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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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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水的神,传说是台骀。《左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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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侯有疾……卜人曰:“……台骀为祟。”……子产曰:“……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为玄冥师,生允格、台骀。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大原。帝用嘉之,封诸汾川。……则台骀汾神也。”(《昭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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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天氏”即少皞。昧即玄冥。据此,则汾神台骀乃少皞的后裔;他通汾洮,障大泽,是很有恩于人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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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台骀为祟之说,叫我又想到泾水之神。《史记•始皇本纪》:“卜曰:‘泾水为祟。’”“泾水为祟”当同“河为祟”,神为祟也。可惜关于泾神的故事现已一无所知,无法考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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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湘君、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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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来说湘君和湘夫人。《九歌》中有《湘君》、《湘夫人》二篇。自来说者,意见最歧异。有的人说,湘君是湘水之神,湘夫人乃帝尧之二女(王逸注);有的人说,舜之二妃死于江湘之间,俗谓之湘君(刘向《列女传》);有的人说,湘君是娥皇,湘夫人是女英(韩愈《黄陵庙碑》,洪兴祖补,朱熹注,均从其说);又有人说,湘君是湘水之神,湘夫人乃其配(王夫之《楚辞通释》);又有人说,湘君与湘夫人就是帝尧之二女——君指正妃,夫人乃指次妃(戴震《屈原赋注》)。此外还有郭璞,在《山海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中山经》)句下,说:“天帝之二女而处江为神,即《列女传》江妃二女也,《离骚》、《九歌》所谓湘夫人称帝子者是也。”郭璞对于旧说“二女乃舜之后妃”,认为不可信。他以为湘君与湘夫人乃是“天帝之二女”,非所谓“舜妃”。郭说甚是,然亦有可议之处。案:《初学记》卷八引《山海经》作“帝女居之”,不言“帝之二女”。可见“帝女”即天帝之女,即《九歌》中称为“帝子”的湘夫人。湘夫人当是湘水的女神,当是天帝之女而居于湘水者。至于湘君,乃是湘水的水神;他和湘夫人,或为配偶,或未必会如王夫之所说有什么夫妻的关系,如洛嫔之于洛伯。舜之二妃,据《山海经》传说,是羲和与常仪(即娥皇与女英),产生日月的女神。至谓二妃从舜,俱溺死于湘江,遂号为湘夫人,当是东汉以后发生的传说。湘之有湘君与湘夫人,盖犹洛之有洛伯用,有洛嫔宓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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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的《湘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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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行兮夷犹(犹豫),蹇(涩滞之意)谁留兮中洲?美要(窈)眇(妙)兮宜修(修饰),沛(行疾貌)吾乘兮桂舟(迎神之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洞箫)兮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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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飞龙兮北征,邅(转)吾道兮洞庭。薜荔柏(一作拍,搏壁也)兮蕙绸(绕缚),荪桡(一船小楫)兮兰旌。望涔阳兮极(远)浦,横大江兮扬(鼓枻而行如飞之意)灵(《后汉书•杜笃传》注引作“舲”。《集韵》“或从令”。船上有屋者曰)!扬灵兮未极(已),女(女侍)婵媛(牵恋貌)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流貌),隐(痛)思君兮陫(悲)侧(一作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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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櫂兮兰枻,斲冰兮积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湍)兮浅浅(流疾貌),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不闲(暇)。鼂(朝)骋骛兮江皋,夕弭(安)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女侍)。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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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都是颂神之词。或咏赞神的品性,行事,或表白巫的期望,爱慕;或托为神之自言,或杂以巫之猜度。这词的第一节是托为巫与神期约,而候久不至,因而猜度;湘君犹豫不行,为谁留在中洲了呢?又言巫修饰美好,急欲乘迎神之舟自往邀之;又恐行或危殆,因祈神令水无波而安流,冀己可往。末言望穿湘君而未来,则吹箫作乐,有谁念及?第二节是托为神之自述。言己“乘飞龙”“北征”,转道而至洞庭;望见了涔阳,横入大江,乃鼓枻而行,其势如飞。还未过江,我的女侍眷恋我,为了我而长呼短叹,以至流涕。她们为了恋念她们的君,十分的悲恻呀!第三节是托为巫之陈述。先言途中曾遇冰雪,舟难急进。复以“采薜荔”,“搴芙蓉”为喻,恐不得与湘君相遇。又疑心湘君的心与自己不同,恐徒劳媒介;又恐恩情不厚,遂至轻相弃绝。又言,视流水这样的急,想飞龙那样的快,湘君何故还未见啦。这样,相交而不以忠实,无怪我要怨恨;就是期约不能履行的话,也应该告我是无暇嘛!第四节是描写神降临后。先说神已降临。后述巫言:我已捐遗玦佩于江澧之中;我采芳洲的杜若,将以遗送湘君的女侍。末言相见匪易,不如逍遥而游,容与而戏,尽量的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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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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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水经•湘水》注引此经,“渊”作“浦”),澧沅之风(《初学记》引无“风”字),交潇湘之渊,是在九江之间,出入必以骤风暴雨。(《中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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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帝女,即《九歌》的《湘夫人》。《湘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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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犹言杳杳)兮愁予(巫)。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兮骋望,与佳(佳人指湘夫人)期兮夕张(陈设)。鸟何萃(集)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亦湘夫人)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为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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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驰余(巫)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水涯)。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盖)之(俞樾云,“之”当为“芷”,文当作“芷葺兮荷盖”甚是)兮荷盖。蓀壁兮紫(紫贝)坛,匊(古播字)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椽),辛夷楣(梁)兮药(白芷)房。罔(结)薜荔兮为帷,擗(折)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布陈)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缚束)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满)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山名)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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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托为巫之自言。先说帝子降于北渚,举目望之,杳杳无见,使我愁思。而风物萧然,更增人慨。再说曾与夫人期约,夜间将陈设祭物而迎之,然恐夫人未必肯来,致我徒劳。我这样的思念夫人,然不敢明白地说出。思之至切,难如所欲,唯有眼睁睁地远望夫人之来而已。三说我正在江浦,忽闻夫人召予。我将命驾腾驰而与使者同往。夫人的家是筑在水中,堂室庭院,均以香草异花为饰,备极芳洁。最后说九嶷之神来迎。我捐遗袂于江澧之中;我搴汀州的杜若,将以遗送那远来之神。又言“时不可骤得”,不如逍遥而游,容与而戏,尽量的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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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首辞,将湘君和湘夫人的品性,行动,描写得一一活跃纸上,中有若干恋爱的意味。想来,古代流传的神话中,他们一定各有许多恋爱的故事,巫觋祠神,以歌以舞。祠女神则女巫为之尸而以男巫主歌舞;祠男神则反是。彼等迎神所好,故歌咏不避猥亵,务期神乐。而那一种缠绵之态,遂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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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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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封禅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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