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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42 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1701054505]
1701056443 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克罗内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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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45 利奥波德·克罗内克1823年生于一个富有的德国犹太家庭,受过良好的早期教育。条件优越的他,只要想学数学,就可以一直学下去。在家乡李格尼茨(Liegnitz,现在是波兰的莱格尼察,Legnica)的学校,他跟恩斯特·爱德华·库墨尔(Ernst Eduard Kummer)学数学,后者后来在算法和几何方面取得了很高成就,并一直是克罗内克的密友。1841年,克罗内克进入当时的世界数学中心柏林大学,跟随当时最优秀的几位数学家学习。他们是:P·G·勒尤恩·狄利赫莱(P. G. Lejeune Dirichlet)、卡尔·古斯塔夫·雅可比(Carl Gustav Jacobi)和费迪南德·哥特霍尔德·艾森斯坦(Ferdinand Gotthold Eisenstein)。1845年,他获得博士学位。但这时他从数学领域转到了陷入困境的家族商业中,长达10年。这段时间里,他结婚生子,但始终没有间断数学研究工作,虽然仅仅是作为业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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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47 1855年,他和他的家庭搬到柏林,他才由此开始了职业数学生涯,接下来,他的事业发展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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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49 这个时候,德国数学发生了很重要的变化。狄利赫莱在哥廷根大学的请求下,离开了柏林大学,库默尔填补了留下的空缺。在库默尔的推荐下,卡尔·特奥多尔·魏尔斯特拉斯(Karl Theodor Weierstrass)也进入柏林大学任教。魏尔斯特拉斯是一位成功的中学教师,刚刚在方程的幂级数表示法上发表了一篇广受好评的论文。虽然克罗内克还没有成为柏林大学的教员,但他写出了一些水平很高的论文,渐长的声誉使他成为位于柏林的皇家科学院的成员,这使他有了在大学讲课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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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51 1866年,哥廷根大学向克罗内克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职位。但他留恋柏林的幸福生活,拒绝了这个邀请。然而到1883年库默尔退休时,他还是成为了柏林大学的一名教授。不过,从19世纪60年代起,这三位数学家——库默尔,魏尔斯特拉斯和克罗内克——成为支配德国数学界的三巨头,时间超过25年。在柏林科学界,克罗内克尤其活跃。在招募很多国内国外最重要的数学家方面,他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这些数学家中,有西尔维斯特和理查德·戴德金(Richard Dedekind)。对于后者,我们将在以后详细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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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53 克罗内克还是几个其他学会的成员。当国内和国外有空缺的数学职位时,有关人员经常会征求他的意见。1880年,他成为奥古斯特·利奥波德·克列尔(August Leopold Crelle)出版的《纯粹与应用数学杂志》(Journal for Pure and Applied Mathematics)的编辑。这本杂志通常简称为《克列尔杂志》(Crelle’s Journal),它可能是当时最受尊敬的数学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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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55 克罗内克的成就主要在于他在整合算术、代数和分析学上的努力,以及他在椭圆方程上的贡献。他在代数和数论方面做出了很多改进,也提出了很多新观念和新定理,例如他在无穷级数收敛上的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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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57 有趣的是,克罗内克有点特立独行。比如,他相信所有的算术可以建立在整数的基础上。因此,他认为在算术中,分数仅仅是派生出来的,只有充当符号的用途。除了几何和机械之外,他对所有的数学学科进行了分类,但他把代数和分析归入算术一类。因为他相信所有的算术都可以建立在整数的基础上,他认为不仅是分数,无理数和复数也都是错误和虚幻的观念,它们是运用一些错误的数学逻辑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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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59 于是,当费迪南德·林德曼(Ferdinand Lindemann)写了一篇论文,里面有证明超越数存在的内容时,克罗内克会评论说:“你对数π的漂亮研究有什么用?无论如何无理数根本就不存在,为什么要在这样的问题上费脑子?”(6)他相信最终会找到一个办法重组这些“不自然”的形式,得到一个只包含自然数的更基本的形式。他说过一句漂亮的俏皮话:“上帝创造了整数,所有其他的数都是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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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61 克罗内克和康托尔发生冲突,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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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63 但克罗内克研究数学的方法也让他和其他一些同行发生了争执。虽然克罗内克谨慎地不与他视为对手的同行发生激烈争执,也不发表恶毒的评论,但他还是没有做到,照样用下流、伤人的方式行事,在背后诋毁他们。他中伤的这些人中间,就有他昔日的好友魏尔斯特拉斯。两人生命的最后几年,他们一直都在为他们的数学观点争执。魏尔斯特拉斯作为一个杰出教师的巨大成功,也很让克罗内克恼火和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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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65 从一封1885年魏尔斯特拉斯给他的同行索尼娅·柯瓦列夫斯基(Sonya Kowalevsky)的信中,我们可以了解克罗内克的所作所为。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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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67 但最糟的是,克罗内克利用他的权威宣称,迄今为止,所有致力于建立方程理论的人在主面前都是罪人。当一个像克里斯托费尔(Elwin B. Christoffel)这样极其古怪的人说二三十年后现有的方程理论将全都过时时……我以耸肩作答。但[接着]克罗内克下了这样一个定论——我一字不漏地重复他的话:“如果时间和精力允许,我将展示……更严格的方法。如果我不能亲自做到,接替我的人会……,它们会认同所有当今那些所谓的分析工作的错误。”一个有着卓越才能和杰出成就的人下出这样一个论断……我由衷地钦佩……像他所有的同事一样。这不仅对那些诚恳承认犯错的人是一种耻辱……也直接诱导年轻一代抛弃他们的前辈并凑集在他的周围……看到一个曾经无瑕的人,在自我膨胀驱使下,说出这些影响恶劣的话——而这种影响他似乎觉察不到,这种事确实让人伤心,让我内心充满了苦涩与悲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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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69 克罗内克身材矮小,而魏尔斯特拉斯身材高大。数学史家阿米尔·D·阿克泽尔(Amir D. Aczel)这样形容他所说的“这些冲突的滑稽特性”:“这个小个子男人经常攻击这个大个子,就像一只小狗在追一只圣伯纳狗。”(8)为了躲避和克罗内克的争执,魏尔斯特拉斯甚至想逃到瑞士去。但他又担心克罗内克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继任者,那样人们为了迎合克罗内克,他(魏尔斯特拉斯)的工作就没有人接着做了。他坚持留了下来。到1888年,魏尔斯特拉斯让他的几个朋友知道,他和克罗内克的友谊结束了。但是很显然,克罗内克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对魏尔斯特拉斯的伤害有多深。后来在好几个场合中,他都称魏尔斯特拉斯是他的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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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71 克罗内克还和他长期的朋友兼同事赫尔曼·阿曼杜斯·施瓦茨(Hermann Amandus Schwarz)发生了一场有趣的争执。施瓦茨是库默尔的女婿,曾经是魏尔斯特拉斯的学生。记住,魏尔斯特拉斯是一个大个子;而克罗内克不仅很矮,而且对此很忌讳。1885年,施瓦茨问候他,说了这样的话:“不尊敬矮子的人,不配称作才俊。”施瓦茨显然认为他在聪明且幽默地对克罗内克致以敬意。克罗内克却不认为这是一个玩笑,但是之后他没有发出任何尖锐的书面回应,连口头的都没有。他只是再也不跟施瓦茨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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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73 因此,康托尔不是唯一一个和克罗内克闹翻的人。当我们了解一下克罗内克具有的因素——他在数字和无穷上的固执观念;他在学术和出版界的声誉和强大地位;他向人施加影响和权威的能力时,我们会明白为什么康托尔会成为他最大的靶子。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争议:他这样对待康托尔,他的对手们怎么看。施瓦茨,魏尔斯特拉斯,还有其他一些人,都对这事不高兴,但他们也不加干涉。正如我们在后面要看到的,康托尔在和克罗内克的相处过程中,麻烦不断,差不多一生都摆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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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78 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1701054506]
1701056479 数学恩仇录:数学家的十大论战 康托尔和他的奇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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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81 半个世纪前,我们可能会读到这两个人反目成仇的另一个有趣原因。埃里克·坦普尔·贝尔是20世纪早期的一位康托尔和克罗内克传记作者。他妙笔生花,想象丰富,是一位很有影响的数学史家。1937年,他这样写他们(康托尔和克罗内克)的争端:“一个犹太人和另一个犹太人,他们为了纯科学问题发生争议,或者仅仅是其中一位对另一位出于忌妒或担忧。学术上所生的怨恨,没有比他们这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更恶毒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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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83 贝尔的这段陈述中有些内容有误。康托尔不是犹太人,尽管这是个犹太发音的名字,他也确实选了希伯来语第一个字母做他的符号。实际上,贝尔在这篇文章的其他地方写道:“他的家人是基督徒,父亲已皈依新教,母亲生来就是罗马天主教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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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85 因为血缘背景的原因,康托尔也许在某个地方有犹太人的因素。但他生在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家庭,他后来也深深地被罗马天主教教义所吸引,并陷入其中。他甚至认为集合论是神揭示给他的。正如他在1896年所写的:“从我开始,真正的无穷理论将第一次提供给基督教哲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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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87 康托尔和克罗内克另一个不同在于他们的文化背景。克罗内克的父亲是一位商人。康托尔的父亲也经商,但一家人深深沉浸在艺术之中。小时候,康托尔就在音乐和绘画上展现出了天才。不过,他直到10多岁才显露出对数学的能力和兴趣。虽然他的父亲希望他学工程,但他抵制了父亲的反对,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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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89 康托尔1845年生于圣彼得堡,并在那里上了小学。但在格奥尔格11岁时,他父亲健康不佳,他们搬到德国,因为那里气候温暖。看起来,格奥尔格在德国从来没有真正感到过舒适,他常常深情地回忆着早年在俄国的生活。1863年18岁时,他进入柏林大学,开始跟随魏尔斯特拉斯、库默尔和克罗内克潜心学习。他还积极参与柏林数学学会的活动,在1864年到1865年,他担任了该学会的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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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056491 1866年在哥廷根大学学了一学期之后,1867年他在柏林大学完成了博士论文。论文的名字是《关于不定二次方程》(On Indeterminate Second-Degree Equations)。为了准备口头答辩,他还钻研“在数学里,提出问题的艺术比解决问题更重要”的课题。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在1801年他的《算术研究》(Disquisitiones Arithmeticae)中没有解决的一个数论问题,被他拿来作为例子。这是康托尔问问题方式特殊的一个早期迹象,后来这开创了全新的数学探究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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