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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社会伦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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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吠陀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在印度原始公社瓦解时期统治阶级与下层群众对待生活和社会准则的不同观点和态度。统治阶级为了从思想上欺骗和麻痹群众,扬言他们的意志是由神所启示的,吠陀指示了每一个种姓在社会生活中的权利和义务,而且这种秩序是必须永世遵循的。例如前述的《原人歌》把婆罗门说成是从原人的嘴中生出,武士是从原人的臂中生出,吠舍是从原人的腿中生出,首陀罗是从原人的脚中生出(31),这完全是要用“神意”来为社会不平等辩护。婆罗门教祭司告诫人民要“净化一切,性情愉快地向天神天女的道路前进,决不能违犯因陀罗的法则”(Ⅶ.47.3),但是这些欺骗和恫吓并没有使下层人民驯服,人民反婆罗门的思想情绪甚至在婆罗门自己制定的圣典中也得到了反映。有一首赞歌说:所有的吠陀都是奸诈狡猾的婆罗门所杜撰,用来欺骗傻瓜笨蛋的。另一首赞歌对婆罗门的死背教条进行了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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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罗门在苏摩祭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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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坐在满满的苏摩油酒瓮边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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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啊!你们也围绕这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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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颂一年中这一天,欢迎雨季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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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103.7,金克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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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罗门的这种颟顸自大,正如马克思所说:“婆罗门教徒只是以承认自己绝对有权诵读吠陀经来证明吠陀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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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学者所写的印度哲学著作认为,吠陀规定了印度人民永世不变的生活准则和行为的规范。渲染印度人民酷爱精神的探索,摒弃生活的欢乐和社会的职责,对人生和社会采取消极厌世的态度。例如德国的唯心主义哲学家叔本华写道:“……正像我们在吠陀、往事书……中发现他们的伦理学说……甘心情愿和愉快地忍受凌辱,戒除肉食,为了寻求贞洁而摈弃一切感官的享乐。捐弃一切财产,抛离家乡和所有亲属,隐遁丛林,在宁静的沉思中了此一生。为了杜绝欲望而甘作苦行和进行可怕而缓慢的自我折磨,直到饿死,或者成为鳄鱼之食,或者从神圣的喜马拉雅山的悬崖纵身跳下,或者活埋自己,或者最后投身于舞妓唱歌、呼号和跳舞中长驱的巨车轮下……这些教导溯源于四千年之前,而且直到现在还在奉行……一个要求最大牺牲而且在拥有如此众多的千百万人口的民族中仍在奉行的宗教不能是一种臆想的迷信,这在人性中必然有它的根源。”(33)这种说法当然是十分片面的。几千年来,印度伦理思想中对于人生出世或入世的两种态度一直在进行着斗争。在吠陀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印度人民对于生活的积极进取精神。吠陀诗人热情地描绘了印度大自然的美妙。他们假想出来的自然诸神一般都是来到人间与人民共尽欢乐的,神与人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界限。他们歌颂了生产、收获、物质福利、安全、胜利、长寿、爱情和家庭幸福等,洋溢着生活的乐趣和生机。例如一位诗人自我表达了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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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永生于那有热烈愿望,满足欲求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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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辉像月亮般的世界里找到食物与充分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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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永生于那个境界,那里欢乐与幸福相结合,一切渴求都满足。流呀!因杜(美汁琼浆——引译者注),为了因陀罗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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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Ⅸ.113.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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吠陀对于印度以后宗教哲学思想和社会思想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它是婆罗门教和印度教奉行的经典,印度“正统派”哲学(正理派、胜论派、数论派、瑜伽派、弥曼差派、吠檀多派)的思想渊源。印度宗教、哲学派别的斗争常常是围绕着对吠陀含义的不同注解而进行的,在近代印度资产阶级启蒙运动和民族独立运动中曾提出过“回到吠陀去”的口号。最近印度学术界的某些人又在国际范围内掀起了一个宣传和学习吠陀的运动,渲染吠陀是一切现代科学和文明的“种子”和源泉。因此,我们必须重视对这一经典的研究工作,并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对其给予正确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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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梵语瓦尔那()有质、色的意思。中国古籍中将其译为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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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音译有毗陀、韦陀、围陀、薜陀、吠驮、吠陀等;意译有明论、知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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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吠陀的译名在中国古代各个时期都不一样。例如:三国《摩登伽经》译为赞诵、祭祀、歌咏、禳灾;刘宋《杂心论》译为忆力、阿他、耶训、三摩;梁陈《金七十论》译四吠陀为(1)娑摩,(2)夜集,(3)力,(4)(原缺);隋《百论疏》译为荷力、冶受、三摩、阿闼;唐《西域记》译为寿、祠、平、术;《金光明经疏》译为颜力(寿明)、耶树、娑摩、阿闼(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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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见《摩登伽经》卷上,《菩萨本愿经》卷上,《舍头谏太子二十八宿经》,《生经》卷一,《大智度论》卷二十五、二十六,《千佛因缘经》,《禅秘要法经》卷上,《杂心论》卷七,《金七十论》卷上,《百论疏》卷四、五,《般若灯论释》卷十,《南海寄归内法传》卷四、三十四,《大唐西域记》卷二,《金光明最胜王经》,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二十六、二十七,《大乘楞伽经》卷七,《大乘密严经》卷上,《增一阿含经》卷九、十一、十二,《十住毗婆娑论》卷十,《成实论》卷八、十六,《法苑义林章记》卷二,《中阿含经·梵天请佛经》,《长阿含经·三明经》,《杂阿含经》卷四,《大般泥洹经》卷三十五,《广百论释论》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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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昔者有人名为梵天,修习禅道,有大知见,造一《围陀》,流布教化,其后有仙,名曰白净,出头于世,造四围陀:一者赞诵,二者祭祀,三者歌咏,四者禳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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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吠陀辅助学,也译作“吠陀分”或“明论支节录”(Vedāṇga),它是从宗教仪轨、发音、诗韵、语法、字源、天文学等方面解释吠陀的书籍。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写道:“婆罗门学四吠陀论,一曰寿,谓养生缮性;二曰祠,谓享祭祈祷;三曰平,谓礼仪占卜,兵法军阵;四曰术,谓异能伎数,禁咒医学。”这对于四吠陀的分法和了解已与前一个时期有所不同。这可能是由于时代、流行的地区和师承关系不同而作的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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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汉译《长阿含经》卷十四对《阿闼婆吠陀》有一段概括:“如余沙门、婆罗门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道卑鄙的方法——引者)。邪命自活。召唤鬼神,或复驱遣,种种压无数方道,恐热于人,能聚能散,能苦能乐。又能为人安胎出衣,亦能咒人使作驴马,亦能使人聋盲喑哑,现诸技术,叉手向日月,作诸苦行,以求利养……或诵知生死书,或诵梦书,或相手面,或诵天文书,或诵一切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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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恩格斯:《反杜林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354~3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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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汉译佛经中也译水天、龙王。如(唐)法藏《华严经探玄记》二说:“婆搂那龙王,此云水,为一切鱼形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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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此神相当于波斯拜火教的太阳神黑瓦列(Hvare)及希腊的海里奥斯神(Heli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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