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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通史 [:170191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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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哲学通史 第十一章 胜论派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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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称、经典和主要思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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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语Vaiśeṣika在中国音译为吠世师迦、鞞崽迦、毗世师、卫生息等，意译为胜宗、胜论等。Vaiśeṣika是从Viśeṣa（特殊、差异、区别、殊胜）一语引申出来的，因此有人认为，胜论是重点研究世界各种现象差异方面的哲学；也有人认为，胜论是以它的逻辑学说中的特殊范畴（异句义）所命名的；另外还有人认为，胜论是由于战胜其他哲学的派别而得名的。上述意见中的第三种是汉译佛经因袭的解释。例如《成唯识论述记》说：“吠世史迦，此翻为胜，造六句论，诸论罕匹，故云胜也。或胜人所造，故名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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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论传说中的开山祖是迦那陀（Kaṇāda），迦那陀又名蹇拏仆（Kanabhuj，有“食米仙人”之意），或名优楼迦（Ulūka，有“鸺鹠”或“獯猴”之意）。迦那陀另外还被人解释为“原子论者”，因为Kaṇāda一词中“Kaṇa”有“原子”的意思。迦那陀的生平在汉译佛经中有着各种不同的传说，但其中极大部分是不足为信的。(1)根据印度《风神往事书》（Vāyu-Purāna，约四世纪以后编出）记载，他生于普罗诃沙（Prahāsa），是苏摩沙尔摩（Somaśarma）的弟子。(2)但此说亦不足采信，目前一般推定为公元前2世纪后半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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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论最早的经典相传是迦那陀所著的《胜论经》。据很多学者的考证，《胜论经》现在的形式大概是在公元50至150年左右编纂起来的。它共十卷，三百七十颂。第一卷陈述研究六个范畴（六句义）的意义，第二、三卷阐述实体范畴（实句义）的内容；第四卷论述性质范畴、原子论和四大的性质，第五卷论述运动范畴（业句义），第六卷阐述宗教观、伦理观以及性质范畴（德句义）中的“不可见力规律”（“法”与“非法”），第七卷论述性质范畴以及内属范畴（和合句义）的内容，第八、九卷论述认识和推理，第十卷论述苦与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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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论经》的释本为公元400至450年钵罗奢思多波陀（因赞，Praśastapāda）所写的《范畴与法的论纲》（旧译《摄句义法论》或《题法要集》，Padarthadharmasaṃgraha），此书虽称祖述《胜论经》，但完全自由发挥了胜论的哲学理论，其中对于世界的生灭、运动的程序、性质范畴的分类等解释都是和《胜论经》有出入的。《范畴与法的论纲》最重要的注疏是公元991年室利诃罗（Śrīhara）所写的《正理的芭蕉树》（Nyāyakandalī）以及10世纪末邬陀衍那（显现，Udayana）所写的《光之颈饰》（Kiraṇāvalī），在这两个疏中室利诃罗和邬陀衍那已把有神论引入了胜论的哲学。《胜论经》另外重要的注疏是15世纪初商羯罗·弥室罗（Śaṅkara Miśra）所写的《邬巴斯伽罗》（Upaskāra）以及19世纪初出现，由贾耶那罗衍那（Jayanārāyāna）所写的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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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尚有大量关于胜论与正理论混合以后所写的著作。其中比较重要的有不早于公元1150年湿婆迭底（Śivāditya）所写的《七句义论》（Saptapadārthī），此书梵文本在我国西藏亦发现；不迟于16世纪南印度人阿难跋陀（Annaṃbhaṭṭa）所著的《思择要义》（Tarkasaṁgraha）以及17世纪室伐那泰·钵恰那伐（Viśvanatha ）所写的《叙述裁定》（Bhāṣāpariccheda）以及为《叙述裁定》所作的注释《极成说真珠之颈饰》（Siddhānta-Mukutāval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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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论另一个重要的经典是我国所保存，唐玄奘在公元648年（贞观二十二年）所译出的《胜宗十句义论》（Daśapadārthaśāstra），此书作者据玄奘说是印度胜者慧月（Maticadra，末蒂旃陀罗）。又据《俱舍惠辉》记：“慧月于云山北作十句义”，但慧月究竟生于什么年代，是何许人现在还不很明了。慧月书中的论点有很多是与钵罗奢思多波陀相似。(3)因此，此书的年代可放在钵罗奢思多波陀以后、玄奘之前，即公元400至600年左右。(4)《十句义论》共八十六节，前一部分论述十个范畴理论的大纲，后一部分具体分析各个范畴所包摄的内容。此书在中国和日本有很多注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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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胜论派主要的思想家和生卒年代可列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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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开始与正理论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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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胜论的起源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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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胜论的起源和发展，在东西方学者中有过不同的争论。德国鲁本认为胜论经历了1700年漫长的历史，但变化是不大的。(6)英国基斯（A．B．Keith）认为，胜论—正理论的发展是漫长而又曲折的，它大致可分为下列几个阶段：（1）胜论和正理论独立发展的时期；（2）互为影响的时期；（3）前期混合的时期；（4）奴地阿派（Nuddea，亦称孟加拉学派）兴起的时期；（5）最后混合的时期。(7)这些分法大都是从胜论思想特征上去看的，有着一定的理由。我认为按照胜论思想斗争过程以及它所起的社会作用可以作这样的处理：（1）早期胜论；（2）古典胜论，亦即以《胜论经》和钵罗奢思多波陀的疏为中心内容的胜论，这种胜论的流行时期大约自公元前后至公元八、九世纪，亦即从印度奴隶制开始衰落以至封建制度得到完全巩固时期；（3）后期胜论——胜论、正理论完全结合的胜论，亦即彻底唯心主义化和神学化的胜论，这个时期大约在公元九、十世纪以后，亦即印度封建生产关系开始停滞以后的一段时期。胜论在16世纪莫卧儿王朝建立以后已日益失去了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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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期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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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胜论的起源在学者中有过不同的看法。胜论的很多概念在奥义书中曾提到过，但这些概念在其他哲学派别中也能找出，因此，我们没有根据说奥义书的一些思想材料导致了胜论的产生。印度达斯古普塔认为，胜论起源于弥曼差，是弥曼差的一个分支。(8)鲁本亦认为，基于二元论的胜论范畴是从文法和祭祀中演化出来的。(9)印度罗易（M．N．Roy）认为，佛教渊源于胜论和数论，特别是这两派始祖迦毗罗和迦那陀(10)，但这种说法并无根据。与罗易完全相对立的是德国约可布（Jacob）、日本宇井伯寿和中国汤用彤教授的意见，他们一致认为胜论起源于与佛陀同时代的反婆罗门的沙门思潮，特别是顺世论和耆那教的哲学学说。汤用彤说：“耆那教人指此宗为其支流……计耆那教与胜论之同处有四：一、耆那教计极微（补特迦罗）是常，胜论亦同；二、耆那谓有五实，谓天命、法、非法、虚空、补特迦罗。胜论有九实，地、水、风、火即补特迦罗也，我即命也，空即虚空也；三、耆那常立二句义，一实，二变。成立三句义，一实，二德，三变，与胜论之六句义虽不同，然说者谓胜宗迦那陀原立三句义（实、德、业），此三虽内容与彼不同，然或可证胜宗句义本从二句义或三句义演进渐加详密也；四、二宗均立因中无果，且于极微外立自我。”(11)胜论的起源虽然还需要从民俗学或文献学的研究来加以证实，但就胜论的思想特征（对于世界自发的、素朴的唯物主义看法）以及社会作用看，胜论渊源于当时反对婆罗门的沙门思潮是有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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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古典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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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论作为一种系统的哲学理论是在《胜论经》以及随后的注疏中形成的。古典胜论的基本主张是：（1）原子论——物理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不同质的原子所构成的，原子的运动是由一种类似自然力的“不可见力规律”所控制。（2）范畴说——认识的一切客体都包容于六种包罗万有的基本范畴中，这六个范畴是实体、性质、运动、普遍（同句义）、特殊（异句义）、内属（和合句义）。另据中国的文献，除上述六个范畴外，还立可能（有能）、非可能（无能）、亦同亦异（俱分）、非存在（无）四个范畴。（3）因中无果说。（4）解脱说。胜论这种多元的实在论的见解在一定程度上是和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婆罗门教哲学思想以及佛教的大乘唯心主义理论对立的。这我将要在后一节中详细地加以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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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后期胜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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