即由蓝草染制而成;而“绿”则为荩草,本是一种黄色染料,经加铜盐作为媒染剂可以染得鲜艳的绿色。綦,则指青黑色。《诗经·郑风·出其东门》有“缟衣綦巾,聊乐我员”。《诗经》中提到的菼与葱色,亦为青色系,但不特指女装。《诗经·王风·大车》中有“大车槛槛,毳衣如菼”,菼,释义为芦之出生者也,指浅青色,便是毳衣的颜色。葱色则是对玉色的解读,苍色如葱也,《诗经·小雅·采芑》中“有玱葱珩”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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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393276 红色系包括的色名有朱、赤、、。染红色的染材有茹藘,即茜草。《诗经·郑风·东门之》中“东门之,茹藘在阪”描述的就是生在山坡上的茜草。而《诗经·郑风·出其东门》一篇中提到的“缟衣茹藘”亦是用茜草染得的红巾。《诗集传》解“茹藘可以染绛,故以名衣服之色”, 《释文》中说:“茹藘,茅蒐,茜草也。”赤,在殷商甲骨文中即已出现,《说文》中说:“赤者,火色也。”《诗经》中多处提到赤色,如“三百赤芾”、“赤舄几几”、“赤芾金舄”、“赤芾在股”,虽均对应男子朝服而言,但可见赤色的应用。朱色,字形从木,《山海经·西荒经》曰:“盖山之国有树,赤皮,名朱木。又朱赤,深也。”后人西晋傅玄曾说:“近朱者赤。”那究竟,朱与赤有何区别?唐人孔颖达在解释《礼记·月令》“驾赤骝”时有“色浅曰赤,色深曰朱”,可知朱色略深于赤色。而关于朱色本身的深浅,汉郑玄注《仪礼·士冠礼》有“凡染绛,一入谓之,再入谓之赪,三入谓之,朱则四入”。华夏先民相信朱色代表着长生,用朱漆的棺椁和“墨染其外,而朱画其内”[22]的祭物告慰先人。朱色也是当时的“正色”,属尊贵的颜色,《论语·阳货》一篇说“恶紫之夺朱也”,即是厌恶以邪代正、以异端充正理。《诗经》中,多处提到朱色,《诗经·豳风·七月》中有“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诗经·鲁颂·宫》有“朱英绿縢”, 《诗经·唐风·扬之水》也有“素衣朱襮”、“素衣朱绣”。虽并非特指女装,但亦可知朱色为当时的流行色,并常与素色、绿色搭配使用。,出现在《诗经·小雅·瞻彼洛矣》“有奭”中。《诗集传》解释为:“,茅蒐所染色也。”《毛传》[23]:者,茅蒐染韦也,一入曰。”可知,为红色皮质蔽膝,而“”为茜草一入皮革得到的红色。,出现在《诗经·王风·大车》一篇“毳衣如”中,《诗集传》解释为:“,玉赤色,五色备则有赤。”《说文》:“,玉赪色也。”《尔雅·释器》有:“一染谓之,再染谓之赪。”由此可推断红色系中,由浅到深,为一入茜草染液,为最浅的红色;其次为,二入茜草染液;再深的为赤色,略浅于朱;朱色是最深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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